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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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 淩放得以通過增大右側雪板的空氣張力,緩和右側雪板外張的力度。
    非常不容易。
    單是扭轉雪板、克服高速下的慣性,和高速的風對抗, 就幾乎用了膝蓋關節的全部支撐力量。
    逆勢而為就是如此。
    扭轉動作倒是不大, 外行人可能都看不太出來, 但是力度控製要精準, 整條腿都在空中繃緊。
    這樣子用膝蓋,不扭傷都得說是他今早的熱身做得好, 睡得也好……哦, 再加上些運氣因素。
    在這麽個寸勁兒上,他才勉強穩定住了飛行姿勢。
    淩放這一跳, 算是中期救起來了。
    拋物線還是有偏離, 但是他總體飛行距離非常不錯。
    下個問題是著陸——空中姿勢畢竟是歪斜的, 兩隻雪板在空中前後位置和翻轉角度都有些差別。
    落地的一刻, 必然兩塊板的高低不同。
    再這麽飛下去,穩定著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淩放盡量回轉雪板,左腳輕靈落地,右腳略絆了一下。
    這個速度下他的身體立刻向右一歪——
    好在靠著紮實的腰腹力量, 一把拉了回來。
    可惜,落地姿勢分扣得多了些。
    淩放默默跟工作人員一同回到休息區。
    葉飛流見他第一句:“淩放!這次救得很好啊!”
    淩放歪頭, 葉飛流難得在他表現不夠完美的時候,表揚他。
    “今天這個意識很棒!學的奧維爾上次那一跳?”方唐也很高興地問。
    淩放眨眨眼,“嗯。”
    “棒!”葉飛流飛快地給了小徒弟一個大拇指。
    “嗯。”淩放矜持地點點頭。
    葉飛流心裏高興得很, 淩放如今有這樣的意識和執行度, 穩定性大大提高了。
    奧維爾的技術, 是無數次標準台加大跳台磨出來的, 淩放能執行到這個程度非常難得!
    他看一眼抬著小下巴的徒弟, 怕他驕傲,還是壓平嘴角,接著討論起這個環境條件下的第二跳怎麽操作了。
    淩放第一跳得分138.5分,和俄羅斯運動員阿列克謝的成績,最終兩跳總分252.5分。
    因第一跳排名第三的西班牙選手失誤,他獲得了第三名。
    第一名是阿伊蘇,這位哈薩克斯坦運動員,是20162017賽季世界杯總積分第一,也是幾個月後的平昌冬奧標準台、大跳台的有力奪冠人選。
    第二名是阿列克謝,這位和淩放又是錯過不少回的俄羅斯超級聯賽兼項運動員
    淩放的第三名,已經能夠基本保證他的積分列入世界前8,按照規則,妥妥能夠直通冬奧決賽。
    雖然如此,領獎時,他還是聽著哈薩克斯坦的國歌,心裏頭很是羨慕。
    ——雖然按中國跳雪運動員而言,淩放已經是挑大梁的,在世界杯冬夏分站中成績也很穩定,但拿到冠軍的次數還是不多呢。
    他注視著自己國家的旗幟在第三位緩緩地升上去,眼神很專注。
    很可惜,女隊那邊,寧恬決賽沒進前30名,今年夏天,她還有兩站機會。資格賽後是她安慰阿依努爾,現在又反過來。
    兩個姑娘抱在一起羨慕地看著淩放領獎,互相鼓勵:“我們也在進步!”
    淩放今年一直沒有參加大跳台比賽,每次被認為即將開始參賽,都沒動靜。
    這情況,外國關注到他的教練員、運動員、甚至歐洲有的體育刊物都提到過。
    所以領完獎,阿伊蘇和阿列克謝,還專門來詢問他這是啥情況。
    “……哇這個真的是毛線的帽子啊,對了你的大跳台,怎麽了嘛?”阿伊蘇看著淩放的手機一邊感歎一邊閑聊。
    他至今還對淩放的這頂薩摩耶毛線帽,有深深的好奇,這一次,淩放還把姥姥紡薩摩耶毛線的真實照片給他看了看——這是上回倆人比賽遇見,阿伊蘇問起來,他答應給拍一張的呢。
    “大跳台……沒什麽,”淩放覺得不太好解釋,總歸他不想顯得自己矯情或怎樣,“……標準台也能練所有技術,我們隊裏安排我平昌之後再練大跳台。”
    阿伊蘇疑惑地挑挑眉毛,邊上的阿列克謝也撓撓頭,最後捶他一下,“那你加油啊!咱們平昌見!”
    淩放平靜地點頭,“好!”
    男隊的夏季賽事到此結束,他們歸國,又迎來一波綁著沙袋站梅花樁、挑著扁擔站瑜伽球等,負重加平衡感的密集專項訓練。
    葉飛流說的沒錯,淩放的動態平衡能力不能丟,同時,體能也要持續增強。
    他又開始每天一醒來,就沒有停歇地揮汗如雨的日子了。
    十一,淩放終於爭取了幾天假回家。
    這一世,他就是再忙,也在努力多陪家人。
    恰好,韓墨京這幾天也在x省,他入股的那家滑雪場有些事務需要處理,現在大學的課業也剩下不多了,就總被他父親全國各地派著到處曆練。
    正是曾經買了40米小跳台的那家滑雪場。
    跳台也一直維持著,可惜淩放是國家隊成員後,主要都在j省,自己反而沒再跳過呢。
    被保留下來的小跳台幫助x省省隊訓練解決了很多問題。閆肅教練都專門跟淩放感歎過他的朋友給力
    淩放姥爺知道了韓墨京這次會在烏市待個三天,幹脆讓韓墨京別去什麽賓館,就到家裏住。
    “別在外頭住了,再高檔,也不如自己家裏舒心!”老一輩人觀念幾乎都如此,和收入層次無關。
    而且姥爺說:“墨京啊,你來了,白天辦事兒工作、或者跟著小放溜達玩兒去,晚上還能陪我下下棋!”
    淩放看起來安靜沉穩,其實下棋大牌這種活動,他絕對是坐不住的。淩放姥爺的棋友基本在線上,三次元沒什麽人陪他老人家玩兒,可寂寞啦。
    韓墨京欣然應邀。
    他比十月三號開始放假的淩放都提前兩天抵達烏市,入住了淩放一家人在紅山小區的家裏。
    四室一廳的平層,專門把書房的那張備用床支起來,鋪好嶄新的床品,立刻就成了一間客房。
    淩放到家的一路上心情甚好,還在想,不知道薩摩耶愛可和韓墨京能不能處好關係呢。
    等到了,意外發現愛可還挺乖。
    吃過晚飯,大型狗狗就乖乖地坐在地上,被韓墨京徒手梳理毛發,感受著修長的有力的手指在自己厚實的白毛毛裏穿梭而過 。
    姥姥說,愛可這兩天都是韓墨京溜的呢。
    愛可坐著被韓墨京梳著毛毛,同時對著淩放“嗚嚕嗚嚕”地搖尾巴——它已經有經驗了,笑眯眯的新來的綠眼睛家夥隻是表麵好欺負。
    其實不是的!不如對方能說會道的愛可,有被姥姥禁掉零食的風險qaq
    這個人真的會告狀!
    偏偏愛可最喜歡的小主人還一臉開心,睫毛呼扇呼扇地,微笑著跟這個新來的人類講話——
    “怎麽樣,要不今晚一起睡我那屋呀,晚上聊!”淩放興致勃勃地說。
    “……不了,我還是去客房,反正也都住兩天了。”韓墨京看著他,眸色微深嘴角翹起,但是堅定拒絕掉。
    淩放還惦記著小時候,倆人在江南水鄉那次,夜晚一起伴著月光在老屋小閣樓裏夜談入眠呢。
    但既然韓墨京拒絕了,他也幹脆地同意了。
    “走,那我看看你那屋還缺啥嘛。”他非常地主範兒地一揮手。
    “啥也不缺嘛。”韓墨京好笑地學著淩放的語氣回答,“待我這麽客氣幹嘛啊?”
    “住我家,必須給你照顧好了吧少爺?”淩放熟門熟路進客房,拉拉窗簾、拍拍被子、呼嚕呼嚕書桌,視察了一小圈,發現好像確實沒啥需要的,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韓墨京跟在他身後一步步兜了一圈,笑得不行。
    第二天,天氣很不錯。
    沈擒舟提議,帶上兩位老人家還有淩放、韓墨京,他們五個人一起外出,去西郊山上秋遊野餐。
    當然啦,還要帶上閑不住的愛可。
    烏市西郊的小山現在是黛綠色,風景很美,再遠些,才能看到尖尖上有一點雪頂的山脈。
    姥姥姥爺身體都挺好,他們一行人就在山下停車,徒步上到山腰的大眾休閑區。
    韓墨京負責背著野餐墊、三把備用傘、中午要吃的自熱米飯、大部分瓶裝水,很大一個背包。他一直都有在鍛煉,體能保持得很不錯,這點路程不在話下。
    淩放隻需要負責愛可——不過也說不上誰比較累。
    一路風景都不錯,他們帶著拄著登山杖、興致勃勃的兩位老人慢悠悠地往山上走,沈擒舟一路偶爾給大家抓機會拍拍照、逗逗狗。
    他們停在一片山間草地。鎮裏拿到市級的文旅項目支持撥款,今年把淩放和韓墨京幾年前來觀景的這片平台區域改建完,休閑區域擴大了好多。
    遊人三三兩兩、成群結隊,或坐在一起、或漫無邊際地溜達,都很愜意。
    草地上,距離淩放他們最近的也是一家四口人,一對中年夫婦,帶著他們的女兒和未來準女婿。
    那位中年太太環顧一周,過來找拿著背包的韓墨京。她是南方口音,輕聲細語地問,能不能借他們包東西用的紙袋等不用的,當個坐墊。
    他們是從滬市來x省玩,今天還沒和旅行團集合呢,就來自行逛逛烏市郊區。原本也沒有野餐計劃的,但是這裏陽光太好,都想多待會兒。
    淩放很痛快,直接把一塊他們用不到的大號防水一次性野餐墊給了對方,4乘4的,夠一家人圍著坐一圈。
    等韓墨京和淩放把他們自帶的食物和水擺好,自熱米飯和幹糧也差不多能吃了。
    姥爺評價為:“味道就那麽回事兒,景色就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