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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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州看著他半晌,最後歎了口氣,讓下人進來收拾地上的碎片。
看見宋棲像是不安分,腳下亂動,不由蹙眉,低聲道:“別亂動。”
宋棲穿的是棉質拖鞋,但是就怕會有碎玻璃渣跑進去。
於是他坐在椅子上,神情比起之前像是要冷靜許多。
他看了眼窗外,想要趁機搭著客人的車離開這。
“客人都走完了嗎?”
傅言州蹲下身子,仔細看了一下他的腳,確定沒有碎玻璃渣後,這才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應該吧,怎麽了?”
宋棲連忙垂下眼,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眼底的失望。
傅言州又摸了摸他的腦袋,“爺爺說要見見我們。”
不得不說傅家宅子的裝潢設計古色古香,客廳設計也很巧妙,是半開放的結構,簷下就對著小庭院。
傅老爺子就正在簷下自顧自的下著圍棋,他脫去了正裝,不怒自威的威嚴都少了幾分,微微佝僂著身子,如同尋常人家的老爺爺一般。
“言州,你說這步該怎麽下?”
傅言州垂下眼觀察了片刻,然後伸手執起黑子不輕不重的落在棋盤某處。
傅老爺子一怔,隨即讚歎道:“還是比不過你。”
“爺爺,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嗎?”宋棲現在叫爺爺已經叫得十分順口。
“我有東西要給你….”他說完後,頓了頓,又糾正道,“給你們。”
宋棲心中好奇。
隻見傅老爺子讓傭人拿了個黑色小盒子過來,盒子是絲絨質地,上麵刻著宋棲熟悉的英文字母。
宋棲一眼眼尖就發現了這是某個大牌奢侈品。
他心道老人家給的見麵禮還挺貴重,怪不好意思的。
結果一打開,他頓時愣住了。
隻見盒子裏安靜的躺著一對男士婚戒。
“…….”
傅老爺子道:“本來是定做的男女婚戒,但是吳家那小子透了風聲後,我隻好又讓人改成了一對男士婚戒。”
“長輩送婚戒這是傅家的規矩。”
“言州他父親….有點事,就由我來代勞了。”
宋棲很想說他能不能拒絕,但是當著長輩的麵實在不好說出口。
就在他猶豫的這幾秒鍾,傅言州已經替他伸手接了過來。
“我們會好好保管的。”
傅老爺子笑了笑,又讓傅言州過來陪自己下棋。
宋棲心神不寧。
回了臥室後,又跑去客廳偷聽兩人在說些什麽。
他扒著聽了半天,依稀聽到了傅言州在討論婚禮的什麽。
宋棲心下一涼。
完了,他就說傅言州讓自己待在這肯定有理由。
他果然是想把自己關在這,然後籌備婚禮,等著時間就在這結婚,說不定結完婚也不讓自己出去,一輩子待著這裏。
宋棲越想越心驚膽顫,這確實像傅言州能幹出來的事。
要是真在這裏被關上一輩子,他就完全失去自由了。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宋棲準備打電話讓人接自己出山,結果在自己通訊錄裏找了半天,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確實除了傅言州,身邊並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上話的人。
在傅言州的控製之下,他的好友圈單薄到竟然連知心朋友都沒一個。
宋棲找了半天,最後還是落在了唐雨的號碼上。
在劇組時他對自己的態度很熱絡,宋棲不想麻煩他來,隻想讓他找個車來接自己,價錢無所謂。
接通電話後,宋棲向那邊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那邊的背景音很嘈雜,聽起來正在玩,唐雨大著嗓子問他。
“你現在在哪啊?”
“小香山。”
唐雨記得這是個有名的富人區,距離不算遠,於是道:“我找個車來接你,你記住號碼牌。”
掛了電話後,宋棲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下了飛機就直接被帶了過來,行李很多,但是宋棲隻挑了必要的東西帶走。
等全部收拾好後,他看了看手表,發現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準備悄悄溜出門去。
在走之前他給傅言州留了一張字條,上麵寫得十分誠懇。
宋棲滿意地欣賞了片刻,這才把壓在顯眼的位置。
傅家沒自己想象的看守嚴格,大門口也沒有保安,別墅門口的草坪隻有幾個傭人在修剪雜草,看見自己也沒阻攔。
宋棲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傅家大門。
他不敢在傅家門口久站,怕等會傅言州發現他逃跑。
於是便順著公路往下走了一段距離,夜晚的風有些冷,宋棲出門著急,身上也穿得單薄。
於是便拖著行李箱,可憐兮兮地站在路邊上,等著車燈出現。
公路兩旁安著兩排路燈,昏黃的燈光下有飛蛾在不停撞擊著燈罩,發出“撲哧”的響聲。
宋棲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顯示電量不足,便不敢玩手機。
不知過了多久,褲兜裏的手機鈴聲響了,宋棲本以為車子終於來接自己了,可一見來電顯示,嚇得一激靈,連忙手忙腳亂地關了機。
關了機後,他又捧著手機發起呆來。
說實話他不討厭傅言州。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現在對自己現在是占有欲控製欲居多。
就像是對屬於自己東西的占有欲,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注定的那一個人,不管是沈裴還是袁奚,可能就會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愛。
如果自己現在真的結婚,那麽局麵就會很麻煩。
更何況兩人馬上就要分手了。
宋棲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手表,頓時把那些心思拋在了腦後。
都過了這麽久了,怎麽接他的車子還不來。
正在胡思亂想時,突然臉上一涼。
宋棲不由抬頭望了望天,漆黑的夜幕中便感覺雨滴往自己臉上落,淅淅瀝瀝的雨線落在地上砸出了一朵朵水花。
….不是吧。
宋棲連忙想要找地方躲雨,可是四周光禿禿的,除非到馬路下的樹林裏去,可樹林裏一片漆黑,他又沒那個膽子。
宋棲隻能拿了件衣服頂在頭頂上,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架勢。
宋棲冷得打了幾個哆嗦,見車子還沒來,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要不還是回去?
可一想這也太丟臉了,他才放出話要追求自由。
就在他糾結猶豫時,連綿不斷的雨幕中終於有一道車燈穿破黑暗射向自己。
宋棲被刺眼的燈光一照,微微眯了眯眼,見是輛轎車朝自己駛來,
不由心中一喜,是不是接他的人來了?
可一想方向不對,如果是來接他的應該往反方向駛來。
他微微一怔,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安地往後退了幾步。
終於車子緩緩停在了他的麵前。
隻見車門緩緩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筆挺的修長身影。
宋棲看清來人的麵龐後,頓時心下一涼。
果然是傅言州。
他一下車就有司機連忙給他撐著傘,因此他未沾上絲毫雨滴,和自己此刻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傅言州臉上沒什麽表情,也沒問他為什麽逃跑,他隻看了一眼他被冷的煞白的臉色。
“幫他把行李搬上來,”
“上車。”後麵一句話明顯是對宋棲說的。
車上的氣氛出奇的沉默。
傅言州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銀質打火機泛著冰冷的光澤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火玩,聽著“哢嚓”的機油摩擦聲。
他這是生氣了?
說實話雖然在一起這麽久,他還是不怎麽了解傅言州。
剛開始為了惹他生氣讓他主動和自己分手,宋棲幾乎要把他給自己的卡刷爆。
他一個勁的在商場買奢侈品,甚至還又給自己買了輛超跑,傅言州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別說生氣了。
傅言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
他並沒有圈裏人養情人的愛好,當初他找上宋棲也是因為他的長相和他心意。
後來接觸久了發現,宋棲的性子嬌氣,愛慕虛榮,脾氣古怪。
按理說他早可以把宋棲甩掉,再找個聽話的床伴。
但是奇怪的是他到現在都還沒厭煩,並且還會因為他想離開自己而心煩意亂。
想到這,傅言州的臉色更冷了些,
宋棲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傅言州轉頭瞥了他一眼,然後司機遞了張毛毯給他。
“擦擦身上。”
宋棲這才發現車上的高檔真皮坐墊已經被弄濕了一大半。
他以為傅言州是在嫌棄自己,不由愣了愣。
見他怔住,傅言州微微蹙眉,然後歎了口氣,自己上手替他擦起了頭發。
宋棲垂下了眼,心中複雜。
沉默了許久,傅言州終於開了口,“為什麽不告而別。”
宋棲嘟囔著說:“我沒有不告而別,我留了字條。”
“嘶—疼!”宋棲察覺到頭頂莫名加大的力度,忍不住抱怨。
傅言州麵不改色,“抱歉。”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他臉上絲毫看不出抱歉的意思。
宋棲咬了咬唇,終於還是將自己的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不想現在結婚。”
聽了他的話,傅言州卻表現的很平靜,我知道。”
宋棲忍不住抬眼:“那你爺爺….”
“那隻是老人家的想法。”
“可你還在和他商量著結婚的事。”
傅言州聞言微微蹙眉,“你是說剛才我和他下棋說的事?”
見宋棲點頭。
他忍不住捏了捏宋棲的臉頰,語氣有些無奈,“爺爺老朋友的兒子結婚,我在和他說時間衝突,去不了。”
宋棲瞪大眼睛,第一反應卻是,“啊?那我不是白淋雨了嗎?”
傅言州:“……..”
宋棲的視線又落在傅言州替自己擦頭發的那隻手上。
傅言州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修長用力,手背隱隱有青筋浮現。
注意到他的視線望向自己的手指,傅言州不知想到了什麽,將那枚婚戒掏出來給了他。
“不想要隨時可以扔掉。”
確認自己不會結婚後的宋棲,心安理得地接過了那枚名牌婚戒。
“我不會扔掉。”
傅言州抬眼看了看他。
宋棲美滋滋道:“不想要我會賣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