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也不克製了，放聲大笑起來，“你吃你自己做的菜，怎麽叫我整你？”
    “這菜甜齁了，你故意裝出……”說到一半，林漫怔住，她眨眨眼，“你怎麽知道這菜是我做的？”
    沈煉抽了張紙，輕輕將林漫手上沾的番茄籽擦掉。
    他說：“我又不瞎。”
    林漫低頭看著他的動作，感覺那紙不止擦在她手上，她視線閃了閃，小聲地反駁：“我看你就是瞎的。”
    娶誰不好，偏娶蘇淺心。
    後麵這句話，她沒敢當著沈煉的麵兒清楚地說出來，她怕沈煉跟她急。
    “你說得對，我瞎，我瞎才會把你帶回來，就該讓你在海裏淹死算了。”雖然話不好聽，可沈煉的語氣卻是寵溺的。
    林漫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眼珠子一轉就接道：“那可不行，你現在後悔都晚了，人家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你撇不下我了。”
    沈煉笑笑，腦中卻反複浮現出以身相許這幾個字。
    甚至還劃過那天，在林漫的房間裏，林漫扯掉浴巾的那一幕，他覺得自己瘋了。
    放下筷子，沈煉上樓。
    林漫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心裏納悶，怎麽好端端地又生氣了。
    回到房間，林漫想起沈煉突然變陰的臉色，心裏也不舒服，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她看沈煉那顆心，才是比女人都捉摸不透。
    想了想，她下樓熱了杯牛奶，打算去探個究竟。
    伸手敲門，林漫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就已經打開，門內，沈煉穿戴整齊，正垂著眼眸看她。
    “我給你熱了——”
    還沒說完，肖朗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你出門了沒？包間定好了，我還給你找了兩個頂漂亮的妞兒，放心，我親自把關的……”
    林漫怔愣抬頭，帶著點兒不可置信，“你……”
    下麵的話，她實在是難以開口，沈煉的臉色更沉，他轉身進去，找到手機，掛斷了電話。
    但是這個舉動在林漫眼裏，就變成了她打擾了他的好事，所以他不開心了。
    林漫也不高興，端起牛奶就走，走前還不忘罵一句，“渣男！”
    “砰”地一聲，她摔上門。
    林漫坐在二樓窗戶邊上，從這裏可以看到院子裏的情景，沈煉的車就在樓下。
    三分鍾後，沈煉的車子啟動，離開別墅。
    林漫收回視線，心裏難免落寞。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打起了雷，林漫回過神來時，被驟然炸響的雷聲嚇了一大跳。
    外麵黑漆漆一片，隻有突然出現的閃電，和悶悶的雷聲，就像一隻黑暗中蟄伏的野獸，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出現，給人一記重擊。
    記憶中那些不好的畫麵紛紛浮現——
    也是這樣雷電交加的雨夜，林漫借住顧承顏的幫助，好不容易混進了北城第三療養院，她本以為終於可以看到朝思夜想的母親，卻不想，看到的是一群惡魔。
    光線昏暗的房間中，她隻記得，自己母親在電擊棍下淒慘的叫聲，和那群人渣放肆的大笑。
    閃電每亮一次，她就看清楚一次母親滿身傷痕的樣子。
    林漫縮在床和牆壁的夾縫中，用被子蒙住頭，雷聲每響一次，她就抖一次。
    “漫漫？漫漫別怕。”
    恍惚中，好像有人抱住了她，林漫發抖的身子停下來，她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隻有躲避不掉的雷聲和那些可怕的畫麵。
    沈煉見這樣無用，起身將窗簾拉上，又去找了耳塞，強行把林漫從被子裏拉出來，給她戴上耳塞。
    林漫這才一點一點冷靜下來。
    看到沈煉，她什麽也不想了，直接抱上去。
    沈煉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啊，沒事，我陪著你。”
    好半晌，林漫才徹底緩過來，她這個角度，隻能看到沈煉的肩膀和後背，都是濕的。
    她從沈煉的懷裏出來，看到他頭發也是濕的。
    “你淋雨了？”
    沈煉避開這個話題，一臉關切地問她，“現在好些了嗎？”
    林漫點點頭，看向沈煉，心裏感動的同時，又帶了點小怨氣，她輕輕將沈煉推開一點，抿唇幾秒，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是去幹那事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她剛剛看了眼時間，離沈煉離開，也就半小時。
    南坪山離市區遠，過去都得二十分鍾。
    沈煉看她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有心逗她：“我去幹什麽事了？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是什麽事？”
    “就……就男女間的生命大和諧啊！”說到這裏，她心裏不忿，還特意強調，“不是還叫了兩個嗎？”
    她撇撇嘴，小聲嘀咕，“看不出來你還挺強壯。”
    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林漫抬頭，卻被戳了一下腦袋，“你在想什麽？我不會跟沒有感情的人發生關係，肖朗說話經常帶顏色，你以後少跟他接觸，別被帶壞了。”
    林漫餘光瞟了沈煉一眼，心裏忍不住為這話欣喜，麵上卻表現得有點不服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怎麽不擔心擔心自己？”
    沈煉深吸一口氣，“我有定力！不像你，小孩子最容易被帶壞。”
    林漫很不喜歡聽他說她是小孩子，當即就站起來，挺胸抬頭，撅屁股，“小孩子有我這樣的身材？”
    沈煉別開眼，違心地說：“跟個竹竿似的，也好意思。”
    林漫泄了氣，被打擊得不想跟再跟他討論下去，幹脆就把他推進自己浴室，“我就說你眼是瞎的，你進去洗洗眼，再洗個澡洗個頭，一身濕也不怕感冒。”
    明明自己的浴室就在隔壁房間，可沈煉竟不想多走兩步，他打開花灑，讓水從頭頂澆下來。
    林漫敲了敲浴室門，“我去你房間把你浴袍拿過來吧。”
    沈煉“嗯”了一聲。
    等林漫回來的時候，發現沈煉的手機正亮著，她也不是故意要看，實在是蘇淺心三個字太紮眼。
    她拿著手機，湊到浴室門前，小聲地說：“沈煉，蘇淺心的電話，我幫你接好不好？”
    “你沒回應，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她回到床邊，接通：“喂？”
    蘇淺心頓了兩秒，而後聲音突然增大，“林漫，怎麽是你？沈煉的電話怎麽是你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