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滄海猶藍
    好不容易找過來, 沒見到人又得離開，從祁柏寧給出的信息來看, 榮氏基地的老板真的很可能是秦硯安, 可他們居然都沒聽說過“秦硯安”這個名字。
    程驀看著後車鏡裏的水牛群，“你真的相信老牛說的話？”
    季栩的心情遠沒有過來時輕鬆，“信與不信，今日都無法靠近榮氏基地。”
    隻要有畸化水牛群在榮氏基地外圍守著, 他們就沒有辦法悄無聲息的靠近基地, 除非他真的構建出一條封閉式通道, 直達榮氏基地, 才能避免直接被畸化水牛群衝撞的危險。
    何況老牛說的未必是假話，畸化水牛群集體攻擊圍牆半個多小時, 動靜不小，中卡的鳴笛聲又那麽響, 連基地裏的幸存者都知道出來看熱鬧, 如果榮氏的老板在基地, 不可能不出現。
    池映對秦硯安在雲海市這邊的情況完全不了解, 他隻聽秦硯安提過, 雲海市這邊有他的人, 具體做什麽, 是什麽人, 池映都不知道, 所以他們除了尋找和等待，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兩輛車沒有回東口區基地, 他們沿著雲海市郊區行駛, 尋找水晶的同時, 也留下貨車經過的痕跡, 不管榮氏老板是不是秦硯安，隻要發現和平年代的車輛和東口區基地的圍牆，就不難猜到他到了雲海市。
    隻要不是秦硯安故意躲著，不想見他，應該會主動找過來。
    兩輛車走走停停，一直徘徊在雲海市郊區，沿途遇到不少幸存者，雲海市出現成品車輛的消息，短短三天時間，就傳遍了所有勢力，想要壓下消息奪取車輛的海甸區基地裴家和金明區基地樊家，計劃徹底落空。
    季栩按照和祁柏寧約定的時間，前往東口區基地拿調查結果。
    在雲海市郊區晃悠的這三天，居無定所，季栩在和遇到的幸存者閑聊時，得到一個消息，金鳴區樊家，帶了大量人手和蒸汽車打上祁家基地大門，結果被基地高大的圍牆和大門攔在了外麵。
    樊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們的基地圍牆還在建造中，排在最後的祁家基地怎麽可能這麽快建起圍牆？！如果不是有更強的建造師出現，那就是薑杭英一直在隱藏實力，故意拖延基地圍牆建造！
    樊家憤怒至極，在回去找薑杭英算賬之前，想要效仿榮氏基地，把祁家基地的圍牆給毀了，連樊家都沒有這樣高大的基地圍牆，祁家更沒資格擁有。
    樊家把用蒸汽車拖過來的火彈，全都砸在祁家基地的大門和圍牆上，想要燒毀基地圍牆。祁家基地裏的幸存者不知道圍牆是否受得住火燒，好不容易才有這樣高大的圍牆，肯定不能讓人毀了。
    憤怒的幸存者們，沿著圍牆內預留出來的階梯往上爬，牆頂有一米寬，兩邊都有牆垛保護，幸存者們在圍牆頂跑動，運送火彈，他們從高處往下投擲火彈，比樊家更容易。
    樊家隻能燒牆，祁家則是燒人，燒車，他們再不退走，以祁家基地占據的高處優勢，足夠打得樊家帶來的人全軍覆沒。
    這次交手，樊家沒有討到任何好處，還折損不少人手和蒸汽車，火彈更是消耗巨大，更讓樊家吐血的是，祁家基地圍牆和大門完好無損，不怕火燒，除了留下點黑灰，不見一絲裂紋。
    祁家基地一戰成名，反觀樊家就像個笑話。
    雲海市幸存者之間還有一個傳言，遠航建造的薑杭英，真正實力比表現出來的實力更強，明明可以一、兩天建成的基地圍牆，他總是拖到一個月，想要賺取更多物資。
    程驀覺得傳言有問題，“如果是以建造圍牆賺取物資，當然建造的越快，獲得的物資越多，拖延時間賺取物資的點在哪裏？”
    程驀盯著季栩，不說那個薑杭英實力到底如何，單說季栩，他給人建基地的時候，能一分鍾解決，絕不會拖到兩分鍾，還有人能拖到一個月，別說是不是畸化人了，就是普通人用磚塊也該壘起來了，如果有建造材料的話。
    程驀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種可能，“季聽聽，你給東口區基地建的圍牆，不會被人誤會成是那個什麽薑杭英建的吧？”
    季栩認真開車，他隻想找人，不想摻和進雲海市的勢力爭鬥，別人怎麽想和他沒關係……
    房車突然上下顛簸了兩下，像是軋到了什麽東西，可房車已經開過去了，跟在後麵的中卡突然鳴笛，一個轉向橫在路中間。
    前麵的廢紙板下，露出一排攔車釘，每根釘子都有手指長，兩指粗，剛剛房車就是從攔車釘上軋過去，碾破紙板，露出
    這顯然是有人故意設的路障，說不定設路障的人正埋伏在附近，隻等他們下車查看，如果不下車拿開路障，中卡隻能從攔車釘上軋過去，要麽就繞路。
    正在池映和莫臨序猶豫要不要下車清理攔車釘時，房車的外設音箱突然傳出季栩的聲音。
    “不要下車，直接開過來。”
    池映對季栩絕對信任，聞言立刻調整方向，直接從攔車釘上軋了過去。
    躲在暗處的人衝出來，追著兩輛車過去，在他們看來，兩輛車都從攔車釘上軋過去，車胎絕對報廢了，跑不出多遠就要停車，結果他們眼睜睜看著兩輛車跑的沒影了，也沒見車停下。
    追車的人麵麵相覷，不得不回去查看攔車釘，原本筆直朝上的攔車釘，被軋過的地方，現在都貼在地上了，不像是被輪胎碾過，倒像是被鐵錘砸過。
    季栩在兩輛車上加固了那麽多層，怎麽可能把最脆弱的輪胎落下，肯定是加固重點，車身隻是顛了一下，輪胎絲毫未損。
    經過攔車釘不久，兩輛車很快又迎來一波突襲，無數火彈從道路兩旁的建築樓裏扔出來，房車和中卡立刻被大火吞沒，兩輛車衝出火海，頂著滿身大火向前衝去！
    程驀嚇得吱哇亂叫，“哥哥哥！咱們不跳車行嗎？真的不會爆炸嗎？！”
    季栩麵色沉冷，穩穩的控製房車往前開，“不會，炸不了。”
    季栩加速，頂著滿車熊熊燃燒的大火，急速向前，無法下車擦掉沾染的燃料，就隻能讓燃料快速燃盡了。
    飛馳的房車突然一個急刹，在路上橫移出去老遠才堪堪停下，險之又險沒有翻車。
    房車是停下了，緊隨其後的中卡不得不跟著急刹，用同樣的橫移姿勢向前滑行。池映已經用出全力，才驚險的避開房車，一頭撞進路邊的建築裏。
    程驀魂都嚇沒了，整個人陷入呆滯狀態，等看清攔在路中間的熟悉水牛群，程驀按開外置音響，憤怒咆哮。
    “你們他媽是不是有病啊！一次又一次！還有完沒完？！”
    騎在頭牛上的男人，眉梢挑起，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神色很是玩味。
    季栩一時之間也有點壓不住脾氣了，任誰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截殺也忍不了！
    季栩冷聲道：“老牛，我再問你一次，你們老板是不是叫秦硯安？”
    頭牛身上的樊珘表情僵了一瞬，老牛已經給出肯定回答，“我們老板真不叫這個名字。”
    失望和憤怒瞬間點燃了季栩，兩顆水晶扔向水牛群。
    樊珘神色一變，直覺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喝一聲，“退！”
    畸化水牛群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精神能量激活水晶的速度！
    水晶強大的能量衝擊激蕩開來，什麽畸化人畸化水牛群統統掀飛。道路清空，房車重新啟動，季栩撇向轟隆砸落的頭牛，很想再送它一顆水晶，想了想還是算了，他不是真的想殺牛。
    自從老板把畸化水牛群帶回來，就一直無往不利，在雲海市還沒人能輕鬆幹翻這麽多隻畸化水牛，今日他們算是長見識了，人家連車也沒下，就把他們收拾的滿天飛。
    樊珘一身狼狽的坐在地上，看著揚長而去的兩輛車，麵露沉思。
    同樣灰頭土臉的助手，把樊珘拽起來。樊珘發現大腿劇痛，低頭一看，腿上插著一片不知哪裏飛來的瓷磚碎片。
    樊珘隨手把碎片□□扔掉，無視流血的傷口，走到頭牛身邊，踢了踢躺在地上裝死的老牛，“他們有沒有說為什麽要找秦硯安？”
    老牛皮糙肉厚，被近距離掀飛，也有點扛不住，一瘸一拐的站起來，心虛的眼神亂飄，“沒說，就問我榮氏基地的老板是不是叫秦硯安，我已經說了，我們老板不叫這個名字。”
    樊珘摸著下巴，神色複雜，“三天前，他們找去基地，就是為了尋找秦硯安？”
    老牛僵硬的扭過脖子，不看樊珘。
    那天樊珘不在基地，他帶人外出收集材料了，第二天回到基地才知道，有兩輛車找來基地，被畸化水牛群攔住了，同時知道的還有憑空出現的圍牆，畸化水牛群對著那一圈圍牆撞了半個小時，也沒能推平圍牆。
    樊珘對沒有改裝痕跡的兩輛車不太感興趣，倒是對水牛群撞了半個小時依舊完好的圍牆非常感興趣，他們基地還沒有圍牆呢，真有這麽厲害的建造師，怎麽著也要見一見。
    至於那兩輛車為什麽找來基地，沒人知道，知道內情的畸化水牛群卻把這個消息隱瞞下來了，樊珘直到現在才知道，有人在找秦硯安。
    樊珘拍了拍老牛的腦袋，“珍惜現有的日子吧，等老板回來，我應該就能有牛肉吃了。”
    老牛：“……”
    樊珘眯起眼睛，看著兩輛車離去的方向，“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他帶人找了兩天，好不容易在這裏遇上，沒想到剛見麵就被掀飛了。
    樊珘把鍋都甩給老牛，怪老牛不會說話，一句話就把人刺激的直接動手了。
    老牛垂頭喪氣，“那人類讓我等老板回來，就去東口區基地通知他一聲。”
    “東口區基地啊……上牛！”
    榮氏基地的人迅速爬上畸化水牛背，朝著東口區基地的方向追去。
    ……
    程驀一路都在罵罵咧咧，罵人瘋牛瘋，都是一群瘋子。
    車上沾染的燃料已經燒盡，火焰熄滅，原本嶄新的兩輛車，現在變得焦黑一片，看著特別狼狽。
    兩輛車還沒開到東口區基地門口，就被守在圍牆上的人發現了，立刻去通知祁柏寧，等車到了門口，不需要鳴笛，基地大門就開了，放兩輛車進去。
    看到兩輛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祁柏寧主動迎上前，詢問季栩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好不容易消停的程驀，再次罵罵咧咧，把一路過來遇到三波襲擊的傻逼都罵了一遍。
    程驀很是氣憤，“你說的沒錯，榮氏基地的人和牛都他媽是瘋子！一路截殺我們三次！等我們找到秦哥，一定讓秦哥為我們報仇！”
    祁柏寧張了張口，“三波人可能……不全是榮氏基地的人。”
    季栩四人同時看向祁柏寧，祁柏寧這才把得到的消息告訴他們。
    樊家在祁家基地沒能討著便宜，回去後自然要質問薑杭英東口區基地圍牆的事，得知有人一、兩天就能建起高大圍牆，薑杭英根本不信，為此他特意來東口區基地一趟，親眼看到高大的基地圍牆。
    薑杭英震驚之餘，也很惶恐，他很享受現在擁有的一切，萬一真有更強的建造師出現，那他在雲海市的地位絕對不保，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因此在樊家人誤以為他隱藏實力，故意拖延建造時間的時候，他沒有否認，就這麽含糊認下了。
    同時，薑杭英給中小型勢力下了一個懸賞，哪方勢力能替他除掉外來車主，他就免費為其建造基地圍牆，繳獲的車輛他不要，還給插隊建造基地圍牆。
    這個懸賞一出，排不上隊的中小型勢力，紛紛響應。
    薑杭英隻有一個要求，速度要快。
    祁柏寧道：“他想在新的建造師出現的消息傳開之前，解決掉你們，這樣雲海市的人就算知道有個比他更強的建造師出現也遲了。”
    死人不可能再跳起來為他們建造基地圍牆，雲海市的幸存者，還得去求他幫忙建造。
    季栩四人聽得目瞪口呆，這簡直是無妄之災！
    祁柏寧又道：“祁家在得到消息後，立刻派人出去找你們，但沒找到。”
    季栩四人在雲海市各地溜達了三天，除了晚上睡覺，就沒停在哪裏超過一個小時，想找他們談何容易。
    程驀見識到了什麽叫人心險惡，他們壓根兒連薑杭英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麽被人懸賞了，還有金鳴區的樊家，海甸區的裴家，和閔荒區的榮氏……
    程驀表情逐漸呆滯，他們根本什麽也沒做，隻是在雲海市溜達了一圈，怎麽就得罪了這麽多人？！
    不等程驀想明白雲海市的瘋子怎麽能這麽多，就聽圍牆上有人喊話。
    “寧少！榮氏基地的樊總帶著畸化水牛群到了！”
    祁柏寧：“！！！！！”
    祁家可沒惹過那群瘋子，怎麽會……祁柏寧看到季栩四人，突然頓住。
    季栩頷首，“應該是來找我們的。”
    程驀咬牙切齒，“還敢追來，這次不要留手，統統送他們歸西！”
    季栩確實留手了，兩顆水晶還沒落地就激活，掀開的都是水晶能量，沒有掀起地麵雜物，威力直接減半。他不確定榮氏基地是否真的和秦硯安沒關係，暫時不想殺人殺牛，以防秦硯安夾在中間難做。
    祁柏寧：“……”
    圍牆上的喊話聲繼續，“寧少！還有幾隊人也到了！”
    “樊家基地又帶人過來了！”
    “裴家基地也帶人來了！”
    “駱家和夏家的人也到了！”
    祁柏寧：“……”
    東口區基地的幸存者，全都齊刷刷看向季栩四人，想知道他們到底是哪裏這麽招仇恨。
    季栩四人：“……”
    咚一聲，地麵出現輕微顫動，站在圍牆上的人全都嚇得蹲下，直到第二聲咚傳來，圍牆依舊穩穩屹立，沒有倒塌的跡象。
    祁柏寧在下方喊話，“怎麽回事？！”
    圍牆上的人一臉驚悚，“榮、榮氏基地的畸化水牛群在撞牆，說、說是看看我們基地的圍牆結不結實……”
    祁柏寧：“……”
    季栩四人：“……”
    果然都是瘋子，一點兒也沒錯怪他們！
    季栩暫時不想理會基地外的那些人，“我來取尋人結果和水晶。”
    祁柏寧讓人去把水晶推來，又把尋人結果告訴季栩四人。
    莫臨序的家人比較好查，從活著逃出來的鄰居口中得知，莫家沒有人活下來，鄰居親眼看見變成狂屍的莫家父母，如果莫臨序不信，可以親自去向鄰居確認。
    季栩看向莫臨序，見他麵色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被池映扶住，季栩給池映遞眼色，讓他把莫臨序帶上車，防止他情緒失控，引來災禍。
    祁柏寧道：“我們在各個勢力中的線人，都沒有打聽到秦硯安這個人，榮氏基地也沒聽說過這個人。”
    季栩點頭，表示知道了。
    水晶被用推車推過來，一百斤的小麥袋子，滿滿兩口袋。
    季栩伸手抓了一把，感受到充沛的能量反饋，知道這些水晶都是純天然水晶。
    祁柏寧略顯尷尬，這些東西扔在珠寶店裏都沒人撿，他也是聽說季先生想要，這才帶人去撿些回來，拿水晶當報酬，總覺得是在蒙騙人。
    祁柏寧道：“我知道哪裏有更多水晶，隻是還沒來得及去搬，如果你不急著離開，有空我可以帶你去取。”
    季栩一口應下，水晶多多益善，“可以，先幫我把水晶搬進車廂。”
    聚集在基地外的人已經吵嚷起來，其中喊聲最大的就是樊家，叫嚷著讓祁家把四名外來者交出來，他們要給樊淨報仇。
    裝好水晶，鎖好車廂，季栩和程驀重新回到房車。
    祁柏寧站到窗口，“你們可以留在基地，沒必要現在出去，他們攻不進來。”
    季栩發動車子，“不是他們攻進來的問題，是我要找他們麻煩的問題。”
    祁柏寧：“……”
    祁柏寧想說，外麵人多勢眾，幾大勢力的人都到了，千萬不要衝動，不等他開口，房車已經啟動了，中卡跟在後麵。
    祁柏寧沒辦法，隻能讓人打開大門，放房車和中卡出去，又立刻關上大門。
    基地外麵果然聚集了不少人，每個勢力聚在一起，除了榮氏基地比較標誌性的畸化水牛之外，其他勢力，季栩一概不知。
    道路已經被堵住，擋路的是一排蒸汽車，把離開的道路徹底堵死。
    季栩解開安全帶，離開駕駛座，和副駕駛的程驀換位置，他要騰出手來收拾一些人。
    季栩打開外置音響，“榮氏，在路上放攔車釘和扔火彈，是不是你們所為？”
    為了不找錯人，季栩必須問清楚。
    樊珘嗤笑：“榮氏若想對付誰，向來都是正麵來，不屑使用這些陰招。”
    季栩冷聲道：“既然如此，我們的賬稍後再算，讓你的人你的牛都讓開，別擋我路。”
    樊珘：“……”
    不等樊珘開口，樊家基地的人已經叫囂起來，“下來受死！你傷了我們二少，今日別想活著離開！下來！”
    季栩一巴掌拍在喇叭上，用刺耳的鳴笛鎮壓樊家的叫囂，“樊家滾一邊待著，現在還沒輪到你們！路上截殺我的人站出來！現在先和你們算！”
    樊珘噗嗤一聲笑出來，絲毫沒有掩飾對樊家的嘲諷。
    樊家像是突然受了刺激，不管不顧就開始對兩輛車扔火彈，那麽大的目標，可太好扔了，一團團火焰在車身上爆開，已經被燒的焦黑的房車，再次遭殃。
    程驀氣瘋了，一腳油門踩下去，衝著樊家所在的位置撞了過去！
    中卡緊隨其後，房車去撞人，中卡則是撞擊碾壓擋路的蒸汽車，基地外瞬間大亂。
    季栩任由程驀發瘋撞人，他隻降下車窗，向外扔水晶，強大的水晶能量被激發，樊家基地的幸存者被掀飛，無聲無息，隻有可怕的能量四處席卷。
    一時間慘叫聲、痛呼聲、爆炸聲響成一片，場麵格外混亂，正在觀望的勢力早早退出戰區，在看到無形能量掀飛一群群人的時候，全都麵色大變，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麽能力，隻知道激蕩開來的能量波動格外可怕。
    “他媽還扔還扔！不打到你們團滅，老子就是狗！”程驀一臉凶狠，方向盤轉成了大磨盤，追著樊家基地的幸存者撞擊，房車原地打轉，速度飆到快要飛起。
    季栩被甩的連安全帶都快綁不住他了，“別發瘋！穩住……”
    季栩話音未落，座位突然傾斜，轟隆一聲，房車側翻在地，季栩直接騰空，程驀則被拍在了車門上！
    混亂的場麵，突然一靜。
    季栩閉了閉眼，他是真的做夢也沒想到，沒被對手幹翻，卻被豬隊友掀翻了。
    此時此刻，季栩無比想念秦硯安。他顫抖著手摸向按鈕，徹底降下車窗，解開安全帶，砸在程驀身上，打開外置音響，憤怒的吼了一聲。
    “秦硯安——！！！”
    被死死封在意識世界的恐懼情緒，一股腦的全部釋放出去。
    樊家基地的人一看機會來了，一個個凶狠的撲向翻倒的房車，想把火彈直接從窗口扔進房車內，徹底燒死車裏的人！
    樊家人剛爬上房車，就被急速而來的巨大陰影籠罩，蝠翼一振，所有人被掀飛！
    觀戰的畸化水牛群騷動起來，飛速後退，想找個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咚！
    一個人落在房車上，修長悍利的身體趴伏下來，金色的豎瞳透過車窗，看向車裏的人。
    季栩猛地瞪大眼睛，迅速收回釋放出去的恐懼情緒，緊緊盯著兩個月沒見的男人。
    他瘦了很多，金色的豎瞳悄悄變成橢圓，很快又緊張的變成豎瞳，他撐在車窗上的利爪，悄悄恢複成人手，背後的巨大蝠翼也在悄無聲息的縮小，想要偷偷藏起來，這樣季栩就不會發現他變成怪物了……
    季栩看著男人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得樣子，眼眶突然就紅了，他踩著駕駛室車窗，站在房車裏，向男人伸出雙臂。
    男人下意識伸手過去，在碰到季栩之前，想到他可能會害怕，又立刻縮回去，卻被季栩一把抓住了手腕！
    感受到熟悉的溫度，金色豎瞳瞬間變成橢圓，而且越來越圓。
    季栩抓著他的雙臂，“拉我上去。”
    男人順從的壓低身體，雙手掐住季栩的腋下，像是抱小孩一樣，把季栩從車窗裏抱了出來，擔心他摔下去，小心的放到房車上，剛要鬆手，就被季栩一把抱住了。
    秦硯安整個人僵在原地，一直在偷偷縮小的蝠翼，也僵硬的像兩隻玩具小翅膀。
    “哥，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