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越來越大, 洋洋灑灑的雪花旋轉飛舞著落下來，和聖誕樹上的燈光以及從各個隱蔽的音響中播放的聖誕歌一起，交織出濃厚的聖誕節氛圍。
    有幾片雪花調皮地落在林檎白嫩纖細的脖頸上, 鑽進她的衣服裏，冷的她打了個激靈：“嘶——”
    看到林檎像倉鼠一樣抖動了一下，山本湊到她麵前問道：“是不是覺得冷了？”
    “有一點，”林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被雪冰到了。”
    “那我們現在去吃飯？”山本看了看周圍，“還是你想再看會兒？”
    “去吃飯吧，我已經看的很滿足了。”林檎眨巴眨巴眼睛，“而且我們從這邊回並盛也要一個多小時，阿武哥不是還要把蛋糕送去沢田先生家嗎？太晚去就不合適了，會打擾人家休息。”
    有藍波在, 估計阿綱家也不會睡的太早。
    不過山本沒說, 隻是笑眯眯地答應下來：“那走吧。晚飯想吃什麽？”
    “想吃會讓身體暖和一點的嗯……關東煮吧！”
    “哈哈哈哈，吃這麽簡單啊？”
    “好吃就行了呀！”
    “那走吧。”
    小倉鼠真的很容易滿足呢。
    兩個人去吃了晚飯, 又順便買了些點心，就打道回並盛了。
    昨晚睡得晚今天起的早，白天還出來玩了一整天，體力消耗不少，回去的路上林檎都開始打瞌睡了。
    將車內的氣溫調高了一些，山本提醒林檎：“困的話就先睡會兒, 到家我叫你。”
    “還好啦，”林檎揉了揉眼睛, 轉頭看向車窗外麵飛揚的雪花, “我們還有多久到家啊？”
    嘴上說著還好, 但林檎的聲音已經能聽得出困頓, 軟綿綿的，聽著就像是小貓抓癢一樣。
    “四十分鍾左右。”山本回答道。
    林檎疑惑：“啊？我覺得好像已經走了半小時了。”
    “這個時間剛好車很多，而且下著雪，路況也不是很好，”山本解釋了一下，“沒發現我開的速度都比之前慢嗎？”
    林檎反應慢半拍：“好像是哦……”
    “困的話還是先睡一會兒吧，”飛快地轉過去看了一眼已經有點兒神誌不清的林檎，山本笑著說道，“放心，我不會把你賣了的。”
    “賣了要分我一半錢。”林檎一本正經地說道。
    山本一愣，隨即又笑起來。
    小倉鼠都開始跟他開玩笑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林檎剛開始還能時不時地跟山本聊幾句。
    大概是到了晚上人比較放鬆，又可能因為她已經困了，神經也沒有那麽緊繃，所以也能做到很自然地找點兒話題出來了。
    但慢慢的，她開口說話的頻率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車裏變得無比安靜，身旁的副駕駛座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的時候，山本看了林檎一眼，發現她已經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少女闔著眼眸，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金色的發絲落在頰邊，看起來安靜又美好。
    她睡著的時候呼吸很輕，睡顏看起來是一副輕鬆又安心的神情。
    睡得這麽不設防，看起來很信任他啊。
    這麽想著，山本又從後視鏡裏看了林檎一眼，心裏冒出了一絲微妙的情緒。
    度過了一個相當普通又正常的聖誕節，對他來說反而是一件很少見的事。
    無聲地彎了下唇角，山本將車開的更穩了一些。
    回到並盛的時候，雪已經下的很小了。
    山本本來還以為到家後要叫醒林檎，但在那之前她就已經醒了。她發著呆看著外麵，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們到並盛了誒。”
    “你醒了？”山本笑著問道，“睡的怎麽樣？”
    “睡的很舒服，”林檎的聲音聽上去精神了不少，“這樣回去就可以先吃蛋糕了！”正說著，林檎的終端震動了一下。
    林檎在查看消息，山本隨口問道：“誰找你？”
    “媽媽，跟我說她和爸爸應酬還沒結束，可能要晚回家。”林檎乖乖地回答道，“我們應該馬上就回去了吧？”
    山本點頭：“嗯，我先去趟阿綱家，把蛋糕和點心送過去我們就回家。”
    給媽媽回複了消息，林檎轉頭看著山本：“需要我跟你一起下去打個招呼嗎？”
    “你要是想去的話當然最好不過了，”山本笑眯眯地回答道，“因為你上次讓了壽司給藍波，所以他說過很喜歡你這個姐姐。而且點心是你買的，當麵送給他們的話，他們也會很高興的。不過還是看你自己，不想去的話就在車上等我，我會跟他們說的。”
    林檎抿著唇思考了一會兒後小聲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吧。”又不是不認識，不去打個招呼好像有點不禮貌。
    “好啊，”山本的語氣多了一絲愉快，“對了，阿綱家裏還有一個我的朋友，要是你跟我一起的話，可能會見到他。”
    “阿武哥好多朋友哦，”林檎眼睛睜得圓圓的，“是社牛！”
    “也算不上啦。”
    “已經很算了！”
    到了綱吉家門口，山本停了車，跟林檎一起拿著蛋糕和點心去摁了門鈴。
    沒一會兒，門被打開，山本跟開門的人打了個招呼：“晚上好，阿綱。”
    “山本？！”沒想到山本會這個時間來，綱吉不由得吃了一驚。
    聽到綱吉喊了山本的名字，藍波也從裏麵跑出來：“山本，快來跟我們一起玩！”
    “哈哈哈，你們在玩什麽？”山本好奇地問道。
    綱吉撓頭：“一些桌遊。”
    “你是不是一直輸？”
    “別說了求你了。”
    “我就不參加了，我是來當聖誕老人的，”說著，山本把手裏的蛋糕遞給了藍波，“給，聖誕節快樂，跟一平一起吃吧。”
    “哇啊——”藍波看到蛋糕眼睛都亮了，“草莓蛋糕！看起來好好吃啊——”
    綱吉有些好：“你怎麽會突然想到去買草莓蛋糕送過來啊，山本？”
    “啊，因為——”
    山本的話還沒說完，原本跟在他身後的林檎就探出頭來，禮貌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晚上好，沢田先生，藍波。”
    綱吉看看山本，又看看林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山本你……完全把林檎擋住了啊喂！
    “晚上好，林檎。”綱吉一秒恢複鎮定，笑容滿麵地跟林檎打招呼。
    藍波秒懂：“我知道了，山本肯定是給林檎姐姐買蛋糕的時候，順便給我和一平帶了一個。”
    他這雙眼睛已經看透了太多。
    林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確實是我想要吃所以阿武哥才陪我一起去排隊買的……”
    “有客人？”
    一道聽起來很稚嫩的聲音響起，林檎震驚地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後麵出現，跳到了綱吉的肩膀上。
    綱吉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而山本和藍波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突然出現的小嬰兒穿著一身小小的黑色西裝，帶著禮帽，打量了林檎一番後，十分紳士地跟她打招呼：“晚上好，這位女士。”
    “您、您好，”林檎急忙回應道，“初次見麵，我是白川……”
    藍波伸手指著林檎對裏包恩說道：“林檎姐姐。”
    山本也指著裏包恩告訴林檎：“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朋友，他叫裏包恩。”
    阿武哥的朋友……年齡跨度好大！
    “我聽阿綱說起過你，”裏包恩微笑著說道，“可以叫你林檎嗎？好可愛的名字。”
    “是，可以的，”林檎用力點頭，又把手裏的點心舉起來，“那個，請收下點心……”
    “誒？”綱吉驚訝地問道，“居然還有點心嗎？”
    “是，”林檎微微一笑，“因為阿武哥說要來沢田先生家，在給長輩買點心的時候就多買了一份。聖誕節快樂，請收下吧。”
    聽到這裏，綱吉和裏包恩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怎麽有種小夫妻一起來拜訪的既視感……
    然後綱吉就被裏包恩打了：“快收下，讓女士一直舉著禮物像什麽樣子？”
    “痛痛痛——”
    林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然後發現山本和藍波依舊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山本還麵帶歉意地對她說：“抱歉，我忘記提醒你了。”
    綱吉默默垂淚。
    山本，你已經黑的要跟身後的夜景融為一體了！
    “不，沒事，”林檎慌忙擺手，有些擔心地看著綱吉，“沢田先生沒事吧？”
    綱吉感動：“沒事沒事！對了，你們兩個進來坐會兒吧？”
    “不用了，”山本開口拒絕了綱吉的提議，“時間不早了，我得送她回去了。”
    裏包恩扶了扶帽簷，勾著唇角問山本：“山本，今天順利嗎？”
    “嗯？噢，”山本微微一愣，隨即笑容燦爛地回答道，“順利哦。那我們先告辭了。”
    林檎也朝他們揮揮手：“打擾你們了，再見。”
    “那下次再來玩吧，”綱吉跟他們兩個道別，“拜拜，山本，林檎。”
    送走了山本和林檎，綱吉看著手裏包裝精致的點心：“收到了意外的禮物呢。”
    “很有禮貌的女孩子，”裏包恩稱讚了一句，“但是看起來有點兒內向。”
    綱吉點頭：“嗯，山本昨天說過林檎有點兒社恐，但是還是來打招呼了。”
    “家教很好。”裏包恩語氣肯定。
    綱吉撓了撓頭：“是有聽山本說過林檎家裏蠻有錢的，她父母也是教養很好的人嗯……”
    感覺山本今天過得很開心呢。
    從綱吉家再回自己家就快多了，林檎感覺自己才剛上車沒多久，就已經到家門口了。
    門口積了一層雪，白茫茫的一片，映的夜色都沒有那麽昏暗了。
    停好車後，山本提醒林檎：“小心外麵路滑。”
    “嗯嗯，我知道。”
    林檎開門下車，淺色的短靴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山本去後車座拿東西，林檎也跟著走過去，還不忘叮囑他：“那份點心記得帶回去給大叔哦。”
    “放心吧，不會忘的。”山本將蛋糕和點心遞給林檎，“給。”
    林檎接過蛋糕拎在手裏，本來是想跟山本道別，但想了想，話到嘴邊又成了詢問：“阿武哥要不要一起進來吃塊蛋糕？”
    “現在？”山本有些驚訝。
    “嗯，”林檎點頭，臉上也露出小小的笑容，“因為蛋糕是我們一起排隊買的，還是阿武哥付的錢，所以我們一起吃吧。”
    山本倚著車，姿態有些隨意。雪夜下，他的聲音聽起來帶上了幾分低沉：“叔叔阿姨還沒回來，你自己一個在家，帶男人回去是很危險的。”
    “我知道，”林檎眨眨眼，“但我覺得，阿武哥的話就沒關係。”
    很信任他呢。
    山本笑了起來，伸手摸摸林檎的腦袋：“那我就接受你的邀請了。”
    “嗯！”
    家裏沒有人，林檎帶著山本進去後先開了燈。
    因為山本經常來，林檎就沒有特別招待他，讓他自己去客廳坐，然後跑去廚房找餐具，順便倒了兩杯熱水出來。
    一口熱水下肚，林檎舒了口氣：“好暖和哦。”
    山本也喝了口水，就看到林檎放下杯子後拿起切蛋糕的刀，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下刀。
    “怎麽不切？”山本不解地問道。
    林檎麵色糾結：“太漂亮了，不知道要怎麽下手……”
    山本說要把蛋糕漂漂亮亮地帶回來，竟然真的做到了。蛋糕上裝飾著紅紅的草莓和白色的糖粉，精致又漂亮，林檎根本就不忍心切下去。
    “……要不還是放起來吧。”林檎麵露沉思。
    “蛋糕買回來就是要吃的，”山本從林檎手裏拿走了刀，快準狠地從上麵切下來一塊放到了盤子裏，又將裝了蛋糕的盤子遞給林檎，“給。”
    林檎盯著蛋糕多出來的缺口，又猛地抬頭看向山本。
    明明隻是切蛋糕而已，為什麽感覺山本剛才的動作超帥氣的啊！
    “怎麽了？”山本伸手在林檎麵前晃了晃，“不是要吃蛋糕嗎？怎麽發起呆來了。”
    “哦哦，謝謝阿武哥。”林檎接過了山本遞給她的蛋糕，等他自己也切了一塊後才雙手合十，說了一聲，“我開動了。”
    她吃了一口蛋糕，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了滿足的神色：“哇，好好吃！感覺排隊的一個多小時變得值得了！”
    “好吃就好。”山本笑了笑，自己也吃了一口。
    好甜。
    等林檎的蛋糕吃的差不多了，山本問她：“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林檎重重點頭，“我本來還以為今天要一整天都在家閑閑沒事幹了，沒想到阿武哥帶我度過了行程這麽豐富的一天，謝謝阿武哥。”
    “開心就好，”山本也點點頭，又問她，“那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結婚比較好？”
    “……啊？”
    林檎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他在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