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官道上有官兵守著呢，沒有路引根本不讓過。唉，這是不給人活路啊，隻能在這兒等死了。”
    天氣寒涼，所有人挨挨擠擠占據著城門口處向陽的方向。
    一行人趕著騾車，走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到達了濟雲鎮。
    “是嗎？不能吧？這裏麵的衣服之前在黑水寨的時候都是我和二姐洗的，洗的時候可仔細了，根本沒漏掉一件衣服，你……”
    隻是這裏的情況也讓人一言難盡。
    因為小窪村那處死了不少人，從那裏經過的大批災民全都湧到濟雲鎮，導致這裏擠滿了人。
    “怎麽沒有，我之前用裏衣包著，你可能沒看見。”
    還不等眾人開口，張大嘴已經率先推舉了沈新月。
    李桂蘭立馬附和：“對對，這丫頭機靈，一看就有福相，還是她去。”
    張大嘴撇撇嘴，睜眼說瞎話，看那身上沒有二兩肉，哪裏來的福相。
    一轉頭看見自己兒子元寶那胖乎乎的小臉，心道這才是有福相呢。
    很快眾人推舉出沈新月和胡春生一起進城。
    即便隻有兩個人，入城費也足足花費了四貫錢。
    “磨一個月豆腐，也賺不來四貫錢。”看著交出去的錢，胡春生不禁心疼的感慨道。
    沈新月安慰：“世道如此，好歹我們有手有腳，花出去的錢總能賺回來的。”
    兩人入城之後，沒多做停留，徑直去了一家布莊。
    此時還有錢買布料的客人寥寥無幾。
    看見兩人進來，掌櫃的十分熱情。
    “有棉花嗎？”
    聽見她問，掌櫃的明顯愣了一下。
    “姑娘，咱們這小地方，怎麽可能會有棉花這種稀罕東西，即便有，價格太貴，普通人也根本買不起。”
    沈新月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現在糧食都成問題，棉花更是還沒普及，也隻有偏遠地方才會少量種植。
    沈新月隻能退而求其次，問：“那你們這兒有厚實一點的布料嗎？”
    最後花了兩貫錢，買了一匹布。沈新月又單獨付了一貫錢，買了一卷油布。
    胡春生問明情況，也跟著買了一卷。
    隨後她又跟胡春生去了一趟藥鋪。結果卻被告知，跟瘟疫有關的藥早就賣斷貨了。
    即便是清熱解毒的藥，也所剩無幾。
    這讓兩人十分失望。
    “先生，這治瘟疫的方子您有嗎？能否給我給我開一張，付錢也成。”
    沈新月不懂醫術，不過若是知道有哪些藥材，倒是可以從空間裏麵拿一些出來。
    老大夫感歎：“唉，這次的病症和以往大不相同，若是真有藥方，也不至於任由這瘟疫蔓延，這場瘟疫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大家能做的都是有聽天由命罷了。
    偏沈新月不想任命。
    她隻相信事在人為。
    “新月妹妹你準備去哪兒？”
    從藥鋪出來，胡春生見她去的不是出城的方向，不禁問道。
    “春生哥，我聽說石灰能防潮還能殺蟲，或許對預防瘟疫會有效果。咱們去買點，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可以在四周撒一些。還有烈酒，也有消毒的作用。”
    石灰的作用胡春生了解一些，至於烈酒消毒什麽的，倒是不太清楚。
    不過沈新月說有用，他便什麽都沒說，跟著一起去了。
    等到兩人出城，得知他們並沒有買到什麽有用的藥材時，大家都有些慌。
    可趕路不能耽擱，大家決定返回小窪村，到時候用最快的速度過村。
    這時候眾人還抱著僥幸心理，隻要不停留，多半應該不會感染。
    可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糟糕。
    沈大成帶著隊伍一路來到小窪村，還未靠近，便有一陣屍體腐敗的惡臭傳來。
    整個村子裏幾十戶人家，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村口的老槐樹上，兩隻烏鴉發出蒼涼的嘎嘎叫聲。
    小窪村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死人村。
    沈大成：“天快黑了，大家都走快點，等過了此處，咱們再找地方休息。”
    即便他不催促，也沒人敢耽擱時間。
    大家全都不自覺加快步伐，好像生怕後麵有鬼追似的。
    隨著小窪村被遠遠甩在後頭，眾人提著的氣才稍微鬆下來。
    “之前不是說村裏還有人嗎？剛剛那情況，看的人脊背發寒，我寒毛都豎起來了。”
    “估計村裏人也不想等死都跑了吧，管他呢，隻要咱們沒事就好。”
    沈新月聽著大家的議論，心情並沒有放鬆。
    沈二狗：“這也太貴了！大伯，難不成咱們隻能回小窪村？”
    “進城還是得進。”
    沈大成擰眉沉思一會兒說：“不能白來一趟，最近氣溫下降的厲害，大家都沒準備厚衣服，路上怕是要遭罪，要不派兩個人進城，買些要用的東西吧，最好是能買些藥材。”
    因為長時間吃不飽飯，忍饑挨餓，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絕望。
    更可怕的是，有的人已經死了，家人無力安葬，就將屍體隨意的丟放在一邊，一陣風吹過，隱約能聞到腐爛發臭的氣味。
    這種不幹淨的環境最容易滋生細菌病毒，尤其這麽多人擠在一起，瘟疫一旦爆發，可能就是大麵積的霍亂。
    “老哥，我去城門口打探了，入城費已經漲到每人兩貫錢了。”
    胡鬆柏從前頭回來，這個消息無異於雪上加霜。
    沒有擠到位置的，隻能盡力將身體縮在一處。
    粗略看去，差不多有幾千人。
    之前他們準備的都是跌打損傷或者管風寒的藥，看情況這次得買一些管瘟疫的藥。
    “新月那丫頭片子福氣好，每回都能碰見貴人，不如讓她去，看看這次能不能撿到啥便宜，咱們也能借借光。”
    要是真能變出東西來，那不是成神仙了。
    “奶，之前我在鎮上那大戶夫人給我的，當時覺得這小小的一塊布料根本沒什麽用，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了。”
    沈新月大無語：“就不能是你眼花了？我還能憑空變這麽一個東西出來不成？”
    沈三月撓撓頭，好像還真不能。
    沈新月示範的把口罩戴在臉上，然後分給沈老太和沈盈月姐妹幾個還有王良。
    看著他們都把口罩戴好了，沈新月把剩下的交給二妹保管。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