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珠和王喜幾人也跟著她一起離開。
    沈新月走了一路都沒有看見沈四月的身影，心裏不禁開始擔心起來，腳步也不自覺加快。
    等她到了學院門口，正好看見一個纖瘦的人影從裏麵出來。
    “四妹？”
    她快步上前，見她臉上並沒有什麽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怎麽才出來，你知不知道大姐很擔心你？你們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這件事不怪你們，人嘛，總是有好有壞。什麽事情都不要鑽牛角尖，交給大姐來處理就行。”
    沈四月和沈三月她們不同，從小性子沉悶不太喜歡說話，沈新月怕她有什麽想不開。
    “大姐……”沈四月一直強忍著的堅強，在看到沈新月後，突然就有些繃不住了。
    可她不想讓別人看了笑話，便快速抬手在臉上擦了一下。
    “你說像咱們這樣的人，就合該被人欺負嗎？家裏沒有男丁又怎麽樣？沒有爹娘又怎麽樣？我們沒偷沒搶，沒招惹任何人，他們憑什麽啊？”
    沈新月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要知道人總是趨炎附勢，慣會捧高踩低。以後你要學會去甄別，去適應。但卻不能與他們同流合汙。”
    沈四月似懂非懂，但還是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大姐，我知道了。”
    “天這麽冷，趕緊回家吧。”沈新月說著牽起她的手，兩人一起往家裏走去。
    此時一直陰沉的天，零星開始飄起雪花。
    沒多久，原本隻有米粒大小的雪，變成了漫天鵝毛大雪。
    城東三十裏外，沈小娥母子幾人一起擠在破舊的茅草屋裏。
    冷風吹的他們瑟瑟發抖。
    “劉強那個畜牲，竟然背著咱們把那二十畝荒地全都給賣了，自己跑去鎮上吃香的喝辣的。”
    沈小娥一邊咒罵，一邊將身體更加靠近火盆一些。
    趙玉秀：“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還不都是你招惹來的，現在大家都要喝西北風了。”
    劉強兄弟倆又高又壯，幾人不敢找他們的麻煩，隻能把怨氣都發在沈小娥身上。
    趙玉明：“娘，家裏現在這情況，外婆和那幾個死丫頭卻住著寬敞的大屋子，要不你去求求外婆，她總不能看著咱們遭罪見死不救吧？”
    “上次去你不是沒看見，沈新月那小賤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轉性了，那就是個煞神附體。”
    提到沈新月，幾人下意識打了個寒噤。
    孫大軍：“沈三月也不是好東西，現在想起來我這胳膊這腰還疼呢。”
    趙玉明：“我不管，娘你求求外婆，讓他給咱們點錢，實在沒錢，給點糧食也行，我想吃肉。”
    “好好，等我明日偷偷過去，老太婆要是真狠心，我就去找村長評評理。”
    ……
    沈新月姐妹倆回到家裏，沈老太已經做好了晚飯。
    飯桌上，幾個孩子情緒都不高。
    “明天繼續去上學吧，總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隻有愚蠢無能的人才會想不開。”
    一直低著頭的沈盈月突然抬頭：“大姐，如果我們家也有當官的人，他們是不是就不敢欺負我們了？”
    “人外有人，你以為多大的官算大？縣令算大嗎？可他上麵還有知府，更大的還有王公大臣，你們不要總想著去依附別人，隻有自己變得強大，別人才沒辦法撼動你。”
    沈盈月又默默的低下了頭。
    沈三月有心想說自己不去書院了，可見她大姐神情嚴肅似乎心情不太好，便非常識趣的沒吭聲。
    第二日，姐妹幾個如常去書院，劉翠珠似乎忘記了要道歉的事情，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照樣與其它同學有說有笑。
    沈四月走到她近前，沉聲說：“劉翠珠，昨日先生說的話你沒忘吧，我不介意當著大家的麵再重複一遍，或者再去找先生評評理。”
    沈三月：“對，趕緊同我二姐道歉！自己不要臉，我們可不介意幫你全院宣傳宣傳。”
    劉翠珠心裏氣的不輕，卻也不敢再把事情鬧大。
    最後隻能對著沈盈月不情不願的說：“昨天是我不對，行了吧？”
    “不過你們也別得意，我早晚會讓你們後悔的。”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舉動將會給自己家裏帶來多大的損失。
    天氣越發寒冷，學院終於放假了。
    沈新月也決定在小年前一天把店門關了。
    這天姐妹幾人一起來到店裏，剛走到街口，就看見自家店門口圍滿了人。
    不時還有人指指點點在議論著什麽。
    姐妹幾人不自覺加快步伐，撥開人群後，一眼看見自家店鋪竟然被人給砸了。
    店鋪的鎖頭被人砸碎了，從敞開的門裏麵能看見，桌椅板凳全都被砸爛了，地麵被潑了很多髒東西，店裏一片狼藉。
    沈三月衝到店鋪門口，看著圍觀的人群怒道：“誰幹的，這究竟是誰幹的？”
    “誰知道呢，或許是你們姐妹太招人煩，又或者你們賣的東西不幹淨，被人找上門報複也不一定。”
    突然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沈三月轉頭看過去，見對方竟是劉翠珠。
    旁邊還站著兩人，正是濟民藥鋪的夥計。
    欣賞著沈三月姐妹幾個氣急敗壞的樣子，劉翠珠心裏那個痛快，臉上也不自覺露出興奮之色。
    “人在做天在看，別人家都沒遭殃，隻有你們家出了問題，這說明什麽？一群鄉巴佬還想做生意，趕緊滾回家去吧。”
    隻要這個破店被她砸了，看這姐妹幾個還怎麽賺錢，沒了錢，這幫賤人就再也沒辦法去書院了。
    “劉翠珠，是你幹的是不是？你簡直太壞了，看我今天不撕爛你這張嘴！”沈三月氣憤至極，擼起袖子就朝著劉翠珠撲過去。
    那兩名夥計見狀趕緊將劉翠珠護在身後。
    “三月。”沈新月上前兩步，將其攔住。
    “你冷靜點，現在不是找他們說這些的時候。”
    “可是，大姐，他們實在太可惡了，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呦，我可真害怕。沈三月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幹的，你有證據嗎？如果沒有，信不信我去衙門告你汙蔑？”
    “你叫劉翠珠是吧？”沈新月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勾起唇角，眼中卻並沒有多少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