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集團，頂層房間。

    輕微的頭疼刺激著腦海，陳平從夢卦中醒來，輕揉著腦袋。

    “為什麽，會夢到毫不相幹的回憶？”

    看著手心，陳平有些迷茫。

    那些都是發生在洛城的往事，為何會和東海有上牽連。

    卦象果真難解，涉及到高深之卦，更是天機明晦……陳平輕歎一聲，一時間，都沒有感知到浴室內的人與水聲。

    啪嗒一聲，門開了，朝外湧出了白霧般的熱氣。

    陳平神色一動，終於回過神來，房間裏什麽時候進來的人，是李浪嗎？

    床鋪輕動。

    “嗯？是小林嗎？”兩條白嫩的長腿邁出，玲瓏的身軀被浴巾包裹，嬌柔的女聲好奇開聲道。

    陳平身體一僵，不需要再去分辨，道源真血的感應更是清晰萬分。

    縹緲的蒸汽漸漸逸散到房間當中，雪白的膚色在夜光下明媚動人，李慕雪宛若從仙境中走來。

    浴巾之上，是宛若天仙的清麗的麵容，帶著濕意的長發裹在毛巾中，被李慕雪輕輕擦拭著。

    歪頭隨意看向床邊，李慕雪雪白的藕臂僵硬住了。

    一如眼前道士的神情。

    “陳……陳，陳平！”清冷的麵龐陡化羞紅之色，李慕雪慌張地倒退幾步，“你怎麽在這？！”

    “這……林秀安排我住在這裏。”從眼前的美景回過神來，陳平苦笑一聲。

    後知後覺，他終於猜到李浪剛剛鬼鬼祟祟的動作是在做什麽了。

    “應該是她搞錯了，我去問問。”從床上站起身，陳平朝李慕雪那邊走去。

    要走到門口，陳平隻能盡量控製自己的目光，但離李慕雪卻是越來越近。

    “等，等一下！你先別過來！”

    滿臉緋紅，看著眼前的男子湊近，李慕雪心亂如麻，下意識往後退去。

    “啊！”

    狹小的空間內，李慕雪一個立足不穩，身形踉蹌，不小心滑倒。

    “小心！”陳平神色微變，一個健步衝了過去。

    香風入懷。

    “唔，呃抱歉，我沒注意……”腦袋暈乎乎的，被陳平扶住的李慕雪緩緩站起身，稍微冷靜了些許。

    “謝謝你，陳平……”

    “……”

    “陳平？”

    眨了眨眼，感受到男子手臂傳來的僵硬之感，李慕雪有些疑惑地低下頭。

    一抹涼意靜靜舔舐著肌膚。

    李慕雪這才發現，在剛剛滑落的過程中，自己的浴巾不知何時，已然解開……

    月光如霜，羊脂白玉。

    一聲羞到極致的悲鳴，卻在天河集團頂樓傳響。

    “啊！！！”

    李浪房間，捉妖人的敏銳嗅覺建功，李浪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兄弟，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

    半晌。

    閨房內，李慕雪整個人縮在了被子中，連帶著漲得通紅的臉蛋都埋了進去。

    離得比較遠的床角邊，陳平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坐著。

    “抱歉，是我睡得太沉，沒有注意到你進來。”

    被子裏微微震動，發出些許細若蚊吟的羞澀聲，“沒有……也是我太粗心的原因。”

    室內複歸沉默。

    這樣的對話已經出現了好幾次，兩人都是聰明人，知道不能這麽繼續下去。但偏偏就是如今這個僵局，將人間最精明的兩人給難到了。

    陳平深吸一口氣，念起澈夜清心經，平靜心神。

    “繁繁星點，灼光綴道……”

    溫和的星光透著窗輕輕灑入房中，久違地帶來了些許安和。

    被窩一角，漸漸鑽出一個小腦袋。

    “你們道士，都這麽喜歡念經的嗎？”

    看著坐在床角的陳平背影，李慕雪心中的緊張稍定，輕輕問道。

    陳平睜開了眼。

    “不知道。”背對著李慕雪，陳平說道。

    “隻是我從上山以來，就一直在念經，師父說經文如海，大道萬千，卻都直指道心。”

    “和我一樣呢，從哥哥離家後，我就一直在讀商研習，父親說什麽時候我能做到洞察人心，便能掌控一切。”

    “那你現在，能做到了嗎？”陳平回過頭，好奇出聲。

    被窩裏，李慕雪立馬縮起了腦袋。

    “現在，大概能了吧，不過……萬般人心我都能看透一二，唯獨有一個人，我一直都看不清呢。”

    “誰？”

    “你。”

    “原來如此。”陳平吐出一口氣，認真說道，“就算如此，也已經很了不起了。”

    直指人心的本事，陳平早在天鼓山那次便見識過了。

    兵不血刃瓦解蘇家編織的滅頂之災，妖物的誅滅是一回事，更大要歸功於李慕雪用生命做出的豪賭。

    陳平不懂怎麽經商營商，但他相信李慕雪，定然能度過這一次的危機。

    “父親交給我的基業，我不會那麽輕易拱手讓人的。”被窩裏，李慕雪的眼神重拾起堅定。

    “嗯，我相信你。”隔著被窩，陳平滿是信任的話語傳入耳中。

    “再說了，不還有我嗎？”

    “嗯？”李慕雪鑽出了頭，第一次和陳平溫和的目光對視。

    月光下，陳平緩緩說道。

    “我說過吧，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你需要，我就來幫你。”

    這幅麵容還是和以前那般執拗，卻認真的可愛。

    “陳平……”李慕雪喃喃著，半坐起身子。

    “那。”床角邊，陳平移過目光，起身拍了拍灰塵，笑道：“時間不早了，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輕輕甩了甩袖袍，深吸一口氣，陳平準備邁動腳步離去。

    啪嗒。

    背後，忽然傳來溫軟的觸感。

    陳平身體頓時止住了，他知道那隻是棉被的柔意，但讓他停住的是更柔的女聲。

    緊捂著被子，李慕雪不知何時貼到了陳平背後。

    “別走……我有些怕。”

    扯著陳平的衣袖，眼睛有些濕潤，李慕雪抬著眼看著男子挺拔的脖頸，眼神迷離間吐氣如蘭。

    怕什麽，她沒有說，但這卻是她第一次將心中的不安，傾訴而出。

    也隻有在他麵前，她才會展露出自己的些許脆弱吧。

    陳平的背僵硬了良久，半晌，聲音才複歸於溫柔。

    “那，我陪你到睡著，好不好？”

    “……嗯。”

    月光灑入。

    握著李慕雪從被窩裏伸出的手，陳平坐在床邊，目光盡量朝窗外看去。

    心頭，卻不由自主浮現起陳家祖宅那晚看到的睡顏。

    夜色，一如往昔。

    床頭，呼吸聲漸勻。

    翌日。

    李慕雪從陽光明媚的床頭醒來，感覺這是至今以來睡得最安心的一覺。

    床邊，陳平不知何時離去，隻是枕邊還殘留著似曾相識的氣息。

    那是陽光的味道，還有清風與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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