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浮影,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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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無盡的黑暗。
此刻的艾倫感覺自己是清醒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上半身穿著一件有些熟悉的灰色睡衣,睡衣上是一個戴著草帽,笑的極為開懷的黑發少年。
下半身是黑灰格子的大褲衩子,而雙腳則是趿拉著一雙黑色的涼皮鞋。
從涼鞋傳來的觸感,艾倫知道自己的腳下是堅實的道路。
然而除此之外,四周全是黑暗,讓內心泛起恐懼的黑暗,哪怕是道路也與四周的黑暗融為一體。
看著周圍的情況,回過神的艾倫不敢輕舉妄動,他習慣性的用食指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因為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到底是處於一個什麽樣的狀態,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被火光吞噬的營地,停留在撿起戒指的那一刻,以及那一聲聲的呼喚中。
沉默的艾倫在黑暗中站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然而他在上一刻思考的事情,卻又在下一刻很快忘了個一幹二淨,這讓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艾倫知道自己的腳下有路,他想要行動起來,但潛意識發出的警告,卻讓又他不敢抬起自己的腳步,在這漆黑一片的環境中探索。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道由絲絲灰光纏繞而成的大門,大門的方向傳來了一聲聲的低語,似乎在告訴他。
“來吧,這裏才是你的歸宿。”
艾倫驚恐的發現到自己動了起來,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並沒有給身體下達任何的命令,這種感覺和喝醉時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還有些不太一樣,現在的情形,就好像是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自我的操控權。
而隨著身體的移動,他的兩側開始出現一幅幅的影像,擺在最前麵的就是他和可哈穆爾打的那一場,兩個人在一片火光的營地中央打的難解難分,看上去似乎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
站在影像之前,艾倫感覺自己又拿回了身體的控製權,他駐足觀看了一會,然而影像很快就結束了,他再次身不由己的向前走去。
此時的艾倫好像已經忘卻了恐懼,也忘卻了時間的流逝,反而對下一幅影像呈現的畫麵有了濃厚的興趣。
“哦,原來是鐵壁鎮的攻城戰。”
然而這一幅影像卻比上一幅結束的更快,但這沒有什麽,艾倫的記憶力是很好的,哪怕畫麵閃動的再快,他也可以從腦海中找到相應的記憶。
緊接著艾倫開始在一幅幅的影像麵前停下腳步,從半獸人鎮的戰鬥到荒野鎮的新年慶祝,從阿左格的死亡到教訓布理鎮的比爾,從牧馬村的建立到荒野鎮的繁榮發展。
直到艾倫在眼前的畫麵中,看到一顆在天空中飛翔的流星,隨後他恍然大悟。
“原來我是這麽來的,那接下來應該是我在家裏玩遊戲的場景了吧?”
然而並不是,接下來的影像很明顯是一個中世紀的街道,一個讓艾倫極其熟悉的年輕人,一臉茫然的從一家酒館的後門,走上了人煙稀少的街頭,從有些昏暗的天空來看,這個時間點應該是某天的傍晚或者是黎明。
艾倫看著畫麵中那個長相清秀且身材瘦削的年輕男子,努力的從自己的腦海中搜刮著相應的記憶,但是卻一無所獲。
而畫麵中的年輕人,迷茫的臉上卻是逐漸轉變成了興奮,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嘴裏還喃喃自語著:“商人呢?那個劫匪呢?”
艾倫沒有從畫麵中看到這個年輕人嘴裏的商人或是劫匪,反而是一個穿著華麗的金發少女,從一道高牆之後跳到了這條僻靜的街上,然後一瘸一拐的向著遠處走去。
狗血的事情緊接著就發生了,有些好奇而追上去的年輕人,拐過一道彎之後就看到兩個手拿短刃的混混,似乎在逼迫眼前的少女脫掉身上的華麗衣裙。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扇由灰光編織而成的大門,在悄無聲息中接近著艾倫,從接近艾倫的大門中,更是伸出了一隻猙獰可怖的黑色手爪,向著艾倫的身影抓去。
此時的艾倫對此毫無所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畫麵之中,那個年輕人用手中的輕弩偷襲殺死了其中一人,隨後抽出腰間的長劍,在緊張的神色中殺死了另外一人,然後便趁著左右無人的情況下,背上了金發少女,向著他來時的酒館飛奔而去。
漆黑的手爪此刻已經臨近了艾倫的身側,仿佛下一秒就要抓住跟前的脖頸,但是一層無形的屏障似乎在保護著艾倫,讓它無法繼續前進,緊接著一道白色的閃電劈到漆黑的手爪之上,讓它馬上縮回到了灰色的大門之中。
灰光形成的大門此時動搖了起來,似乎馬上就要消散,而那支漆黑的手爪,極其不甘心的又從大門中顯現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道白光衝破了周圍的黑暗,籠罩在艾倫的身上,艾倫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白光的指引下,不由自主的上升著,他並未對此產生恐懼的情緒,仿佛這才是對的事情。
而那一幅幅畫麵還是在他的眼前閃動著,直到白光仿佛刺傷了他的雙眼,讓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當艾倫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的是極其熟悉的天花板,過去的幾年時間裏,他每每在早晨睜眼的時候,都可以看到相同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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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身體的虛弱感一股腦的湧入到他的大腦之中,勾起了他在禪達附近被人一劍貫胸的記憶。
“哈,這感覺還挺對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