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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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層被撕裂,一頭紅色巨龍從天而降,落入茂盛山林後陡然消失不見。

    簌簌!

    楚薪化作頭戴青銅麵具的擬態人類,不著片縷但坦坦蕩蕩地行走在林子裏。

    雙腿邁動時氣勢如虹。

    誰說人類之軀沒有巨龍?

    釋放完燭龍,楚薪處於身體極度虛弱乏力、精神異常高亢興奮的狀態。

    很快,他便聞到血腥味和龍類特有的氣息,在味道的牽引下,他看見了一地的血肉模糊。

    唯一還算完整的屍體胸口,有著“宮本鷹”的銘牌。

    半小時後。

    “好謹慎的畜牲。”

    楚薪又找不到八岐大蛇的蹤跡了。

    洞穴他進去探查過了,好家夥,比東京地鐵都要複雜多變、四通八達,一深入,八岐大蛇殘留的氣息也徹底消失,血係結羅更是鏈接不了一點。

    但楚薪一點都不著急。

    如今的八岐大蛇頂多和參孫打得有來有回,在他麵前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毫無挑戰性,就算吞噬了也帶來不了太大的收獲,更別提什麽戰鬥的爽快樂趣。

    既然它已經藏匿起來發育,那遲早會有震撼現世的一天,楚薪等得起,並十分期待。

    另外,楚薪大概能夠感知到八岐大蛇仍在霓虹境內,沒有離開這一範圍,所以他隻需守株待兔。

    這意味著,注定會有一場更為激烈的廝殺在霓虹出現,霓虹必將遭遇一次更加可怕的浩劫!

    再說了,在此之前,又不是沒有合適的獵物~

    突突突!

    一架直升機在上空來回盤旋,像是在偵查。

    楚薪悄然隱入一棵茂盛大樹之上。

    直升機在一塊空地降落。

    橘政宗帶著繪梨衣走下,主副飛行員也跟著跳出,取下蓋住麵頰的鴨舌帽。

    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名清秀如女子的美麗少年。

    前者是猛鬼眾的骨幹幹部,後者正是代號龍王的源稚女(風間琉璃)。

    繪梨衣頓時警惕地盯著兩人,她對血統極為敏感,當即就察覺到這倆的血統十分不穩定,身上還有一股十分濃重的血腥味。

    “不要怕,他們是橘家的忠誠家仆。”橘政宗拍了拍繪梨衣的肩膀。

    說話的同時,他用眼神示意兩人去四周探查。

    接下來,被團滅全殲的慘烈畫麵落入他們眼中,看到這,橘政宗臉色頓時陰沉,意識到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讓白王聖骸逃脫了。

    畢竟他千算萬算,在如此混亂絕境考慮周全,甚至一舉舍棄了猛鬼眾,沒想到最終失手在聖骸本身,看來是低估了神的戰鬥力。

    除開他本人外,帶著的三人都不可或缺。

    飛行員無需解釋,沒有他就隻能選擇速度緩慢的車輛。

    源稚女則是最強之刃,當他受到控製後切換為風間琉璃人格,其可怕的戰力足以壓製源稚生,他的作用是斬殺八岐大蛇。

    至於繪梨衣,則是悲慘的神血淨化器,將白王聖骸有毒的血液在她體內過濾掉毒素,然後再輸入到自己體內,從而毫無副作用地成為新任白王。

    非要選一個,那麽繪梨衣是最為重要的人,在實現目標之前,她會得到最好的保護與待遇。

    “找!必須找到它!哪怕是掘地三尺!”橘政宗有些失態地厲喝道。

    他猙獰可怖的模樣嚇得繪梨衣連連後退,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一直德高望重的父親般的大家長。

    橘政宗從包裏拿出一副梆子,雙雙敲擊。

    “嗚……”繪梨衣立馬痛苦地抱頭嗚咽,從未感受過的痛苦侵襲大腦。

    而源稚女在一番抗拒無果後,切換為殘暴如厲鬼且完全受到操控的風間琉璃人格。

    “嗯!”繪梨衣驚恐地退回機艙,再看橘政宗的眼神裏滿是陌生。

    已經攤牌的橘政宗不予理會,持續敲擊梆子,碰撞發出的聲音猶如唐僧對猴子念誦緊箍咒,繪梨衣的精神乃至身體都受到了摧殘,眼眶濕潤地倒在機艙裏掉小珍珠。

    她在哭。

    因為她很難過,涉世未深的心智不理解橘政宗為什麽要變壞,為什麽這些鬼會對他言聽計從。

    “繪梨衣啊,我也有難處,希望你能理解我,乖乖聽話,等事情結束後我會送你回去的。”橘政宗對她露出笑容,可手上的敲擊沒有絲毫停歇。

    作為一個沒有龍族血統的普通人,他怎會不怕具備審判的頂級混血種?可野心與**驅使著他步步為營,從一個普通人類爬到蛇岐八家大家長、猛鬼眾王將的位置!

    橘政宗,不,赫爾佐格確實是個人物。

    “進去,找到它,殺死它,帶回它。”赫爾佐格指著黑黝黝的洞穴。

    風間琉璃邪魅的眼眸閃爍著灼目的金光,他縱身一躍便跳入其中。

    然而,楚薪都沒有找到,他哪找得到,在錯綜複雜的地下還能原路返回都已經算是牛批了。

    所以,當他無功而返時,赫爾佐格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杵在原地陷入沉默,思索著接下來如何是好。

    突突突!

    但緊迫的形勢沒有給他足夠的琢磨時間,又一架直升機由遠及近,直奔著他們而來。

    還沒降落,源稚生就提著刀從百米高空徑直跳下,殺氣騰騰地劈向風間琉璃。

    “哥哥?”風間琉璃五官扭曲地喃喃道,可隨著赫爾佐格加快梆子敲擊的力度與速度,源稚女的人格被完全壓製,他頓時流露出妖異邪祟的煞氣,也揮舞長刀斬向源稚生。

    緊接著,矢吹櫻將直升機停好,和夜叉、烏鴉一同跑下,不解地望著眼前的眾人。

    什麽情況?

    小姐對大家長露出厭惡和畏懼的神色,而兩個一看就知道是猛鬼眾成員的家夥居然對大家長百般順從。

    關鍵是,平日裏不怒自威、勇猛沉穩的大家長,此刻竟然陰翳如蛇、暴戾如狼、貪婪如豺,在看見他們到來之後還表現得無比煩躁與憎惡,對眼中的殺意根本不加掩飾。

    所以,他們暫時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形成兩個對峙的陣營。

    源稚生小隊並非追蹤赫爾佐格的飛機而來,而是作為馳援宮本誌雄的先遣隊。

    至於港口的戰鬥,所幸學院執行部的援軍趕來了,副校長叼著煙一馬當先,從空中使用重火力將猛鬼眾全部打成了篩子。

    “那是少主的弟弟源稚女?”烏鴉詢問。

    “嗯。”矢吹櫻回答。

    “聽說他在年幼時就成了鬼,如今是猛鬼眾的二號人物。”夜叉說道。

    “大家長和猛鬼眾的龍王在一起,這值得人深思啊~”烏鴉陰陰地道。

    “情況比我們想的更加複雜嚴峻,”矢吹櫻瞥了眼,“先救小姐!”

    話落,三人默契地衝向赫爾佐格,紛紛從腰間掏出槍械。

    誰料另外一名鬼挺身而出,果斷地將一支針管紮入脖頸,把血紅色的不明液體全部注入體內。

    眨眼間,他的雙目變成血金色,迅速地出現死侍化特征,連續的骨骼爆響後,體型拔高至兩米三。

    這是赫爾佐格研究的所謂提升龍血純度的藥劑,效果類似暴血,但副作用無比巨大,一旦使用,大概率會逐漸淪為真正的死侍。

    見這一幕,矢吹櫻三人更加篤定大家長的叛變,故而不再留手,紛紛扣動衝鋒槍的扳機。

    噗噗噗!

    密集的彈藥轟擊在死侍身上,猶如陷入了泥濘的沼澤,一枚枚都卡在堅韌的皮肉之中難以寸進。

    很快,死侍就渾身鮮血淋漓,可他愈發狂暴亢奮,躁動地撲向三人。

    不得已之下,三人隻好與之纏鬥起來,能夠在源稚生底下辦事,他們的能力都不差,一時半會兒難分勝負。

    呼呼呼!

    矢吹櫻釋放序列號41的“言靈·陰流”。

    以她為中心,可大範圍地控製風的流向,且能隨心所欲地構造出極細但極強的氣流通道。陰流本身的殺傷力很微弱,頂多割傷皮膚,但若是把符合空氣動力學的微型刃器投入其中,就能實現類似“言靈·劍禦”的效果,對敵人發起金屬的旋風。

    一片片薄如蟬翼的刀刃自矢吹櫻的腰間飛出,數量高達二十枚。

    它們如隨風飄舞的落葉環繞死侍,在他身上不斷割出一道道細微傷口。

    “不行,他的身體被強化了太多,沒法對他造成致命傷,你們兩個尋找機會攻擊他的脖子和太陽穴。”矢吹櫻思路清晰地說道。

    “好勒!”烏鴉和夜叉異口同聲地回複。

    另一邊,兄弟倆打得無比激烈。

    短短兩分鍾便都已掛彩見血,出手即是殺招,仿佛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其實小時候的他倆十分親昵,弟弟還是個兄控,可惜赫爾佐格故意誘導出源稚女的邪惡人格風間琉璃,操控他做出許多殘忍之事,還故意讓源稚生親眼目睹,從而讓兄弟倆成為勢不兩立的仇人。

    可突然,正舍命搏殺的兩人齊刷刷地停下揮刀的手,心髒漏一拍地看向同一個方向。

    隻見一棵大樹的粗壯樹枝上,坐著一個觀戰的**男人。

    他戴著一張宛如祭祀的青銅麵具,一頭黑發垂落臂膀,用一根藤蔓隨意地紮在腦後,從胸膛到雙臂,從腰腹到小腿都布滿勻稱且仿佛蘊含炸藥的肌肉群。

    僅僅是赤身**地坐在那一動不動,卻驚得兩名頂級混血種停止了戰鬥,兩對黃金瞳死死盯著,愣是不敢移動分毫。

    “你是誰?”兄弟倆不約而同地質問。

    赫爾佐格等人也察覺到了異樣,紛紛轉身扭頭望去。

    他們並未懷疑這是諾頓,因為進化為完全體後想要再轉變為人類形態,需要一定時間的孵化轉化,盡管所需時間很短,可隻是這麽一會兒也不夠。

    楚薪看向赫爾佐格,笑道“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王將、橘政宗,都不對,應該稱呼你為赫爾佐格博士~那群家夥恨不得把你剝皮抽筋,說實話,曾經的我也是其中一員。”

    他豈會回答別人的問題,而是主動掌握話語權。

    “你在說些什麽!什麽王將博士我一概不知!我身為大家長,想殺我的自然不計其數,比如猛鬼眾。”赫爾佐格以橘政宗的威嚴口吻怒斥道。

    “死到臨頭還嘴硬嘛,”無敵的楚薪也是難得地來了戲謔玩弄的興致,“黑天鵝港,還記得嗎?”

    赫爾佐格下意識一顫,背脊發寒地凝視著楚薪,“你到底是誰?”

    楚薪不管他,橫行霸道地娓娓道來“多年前,你還是負責黑天鵝港研究項目的赫爾佐格,從人類的視角探索混血種與龍族的秘密,為了私吞研究成果,你攜帶僅剩的三顆胚胎來到霓虹,費勁千辛萬苦一舉成為橘政宗和王將,成為了霓虹混血種世界的幕後黑手,你設計多年,隻為謀求白王的權柄與王座。”

    聽聞這些話,赫爾佐格難以抑製地顫抖起來,猶如被人強行脫去全部衣褲,一絲不苟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巨大的憤怒與恐懼在胸腔裏噴湧而出,令他想要以最快速度逃離這裏。

    “對了,當年的三顆源自同一個男人的胚胎,都在這裏。”楚薪說著,用手指向源稚生、源稚女和繪梨衣。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赫爾佐格忽然一哆嗦,“邦達列夫?你是邦達列夫!”

    “邦達列夫?你說的是奧丁吧,天空與風之王奧丁。”楚薪平淡道。

    “奧丁?天空與風之王?怎麽可能,那他為何要那麽做?”赫爾佐格隻感覺大腦短路,無數回憶在腦中蕩漾,pu快要燒炸了。

    “你不過是個可憐的棋子而已,赫爾佐格,其實你有一條活路可走,那就是親吻老賊的嘴唇,”楚薪笑著站起身來,將傲人巨龍呈現在眾人眼前,“可惜,這個世界沒有老賊,所以,你隻剩死路一條。”

    嗡——

    隨著他站起,磅礴的血脈威壓席卷而下,青銅麵具的兩顆窟窿裏燃起金色火焰。

    確認楚薪不懷好意,赫爾佐格也顧不得尋找八岐大蛇,他驅使風間琉璃繼續對源稚生發起猛烈進攻,然後一把拽起被梆子聲摧殘得快要喪失意識的繪梨衣。

    矢吹櫻三人想搶奪,又被死侍所攔截。

    嗖嗖!

    忽然,又有兩道黑影從林中閃掠而出。

    這兩人護佑在赫爾佐格左右,身穿黑色作戰服,臉包得跟恐怖分子似的,攜帶了冷熱兵器。

    影武者!

    一種科學與煉金術的混合產物,將混血種改造成具有理性的類死侍。

    戰鬥力十分恐怖,短期內足以媲美源稚生這一類頂級混血種。

    這便是赫爾佐格隱藏的底牌。

    “殺了他。”

    赫爾佐格對影武者下達了命令,而後,他扛起繪梨衣便沒入叢林,朝著山下疾馳。

    作為頂尖生物學家,他在基因的造詣頗深,這不,身為一個年邁的老人,居然能夠肩扛大活人狂奔如獵豹,正是因為他研發了諸多強化體能、延長壽命的藥物,曆經數百上千次殘忍的人體實驗後注入了自己體內。

    雖然是個普通人類,但他也具備了級混血種的身體素質。

    見他帶走了繪梨衣,源稚生四人也來不及思考楚薪是誰,他們立馬轉移了作戰目標,紛紛追逐而去。

    風間琉璃與死侍則緊追不舍,從而出現了邊跑邊打的場麵。

    倆影武者對視一眼,拔出刀槍撲向楚薪。

    轉眼間,赫爾佐格一行就一路追殺到了一條崎嶇陡峭的山路,一側是鬱鬱蔥蔥的山林,一側是上千米的懸崖絕壁!

    看源稚生鐵了心要搶回繪梨衣,赫爾佐格趕緊重重敲擊梆子。

    嘣~~~

    霎時,繪梨衣、源稚生和風間琉璃都麵露不適,源稚生的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倒。

    他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赫爾佐格給他們三人做過腦橋中斷手術,達到了某種人格控製的效果。

    呼!!!

    突然,一道黑影從地麵升起又落下,沙包一樣劃出一條拋物線,剛好墜在赫爾佐格前麵十幾米。

    是一名被三百六十度旋轉脖頸的影武者。

    嗖!!!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楚薪衝天而起,直勾勾地掠向他們所在的位置。

    下落途中,他隨手把一根“羊蠍子”甩飛,赫然是另一影武者。

    “什麽?!”驚愕不已的赫爾佐格瞳孔收縮,難以置信地盯著迅速放大的楚薪。

    咚——

    楚薪如一枚榴彈炮,重重墜入人群之中,燃燒著烈焰的右拳奮力轟擊在懸崖小路上。

    這一拳,地動山搖。

    本就險峻的山路頓時四分五裂,這一段在蠻力之下瞬間向下坍塌。

    所有人腳下失去了支撐,猝不及防地混入碎石泥土中落下。

    唯獨赫爾佐格,是該說他幸運呢,還是不幸。

    因為他被好心的楚薪一隻手高高拎起,跟逮著一雞崽子似的,瞅著楚薪和藹可親的目光,赫爾佐格下意識就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其他人就沒這般vip待遇了。

    烏鴉、夜叉和矢吹櫻險之又險地跌落在一處凸起的岩石麵上,魂飛魄散地瞪著眼睛。

    源稚生和風間琉璃在下落途中相擁搏殺,你給我一肘子,我給你一頂膝,直到風間琉璃的後腦勺重重磕在一塊尖銳巨石上,源稚生趁機一記暴擊肘子懟在他的眉心。

    他昏迷了,風間琉璃的人格陷入了沉睡。

    源稚生一手將弟弟攬入懷中,一手淩厲地抓住一根峭壁枯樹,也算暫時安全了。

    忽的,他感覺心頭一涼。

    頭頂幾十米隻有矢吹櫻三人,那麽繪梨衣哪去了?

    他急忙向下俯視,在落差足有一百米的身下看見了一道透著淒美的身影。

    繪梨衣!

    她半昏迷地下落著,破破爛爛的巫女服在狂風中獵獵起舞,或許是看見了源稚生驚恐的眼神,她居然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似乎在說哥哥不要害怕。

    噗——

    湖麵被撕裂洞穿,水浪高高騰起。

    繪梨衣撞入湖水之中,快速下沉,意識渙散的她望著漸漸被黑暗吞噬的陽光,終於不可抑製地心生恐懼。

    “救救我~”

    她並非徹底失去了身體的行動力,而是侵蝕而至的黑暗如同一根根藤蔓,將她的求生本能死死束縛禁錮,仿佛又回到了那間姑且稱之為“家”的封閉房間。

    繪梨衣摸了摸後背,鼓鼓囊囊的挎包早就不見了。

    小黃鴨、輕鬆熊等好朋友都和她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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