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俞秋也不相信什麽輪回，在乾元大陸上也沒有這種說法。
    但是見到曲穀的那一刻，還是讓俞秋有些失神。
    凡事講究個緣，既然見到了，俞秋便動了心思，想將曲穀收為徒弟。
    雖然師徒之事，在此時的乾元大陸上，已經不那麽吃香，但是俞秋收徒，那肯定不一樣。
    第三天一早，俞秋便起身，朝著棲雲學院山門方向走去。
    此刻的山門，已經比以前大了不止一籌。
    光是進門的牌匾，便有大大小小數十個。
    哪怕是當年讓他失神的玄天派山門，也沒有這等氣度。
    等他走出山門的時候，曲穀一家，已經等在了山門外。
    看他們樣子，怕是天剛亮就來了。
    跟幾人說了一番話，這才帶著他們走進棲雲宗。
    曲穀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俞校長看中，到這時，他的腦袋都是懵的。
    不過俞秋也沒想著跟他解釋，隻是帶著他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現在門裏分魂境多了，化神境也不少，俞秋也不好繼續住在分魂境的宿舍，跟幾個徒弟，重新搬回了小道觀。
    住了許久，還是這個小道觀舒服。
    隻不過此時的小道觀，也不像最初那樣，早已修葺一新，而在外圍，又修築了一大圈的建築。
    聖階功法搬到了外圍，小道觀重新變成了幾人的居所。
    見到俞秋回來，幾個徒弟也紛紛從房間裏走出來。
    曲穀一家看卻是看的肝顫。
    媽耶！
    五個聖人！
    其實呂思遷早就表示，想要拜俞秋為師。
    不過俞秋一直沒同意。
    主要是當時他才二十來歲，看著一個一百多歲的老頭，一天天叫自己師父，總感覺怪怪的。
    後來兩人也就沒再提這事。
    不過呂思遷倒是一直對俞秋，行弟子禮。
    俞秋也就隨他了。
    所以仔細算來，其實五個人，都應該算他的徒弟。
    俞秋衝他們招招手：“來，這是你們小師弟。”
    說完，他又轉過頭看向曲穀：“見過幾個師兄吧。”
    幾人鬧哄哄地見禮完畢，俞秋才帶著曲穀回到房裏，朝他說道：“我們這一脈，也沒那麽多規矩，你給我磕個頭就是了。”
    曲穀點點頭，恭恭敬敬地朝著俞秋磕了個頭，叫了一聲師父。
    幾個師兄師姐，紛紛過來恭喜。
    而俞秋，卻是閉目不語。
    見到師父似有所得，幾個人也沒說話，帶著曲穀離去。
    就在曲穀磕頭的一刹那，俞秋居然感覺自己歸凡境，有那麽一絲鬆動！
    俞秋立刻便沉浸在了修煉之中。
    在歸凡境，化解那些因果，本就是了解大道的過程。
    如果能了解清楚大道，自然能踏入聖人境界。
    俞秋的五個弟子都已經是聖人，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可是這一思考，便是整整三天時間。
    雖然歸凡境的身體，比正常的凡人，要強上不少，但依舊是凡人。
    此時的俞秋，早已疲憊至極，但是精神卻是無比清醒。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俞秋咧嘴一笑：“無論是藍星上的事情，還是孤鴻子的去向，不過是執念罷了！”
    “既然在這乾元大陸上找不到，那就等有機會，去天上看看！”
    俞秋抬頭望向房頂，目光卻仿佛透過屋頂，看向了天空。
    或者說，看向了那片阻礙眾聖人飛升的“天道”。
    嗡！
    天地間忽然出現一股奇怪的韻律，但是卻並未出現一絲一毫地靈氣波動。
    反倒是俞秋自己的體內，此前被壓製殘存的靈力，開始忽然暴漲。
    聚氣、凝液、結晶、還丹、分魂、化神。
    一個又一個的境界，毫無阻礙的被突破，直至最後，他的神念與肉身，終於完完全全重合在一起。
    神念和肉身在此時，又忽然分開，相對而坐。
    俞秋心念一動，自己的肉身，便和神念互相換了個位置。
    “神念即肉身，並無二致。這……便是聖人之威嗎？”
    就在這時，俞秋腦海中的係統，忽然分崩離析，一本又一本的功法，盡數化作漫天霧氣，連同係統碎片一起，湧入他的神識之中。
    俞秋意識進入自己神識之中，就看見霧氣在不遠處，緩緩聚集起一個聲音。
    正是孤鴻子。
    俞秋訥訥開口：“師父？”
    孤鴻子點了點頭，朝他笑道：“也許你也可以叫我……係統？”
    俞秋心頭一怔：“這是怎麽回事？”
    “這事兒得慢慢說來。”孤鴻子揮手一招，身後便出現一把椅子。
    他緩緩坐下，這才重新看向俞秋。
    俞秋看著神情動作，與此前一模一樣地孤鴻子，有些無奈地盤腿坐在地上。
    孤鴻子這才開口說道：“先從乾元大陸說起。”
    “這是一個孤島。”孤鴻子抬起手指指天，解釋道：“這一方天地，乃是人為的。”
    “人為……”俞秋一臉震驚：“誰有如此大的威能？”
    創造一方天地，哪怕是聖人，也無法做到！
    “你須知天外有天，聖人不過是開始而已。不說這個。”孤鴻子搖搖頭，繼續說道：“萬年之前，一批罪人，被投到了這一方天地之中，自生自滅。而頭頂的天道，便是關住這一切的牢籠。”
    “可是依舊有人能飛升……”俞秋猶自不信。
    “天道自然必須留有一線生機，讓能抓住天地漏洞的人，逃離出去。”孤鴻子點點頭：“但是天道，卻又有修複手段。”
    孤鴻子說完，舉起手，又抬高一點：“每次修複之後，此前的漏洞便不複存在。”
    俞秋總算是理解了：“所以突破天道，飛升上界，越來越難，甚至最近幾千年，已經沒有人能飛升了？”
    “對。”孤鴻子滿意地收起手，繼續說道：“但是此時萬年已過，天道將不會繼續修複，這一方天地，總算是能獲得自由了。”
    “您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俞秋說到一半，忽然猛地看向孤鴻子：“莫非你就是……”
    “年輕人腦子就是快，不枉我看好你。”孤鴻子大笑一聲：“我就是被派來守護天道的。”
    “可是我……”
    “你不是這裏的人是吧？”孤鴻子聳聳肩膀：“外麵無數世界，什麽樣的都有，誰在乎你是哪一界的人呢？”
    “也就是說，也許我還能回去？”俞秋一臉地激動。
    “誰知道呢？”孤鴻子反問一句：“難道這乾元大陸，不好嗎？”
    俞秋點點頭。
    在乾元大陸上生活了幾十年，他此時幾乎都已經把自己是穿越的事情，忘掉了。
    孤鴻子化身成為係統，躲在他的腦子裏這麽久，怕是他的想法，早就被孤鴻子知曉了。
    孤鴻子繼續說道：“不過接下來我幫不了你。至於能不能突破我的封鎖，那就看你自己了。”
    俞秋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朝著孤鴻子磕了個頭：“多謝師父。”
    不管如何，如果不是孤鴻子，隻怕是都活不到現在，更別說能把乾元大陸，改造成這個樣子了。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孤鴻子朝他擺擺手，頓時又化作一陣青煙，消失不見。
    俞秋這才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個人，站在他的麵前。
    “見過單閼前輩。”俞秋趕緊站起身，朝單閼行了一禮。
    單閼擺擺手：“現在你也是聖人了，叫我單閼就好。”
    俞秋拱手，剛準備說話，卻被單閼打斷了。
    “我是來告訴你，當年為什麽不讓你離開北境的。”單閼單刀直入，說道：“北境此地，本就是當年的聖人們，打出來的地盤。”
    “打出來的？”俞秋有些奇怪。
    “誰也打不過誰，所以分了這麽一塊地出來，誰也不能來。”單閼嘖嘖一聲：“這不就是打出來的。”
    “可是前輩你……”俞秋望向單閼，不禁有些好奇。
    “我是自己練出來的，跟那個誓言又沒關係，那些老家夥，自然沒人敢來管我。”單閼簡單一句話，卻是霸氣無比。
    其實經過這麽久，俞秋早已有了猜測。
    棲雲宗的聖人們，早就走遍了整個乾元大陸，跟各方聖人都有交流，但是卻從來沒有聖人，來光顧棲雲宗。
    自然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見到單閼居然主動來告訴自己，俞秋自然是一番感謝。
    “別光顧著感謝，說點實際的。”單閼一擺手，直接問道：“這天道，你應該有所了解，說說吧。”
    俞秋不由一愣神。
    “北境從來沒有出過聖人，你以為我們都沒有猜測嗎？”單閼輕笑一聲：“北境出聖人的那天，就是天道有變的時候！你說你不知道，誰信哪。”
    俞秋無奈地摸摸鼻子，把跟孤鴻子的話，撿了一些能說的，跟單閼說了一番。
    “自我修複麽？怪不得。”單閼點點頭：“也就是說，接下來隻要突破聖人境，就能飛升了！”
    “也許……吧。”俞秋也不敢肯定。
    “我知道了。”單閼朝著俞秋揮揮手，身形便消失不見。
    聖人境神念，眨眼便是幾萬裏，想要來一趟棲雲宗，還真不是什麽難事。
    等到單閼走了以後，徒弟們才重新湧進房間，一邊恭喜俞秋突破聖人，一邊旁敲側擊地朝著俞秋打聽單閼此行的目的。
    俞秋這才把跟孤鴻子的對話，跟單閼的對話，撿著合適的，跟他們說了一番。
    聽到飛升的秘辛，眾人雖然身為聖人，但依舊是一陣驚歎。
    不過既然今後道路已經指明，那邊不需要多想，努力修煉便是！
    ……
    滄海桑田，又是百年時間，一晃而過。
    雖然係統已經消失，但是係統裏上萬本功法，俞秋早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憑借著一本ss級的《道德經》，他對天道的理解，自然也是非同凡響。
    五名聖人境弟子，都已經先俞秋一步，踏入了飛升。
    定海閣和靈悟寺裏，關係教好的人，也跟著沾了光，獲得了全本的《道德經》。
    短短百年時間，飛升上界的數量，便已經超過了十個。
    而俞秋同樣早就可以飛升，不過他還在等待一個時機。
    雖然曲穀的資質，並不如其它幾個弟子，但是在俞秋的悉心教導之下，依舊在一百四十三歲這一年，踏入了聖人境。
    乾元大陸上熟悉的人，要不便是塵歸塵土歸土，要不便是飛升上界。
    除了棲雲學院，也沒有什麽值得留念的地方。
    現在有了曲穀，棲雲學院，也可以放心下來。
    俞秋將《道德經》留給曲穀之後，便準備飛升。
    半夜之間，無人打擾，俞秋這才一步踏出，走上了半空之中。
    伸手朝著天空中輕輕一劃，一道淡淡的金光，出現在空中。
    俞秋伸出手，將這道縫隙拉開到一人多寬，這才撇撇嘴，踏入金光之中。
    貌似這天道，也沒想象的那麽難破除嘛。
    不知道幾個徒弟，在外界混的怎麽樣了。
    我俞秋混吃等死的日子，可全靠你們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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