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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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保姆牽著她就要帶她走。
江月從小頑劣,性格惡劣,視線從那陌生男人身上收回視線後,便罵著送她去上鋼琴課的於媽:“我說了,我不要穿這件衣服,都是你讓我媽媽罵了我。”
男人也在看著她,他的表情淡淡的,竟朝她微微一笑。
那一年張柳嶺二十四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他坐於她家裏的客廳,是她家裏的座上賓。
梁江月甚至沒從他笑容中回過神來,她的母親江夫人一聲嗬斥:“江月,這是張先生,他是你父親的朋友。”
他父親的朋友很多,可是能夠讓她母親這樣對待的人,並不多,梁江月不由的猜測他的身份。
江月第一次見張柳嶺是在十四歲那年。
是她的弟弟拿著一杯果汁,潑髒了她的裙子。
她跟六歲的弟弟在房間吵架,可是她卻被父親責罵了,說她一點也不懂事,隻會欺負弟弟。
她怎麽讓,她怎麽欺負了。
那是她最喜歡的裙子,是她生日父親送給她的禮物,卻被弟弟破壞弄髒,她如此珍惜,她以為父親跟她一樣心疼那條裙子,可她沒想到的是,父親卻反心疼弟弟,責怪了她。
江月覺得很傷心,一個人捧著自己的裙子,縮在漆黑的房間裏低聲哭泣。
本該萬人擁簇的日子,這一刻卻沒有一個人理會她。
她哭聲越發大。
而就在時,漆黑的房間,門被推開,一絲亮光從門縫隙處泄露了進來。
江月的哭聲停止,朝著門口看去,從她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半截黑色褲腿,和一雙成年男人的皮鞋。
江月因為哭的眼睛疼,有些看不清楚門口站著的人是誰,隻帶著哭腔在那問:“你是誰?我眼睛看不見,看不見你。你一定覺得我很可憐吧,我的父母隻愛我的弟弟,不愛我,可是我這麽愛他們,真不公平。”
門口的那個人,沒有動,而是立在那好一會兒。
因為房間鋪著地毯,走路時,是沒有聲音的,江月卻感覺到門口的那個人好像走了過來,接著黑暗中有個黑影蹲在了她身邊。
梁江月雙眼依舊是模糊的,隻盯著黑暗中那團黑影。
下一秒,一雙手抬住了她下巴,梁江月聞到他身上檀木香。
那雙手卻在她臉上輕柔的替她擦拭著眼淚:“漂亮的臉蛋,是最不適合眼淚的。”
他聲音如玉石墜地,清冷又醇厚,梁江月身體一個緊縮,那是父親的座上賓,那一年誇她可愛,被她記恨了許久的男人。
她沒想到他今晚也在。
他說她臉蛋漂亮,她突然就原諒了那一年他誇她可愛的事情了。
“沒有人在乎我。”她說完這句話,跋扈性格又開始:“今天是我生日,你為什麽來這裏?你給我送生日禮物了嗎?”
對方對於她的跋扈卻很會忍,蹲在她身邊問:“我是被你的哭聲吸引來的,你想要什麽?”
“想要漂亮的珠寶,想去遊樂場玩,想看煙花。”
小小年紀,就口出狂言,野心不小,要的也多。
她承認她有些貪心,但也很誠實,就算是他聽了生氣也無所謂。
可誰知道,他卻問:“這些會讓你生日開心?”
在這黑漆漆的房間裏,她回答他:“當然。”
“好。”他笑。
她興奮了:“你的名字是什麽?!”
他半點沒有長輩架子,像是把她當成一個平輩介紹自己:“我姓張,張柳嶺。”
張柳嶺?這個名字真拗口。
正當江月陷在他名字裏時。
就在這時,外麵門口走廊傳來腳步聲,是父親身邊的秘書的聲音,詢問傭人:“張先生沒在這邊嗎?先生要敬張先生酒。”
江月感覺身邊的人起了身。
“好了,我得走了,漂亮的小姑娘。”
江月當天晚上回到房間,看到了一條華貴漂亮的紅寶石項鏈,那是她長這麽大收到過的最漂亮的禮物。
不僅如此,之後的每一年生日,他都會來,並送給她最想要的禮物。
因此對於那個人隨口一句的可愛,對他憤恨不已。
這也是江月跟張柳嶺的第一次見麵。
第二次見麵,是江月十五歲生日那天,家裏為她大擺宴席,邀請來了很多上流社會名流。
兩人在從大廳離開時,江月隱隱聽到母親同那男人說:“張……先生,很抱歉,小女頑劣,讓您見笑了。”
對方在聽了後,語氣輕快的回答著梁夫人說:“沒事,很可愛。”
那句話因為江月的離開,顯得有些遠了,可耳朵尖的江月還是聽見了,在到車上後,她很是生氣的說:“我才不可愛,是漂亮。”
她討厭別人用可愛來形容她,在她看來可愛是用來否認漂亮的一個詞。
這對於從小就愛漂亮,驕傲的像隻孔雀的江月來說,就是侮辱。
保姆哪裏敢說話,隻得牽著她快速離開。
接著,她的母親在嗬斥完,似乎怕打擾到那男人,對著保姆說:“於媽,趕緊給她穿好衣服,帶著她離開。”
那一天的江月,打扮的極其漂亮,像公主一樣,跟眾人驕傲的展示著屬於她十五歲的稚嫩美麗。
可也就是在那一個晚上,發生了一件讓她不開心的事。
保姆因為她的突然發火,手足無措。
就在這時,江月的母親在客廳沙發處,出聲問:“江月,你又在作什麽妖?”
而那時的江月剛下樓要外出練鋼琴課,因為外麵天氣陰冷,家裏保姆拿著一件薄衫要給她穿。
可江月覺得那件薄衫實在太醜了,在保姆將薄衫套在她身上,從小就嬌氣跋扈的她,將那醜不拉幾的薄衫從身上用力一扯,然後狠狠丟在地上,用力踩了幾腳:“我才不穿這灰不拉幾的顏色,說了不要就不要!你好煩!”
彼時的梁江月聽到母親的聲音,轉臉朝客廳沙發處看去,一轉臉就看到沙發上端坐著一位身著西裝的男士,那男士麵容清雋而柔和,坐在明亮的燈光下,表情卻清冷而孤寂,像是無人近他的身。
縱然年紀很小的江月,審美還沒開化,但那個人讓江月隻想到四個字,石破天驚,他讓這暗沉的天氣,變得明亮而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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