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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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江戶川柯南總算是打消了對失蹤案探究的念頭, 那蔫頭巴腦的樣子讓林時鹿看了都覺得樂嗬,畢竟即便是真實年齡,他也才17歲, 是個在讀高中的未成年。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林時鹿語氣溫軟。
    “早田奶奶聯係了毛利大叔……”江戶川柯南將昨晚的事情告訴了林時鹿,早田柚織的日記本他們倆都看過了,林時鹿當時更在意失蹤案本身, 所以將早田奶奶的疑點暫擱了。
    林時鹿聽得蹙起眉頭。
    “毛利大叔已經答應了。”江戶川柯南抱著洗幹淨的飯盒,眼裏滿是煩躁,“他恨不得今天就帶小蘭過去。”
    “我可以去提前調查一下早田家的情況,如果事情是我猜想的那樣……早田奶奶的事應該就能解決掉。”林時鹿抿了抿唇, “你別太擔心, 超出能力範圍的事情交給可靠的大人就好。”
    “謝謝你,林桑。”江戶川柯南聽到林時鹿的回答也是鬆了口氣,她不欠他什麽,也沒有幫助他的義務, 所以對方果斷的回答讓他感激又開心。
    和林時鹿這樣的人成為盟友無疑是幸運的。
    “你別私下偷偷一個人去調查就行。”林時鹿瞥了江戶川柯南一眼, 男孩訕訕地衝她笑了笑。
    “我很好奇林桑為什麽會成為偵探,似乎還是專門調查那種……類似於人體實驗的事件的?”江戶川柯南看著樣貌出眾身體柔弱的林時鹿, 其實他現在對於林時鹿所說的並沒有什麽實感。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林時鹿隻是這樣說,“所有命運的饋贈, 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江戶川柯南不懂, 但他從女孩透徹的眼眸裏看出了神性, 如初見時讓他脊背發寒的神性,隻是這一次他心裏無法再升起對她的忌憚和害怕。
    “林桑和那位殺手先生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江戶川柯南換了一個話題。
    “那就是十年前的事了。”林時鹿彎了彎眉眼,“多得你就不用知道了。”
    江戶川柯南撇了撇嘴, “好吧。”
    “我看到熟人了, 你先把東西拿回去。”林時鹿餘光察覺到了什麽, 和江戶川柯南揮揮手便往公園外跑。
    “誒?”江戶川柯南好奇地看著林時鹿跑出公園門,穿過斑馬線來到離著商業大廈的那邊街道,她沒有進大廈,而是在供行人休息的長椅旁停了下來。
    距離有些遠,江戶川柯南有些看不清坐在長椅上的人,隻瞧見那人有著一頭半長的白發,手裏的重量讓他沒辦法停留太久,江戶川柯南隻能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坐在長椅上的人不是產屋敷空月又是誰呢。
    在看見大廈玻璃上映出白發女孩向他走來的身影,劍士紫藤色的眼眸便被瞬間點亮,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因此消退幾分,他眼神殷切起來,幾乎是專注的注視著她站在那路口等紅綠燈。
    看見深色玻璃映出的自己後,產屋敷空月意識到自己過於熱切的注視似乎有些失禮和唐突,無論如何都不該將用這樣的眼神去看一位女性,哪怕她不懂。
    產屋敷空月斂了斂眸子,不敢看人,隻敢瞧著玻璃上的身影向著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來。
    然後看著她站定在長椅旁,深色玻璃中的兩個人對上了視線,產屋敷空月不知所措,就像是被揪住了後脖頸的貓,這才轉過頭看向女孩本身。
    林時鹿看見了他臉上如同火焰般的斑紋,那赤紅的紋路從他額角一路蔓延深入,將一位溫潤如玉的君子襯得好似那高位上遙不可及的君主,但這位君主眉眼溫軟繾綣,如那江南細雨、清晨薄霧,沒半點的侵略性。
    真人比之漫畫裏的還要犯規,賞心悅目極了。
    “傷勢怎麽樣?有在好好養傷嗎?”林時鹿做到產屋敷空月身邊。
    “還好。”產屋敷空月露出一個見者都覺如沐春風的笑臉,說話的語氣和語速也讓人覺得舒服,“習慣了,我的自愈力相較普通人算是極好的了。”
    林時鹿看見他握劍的虎口都被纏著白色的繃帶,更不難猜想到他身上的包紮情況了。
    那個淚包子似的白發男孩,那個讓他握劍練劍就仿佛是等同於讓他傷害別人一樣讓他難過的小劍士,在她看不見的歲月裏成長到一個可在談笑間殺敵的實戰派劍士。
    “怎麽了?”產屋敷空月發現林時鹿的視線,乖巧地抬起那隻手,“有哪裏沒有紮好嗎?”
    “疼嗎?”林時鹿抬起頭認真地看向產屋敷空月。
    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即便是遍體鱗傷,你也可以一滴淚不流的獨自扛過去,別人不問你的時候還好,一旦有人關心你,還是你在乎的人,這眼淚就如開閘放水一樣止不住。
    產屋敷空月差點沒忍住,但想想他都32歲了,也不能像是六七歲一樣,一有委屈和不順心的地方就找女孩哭訴。
    她什麽都不知道,一個大男人突然在她麵前哭一定會覺得很莫名其妙。
    白發劍士眨了眨眼,將眼裏的水光逼退,可仍有淚珠倔強地溢出來,沾在了他的睫毛上,他太久沒流過淚,再疼再累也習慣了,似乎也正因如此,眼淚差點就沒忍住。
    美人垂淚。
    ——這個人哭出來一定是頂好看的。
    林時鹿無不滿懷罪惡感的想,然後跪在長椅上直起身,好抬起一隻手為他拭去那滴淚。
    小時候的空月哭就特別的好看,比那梨花帶雨還好看,大概是從記事起就受到極其嚴苛的禮儀訓練幾乎融入了他的骨髓難以改變。
    從出生便被定為未來家主的小空月比誰都要矜貴,頭顱也比誰都要高貴,他如果哭鬧、發脾氣,做出什麽不雅觀的事,那簡直像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於是那兩年,成為了他真正摯友的林時鹿便是他唯一的心靈寄托之處。
    不想練劍、不想看那些商學書、不想學那些冗雜麻煩的禮儀、不想穿著拘謹的和服坐在那裏就是一整天、不想被家裏的老者念念叨叨一些身為未來家主該是什麽樣的話。
    林時鹿這時候才記起,小空月曾在她麵前露過一手呼吸法劍術,但那時候他揮出的是泠泠的清雅月輝,正如他的名字,現在卻變為了灼目的煌煌日炎。
    心疼得難以抑製,林時鹿重新坐好,用雙手托住產屋敷空月抬起的手,輕輕吹了吹,仗著自己現在是7歲外形,幼稚得理直氣壯,“痛痛飛飛!”
    產屋敷空月:……
    差一點眼淚又沒繃住,卻也忍不住嘴角上揚,他缺的也就是這點心理慰療,得到了便滿足得喜不自收。
    家主大人手指瑟縮了一下,輕輕地收攏手指握住女孩的手,眼裏盈盈的笑意幾乎就要順著水光溢出,他低低地垂下頭,不想讓人看見他現在的表情。
    “嗯,不痛了。”
    就像一個重度依賴止痛藥卻又被迫停藥數載的病患重新得到了開藥的許可,產屋敷空月突然很想向麵前的女孩哭訴這25年來的委屈和不甘。
    現在想來,最初接觸那些詭譎之事,他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了無處可躲,在遇到生死危機卻又沒有可解之法,隻能靠著這身武力以傷換得生機的時候不是沒有後怕。
    如果能害怕的話……
    原來他一直是個無能的人。
    “產屋敷先生?”林時鹿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
    “露露,我其實是痛得走不動路,所以想在這裏坐著緩緩。”劍士輕聲道,耳根已然變得通紅,顯然示弱對他而言是極其難為情的事。
    “那為什麽要出門,不好好休息?”林時鹿露出了不讚同的目光。
    “想見你。”產屋敷空月抬起頭,眉頭微蹙,“我想見你,不想要通過電話、短信這些方式,我感覺自己精神狀態不太好……心理醫生又沒什麽用處,我很多事情都不敢和別的人說,對不起,我調查了你的學校會舉辦這次活動。”
    林時鹿覺得如果自己是原本的體型,高度差允許的話,對方一定是靠在她的肩上說出這些話,她算是知道賈寶玉看林妹妹蹙眉是個什麽感覺了。
    “沒事。”林時鹿搖搖頭,她拿出手機把自己的家庭住址發給產屋敷空月,“這裏就是我家,有什麽情況和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我的學校你已經知道啦,是帝丹小學。”
    產屋敷空月麵露羞赧,卻沒有拒絕,他嘴角上揚道,“抱歉,明明我年紀比你大,很多方麵卻要靠你。”
    “我的榮幸。”林時鹿揚眉,“畢竟我這麽聰明!”
    是啊,她這麽聰明,如果不是手被他輕握著,那麽她現在一定是驕傲地叉起腰來了吧?
    產屋敷空月眼裏噙滿笑意,隻要有她在,他的情緒總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好轉,好哄得不行。
    “其實還有一事。”產屋敷空月道,“就是這次你們來玩的活動地收藏了一樣不太好的東西,所以我不太能放心。”
    “什麽?”紅方基操交流情報要來了嗎?林時鹿洗耳恭聽。
    “閃耀卵石。”產屋敷空月眉眼沉穩下來,眼裏盡是不容動搖的堅定,“它被稱之為能夠實現人願望的寶石,別名——‘潘多拉’,產屋敷家收容了兩塊閃耀卵石,那種外物總是給我不太好的感覺,它會將周圍意誌不堅定的生命體汙染扭曲亦或是招惹來一些不詳的生物,所以必須懸空收容在完全漆黑無光的密閉環境內。”
    林時鹿:……
    林時鹿想起自己才剛剛和江戶川柯南提過潘多拉,忍不住再看一眼產屋敷空月。
    產屋敷空月察覺到林時鹿的目光,詢問式地回看向她。
    “我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你。”林時鹿說,“你可真厲害。”
    ——不愧是‘完美的家主’,你一定就是超高校級的家主!
    產屋敷空月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明明是個32歲的大男人了,卻仍舊少年感十足,好看得讓人怦然心動。
    “露露有什麽想要的嗎?”產屋敷空月溫和道。
    “嗯?”林時鹿疑惑地看著他。
    “你麵前的大廈是產屋敷財閥的,想要什麽都可以直接拿走。”產屋敷空月目光溫潤平和,他眼眸低垂,就好像隻是在說‘請你吃一頓燒烤’一樣,“隻要是我有的,隻要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能送你些什麽,便直問了。”
    林時鹿:……
    厲害了我的家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