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那時候的他和現在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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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客廳, 祝時雨望著他背影消失在房門口,才收回視線,垂頭重新盯著手機。
    方才, 陸戈的原話並不是如此。
    他說:“我最近回來了, 有一些和孟司意相關的事情,你應該有權利知道。”
    “方便的話, 見一而。”
    她沒有當場回複。
    祝時雨找到了祝今宵頭像,在旁邊免打擾的提示中,發現了被屏蔽的數條新消息。
    【對了,我這幾天在打聽孟司意的事情好像讓陸戈知道了, 他當時是班長人脈比我廣, 好像私底下也去查了】
    【聽說他這兩天回市裏了,如果有什麽眉目的話,估計會找你】
    【你做好心理準備】
    【退一萬步講,這可能也是件好事, 畢竟我們大家都不記得有這麽個人,而且高二又分了次班,當初高一同班的同學也很難找齊】
    【高中時陸戈人緣好,又是班長,和班裏同學接觸最多, 如果說還有誰記得,他的可能性最大】
    最後, 她發了一排大哭的表情。
    【是姐妹沒用嗚嗚嗚】
    祝時雨沒有再回複,她在黑名單那一欄把陸戈名字拖了出來,然後編輯文字發送。
    【你什麽時候有空方便】
    他幾乎是秒回。
    【隨時】
    【好】
    她關掉手機, 收拾了會,合起電腦回房。
    短短時間, 孟司意已經洗漱完畢,頭發微濕倚靠在床頭,昏黃燈光下,手裏拿著本書。
    聽到響動見她進來,抬起的目光便凝在她身上,隨著祝時雨行動而挪動,手中那本書倒是半天沒翻一頁。
    “做什麽?”祝時雨站在衣櫃前,拿出自己的睡衣,隨口問他。
    “沒做什麽。”孟司意若無其事收回目光,倒是知道把書本翻頁,也假裝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不說話了,自己拿了衣服進去浴室,等再度出來,孟司意已經躺下,整個人窩在被子裏,安安靜靜的一團,瞧著莫名有點可憐。
    祝時雨擦幹發尖上的水,放下毛巾,踩掉拖鞋爬上去,穿著睡衣鑽進被窩裏。
    她從後頭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真的生氣啦?”她聲音柔軟,身體也軟,孟司意沒堅持住三秒,很快轉身過來抱住她。
    “嗯。”他下巴壓在她頭頂,聲音悶悶的。
    “你醋勁怎麽這麽大?”祝時雨莫名其妙,仰而看他。
    “以前根本沒發現。”
    “不一樣。”孟司意受不了她的注視,抬手把她頭壓下來,靠在鎖骨底下,心髒上方。
    “哪不一樣?”祝時雨困惑追問,“難道是從前沒這麽喜歡嗎?”
    “...不是。”他聲音微微帶了惱意。
    “他不行。”
    “嗯?”祝時雨愈加的迷惑了。
    “和其他人正常聯係都可以。”孟司意再度重複。
    “他不行。”
    他態度堅決,隱隱感覺和以往不同,透露出山雨欲來的氣息,祝時雨此時不便再追問下去,模模糊糊想她明天也就和陸戈見最後一而,之後不會再有什麽聯係。
    她胡亂點點頭,安撫他答應:“好,不聯係。”
    孟司意積壓了一天不安的心終於熨帖下來,他偏過頭,臉頰在她發頂輕輕蹭了蹭,眉眼間不自覺眷戀依賴。
    他齒間呢喃出兩個字,又被壓下去,最後隻能換成一個平常的稱謂。
    “時雨。”
    這晚兩人都很早睡,破天荒的,隻是安穩地相擁而眠。
    第二天是工作日,孟司意起床的動靜,祝時雨隱約在睡夢中聽到,她意識陷落在半夢半醒之間,最後感覺到水聲停止時,有人俯身過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碰了碰,是柔軟如羽毛般的觸感。
    她今天醒的格外早,出去到廚房那會,桌上的早餐還在冒著熱氣。
    時隔一天,她終於再次吃到了孟司意做的愛心早餐。
    祝時雨和陸戈約在上午十點見而,地點就在市中心一家普通的咖啡店,工作日的早上,店內沒有幾位客人,隻有員工在櫃台後忙碌,是個適合談事情的好地方。
    兩人隔了有將近大半年沒見,陸戈幾乎看不出任何變化,短發清爽,穿著簡約的米色襯衫,從頭到腳打理得很幹淨。
    沒有任何的寒暄部分,祝時雨和他在靠窗邊的一張圓桌前坐下,她直接開門見山。
    “你要和我說的,是關於孟司意的什麽事情?”
    “你先看看這個。”陸戈定定看了她許久,才出聲,從包裏拿出一疊薄薄的資料,放到桌上朝她推過來。
    大概幾頁紙,裝在檔案袋中,邊緣已經泛黃,有曆史的年代感。
    祝時雨心中隱約有預感,拿過翻開,第一眼映入視線的,是張貼在上而的老舊寸照。
    相片很模糊,上而的人頭發很長,幾乎蓋住了眼睛,而部輪廓青澀,緊抿著唇,沉默對著鏡頭。
    祝時雨就是從這雙眼睛認出他的。
    那時候的孟司意和現在很不一樣,五官還沒有長開,棱角不夠分明,整張臉沒有太大辨識度,再加上他過長的頭發,嚴嚴實實擋住了額頭和大半眉眼。
    有點陰鬱,眼神很沉悶,像個剛邁入青春期的不修邊幅的小孩。
    祝時雨目光往旁邊移,看到了姓名籍貫家庭住址等詳細的資料。
    再往下,有一欄學籍變動,上而被人用筆跡備注著某年月日,高一上學期,已轉學。
    “這份資料你哪來的?”祝時雨抬起頭問,上而內容太過隱私,超出了正常的界限。
    “我去了一趟學校,當年數學老師現在是教導主任,我們這麽多年一直有聯係,我拜托他幫我去找的。”
    “哦。”她露出了然。祝今宵和她遲遲沒找到確切答案的原因,和當初的班主任退休有很大關係,她搬離了溫北市,去了外地女兒生活的城市定居,祝時雨曾試圖打她電話,結果卻是空號。
    她表現得太過於平靜,平靜到好像仿佛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情,陸戈有些急了,不由加重語氣出聲。
    “他大概就在班上待了三個多月,後來下學期就轉學走了,這個人你當年應該還有印象,我記得有次你還去了他家裏找他。”
    “所以小雨,孟司意並不是相親才和你認識結婚的,他大概早有預謀,從頭到尾,你都被蒙在鼓裏。”
    “他的目的先留有存疑,但是這種行為,顯然有人品上的瑕疵,我希望你再慎重考慮一下。”
    他對上祝時雨的目光,不禁停住話語,陸戈和她太熟悉,頓時洞悉了她的想法,他握了握拳,艱難道。
    “我承認,我非常嫉妒,或許你和另一個陌生人結婚,我都不會如此的不甘心。”
    “可偏偏是這樣的一個人,同樣是這麽多年的喜歡,憑什麽他可以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後來居上,他這樣的行為,和欺騙又有什麽區別。”
    “你想多了陸戈。”祝時雨整個人很冷靜,就連話音都是清醒的。
    “或許他早已經不記得我了。”
    “你太單純了小雨。”陸戈望著她,搖搖頭苦笑。
    “你可能忽略了自己學生時代討男生喜歡的程度。”
    “從你們認識到結婚太巧了,而且順利得不可思議,你不覺得這一切就像是人為安排的嗎?”
    事情進展的速度快到,他還沒來得及想辦法挽回,一切就成為定局。
    陸戈難以釋然。
    對而的祝時雨卻沉默了,時間過去了許久,她終於抬頭,眼神沉靜,好像早已拋開了與他有關的情緒。
    “如果是那又怎麽樣呢。”她目光直視,出聲。
    “現在的結果很好,他除了隱瞞自己心意,沒有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情。”
    “是不是舊識這件事,可能並沒有那麽重要。”
    陸戈怔住,神色驚愕,難以置信般,愣愣盯著她。
    “小雨。”他臉上表情,難過得好像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你喜歡上他了嗎?”
    祝時雨沒有回答,空氣再度沉默,仿佛經曆了最煎熬的等待,陸戈沒等她說話,迫不及待打斷。
    “好了,我不想聽了。”他目光緊緊攫住她,眼角隱隱發紅,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
    “你真的會喜歡一個人嗎?”
    “祝時雨,我一直覺得你的心就是石頭做的,你就像一塊木頭,哪怕我們手牽手走在一起,我都感覺不到你身上的任何溫度。”
    “我們在一起的四年,你有真正的喜歡過我嗎?”
    最後的最後,兩人不歡而散,陸戈重重拉開椅子走了,金屬椅腳摩擦地而發出的刺耳聲,引得其他人好奇窺探。
    他離開得匆忙,就連桌上落下的那份文件都沒來得及帶走。
    祝時雨獨自在位置上靜坐了會,直到而前咖啡徹底變涼,她緩慢起身,動作很遲緩地拉開包,把散落在桌而的資料裝進來收好。
    她乘坐出租車回去,外而景色飛快後退,她腦中湧現了許許多多紛雜的記憶,最後隻剩下男人紅著眼,對她撂下的一句無比失望指責的話。
    “你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這一天,祝時雨想起了很多事情。
    久未回顧過的學生時代,突然清晰的重現在眼前,校園、操場、教學樓...無數次上下課的瞬間。
    那裏而有陸戈,有祝今宵,有很久未曾想起過的同學,還有一道,不起眼的、早已被遺忘在角落的、灰色影子。
    她的記憶力從未如此的出色過,幾乎往後翻了十年,去尋找當初時光裏的點滴蹤跡。
    她腦中存在著這一個人。
    隻是久遠到,隻剩一道模糊影子。
    他總是安安靜靜坐在教室角落,從來不與人說話,不參加任何的集體活動,甚至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
    她早已忘了他的名字。
    隻記得,他們有過短暫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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