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回 上門女婿生壞心,害人性命奪人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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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姑娘。”
慕南風心情似乎已經平複,從馬上一躍而下,迎著晴雯燦然而笑,“這匹馬不錯,給它起個好聽的名字吧?”
“起個名字?”林晴雯端詳著那馬兒遍體棗紅中唯一的一點雪白,沉思一會兒道,“就叫它胭脂雪吧。”
“胭脂雪?好雅致的名字!”別人都沒說話,賈寶玉先叨咕起來,“誰說我晴姐姐沒讀過書?聽聽這名,起得多有韻味!”
“果然好名字!”慕南風也笑了笑,回身拍了拍馬背,“胭脂雪,你有名字了。”
“噅……”
胭脂雪好像聽懂了一般,應景地叫了一聲,逗得眾人都笑起來。
……
林晴雯回到凸碧山莊,捏著趙錢孫的荷包入了夢。
那個賤男人,揍他一頓也不解氣,要搞就要搞到他再也不敢來找事為止。
好巧,夢境就從姓趙的掙開麻袋開始。
趙錢孫撫著腫脹得眼都成了一條縫的醜臉,齜牙咧嘴地拐進一條巷子,敲開一戶人家的門,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
“唉呀,我的爺!你這是怎麽了?”一個比趙錢孫年輕許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婦人迎出來。
“唉!別說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都不知道被哪個挨千刀的這一頓好打?”
趙錢孫哼哼唧唧地道,“快給我拿冰麵巾來敷敷,回家被鄭英那個臭婆娘看見,不定又得怎麽嘮叨呢!”
“那老爺就不要回去了嘛,就在奴家這兒住著,奴家好好伺候您。”婦人嬌笑著道。
“我倒是想在你這長住,那死婆子我看著就厭煩。”
趙錢孫揉了那女人腮上一把,哄道,“你且忍耐些日子,待我把她的家產都騙到手,就把她休了,把你迎進門去。”
“老爺慣會拿這話哄奴家,奴家都跟了你五六年了,也不見你休了那黃臉子婆娘。”婦人嘟著嘴道。
“寶貝兒,小心肝兒哎,你且再耐心等等。”
趙錢孫將女人摟進懷裏,心肝肉兒的叫得不嫌肉麻,“我那便宜小舅子打一下生就七災八難的,看著不是個長壽的。死老頭把我招了上門女婿,也算家裏有個給他頂門立戶的。
我也打著等那小子死了,吞了他萬貫家財的譜,誰想他看著要死要死的,就是不死。我這還沒兒子呢,他倒眼瞅著十五六歲,打算娶妻生子了。
這些年我費盡心力幫他們家打理家業,還能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讓他得了去?我給他配了幾副藥,喝完大概就差不多了。
等他蹬了腿兒,歸了西,那家產不都是我的了?我把家產都留給咱兩個的寶兒,可好?”
趙錢孫摟著小婦人,笑得奸邪。
婦人伸手推了他一把,拿捏著腔調,柔聲道:
“我就說我沒看錯人,老爺果然是有大誠府的。既然做了這事,就不要讓人家看出破綻來,快回那個黃臉婆娘身邊吧,早點把家產弄到手。”
“再抱一會兒嘛……“”三四十歲了,挺大個子的趙錢孫還撒起了嬌。
婦人嬌笑著又推了他一把:“老爺,還是快走吧,我懷著孩子呢,也不能……奴家就在這兒等你拿著銀子回來。”
趙錢孫摸了摸腰,大概是想掏點錢給婦人。
一把摸了空,才想起荷包讓人家給掏走了。
手轉了個圈,捏了婦人胸前一把,趙錢孫戀戀不舍地出門走了。
須臾,一個家仆打扮的年輕男子從屋外進來。
婦人“噔噔噔”跑過去,直撲進男子的懷裏,淚水漣漣地道:“雲哥哥,好好抱抱我,我真受不了啦。”
男子撫著婦人高高隆起的肚子,柔聲哄著:
“嬌兒,我也不願意這個老不死的呆在這兒,我恨不得殺了他。你且再忍耐些日子,等咱把老家夥的錢財都弄到手,咱就帶著咱們的孩子離開這兒。”
跟趙錢孫一樣的腔調,那嬌兒姑娘竟然不煩他,拽著他的胳膊進臥房去了。
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麽香豔故事,晴雯姑娘沒撈得著看。
因為這不是嬌兒的荷包,夢不到她太多的事兒。
不過,那種事兒,還是不看的好。
夢醒的林晴雯,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惱。
這個趙錢孫,真人如其名,就是錢的孫子。
為了錢,做了人家的上門女婿,竟然還不安分,家裏害人家兄弟,外麵養著外室,還要謀人的家產留給跟外室養的兒子。
卻沒想到,那嬌嬌嫩嫩的小老婆早給他戴了頂綠帽子。
那兒子,也不是他的兒子。
想來,這麽壞的個玩意兒,他也不配有兒子,活該他斷子絕孫。
……
後來的某一天,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從柳葉胡同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院裏出來。
老的那個看著有四十多歲,少的那個其實也不算少了,也得差不多三十歲。
這倆人正是趙錢孫的嶽母宋氏和妻子鄭英。
母女倆坐上馬車,離開了。
門房正要關門,鄭嬤嬤從暗處出來,上前去搭訕。
“老哥哥,剛才上車走的可是這家的主母?”
“你問這個幹什麽?主家的事咱可不能說。”老門房把著門,有些警惕。
“唉!不瞞老哥,我家裏遭了災,什麽都沒了。瞅著這家的主母是個善良人兒,就想來找個活幹,不知道主母能收下我不?”
鄭嬤嬤這可憐兮兮的樣子,還真博得了門房的同情。
他上下打量了打量鄭嬤嬤,甕聲道:
“你要找活,不如先家去,等天下黑兒再來吧。主家去白雲寺燒香,為我家小公子祈福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
這番話套得滴水不漏,鄭嬤嬤急忙忙回了賈府。
宋氏和鄭英母女倆坐在車上,邊走邊閑談。
“你弟弟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真讓人揪心。”宋氏憂傷地道。
“娘,您放寬心,弟弟的身子不一直這樣反反複複的,不也平安長到這麽大了嗎?想來這一次也一定能熬過去。”鄭英道。
““但願吧。”宋氏麵上的憂色沒有半點消除,“咱們家子嗣艱難,我和你爹統共就你們兩個。
他的身子不中用,隻怕娶了妻也未必有孩子。實指望你能跟女婿生養一個,也算咱鄭家的種。怎麽你的身子也不中用?”
“娘,是女兒沒用。”鄭英羞慚地低下頭。”
馬車悠悠往前,出了城,直往白雲寺去。
那裏,早她們一步到達的晴雯正在靜靜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