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最後一天, 天氣不是很好，沒出太陽, 有些陰沉沉的。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林檎的心情, 她趴在車窗上往外看，呼出的熱氣在車窗玻璃上蒙了一層白霧。
    她用手指在白霧上畫了個小星星，又用手擦掉, 這樣來回重複了幾次, 玩的不亦樂乎。
    餘光瞥見林檎用手指在車窗玻璃上畫畫，山本饒有興致地問她：“這麽好玩嗎？你從剛才開始就在畫著玩了。”
    “嗯——一般好玩吧, ”林檎嘿嘿笑了一聲, “可能因為最近都在學習，所以就覺得這樣也很好玩。”她把車窗上的霧氣擦掉, 趴在上麵往外看。“外麵好多人呢。”
    “在為新年做準備吧, 年末不是很多打折促銷和福袋嗎？”
    “說的也是呢。”
    將視線從車窗外麵收回來，林檎轉頭看著山本好奇地問道：“阿武哥，意大利人是怎麽過新年的啊？”
    山本回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我沒有在那邊過新年。”
    “咦？”
    “因為很忙, ”山本笑了笑，語氣依舊輕鬆閑適，“也不光我, 大家都很忙，這幾年我都沒怎麽回過日本。今年算是一切都步入正軌，工作也比以前少了點，才有時間放個假回來的。”
    “啊，聽起來好辛苦, ”雙手攥緊了安全帶, 林檎抿著唇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小聲問道, “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
    “嗯？”山本投過去疑惑的一瞥。
    林檎解釋道：“就是, 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帶我出去玩，給我買禮物，還會做料理給我吃，可我都沒有為你做過什麽。總是單方麵地付出會很辛苦的，所以我也想為你做點事情。”
    “這樣啊，你的想法我了解了，但是，”山本看似有些煩惱地說道，“你突然這麽問我，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麽。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可以嗎？”
    “嗯嗯，可以的！”林檎用力點頭，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囑山本，“一定要告訴我哦！”
    “放心吧，我可不會跟你客氣。”山本笑著揉了揉林檎的腦袋，又對她說道，“我們快到了，就是前麵那棟公寓樓。”
    “好高！我們家在第幾層啊？”
    “最高層哦。”
    看了一眼身旁滿臉興奮和期待的小倉鼠，山本也彎了下唇角。
    我們家。
    聽起來真是個溫馨的詞。
    將車開進地下車庫，山本帶著林檎進了電梯，刷卡之後按下了最高層的按鈕，又將卡遞給了林檎：“拿著，這是公寓的門禁卡，大門和電梯的門禁都用它來刷就行。”
    林檎接過卡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後，語氣帶上了幾分深沉：“感覺等住到這裏之後，就是真正的大人了。”
    “哈哈哈，大人還有真的假的嗎？”山本忍不住逗她，“之前是誰總強調自己不是小朋友了啊？”
    “不一樣的嘛！”
    “哪裏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林檎振振有詞地強調道，“感覺不一樣！”
    “嗯——”山本努力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語氣果斷地對林檎說道，“完全不能理解。”
    就在這時，電梯“叮”了一聲後停了下來，山本拍了拍氣鼓鼓的小倉鼠，又牽起她的手：“到了，我們進去吧。”
    公寓的戶型是一梯一戶，所以他們也沒有鄰居。
    “當時買的時候也沒考慮太多，想不到還歪打正著了，”山本帶著林檎走到門口，“這裏一層一戶，沒有鄰居，等搬過來的時候就不用專門去打招呼了。”
    林檎眼睛一亮：“對哦！”
    社恐人開心！
    山本用指紋解鎖，開門後對林檎說道：“我們進去吧。”
    進去之後，林檎發現，雖然所有的窗簾都是拉上的，裏麵的光線也很昏暗，可公寓裏卻出乎她意料的幹淨整潔。她不禁有些奇怪：“你不是說買了之後就一直沒來過嗎？看起來不像誒。”
    “我拜托了公寓管理員定時來清潔，”山本找到了窗簾遙控器，按下按鈕後，窗簾緩緩地自動拉開，室內的光線也逐漸變得明亮起來，“萬一哪天要過來，臨時打掃會來不及的。”
    林檎不禁有些好奇：“阿武哥，你為什麽會買這間公寓啊？”
    他都說了之前沒怎麽回過日本，回來的話也可以住在家裏，在林檎看來，他買這間公寓其實沒太有必要的。
    “因為感覺以後會用得上，所以就買了。”
    “啊，阿武哥是直覺係！”
    “哈哈哈，算是吧。”
    將窗簾遙控器放回原來的位置，山本走到了林檎麵前，低著頭跟她對視著。
    對視的時間有點久，搞得林檎有些不明所以：“怎麽啦？”
    “本來是想帶你參觀一下的，但是……抱歉。”山本拍了下後腦勺，俊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歉疚。
    林檎下意識地以為他可能是臨時想起了有什麽事要去忙，剛想說“沒關係”，就聽到山本說：“因為太久沒來，我完全忘記每個房間是用來做什麽的了。”
    林檎先是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原來你是要說這個，我還以為——”
    林檎的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疑惑的人換成了山本：“以為什麽？”
    “沒、沒什麽……”林檎有些心虛，眼神閃躲著別開了臉。
    山本明明答應過不會丟下她，她也答應過會多信任、依賴他一些，隻是有些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在山本執著的注視下，林檎抬起頭來，唇角揚起笑容，紫色的眸中也染上了雀躍：“那我們一起看好不好？正好規劃一下房間的用途。”
    山本點頭：“好。”
    兩個人把公寓裏每個房間看了一遍，對布局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其中一個房間沒有窗戶，麵積也不算很大，但是做了壁櫥。
    上半身斜倚著門框，山本提議道：“這個房間用來給你做衣帽間怎麽樣？”他直起身來走到牆邊比劃了一下，“這裏可以放個全身鏡。你想要你房間裏放的那種，還是直接釘在牆上的？”
    “釘牆上吧，”林檎思考了一下之後回答道，“放在地上的那種，打掃的時候還要挪動，有點麻煩。”
    山本點頭：“好，那就買釘在牆上那種。”他拿出在工具間找到的卷尺，又對林檎說道，“量一下地麵的尺寸，回頭給你買地毯，過來幫我一下。”
    這個房間正好是個端正的長方形，量起來也很方便。量好之後，林檎跑到山本身邊，踮著腳看他在備忘錄上記下了尺寸。
    等他記錄完之後，林檎雙手扒著山本的手臂，眼巴巴地看著他：“阿武哥，你有次郎和小次郎的照片吧？”
    “有，”山本鎖了終端，“你想要？”
    “嗯嗯！”林檎點點頭，表情乖的不行，“可不可以發給我？我想做終端的壁紙。”
    山本低頭看她，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像小狗一樣。他頓時起了點兒逗弄小倉鼠的心思：“嗯——也不是可以發給你，不過要看你表現了。”
    怎麽還這樣！
    林檎扁了扁嘴，下巴壓在自己扒著山本臂彎的手上，仰著頭看他，紫色的雙眸中裏滿是祈求和可憐：“阿武哥，求你了，發給我吧？”
    ……小倉鼠對他撒嬌了，完全沒辦法拒絕啊。
    山本呼吸一滯，歎了口氣後若無其事地說道：“好吧，給你發。”
    林檎原本還可憐巴巴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見，眉眼笑得彎彎的：“謝謝阿武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走吧，去外麵給你發。”
    “好~”
    林檎的目的達成，原本扒著山本手臂的雙手也鬆開了他。山本的目光追著她的手，順勢撈在自己手裏，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找次郎和小次郎的照片，找到之後正準備發給林檎，就接到了綱吉打來的電話。
    “阿綱打電話給我，”山本低聲說道，“我先接電話，接完再發給你。”
    “嗯嗯，我不著急的！”
    聽到林檎這麽說，山本這才接起了綱吉的電話：“喂，阿綱，什麽事？”
    “啊，山本，”電話一通，綱吉就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明天不是新年了嘛，裏包恩說想叫大家今晚一起來我家跨年，你和林檎要不要一起來啊？”
    “一起跨年嗎？聽起來不錯，我問問林檎。”
    “你們兩個在一起嗎？”
    “不然呢？”
    電話那頭的綱吉沉默以對。
    確實，山本都跟林檎結婚了，他們兩個現在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他為什麽會有種山本是在炫耀的感覺呢！
    山本和綱吉打電話的時候，林檎正在思考著。
    公寓的麵積很大，次郎要在家裏玩的話應該可以跑得開。不知道公寓的隔音效果怎麽樣，希望不會吵到樓下的鄰居。
    現在還是隻有一隻狗狗，等以後有了小孩——
    等以後有了小孩……
    冒出這個想法之後，林檎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是不是也想的太遠了？但是，兩個人結婚之後，生個小孩也是正常的事情吧？她現在還在念書，小孩的事可以不考慮，那等她畢業呢？山本也沒跟她提過這件事，應該也是想等她畢業再說吧？
    ……真是的，她自己一個人在這想什麽啊！
    意識到這一點，林檎不禁有些臉紅。她強迫自己先不去想這件事，回過神來聽到山本跟綱吉打電話的聲音。
    手背上傳來略帶幾分粗糲感的撫摸，林檎下意識地看過去，就見山本牽著自己的手，拇指在自己的手背來回撫弄著，動作自然又熟練。
    看著山本的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和血管，林檎控製不住地蜷縮了一下手指。
    明明最近經常牽手，她怎麽突然緊張起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