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第 2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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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4.
    易寒星這猜測一出, 周毅之頓時失聲。
    思考過後,周毅之不得不承認,易寒星的猜測非常有可能。
    自己和柳行也認識了有五六年了, 柳行雖然有時候跳脫一點,但是也不至於和兩個男人大打出手。
    要說他喜歡上景春和,那叫做真愛,但為了景春和打起來?周毅之回想起寒星剛剛提及的話,對和嫂子也充滿了懷疑。
    三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景春和的真愛, 認為對方強迫和嫂子, 這種情況下,和嫂子沒問題才奇怪吧?
    這麽思考著, 周毅之和易寒星趕到了公安局。
    “同誌, 你們找誰?”公安小哥問道。
    “我們來領人,柳行。”易寒星說著:“我們是他的朋友。”
    一聽到柳行的名字, 公安小哥的臉色就變得複雜了起來:“柳行是吧?我們領導還在教育他們呢, 你們等一等。”
    易寒星倒是不怕等, 反而和公安小哥打聽起消息來:“之前人家接電話,傳話的人隻是說讓我來帶我朋友走, 說是要保釋他?他怎麽就和人打起來了?您給我詳細說說啊, 這保釋我也是要負責任的,總不能亂來不是?”
    公安小哥聞言,自然不會拒絕易寒星的要求,為她解釋道:“其實我們是接到群眾報案,說是有三個人在他們的胡同裏麵打了起來,才匆匆趕過去製止了他們的鬥毆行為。”
    “有人打架, 我們肯定要問原因的啊, 這原因一問, 大家就奇怪了,”公安小哥繼續說著:“他們居然是為了一個烈士家屬打架,還紛紛指責對方用手段逼迫烈士家屬嫁給自己。”
    “我們領導一聽,這哪行啊!怎麽也不能寒了烈士家屬的心!就把人都銬了回來,好好審問一番。”公安小哥總結道:“結果他們都和人家有一些說不明白的關係。”
    說到這裏,公安小哥差點按耐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說起來都是大家積極幫助烈屬,但是人多了性別放在這裏,怎麽看都不對了。”
    知道這時候,整個公安局的還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清晰的案子,有人提出為什麽三個男人都喜歡這一個女人的時候,立馬被製止,“人家就是多幾個追求對象,隻要她自己沒亂搞男女關係,我們就不應該質疑她。”
    因為這份尊重,盡管景春和仍然留在公安局,但是待遇比柳行幾人要好得多。
    易寒星也不想讓自己的猜測誤導了專業人員,於是隻是問道:“能不能問一問,和柳行打架的另外兩位都是做什麽的?”
    “怎麽?你們還打算去尋仇不成?”公安小哥開了個玩笑。
    “怎麽可能!”易寒星連忙說道:“我們都是群文弱書生,還能武德充沛到去找其他人麻煩不成?”
    “文弱書生”周毅之想起易寒星一腿廢了一個人……在公安局胡謅,寒星你膽子也是真的大。
    公安小哥聞言,倒是把對方的信息告訴了易寒星,主要是因為柳行也都知道了,這些信息也沒有隱瞞的意義:“你們朋友的單位是研究所,這個就不用多說了,另外兩個,一個是在貿易部工作,另一個則是鐵道部工作的,都是有體麵工作的人,打成一團,真的是!”
    聽到這兩人的工作,易寒星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了。
    貿易部這種地方,在這個時代,基本是向國外購買各種各樣的東西,如果商業情報有所錯誤,很容易導致國家花大量外匯購買到垃圾,以華國目前的外匯儲備,可謂是傷筋動骨。
    至於鐵道部,在公路不通、沒有民用機場的現在,運輸的地位不言而明。
    和嫂子魚塘裏這三條魚的身份如此有意義,說和嫂子完全沒有問題,易寒星是不信的。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公安小哥之前也提到,景春和沒有參與到鬥毆當中,等事情結束,應該就會提前出來。
    這三條魚暴露了,如果景春和是個謹小慎微的間諜,那麽她一離開公安局就會想辦法逃跑。
    害怕景春和在離開公安局之後會消失,易寒星對著公安小哥說:“你看,能不能讓您領導出來和我們談一談?”
    “談什麽?”公安小哥不解:“為什麽要找我們領導談?”
    易寒星不想過多解釋,反問:“我們老百姓過來找領導,是沒辦法見到他們嗎?”
    “不忙的時候自然是見得到的……”公安小哥這麽說著,反應過來,人家沒有必要經過自己同意,於是連忙對易寒星說道:“自然是可以的,”
    “我比較著急,您看……?”
    “我現在去匯報。”
    等易寒星和周毅之在單獨的小辦公室看到領導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多分鍾後了。
    “聽說兩位急著要見我,不知道有什麽急事?”領導問著,給兩人都倒了水。
    易寒星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懷疑景春和這個人的身份有問題。”
    剛剛建國一年多的時間,國內鬥爭形勢依然激烈,各國的間諜在國內粉墨登場,公安局的領導送進去的都不止一個巴掌。
    聽到易寒星這話,公安局長頓時一凜。
    “你是懷疑,她是間諜?”
    易寒星點頭:“她交往的人身份都很重要,而且原本如果她的丈夫沒有主動申請去抗美援朝的話,是很可能作為保衛人員去保護科研場所的。”
    聽到易寒星這話,久經鬥爭的領導忍不住拿出自己的卷煙,用鼻子深深吸了口煙的氣味,冷靜了下來。
    “多謝同誌你的提醒,我們會好好調查的!”領導說著,和易寒星握了握手:“您今天可以回去了,他們應該是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放出去了,今天多謝您提供的信息。”
    易寒星笑的靦腆:“沒幫上什麽忙,您太客氣了。”
    於是,本來打算去領人的易寒星和周毅之空手而歸。
    等易寒星回去之後,筒子樓的鄰居們都湊了上來。
    “易專家,聽說柳專家被抓了?”
    “是因為他和別人為了和嫂子打起來了?”
    “嘖嘖,要我說這和嫂子怕不是狐狸精投胎?”
    “這都建國了,咱們不能搞封建迷信,她是不是狐狸精投胎都沒關係,她肯定是個愛勾搭人的,這肯定沒錯!”
    一群大嫂大娘熱烈地八卦起來,就沒給易寒星留下插話的空間。
    易寒星見狀,幹脆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多久,又有人敲門,易寒星打開門之後,就接收到了嫂子們的抱怨:“易專家您怎麽突然走了呢?我們問的您還沒說了,柳專家真的被拘留了?”
    被迫要給柳行代言的易寒星回答道:“我主要是看您幾位聊天正漸入佳境,我這邊家裏還有家務活沒幹完,就想著先來收個衣服。”
    不管易寒星解釋的是真是假,易寒星這麽說了,嫂子們就這麽信了,幹脆繼續他們感興趣的話題:“所以柳專家真的被抓了嗎?”
    “是拘留了嗎?”
    “沒有拘留,主要是公安局那邊對這件事情有疑惑,所以請他多留一點時間配合調查。”易寒星回答著。
    “那他真的為了和嫂子大打出手了?”
    易寒星艱難地點了點頭:“他誤以為另外兩個人想要對和嫂子不利。”
    聽了易寒星這話,嫂子們紛紛一聲嗤笑:“這年輕男人,就是天真!還有男人對和嫂子不利?怎麽不利?威逼利誘?”
    “怕是在床上做的和嫂子下不來床,人家柳專家還以為對方打和嫂子打的下不來呢!”
    眼看著這群已婚婦女的話題要往黃色奔去,易寒星連忙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她們自己還在這裏。
    還好,嫂子們看到易寒星這個未婚的高級知識分子,連忙收起了平時聊天會說的葷話。
    “總歸那個景春和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男人們看不懂,吃她那一套罷了!”
    “要我說最該抓的就是她!”
    易寒星其實早就想問一個問題,正好被堵住提及到這方麵,易寒星也沒強求,反而是不解地問嫂子們:“雖然和嫂子有些舉動確實有點問題,但是大家好像都很討厭她?他們樓裏的人也是這樣嗎?”
    聽到易寒星的問題,有嫂子連忙解釋:“易專家,你是不知道,這和嫂子可不是個好東西!”
    “怎麽說?”易寒星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她勾人可厲害了!”嫂子們說道:“也沒見她做什麽特別的事情,那些男人一個個的都惦記著她,柳專家這次栽地可不虧,人家是高手啊!”
    “您幾位都是因為她勾搭您家裏的男人討厭她?”易寒星問著,心裏遺憾沒有什麽收獲。
    卻不料峰回路轉,嫂子們紛紛搖頭:“不是!那些男人,哪個用眼睛吃別人豆腐的時候不覺得不吃白不吃?不是和嫂子,也是街上的女學生女幹部啥的,我們討厭她,主要是她當初就是使了手段嫁給的她丈夫。”
    “就是!本來她丈夫有個村裏訂了親的未婚妻了,為了解放戰爭,人家等了他四年多,結果戰爭勝利了,建國了、發達了,男人卻娶了和嫂子,把人家姑娘拖成了老姑娘,這誰看得過眼?”
    “就是啊!這訂婚和結婚不就差一桌酒席嗎?大家都默認的事情,他們做的可不光彩!”
    易寒星聽懂了,大家這主要是因為對小三的厭惡才討厭和嫂子。
    “人家也許是革命愛情,衝破封建枷鎖?”
    “明明就是見色起意。”有嫂子拍板說道:“易專家你是沒看到,她男人可是把她當婆婆一樣的伺候著,每天還端水洗腳!”
    “對了,為什麽大家叫她和嫂子啊?”易寒星問著,即使對方丈夫的姓氏常見難以區分,也是景嫂子才對,怎麽就成了和嫂子呢?
    聽了易寒星的疑惑,幾人麵麵相覷:“好像是她自己要求的?總之喊著喊著,大家都這麽喊了。”
    易寒星的疑惑沒有解答,隻能寄希望於組織上給力一點,查到景春和的身份了。
    事實上,組織上還是很重視和嫂子這個情況的。
    “景春和,出生年份不詳,河南難民出身。”公安局的領導拿著景春和的資料,不由皺起了眉頭:“這是連家裏人都找不到啊。”
    “其實日本和台灣方麵都采用了很多□□獲取情報的手段。”邊上情報部門的人和公安局的領導說著:“景春和接觸的人和相關情況,真的有點像是這兩邊的間諜。”
    “但是我們做事要講究證據,大家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確認呢?”
    “要不然咱們把人放出去,搞個假情報,釣個魚?”有人建議著。
    “這確實是可以,但是絕對不能讓對方有所懷疑!”最大的領導拍板。
    於是,即使易寒星沒有去接,第二天公安局也把柳行一行人放了出來,並且沒有對柳行的行為作出什麽追究。
    見到這一情況,易寒星和周毅之對視一眼,什麽話都沒有多說,柳行這小傻子還是先被瞞在鼓裏比較好,不然萬一泄露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在這種環境之下,情報部門和公安部門聯合的釣魚執法開始了。
    首先是貿易部門的人:
    “我們需要用一百噸各種糧食,換取蘇聯的重工業生產線,具體的數值還需要進一步的談判……”
    “目前國家的青黴素還不能夠穩定,對於美國的藥物進口依然有依賴,國家想要假裝自己的青黴素已經可以大量應用在臨床,談下美國的價格來……”
    “朝鮮那邊的後勤補充,需要請蘇聯運來一批土豆……”
    貿易部門的人得到了一係列真真假假的消息,這些消息有的有價值、有的沒價值,單看對方怎麽利用罷了。
    比如說第二條,就是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事實上國內已經可以量產株種穩定的青黴素了,消炎藥再也不用被其他國家卡脖子,可以自己實現對於病人的救治,並且因為易寒星帶來的後世青黴素製備思路,青黴素製作的價格也被大大壓低了下來。
    與此同時,柳行也收到了一些真真假假的信息:“我們的製導工作已經完成,打算在西部地區完成實驗。”
    “聽說國家在南方山裏探索到了一個物質礦,有了這個礦,咱們就可以試著研發核武器……”
    消息放出去了,大家就開始盯著和嫂子的動靜。
    這一天,易寒星因為早早和圓寶有所約定,在發現下雪之後,和小韓說了一聲,帶著圓寶一起去湖中的溜冰場。
    “這溜冰場縫,人調進去了。”易寒星這麽說著,叮囑圓寶:“你要跟緊我,咱們就在邊上溜一圈,知道不?”
    圓寶總體還是非常省心的,聞言點頭表示知道,易寒星也就放心了下來,如果圓寶是那種熊孩子的話,易寒星今天隻會把她關進安全的房間裏,免得又作妖。
    有了這麽個事先約定,易寒星和圓寶在人數眾多的溜冰人群中,非常慫的在邊緣試探。
    就是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衝上了冰麵。
    “砰砰砰!”有槍聲想起,有人群的尖叫,大家兩忙逃離冰麵。
    趁著人群混亂,開槍的人連忙跟著往外麵跑去。
    這時候,被槍打碎出現長裂縫的湖麵沒有辦法支撐所有人的重量,一下子裂了開來。
    本來就在邊緣的易寒星眼疾手快地帶著圓寶去往了岸邊,看著中心好些人和下餃子一樣掉進了湖水裏,連忙喊道:“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邊上的人聽到易寒星的喊聲,很多人連忙跟著一起喊了起來:“快救人啊!有人掉湖裏了!”
    大家喊得起勁,但是真的去救人的並不多,主要是這寒冬臘月的,泳技不好或者身體不好的,都搞不定冬泳啊,還得把人拉上來,沒有身體素質和力氣,誰幹得了這活呢?
    除了關注到有人落水了,易寒星也注意到了之前開槍的人。
    對方本來就在自己附近開的槍,第一時間被納入了裂縫的範圍,沒跑出去也是正常的事情。
    盡管如此,怕去救人的軍人公安們受傷,易寒星還是連忙過去提醒:“剛剛開槍的人在那個位置,他的槍還在身上,你們要小心點!”
    公安和軍人們早就發現了對方,但還是謝過易寒星的好意,在救援了意外落水的市民們之後,用槍指著逃跑的人,終於把他抓捕回去。
    “你們說這人是多窮凶極惡?居然讓這麽多人來抓他?”
    “這能不厲害嗎?人家可是帶著槍哎。”
    “也不知道是哪裏的間諜還是土匪,你說這些人,新華國都成立了,他們怎麽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非要想著這些一夜暴富升官發財的旁門左道!有本事正麵來啊?”
    聽了對方這抱怨,易寒星隻覺得英雄所見略同,明明自己是回國當科研工作者的,但是科研成果就那麽一兩個,間諜卻抓了一大串,論功行賞的時候,,間諜帶來的功勞比科研都要大,讓易寒星都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沒啥科研天賦了。
    後麵易寒星得知,當天在冰麵上抓捕的人真的是間諜,而且就是通過和嫂子釣魚釣出來的潛伏人員!
    上線都被抓走了,和嫂子自然不可能還自由自在地生活在筒子樓裏,早就喜提了特殊看守所多日遊。
    直到和嫂子被抓後三天,柳行還是不能接受和嫂子是間諜的事實。
    “這怎麽可能呢?和嫂子那麽溫柔一個人,她不可能是間諜啊!她從來都沒問過我們什麽敏感的話題,是不是這其間有什麽誤會?難道我們也搞了屈打成招這一套?”
    “柳行!”聽了這話,易寒星非常憤怒。
    “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是你不能這麽質疑我們的同誌!”易寒星非常嚴肅地看著柳行:“難以接受自己親近的人是間諜,這是人之常情,但是也不能因為這種不理智的感情幹擾我們的事實判斷,和嫂子絕無可能是嚴刑逼供,我們的同誌肯定是找到了證據,才會這樣肯定她的身份!”
    柳行難過的將頭埋在了手裏:“我知道,我隻是……”
    周越桐適時吐槽:“你隻是太蠢了。”
    柳行憤怒抬頭:“小周哥你別以為……”
    柳行話沒說完,就被周越桐打斷了:“人家擺明了腳踩幾條船吊著你,你還一直被蒙蔽,不願意相信眼見為實,你不是蠢是什麽?!”
    就在周越桐和柳行兩人吵吵起來的時候,有人來找到易寒星:“景春和知道是您首先發現他的問題不對,提出要和您單獨聊一聊,不然她不會吐露一個字出來。”
    聽到景春和這個要求,易寒星不由皺眉:“她要見我?做什麽?有什麽用?難道見了我,她還能有什麽逃跑的辦法不成?”
    情報部門的同誌們也覺得景春和這個要求奇怪,但是猜想到對方可能是想當個明白鬼,知道自己是哪裏出了破綻,不過即使知道,對方也沒機會改了,所以這個會麵要求真的是非常奇怪的要求。
    盡管覺得奇怪,易寒星還是同意了下來,當天就跑去見了景春和。
    易寒星在一名情報人員的陪同下和景春和麵對麵坐定,率先發問:“聽說你想要見我?說吧?是什麽事情?”
    聞言,景春和立馬一聲笑:“寒星醬竟然比我想象的要直率地多!真是不像之前一些人員的評價。”
    寒星醬這個稱呼一出,易寒星和情報人員立馬對視一眼:這是日本人?還是假裝日本人的台灣間諜?
    易寒星繼續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我的時間很寶貴,沒時間聽你廢話,趕緊和我們說清楚,你是誰?屬於哪個勢力?盜取過哪些情報?有哪些上線或者下線?”
    景春和掩嘴一笑:“寒星醬,不愧是華國間諜之星,愛子之前就提醒我們要注意你,但還是小看你了。”
    愛子?易寒星立刻頭腦風暴,突然想起當初竹間惠子給組織交待的情況,裏麵就有愛子這個名字。
    想到這一點,易寒星意識到愛子恐怕是一條大魚,一時間也不著急了,穩穩的提問,“所以您還沒說找我來做什麽呢和嫂子?如果沒猜錯的話,或者我應該叫您,井川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