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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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妄議太。祖, 哀家看子誠胡鬧的根子就在你身上。”
“娘娘,臣,臣隻是一時失言。”
太後狠狠瞪了侄兒一眼:“快滾吧,看見你就覺得心煩。”
壽國公連忙閉嘴退了出去。
“太後娘娘寬心, 氣大傷身, 娘娘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宮女勸道。
太後幽幽歎氣:“要不是他們不爭氣, 哀家哪裏會這麽累。”
“其實不隻是壽國公,奴婢也覺得奇怪,陛下才見過那趙七公子幾回, 怎麽偏偏那麽喜歡他。”
太後眼神幽幽:“是啊, 偏偏跟他投緣,也許哀家該找個機會再見見那孩子。”
她又想起四皇子的提議,心底暗道這也不是個省心的。
宮女道:“娘娘想見他還不容易, 隻管讓□□郡主帶了進宮請安就是。”
太後心思一動, 卻又搖頭道:“罷了, 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
“哀家巴巴的傳召□□, 到時候讓有心人傳到皇帝耳邊, 免不得又是一番詆毀。”
“皇帝顯然已對哀家不滿,到底不是親生的母子,哀家也不能做得太過, 何況這會兒他正在氣頭上, 哀家不能多此一舉。”
永昌伯府內, 趙雲安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
回到椒蘭院,他很是自覺的捏住耳垂, 自行走到牆角站好了。
金氏原本滿肚子的氣, 見狀反倒是笑了, 戳著兒子的腦門道:“這會兒知道錯了, 跟著你三哥哥出門胡鬧的時候怎麽不曉得。”
趙雲安皺著一張包子臉:“娘,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金氏冷哼道:“你不止對不起我,還害得你祖母,你大伯大伯母跟著一起擔心,最後還害得三郎挨打,背後都被打得血糊糊的。”
想起趙雲平淒淒慘慘的模樣,趙雲安愧疚的耷拉下小腦袋。
金氏罵了幾句,見他這幅無精打采的小模樣,又跟著心疼起來。
她摟住兒子:“是娘管你太緊了一些,但你就算想出去玩,也不該這麽跟著三郎跑了,柳心都急壞了,哭著跑過來報信。”
白嬤嬤也在旁邊說:“七少爺,這次夫人們可嚇壞了,生怕你們走丟了,伯夫人派了人出門找,偏一時半會兒沒跟上。”
“後頭還是伯爺派人送信回來,說兩位少爺都沒事,夫人們才安心。”
趙雲安垂頭喪氣道:“我下次不敢了。”
金氏原本打算狠狠罵一頓,讓他以後再也不敢,可現在瞧著他這幅可憐小模樣,又罵不出什麽狠話來。
最後隻道:“你知道就好。”
“往後你若是想出門玩,就早早的跟娘說,到時候求你哥哥們帶著,再帶上多多的下人,娘也不會一味攔著的。”
趙雲安一聽,猛地打起精神來:“真的嗎?娘,我能出門了?”
他以前也求過金氏想出門,可不管誰帶著,金氏就是不答應,連門口都不讓他隨便出。
金氏瞪了他一眼:“再不讓你出門,你就敢學三郎翻牆逃,娘還能怎麽樣?”
趙雲安立刻摟住她,撒嬌道:“娘最好了,是世界上對安兒最最最好的人。”
“臭小子,小小年紀就知道給我灌迷魂湯。”金氏笑道。
趙雲安又從兜裏頭掏出泥人:“娘,我還給你帶了禮物,你看,是不是很像你。”
金氏沒料到自己還有禮物,這一看,心底又是暖洋洋的。
雖說今天鬧得不成樣子,可孩子在外還能惦記著自己,金氏又開心起來。
“夫人,瞧著還真有些像。”珍珠也在旁邊笑。
金氏哼哼了兩聲:“罷了,看在你有孝心的份上,今日就繞過你了,但以後你要再敢胡來,娘就——就讓你大伯揍你,就跟揍三郎一樣,打得你渾身是血才停。”
趙雲安忙道:“我記住了。”
過了一會兒,又問:“娘,那我可以去看看三哥哥嗎?都是因為我他才會挨打。”
金氏心想,三郎被打得那麽慘,劉氏這會兒指不定瞧見他們母子就心煩。
“這會兒大夫肯定在為三郎治傷,你過去豈不是給他們添亂,等明日吧,明日娘幫你準備歉禮,你帶著過去,跟你三哥哥好好道個歉。”
趙雲安隻得先等一天。
心裏頭惦記著這事兒,趙雲安吃飯也不香,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要去看三哥。
金氏拿他沒辦法,隻得將禮物準備好,又讓柳心和珍珠陪著一道兒過去。
等孩子走了,金氏忍不住歎氣:“嬤嬤,你說這孩子到底像了誰,膽子這般大。”
白嬤嬤笑道:“老身還記得二郎小時候也是這般,天大的事情也不怕,在家也待不住,總想著往外跑。”
金氏有些驚訝:“官人小時候也這樣?”
“可不是嗎,那時候老伯爺還在,他說男孩子不能管得太嚴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姑娘,男娃娃就要摔摔打打才能成器,這樣的孩子才聰明。”
白嬤嬤感慨道:“等後來老伯爺走了,二郎才一下子長大了,也不再胡鬧惹老夫人擔心。”
“哎,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但總忍不住。”
金氏無奈道:“安兒如今才五歲,我就覺得有些管不住了,我說一句話,他就能說出一百個道理來,偏偏聽著還真是那麽一回事兒。”
金氏很早就發現,自家兒子從小就有主意,好幾次說到最後,她都說不過。
譬如讀書,金氏想著有功夫就多讀讀,但趙雲安自己有安排,每日讀書絕對不超過一個時辰,其他時間他得吃喝玩。
任她磨破嘴皮子也沒用。
白嬤嬤笑道:“要老身說這樣才好,這樣的孩子將來才能成材。”
“那些個樣樣都聽爹娘的話,心底沒個正經主意的,長大了也都不成器。”
其實她看得明白,金氏年輕守寡,膝下就這麽一個孩子,自然滿腹心思都掛在他身上,偏偏趙雲安小時候過得不太平,金氏更加恨不得吃喝拉撒都親眼看著。
小時候還好,可隨著七少爺長大,有了自己的主意,母子倆難免有分歧。
這次看著是七少爺淘氣,何嚐不是他已經長大,椒蘭院已經關不住人了。
金氏聽了白嬤嬤的勸解,心底也想開了一些:“也是。”
“安兒從小沒有父親,雖有大伯,但到底不一樣,如今伯爺要送他去讀書也好,有先生管著,我們也能省心很多。”
趙雲安帶著禮物到了梧桐院,其實早前趙雲平已經搬到前院去住了,隻是這次受了傷,劉氏不放心,這才又讓他在自己院子住下,養好傷再出去。
先去跟劉氏請了安,趙雲安才繞到了趙雲平屋子。
還沒進去,就聽見裏頭兄妹倆在鬥嘴。
趙雲平背後受傷,此刻不得不俯臥在床上,一瞧見他就喊:“小七快進來陪我說說話,月瑤你快走吧,這兒用不著你。”
趙月瑤叉腰道:“哼,我好心好意來陪你說話,你倒好,還嫌棄我。”
趙雲平嚷嚷道:“你是陪我說話嗎,你是來看我笑話。”
趙月瑤才不搭理他,走過去拉住趙雲安,摸了摸他的小腦門,一副大姐姐的架勢:“小七,昨天有沒有被嚇到?”
“以後你跟著我玩,保準不會挨罵挨打,快別跟著三哥哥到處胡鬧。”
“哎,不帶當著人麵挖牆腳的,你還說我壞話。”趙雲平想撐起身,結果一用力就喊疼。
趙雲安連忙走過去:“三哥哥別快動,你躺著休息。”
趙雲平趴下去:“你可別聽她的,姑娘家就會在家裏頭翻花繩踢毽子,沒意思的很。”
“誰說的,我還會蹴鞠騎馬投壺,但凡你會的,我就沒有不會的。”趙月瑤很是不服氣。
“我要是個男兒,肯定比三哥哥強多了,也不會三天兩頭惹得爹爹生氣,你瞧瞧,屁股上都打出繭子來了。”
趙雲平跟親妹妹吵道:“去去去,你一姑娘家屁股屁股的,害臊不害臊。”
趙月瑤笑嘻嘻道:“你這個挨打的都不害臊,我哪兒需要害臊。”
臨了還問:“小七,你說,你喜歡三哥哥,還是喜歡五姐姐?”
趙雲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我都喜歡。”
兩人都不滿意:“不成,非得選一個。”
趙雲安又道:“那我喜歡三哥哥,三哥哥是為了我才挨打的。”
“聽見了沒有,我們才是一國的。”趙雲平得意的嚷嚷。
“哼,幼稚,不跟你完了,我找娘去。”趙月瑤哼哼兩聲,轉身走了。
趙雲平還說:“得虧走了,一大早就笑話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我親妹妹。”
趙雲安靠在床邊:“三哥哥,你還疼嗎?”
趙雲平看著氣色倒還好,可見趙駿看似打得狠,其實是留了手的。
“沒事兒,往常都是屁股疼,這次是後背疼,反正都是趴著養傷,也沒差多少。”
結果動作太大了一些,就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趙雲安連忙讓他別動,想掀開薄被看看他的傷口。
趙雲平卻抓住他的手:“別看了,上了藥養幾天就好了。”
“安兒,你坐下陪我說說話,養傷就這點不好,沒法到處去玩了。”
趙雲安就搬了個凳子,坐在床前陪他說話。
一聽說趙雲安也得去上學了,趙雲平麵露同情:“我跟你說,劉家族學管得可嚴格了,規矩罄竹難書,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簡直是要把人教成一個個書呆子。”
“三哥哥,罄竹難書不是這麽用的。”
“用在這裏才叫形象生動。”趙玉平笑道。
“哎,我這傷也不知道要養多久,到時候你一個人過去,要是有人欺負你怎麽辦?”
趙雲安見他還有心思擔心自己,笑道:“三哥哥別擔心,那是大伯母娘家,而且還有二哥哥在,哪裏會有人欺負我。”
“老二頂個屁用,你不知道,讀過書的人焉壞焉壞的,有時候欺負了人,你都沒法說。”
趙雲平越說越擔心,他家七弟年紀小,長得又是嫩生生的,一看就好欺負。
要是沒有他罩著,到時候被不長眼的欺負怎麽辦,他還這麽小,指不定被欺負了也不知道。
“哎,我得快點養傷,到時候三哥罩著你。”
趙雲安心底感動,忍不住喊:“三哥哥,你真好。”
趙雲平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果然跟預感的一樣嫩。
“那當然,誰讓我是你哥哥,哥哥就是要保護弟弟。”
趙雲安又說:“嗯嗯,弟弟也要尊敬哥哥。”
“必須的,親兄弟,一輩子。”
趙雲安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為什麽世家公子哥的三哥哥,說話做事總帶著一股子匪裏匪氣,他大概知道大伯為啥總揍這位三哥哥了。
“等到了劉家讀書,你一定要小心那個劉琥,那家夥最是小心眼,平日裏離他遠一些,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得罪了他。”
劉氏的父親已經去世,如今當家的是劉氏的哥哥劉翰林,膝下有三個兒子。
其中長子劉璋是原配所出,次子劉琮是庶出,剩下最小的劉琥是如今的繼室劉夫人所出,比趙雲平大了一歲。
按理來說,年歲最接近,趙雲平跟這位表哥的關係應該很好才是,但事實上他們倆可謂是針尖對麥芒,十分不對付。
趙雲平又交待道:“你是我永昌伯府的少爺,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就直接罵回去,罵不贏就跑,找我外祖母做主。”
趙雲安笑道:“聽三哥哥這麽說,劉家私塾倒像是龍潭虎穴。”
“龍潭虎穴不至於。”趙雲平歎氣道,“就是無聊,迂腐,特別沒勁兒。”
柳心忍不住插嘴說了句:“三少爺可別這麽說,不然七少爺還沒去讀書,心底就害怕了。”
“怕也沒事,等哥哥好了替你撐腰。”
還笑著說:“我不在的時候,誰要是欺負你你也別跟他們硬來,不然小小的個兒人家推一把,你就受傷了,犯不著。”
“你就用小本子記下來,等我傷好了,準替你找回場子,兩倍的報複回去。”
趙雲安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兒:“三哥哥,我才不會被欺負。”
“哎,你道是每個人都跟我似的,喜歡給人當哥哥,有些人就是小肚雞腸。”
趙雲平忍不住將劉家族學扒拉個底朝天,趙雲安這才知道,他們趙家並不是唯一的外姓。
因為劉太師的緣故,劉家族學極為有名,不但有親朋好友家的子嗣,竟還有聞名特意來求學的。
零零散散,足足有近二十人。
說了一會兒,趙雲平隻覺得口幹舌燥。
趙雲安忙喂他喝了一杯水,趙雲平苦著臉道:“受傷就這個不好,喝多了想解手,喝少了嘴皮子起泡。”
趙雲安這才想到自己帶來的東西,打開了盒子給他看:“三哥哥,你看。”
趙雲平抬頭一看,倒是驚訝道:“歙硯?二嬸可真舍得。”
趙雲安疑惑道:“三哥哥不喜歡嗎?”
趙雲平抓了抓臉頰,嘀咕道:“東西是好東西,可惜我不愛練字,給我可惜了。”
“哪裏會可惜,愛用就多用用,不愛就少用用。”趙雲安道。
趙雲平感慨道:“哎,二嬸要是送我一盒子金珠子就好了。”
不過想也知道,金氏怎麽可能給他送金珠子,大人送禮,都喜歡送什麽筆墨紙硯,他逢年過節收到最多的就是這些。
拿到手就直接入庫了,也不能花了錢做花銷。
趙雲安更加奇怪:“三哥哥,你缺錢花嗎?”
一聽這話,趙雲平臉色更苦澀了:“以前挨打,我娘都罰我一個月月錢,這次可好,直接罰了我半年。”
“這半年,你三哥哥我可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他現在是真的窮,劉氏也發了狠,罰了他身邊的丫鬟小廝,下令誰也不準給他銀錢話。
劉氏自然不會虧待自己的親兒子,在家吃喝拉撒都不愁,但誰讓趙雲平愛出門愛玩,沒錢寸步難行。
趙雲安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三哥哥,我有錢。”
說著將自己的小荷包遞給他:“都是金珠子銀珠子,可值錢了。”
趙雲平看著他的小荷包就眼饞,昨天上街,他可知道七弟荷包裏都是值錢貨。
但他好歹知道,自己待著弟弟出門玩花銷就罷了,要是敢騙了弟弟的錢用,他爹還不得揍死他。
“我哪兒能用你的錢,你自己留著吧,我不要。”
“我還有很多。”趙雲安堅持將荷包塞進被子。
趙雲平心底又想要,又不敢拿:“不行不行。”
“行的行的。”趙雲安趴在他耳邊說,“三哥哥是為了我才挨打,還被大伯母罰了月錢,合該我來出。”
“好吧,就這一回。”他沒經受住誘惑。
趙雲平覺得這弟弟沒白疼,又怕他瞎大方出門被人騙:“你給我就算了,出門在外可不能隨處撒錢,要不然人家會把你當成冤大頭的。”
趙雲安連連點頭:“知道了,我隻給三哥哥。”
“嘿,真是我的乖弟弟。”
趙雲平高高興興的收下了,又說:“等我傷好了,三哥還帶你出門玩,到時候三哥請客。”
柳心在旁聽著,咳嗽一聲想提醒一下,他們還在場呢。
趙雲平一心一意想勸勸爹娘,等他傷好了再帶著趙雲安一塊兒去讀書。
可趙駿和劉氏哪兒會聽他的,很快就將東西置辦整齊,又跟劉家那邊打了招呼,將趙雲安塞進去當插班生。
趙雲安自己倒是無所謂,早一些,晚一些,反正都是要去的。
等到上學第一日,趙雲安就知道自己無所謂早了。
淩晨四點鍾,他還躺在暖洋洋的被窩裏頭呼呼大睡,就被身邊的丫鬟挖了起來。
從洗漱到用飯,趙雲安都眯著眼睛,整個人都沒清醒。
一直到被送上了馬車,趙雲安才算緩過神來。
時隔多年,趙雲安再一次體會到起早貪黑的日子,一時木楞愣的靠在馬車裏不說話,滿臉寫著生無可戀。
“咳咳。”
馬車內還坐著趙二郎趙雲昇,相比起大哥三哥,趙雲安與這位二哥的關係不算親近。
趙雲昇瞧他這幅神遊太虛的模樣就皺眉,冷聲提醒道:“父親讓我多看顧你一些,等到了劉家你要聽話,不然闖了禍我可不幫你背黑鍋。”
趙雲安懶洋洋的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趙雲昇皺了皺眉,心底覺得十分麻煩。
老三不在,就得他帶著七弟過去,誰都知道趙雲安被家裏頭二嬸和老太太寵的不成樣子,萬一到時候挨罰,指不定父親還要怪他沒看好孩子。
進入族學前,趙雲昇又交待道:“今日你第一次來,夫子定是要考校學問,你要好好回答,最重要是要守規矩,不可跟家裏頭一般放肆。”
“知道了。”趙雲安看著蒙蒙亮的天空,心底為自己將來的讀書生涯拘一把同情淚。
劉氏族學因為招收的學生多,放在劉家之內不太方便,所以是另開一門,單獨分出一個大院子來用於教學。
進了門,趙雲安就懂趙雲平為什麽吐槽連連,劉家極重規矩,進門之後小廝舉止,那是規矩到了極點,一句話不肯多說。
“先生,趙家兩位小公子到了。”
裏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帶進來吧。”
趙雲昇進門就行了大禮:“雲昇拜見夫子。”
“趙雲安拜見夫子。”
趙雲安行了禮,有些好奇的抬頭打量,卻見書案後坐著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
來之前,趙雲安曾經三哥提過,這位劉夫子也是劉家族人,早年考中舉人之後,屢試不第,最後便索性不考,來族學當了夫子。
趙雲平曾說:“夫子隻喜歡讀書好的,向來懶得搭理我。”
如今一看,劉夫子山羊胡、青色長衫,身材消瘦,麵容嚴肅,一看便知不是好脾氣的人。
劉夫子也在打量著趙雲安,趙家幾位少爺,除了名聲在外的趙雲衢,剩下兩個在他看來,都不是什麽讀書的料。
老二用功,但才華有限。
老三機靈,可心思壓根不在讀書上。
這會兒見到趙雲安,隻見他長得分外粉雕玉琢,一看便是富貴鄉裏養出來的嬌嬌兒,又長著一雙分外靈活的大眼睛,心底頓時不喜。
怕又是個趙三郎。
劉夫子皺了皺眉,隻教訓道:“既來了劉家族學,日後要勤學善思、不畏艱難,方可礪能篤行。”
“雲安謹遵師命。”趙雲安回答。
劉夫子也沒考校,反倒是讓下人拿出厚厚的幾本書:“這些都是蒙學讀物,你入學晚,帶回去日日誦讀,牢記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一個月後,為師會考校你的背誦。”
看著那厚厚的一疊書,趙雲安的包子臉瞬間變成了苦瓜臉。
趙雲昇有些幸災樂禍,出了門故意道:“七弟,你回去可得好好背書,否則夫子打人可疼了。”
趙雲安慢吞吞的問:“二哥怎麽知道,難不成你挨打過?”
趙雲昇臉色一黑。
卻不知兄弟倆剛離開書房,裏頭有一道清潤的聲音:“老劉,你若不喜歡那孩子,不如送我當學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