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同一個單音節的字, 卻因為語氣的不同而產生了不同的表達效果。
    前一個是肯定的語氣，是山本對林檎這個問題的回答——隻要是她說的話，他都會給出回應的。
    而後一個是疑問的語氣，是山本因為林檎這個問題產生的疑惑——她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是……告白嗎？
    山本不是很確定, 正想問問林檎的時候, 突然就聽到懷裏的少女笑了一聲。因為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前, 所以笑聲聽起來有些悶, 但聽得出她心情很好。
    “林檎？”
    林檎抬起頭來，臉頰泛著紅暈，眼睛卻很亮，眼神裏也透著一絲狡黠和得意，山本還沒見過她有這樣的神態。
    “這次是我贏了~”林檎的語氣聽得出十足的開心和雀躍, “阿武哥你也會因為我說的話突然愣住, 總算不是我每次都被你說的話嚇到了。”
    “所以，”山本反應過來, 凝視著林檎的臉龐，“你是故意的？”
    林檎眨了眨眼：“也不算是故意的吧，本來就是想跟你說的。”她重新把臉埋進了山本懷裏，“哎呀，雖然已經決定要說了, 但是說出口的時候果然還是會很害羞。我現在肯定熟透了，你不要看我啦！”
    他老婆真是過分可愛了。
    “是告白嗎？”大手撫摸著林檎的頭發, 山本低頭在林檎耳旁輕聲問道。
    剛才的意思，是說喜歡他吧？
    溫熱的吐息輕拂著林檎的耳朵, 微微有些癢, 讓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幾乎要在山本懷裏縮成一團。她不肯把臉露出來, 耳朵有些發燙，隻是胡亂地點了點頭：“嗯，是的。”
    等待的時間真的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了。
    山本不由得笑起來，又問林檎：“就算害羞也要說嗎？”
    “嗯，”林檎又點了點頭，“就算害羞，隻要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就一定要傳達給對方，這是我一直以來堅持的想法。而且，阿武哥你說了喜歡我，就相當於是在等我的回應。所以我覺得，在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告訴你，不讓你繼續等下去。”
    “林檎。”
    “怎麽啦？”
    “你也是個優秀的直球選手呢。”
    這一球確實打的山本有些措手不及，但在明白了林檎的想法之後，他在驚喜之餘又有些欣慰。
    他傳遞出去的心意被林檎接收到，並且被珍視了。現在，她來回應給他同樣的心意了。
    這麽想著，山本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林檎：“還在害羞嗎？”
    “唔……”林檎在山本懷裏蹭了蹭，“還需要一點時間降溫。”
    嘿嘿，這是她老公，是她喜歡的人，想怎麽蹭蹭都可以。
    “你這樣抱著我真的能降溫嗎？”山本有些懷疑。
    林檎立刻抬起頭來，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山本：“你不想讓我抱著你嗎？可我是貼貼怪誒，就喜歡這樣抱抱。”
    山本懷疑林檎已經捏準了他的死穴，那就是完全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尤其是在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的時候。
    他伸手將林檎的腦袋按回去：“抱吧，想怎麽抱都可以。”
    “嘿嘿，阿武哥你真好——”說完之後，林檎搖了搖頭，“不對，”她抬起頭來，身體還是跟山本貼在一起，隻是仰起了臉，下巴抵在他的胸口，笑得眉眼彎彎，聲音也是又軟又甜，聽著像是在撒嬌一樣，“老公！”
    這個稱呼上的變化讓山本的瞳孔不由得收縮了一下。他低下頭，就看到了林檎精致漂亮的臉上露出的燦爛笑容，彎起的眼眸被頭頂的燈映著，像是有光在晃動，還有她的喜歡。
    有些一直被壓製的念頭在此刻破土而出，山本用手托住了林檎的後腦勺，低頭對著她的唇瓣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吻讓林檎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但她並沒有被嚇到。而丈夫的唇壓下來的力度也讓林檎明白，這次的吻跟之前的不一樣，不是簡簡單單親一下就能結束的。
    她閉上眼睛，原本垂在身側的雙手攀上了山本的肩膀。
    雖然有些緊張，但林檎還是很努力地去回應山本。隻是她毫無經驗，動作不免有些青澀，加上心裏緊張和奇異的興奮感作祟，讓她的身體在她完全無意識的情況下變得有些僵硬。
    在林檎柔軟的唇瓣上吮咬了幾下之後，山本稍微跟她分開了一點，語氣含笑：“林檎，放鬆一點。”
    “啊？”林檎有些茫然，但她“啊”這一聲的時候張開的嘴，反倒給了山本趁機長驅直入的機會。
    兩個人唇齒相依，舌頭也很快交纏在一起。
    原來……接吻是這麽美妙的事情。
    兩個人像是在爭奪著對方的空氣，卻又融合著彼此的呼吸。
    唇瓣輾轉時發出的聲音，短暫的中場休息時急·促的喘·息，接著又欲罷不能地想要從對方那裏得到更多。
    周圍的氧氣幾乎被掠奪了個幹淨，林檎有種輕微的窒息感，但這種窒息感卻又給她帶來了從未體驗過的興奮。
    此時此刻，“接吻”這個親密的動作，自然而然地讓兩個人同時向對方傳達出了名為“愛”的情感。
    盡管為了配合自己的身高，山本已經彎著腰低下頭了，但林檎還是不由自主地踮起腳，想在這次幾乎全由他來主導的接吻中，給他一些更多的回應。
    她在麵對喜歡的人時，向來不缺勇氣，不缺主動向對方表達自己的勇氣。
    幾乎完全被山本的氣息包裹住，可林檎隻覺得滿心歡喜，又十分安心。
    綿·長而熱·烈的接吻的結束時，林檎才發現自己的腿都軟了，要不是山本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估計她都要滑下去了。
    而山本也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自己的妻子，視線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她柔軟的唇瓣微微有些腫，泛著一點水光，蒙上了一層從來沒有過的、像玫瑰花瓣一樣的色澤。
    白淨的臉頰早就染上了紅暈，胸口也因為紊亂的呼吸起伏的十分不規律。
    動作輕柔地將林檎擁在懷裏，山本用手指輕輕撥了下她的耳垂：“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熱情一點，老婆。”
    她今天戴了一對小櫻桃的耳釘，十分可愛，就是讓人一時間分不清，櫻桃的果實和她的耳朵，哪一個更紅一點。
    林檎現在心裏其實還是有些害羞的，而且思維不受控製地回味了一下剛才的吻。
    聽到山本這麽說，林檎抬起頭來看他，又飛快地移開視線，小聲嘟囔著回答道：“對別人不熱情就算了，但是對喜歡的人怎麽可能不熱情呢。”
    又是直球。
    “你問過我的問題，我也想問你，” 山本用手托著林檎的下巴，“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呢？明明上午的時候還說不知道。”
    “嗯——什麽時候呢？”
    林檎歪了下頭，下巴又貼著自己的手掌，山本不由得就想到了次郎有時候也會這樣。
    雖然反問了一句，但林檎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考慮和猶豫，語氣堅定地回答道：“就是在我穿梭時空的時候。”
    小倉鼠固執地把十年火箭筒的交換稱為“穿梭時空”，未免也太可愛了。
    “我這兩天，一直被一個問題困擾著。”已經過了最害羞的時候，林檎這會兒平靜了許多，也能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講給山本聽，“我現在，是喜歡你的嗎？”她飛快地看了山本一眼後，語氣變得有些心虛，“你聽了之後不要生氣，我想不明白是因為，我對你的感覺，跟我當時喜歡前男友，很不一樣。”
    “我不生氣，”山本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林檎的腦袋，“你繼續說。”
    山本聽起來跟平常無異的語氣讓林檎放下心來，繼續說道：“而且，我們兩個本來也認識很久了。我不確定對你有想要依賴的情緒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習慣，不確定在想要跟你貼貼抱抱是因為喜歡你還是因為我性格黏人喜歡這些親密的接觸，甚至不確定在跟你有親密接觸的時候，一瞬間加快的心跳是因為喜歡你，還是單純的生理反應。”
    “我是很認真的性格，認真到有些死心眼了，這一點我很清楚。但我就是做不到，連自己都沒搞清楚，就稀裏糊塗地給你一個答案，那樣也太敷衍了，所以我才跟你說，讓你再給我點時間。”
    “被交換到十年前世界的時候，雖然我就在自己的房間裏，但是我心裏很害怕。我不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你突然就不在我身邊了。我當時甚至想，我可能像電影裏的主角一樣遇到了一些時空漩渦之類的不可抗力，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隻是一想到有以後見不到你的可能，我就很難過。”
    “所以回來之後，我在看到你的時候，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太好了，我還能見到你，我們以後也可以一起生活，我真的非常期待以後跟你一起的生活。回來之後，我的視線總是會不自覺地去尋找你，見不到你的時候就會覺得很失落，想要去找你。到此為止，我才能確定，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明明已經決定好要把自己的心意完完整整地傳達給喜歡的人，可在山本麵前徹底剖析了自己的想法之後，林檎還是害羞地把臉埋進了山本的掌心：“你會不會覺得我是笨蛋？把一個簡單的問題想的這麽複雜，自己還很困擾。”
    山本正在思考著林檎說過的話，每一個字他都聽得很認真，也記到了心裏去。聽到林檎的問題，他搖了搖頭：“不會。怎麽說呢？聽到你因為我感到困擾，我還挺開心的呢。”
    在山本看來，林檎的困擾應該屬於當局者迷。因為斯庫瓦羅在知道了他和林檎結婚的前因後果之後，在無意間說了一句話。
    “——不過我覺得，你老婆看起來挺喜歡你的啊。”
    斯庫瓦羅當時是這麽說的。
    “你居然還覺得開心，”林檎鼓了鼓臉，“那你現在是不是心裏超得意，覺得自己贏了？”
    “沒有，”山本低頭在林檎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這種輸贏沒有意義。”
    “說的也是哦。”林檎又蹭了蹭山本的手心，突然就直起身來叫了他一聲，“老公！”
    林檎之前是會介紹別人說自己是她老公，但直接對自己叫出口，除了第一次在桃井和青峰麵前口誤之外，也就隻有剛才的兩聲，所以山本反而不太適應，停頓了片刻後才問道：“怎麽了？”
    “沒事，叫叫你，”林檎嘿嘿笑著，“因為我現在喜歡你了，所以要改口。”她有些不甘心地說道，“我覺得別人跟我說‘你老公’這種話，比我自己叫老公還要順口。”
    山本忍俊不禁：“你也是在奇怪的地方有勝負欲啊。那就多叫兩聲，讓我也習慣一下。”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林檎叫了幾聲之後，突然伸手抱住山本，臉往他懷裏一貼，“喜歡！”
    身體僵硬了一瞬，山本眼眸微暗，手順著林檎的脊骨撫摸著，低聲問她：“你這樣，是打算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嗎？”
    “我們不是在家裏嗎？”林檎的聲音小了很多，聽得出她努力保持鎮定，但說話的時候依舊有一絲顫音，又帶著幾分羞怯，“我們兩個的家。”
    聞言，山本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將林檎抱了起來。
    “廚、廚房的燈不用關一下嗎？”
    “這個時候就別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