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 261 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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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傍晚收到一束花, 即使吃完飯之後需要去加班,也沒有影響周毅之的心情。
周毅之小心翼翼地帶著紙花來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同事見狀不由問道:“哎喲,毅之你這是拿了什麽過來?這紅玫瑰是紙折的?打算送給對象的?”
“你就別打趣小周了, 人家耳朵都紅了。”
“你們年輕人,就是講究浪漫, 像是我們這種一大把年紀了的,每天下班回家都恨不得倒頭就睡,哪還有心思給老婆折紙喲。”同事笑道。
“是啊,這可別給我老婆看到, 不然麻煩就大了,她肯定要讓我也給她安排上。”
“唉, 我是沒那麽好運氣了,我家那位和木頭一樣, 指望他送花, 他怕不是會送一把金銀花,讓我多泡水喝降降火。”
“鳳琴姐你這就是在炫耀了,這不是你們家那口子對你好的表現?”有同事捧場道:“這要是被我家那位聽到了, 肯定要說我,浪漫比不過毅之, 貼心比不過您對象,唉!咱們男同胞日子難過,都是被這些人帶起來的啊,你說是吧小周?”
幾個同事一唱一和,周毅之頗為無奈地說道:“幾位哥哥姐姐,你們就別打趣我了。”
這麽說著, 周毅之又忍不住想要炫耀的心思:“這花也不是我送我對象的, 哥你可不能說我帶壞風氣, 這是我對象折了送我的!哥你回去就可以和嫂子說了,讓她給你安排上。”
聽了周毅之這花,大家都好奇起來了:“你對象給你送花?”
送花這個習慣雖然自古都有,但是一束束包紮好的花束這種送花法,是大家和西方人學的,這種送花方式進入華國不算很久,很多人都隻見過男方送女方,基本都沒見過有女方送男方的。
因此,在聽到周毅之這番話之後,大家都頗為稀奇。
看到大家看稀奇的表情,周毅之驕傲地一挺胸:“那是,我們這就叫做雙向奔赴。”從易寒星那裏學來的詞是被周毅之用明白了。
大家被周毅之秀了一臉,雖然不知道什麽叫做秀恩愛,但也不妨礙辦公室的老大哥評價:“牙酸。”
“酸就酸嘛,別說牙酸啊。”另一位大哥打趣。
辦公室的姐姐也對周毅之說:“你要是碰到我們家那位,記得告訴他是你送易寒星的,別說是易寒星送你的,不然我可要給他也送禮物了。”
“姐夫對您這麽好,鳳琴姐你連禮物都不送?”
“算了吧!我去年打算送他的圍巾,現在還在開頭呢!被他知道了是要送他的圍巾,我又沒辦法說我不做,隻能繼續打著,反正我以後就打算買東西了,再也不折騰手工活。”鳳琴說著。
周毅之接受了同事們的羨慕,將易寒星折的紙玫瑰小心翼翼地鎖緊了一個抽屜裏。
兩人在這時代短暫的浪漫溫情,終究是在大時代浪潮之下存在不了太久。
“觀宇失聯了?!”聽到最新的消息,易寒星立馬糾起了心。
在戰場上,一個飛行員的失聯意味著什麽?即使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易寒星也清楚,這意味著飛行員和飛機都出現了意外,運氣好是機毀人在,運氣不好是機毀人亡。
易寒星難以接受這個結果:“不是說觀宇作為有飛行經驗的飛行員,在和美空軍相遇的時候還打落過幾架飛機?”而且明明蘇聯也給大家升級了飛機了。
周毅之也趕忙問道:“當時有其他飛行員看到情況嗎?”畢竟大家都是幾架飛機一起行動的:“觀宇他有沒有跳傘?”
這個年代的戰鬥機駕駛員都是非常優秀的□□,有時候會拋棄飛機求生。
“也有可能他是被美國的飛機逼停了呢?被追了太久沒有油了?”
大家都在為秦觀宇著急,秦觀宇卻為了語言不通而痛苦。
今天起飛後不久,秦觀宇和隊友就碰見了美國的戰鬥機,在互相攻打追逐的過程中,秦觀宇和一台飛機與其他人背向而馳,在憑借著高超技術和不怕死的精神幹掉這一台美軍飛機之後,秦觀宇的飛機尾巴也受了傷,飛機完全沒辦法維持平穩,秦觀宇看到附近沒什麽人煙,不存在什麽飛機掉下來砸到人的情況,便放心地從飛機裏爬了出來,跳了傘。
要說秦觀宇運氣好吧,他運氣確實還可以,畢竟這年頭,飛機出事還能跳傘還生的飛行員人數很少,很多英雄飛行員都和駕駛的飛機一起犧牲在戰場上,但要說秦觀宇運氣不好,那也沒錯,因為在他跳傘之後,空中突然出現一陣風,帶著他的降落傘一起飛往了遠方。
因為大自然的影響,沒辦法找準降落地點的秦觀宇不僅被撞出了骨折,還掛在了樹上。
受傷暈過去之前,秦觀宇還在想:這下子命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林子裏有沒有熊瞎子啊!
萬一被熊瞎子當儲備糧帶回洞裏,自己這骨折斷腿的,也跑不過啊!
好在秦觀宇想象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在美軍犁地三遍的炮灰覆蓋下,熊瞎子都躲在洞裏不願意出來,秦觀宇順利地碰到了進林子裏打獵挖野菜的朝鮮村民。
在戰爭時期,村民的日子也非常不好過,但是看到受傷的秦觀宇,還是有人爬樹把他摘了下來,帶回了村裏。
回到村裏後,大家把秦觀宇和另一個傷員擺在了一起。
秦觀宇一睜眼,就看到了個紅毛大漢。
“美軍?”秦觀宇用英文問著。
對方好不容易看到個懂自己話的人,連連點頭,問道:“你是華國的飛行員?”
秦觀宇看到對方的衣物,比普通美軍高檔很多,但是軍銜又不高,立馬明白了,這是同行啊。
雖然在戰場上大家拚的你死我活,但是現在都是失去了戰鬥力的傷員,各自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還來你死我活就沒必要了。
“是的。”秦觀宇回答地非常平靜。
“你怎麽躺著?傷哪裏了?”對方非常不見外地問。
“在問這個問題之前,你是不是應該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秦觀宇說道。
“唉,我就是倒黴催的被一個華國人開著蘇聯過時的飛機,打中了側翼,飛機在天上翻滾下降,我趕忙跳了出來,但是跳傘的高度不夠,下降速度沒降下來,掉地上的時候和從四五樓跳下去一樣,我現在還活著都是上帝保佑。”
秦觀宇聞言,回答道:“我幹下去了一架飛機,自己飛機尾巴受傷了,跳傘的時候碰到風,被吹著撞到了。”這麽說著,秦觀宇還不忘提及:“說起來我幹掉的那架飛機就是機右翼受傷了。”
“崽種!原來是你打壞了你爺爺我的飛機!”美軍飛行員立馬反應了過來,暴怒。
“嗬!技不如人!你還好意思說!”秦觀宇回答,和對方打起了嘴炮。
兩個躺在床上的人互相進行了“親切的問候”,秦觀宇保證,自己這輩子英語口語都沒有這麽流利過。
直到吵架吵地口幹舌燥,也沒有村民過來給兩人吃的喝的,兩人才停了嘴。
“我們現在就是看誰運氣好!碰到自己的隊伍,另一個隻能當俘虜了。”秦觀宇說著:“隻是你們自詡人權正義,對俘虜可不怎麽樣!”
美國飛行員恥笑:“我們國家科技領先你們那麽久,肯定會先找到我的!”
“就你們那走十裏路就吵著要休息的大兵?”秦觀宇嘲笑。
“嗬!上帝會保佑我們的!”
“話說你們祖先當年不就是因為受到上帝的厭惡被驅逐流放到美洲大陸?”秦觀宇說著:“上帝他這麽厭惡你們的祖先,會保佑你們?”
兩人眼看著又要吵起來,有村民給兩人送了點水,還有小的可憐的兩顆土豆。
美軍飛行員在此問道:“嘿!我們究竟在哪裏?你能聽得懂我的話嗎?你幫我找到美國軍隊,我給你一百美元!”
美軍飛行員可謂是財大氣粗,但是村民完全聽不懂美國人在說什麽。
“大叔,你聽得懂我說話嗎?”秦觀宇用華語問著。
看到大叔迷茫的眼神,秦觀宇知道對方不會英語,切換了語言:“日語能聽懂嗎?”
之所以在朝鮮的土地上說日語,秦觀宇是有過思考的,一方麵自己在上海的時候學過一些簡單的日語,能夠進行基本的溝通,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朝鮮前些年和東北一樣被日本占領,日本人在學校裏麵教導的也都是他們自己的語言,所以有相當一部分朝鮮的人民都會簡單的日語。
秦觀宇隻是試探一下,但是村民聽到熟悉的語調,立馬反應過來,跑出去找了能聽懂日語的人過來。
秦觀宇精神一振,在對方領著個年輕人進來之後,連忙用日語說:“我是華國的軍人,請問這裏是哪裏?”如果能帶著美國人回到軍隊,多一名飛行員俘虜,最起碼能和美國換回來一大堆的東西啊。
年輕人努力聽著秦觀宇的話,隻聽懂了一點點,用日語對秦觀宇說著:“休息,休息,沒醫生。”
以為有了希望,但發現隻有失望,秦觀宇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候,美國飛行員又開始了嘲笑:“哈哈哈!這句日語我聽懂了!他說沒有醫生!”
秦觀宇:“總比你完全沒辦法交流要好!”
“嗬!”美國飛行員嗤笑:“我可是在日本駐紮了兩年的,簡單的日語單詞我也會啊!”
這麽說著,美國飛行員開始用日語對對方說:“你,軍隊,我,給錢!”你找到軍隊過來,我給你錢。
村民聽懂了,伸手:“錢!”
美國飛行員沒想到對方不見兔子不撒鷹,隻能抬了抬自己的腳:“鞋子裏!”
雖然沒聽懂美國飛行員的話,但是村民看懂了美國飛行員的動作,連忙扒下對方的鞋子,在裏麵看到了十美元。
看到十美元,村民們舉一反三,直接將美國飛行員扒了個幹淨,搜出來整整七十美元。
之後,大家將目光投向了秦觀宇。
為了不被沒有醫療知識的村民扒光中間可能還會碰到骨折的地方),秦觀宇連忙喊道:“我沒錢!我沒錢!”說著翻自己的口袋證明。
聽懂了這句話的村民想一想,確實華國軍隊看上去都很窮,於是放過了秦觀宇。
美國飛行員氣急敗壞地喊道:“這群強盜!”
秦觀宇翻著白眼:“沒必要這樣罵你們自己。”
搜走了錢,村民對大家的態度好了點,最起碼給過來的水更加清澈了,之前那水,秦觀宇都懷疑自己喝了會不會感染寄生蟲。
在這種情況之下,兩人的運氣比拚開始了。
這時候,國內的朋友們還在為秦觀宇著急。
“這飛機上沒有可以定位的設備嗎?我們順著飛機殘骸找過去,應該可以找到人?”易寒星問著。
“這無線電裝備也隻能用來說話,沒辦法知道對方的地點啊!”
易寒星開始懷念北鬥了:我們現在要是能有個衛星定位,那就是碾壓美蘇的科技!
感受到航天科技的必要性,易寒星恨不得今天就開始封閉工作。
好在在這之前,易寒星收到了秦觀宇的消息。
“有隊伍發現了秦觀宇!”周越桐喜氣洋洋地和大家報喜:“找到他了!人還活著!”
“活著?太好了!”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秦觀宇生命無憂的消息傳來,大家都鬆了口氣,也有心思打聽之前的情況了:“觀宇他是怎麽失聯的?咱們的人是怎麽找到他的?”
“這情況也沒人說。”周越桐說著:“我問起來的時候,對方一直說不可說不可說,可能是涉及到什麽機密?”
眾人立馬沒再追問下去。
“詐騙!這是□□裸的詐騙!”美國飛行員非常暴躁。
和美國飛行員並排被醫療兵抬著,秦觀宇對他說著:“這怎麽能是詐騙呢?你說讓人家找軍隊,還承諾了一百美元,結果人家確實找到軍隊了啊!你這才給了七十美元,說起來是你沒履行合約才是!”
“我說的是美國軍隊!”美國飛行員憤怒。
“那誰讓你沒說清楚。”
“明明是他們聽不懂!”
說起這件事情,秦觀宇就想笑。
美國士兵出高價讓朝鮮村民幫自己找軍隊,想要盡快被美國軍隊救回,村民真的在碰到軍隊的時候主動上前交流,隻是碰到的正好是華國的軍隊,於是給出了錢的美軍大爺帶來了一場沉浸式戰俘營多日遊。
秦觀宇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美國飛行員聽到軍隊過來時的狂喜,以及在看到來的是什麽軍隊時的瘋狂變臉。
因為傷勢的原因,在秦觀宇簡單匯報情況之後,被快速地轉移回了國內,美軍飛行員則是被帶到了邊境線,在這裏有美軍的戰俘營,秦觀宇和他一路,從邊境回國接受治療。
秦觀宇的事情告一段落,易寒星等人算是放下心來,但是導航定位係統的研究在大家心裏都紮下了根。
好在,組織上的大型工作動員組織的能力過硬,沒有讓大家等太久工作組就成立了。
在進入工作組之前,易寒星還要做好自己教職的工作交接。
對於目前這些在學校學習的普通大學生們,易寒星自然是不能透露自己要去做什麽,如果老師們突然消失了一群人的話,學生們肯定會議論紛紛,但是好在組織也考慮到國家下一代人才的培養,雖然工作組在年初就成立了,通知易寒星等任職的老師在53年年後進組開始工作,易寒星正好可以完成這個學習,等下學期順理成章地換課程項目和老師。
在時代的大背景之下,大學課程的更改是非常頻繁正常的事情,易寒星下學期不再開課,自然有相似領域的老師們頂上,大學的課程也都是些基礎的內容,更換老師也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雖然如此,易寒星還是希望這些未來很可能會加入到研究當中的學生們擁有更加係統的思維和夯實的基礎,於是在日常的知識灌輸之外,給大家增加了很多額外的擴展內容。
普通的學生要麽覺得老師要求太高更加痛苦,要麽覺得老師開闊了自己的思維更加卷,但總有一些比較敏感的學生會發現不對。
易寒星就感受到了有些學生暗地裏的打聽,認為這些事情都還正常,直到有一天還有學生直接找自己問了出來。
“老師,你們是不是下學期就不教我們了?”有學生找易寒星問道。
“怎麽突然這麽問?”易寒星好奇地看向學生。
“我們感覺有好幾個老師,平時一直穩紮穩打,最近一兩個月恨不得把明年要學的知識都帶我們看一看。”問出來這個問題的學生靦腆地說:“好像後麵沒辦法教我們了一樣。”
易寒星一副好笑的樣子問道:“老師們可能隻是幫你們擴展下知識啊?是不是你感覺錯了?”
“但是我們晚上寢室一起聊天的時候,也有很多同學有類似的感覺。”找易寒星問出問題的同學說著:“有同學說你們肯定是有其他的工作任務,肯定是後麵沒辦法教我們,所以才這樣著急。”
易寒星微微笑,問著:“你們有很多人都這樣覺得嗎?”
“是啊!大家都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同學說著:“所以是假的嗎?我們下學期還能見到易老師你?”
“你們是不想見我吧?”易寒星開玩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說易老師是魔鬼,是不是巴不得下學期不是我教,好讓你們能夠輕鬆過關,不被評為不及格,後麵還要補考。”
“沒有的事!”學生連忙開口否認:“我可喜歡易老師的課程了!”
“你就是這麽說,期末我還是會很嚴格的哦!”易寒星說著:“別指望我給你們放水!有這個心思想東想西的,我看你們就是太閑了!看來考試要加些難度,你們有這個功夫亂想,還不如趕緊給我去多看看書!要是考試不及格的話……”
“啊!老師!不要吧?”有學生哀歎:“我們的複習日程已經很滿了!”
“我看你們還是很有餘力的嘛!”易寒星說著。
學生哭唧唧地離開了教室,帶走易老師冷酷無情的傳說。
等回到教師辦公室之後,易寒星又狀似分享學生們作死故事一樣,和老師們說起了這件事情。
一聽易寒星這話,好幾個老師都頗有同感:“我這裏也有學生來問,我就在想他們小腦瓜子整天都在想什麽呢。”說這話的老師並沒有被選入項目組。
“是啊!他們可真會想,問到我頭上的時候,我都驚了。”有老師附和著:“我給他們說下個學習的重點,不都是因為他們成績太差?所以希望他們能夠多預習預習。”
“你們都是被哪個學生問的啊?是同一個學生嘛?”易寒星一副好奇的樣子,拉著老師們對學生的名單。
對完之後,易寒星在腦子裏捋了捋關係線,找到項目組做安全保密工作的工作人員,直接就是一個舉報。
小樣,你以為你藏身在學生裏麵,又鼓動學生們問老師,通過這樣來確定研究人員名單,我們就發現不了你了?還以為自己很聰明是吧?總歸就是這麽幾個學生當中,人員範圍確定了,我們還不能挨個盯著查?
敢問到我頭上!我可是日本人都認證了的“間諜之星”啊!你們這不是撞到我手裏了?
心裏說著日本人給自己取的外號,在中二之外,易寒星意外感受到了一絲快感:有一說一,這外號真適合臭屁的時候使用啊!
雖然如此,但知道有間諜考進了國內頂尖大學還學著物理後,易寒星忍不住還是有痛心疾首的感覺:有這個聰明才智,你搞研究科技興國不好嗎?啊?!
對於這些路走歪了的人,易寒星隻能說求仁得仁吧。
雖然易寒星知道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但是在美國虎視眈眈、蘇聯態度曖昧的情況下,不趕緊提高國家的綜合實力,反而一心想著讓國內亂起來、讓華國科學家搞不成研究,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就這個格局,易寒星都不覺得三民黨能夠比得過工農黨。
沒多久,負責項目組安全保密部門的人找到易寒星:“我們已經進一步縮小了有問題的學生的範圍,但是還需要你進一步的協助。”
易寒星當即問:“需要我怎麽做?”
來人說道:“還是我們常用的辦法,釣魚!”
這麽說著,對方將懷疑人員的名單交給了易寒星。
看到對方列出來的名單,易寒星對其中大部分的學生都有深刻的印象,不由一聲歎氣:“我本來以為,這些學生都能在幾年之後成為我們的同事,大家一起做研究搞實驗,但是沒想到……”
在一般情況下,作為一名老師,易寒星不應該幹涉學生們的信仰自由,但是正所謂“科學沒有國界,而科學家有國界”,老師和學生們的群體不應該有偏向的立場,但是個體的老師和學生有不同的立場。
作為一名工農黨員,易寒星堅信工農黨能夠帶大家過上好日子,工農主義絕不會辜負華國,因此在麵對想要搞破壞的學生,易寒星自然認為對方做的不對。
可即便這樣,在麵對有嫌疑的學生們並且給他們下誘餌的時候,易寒星的情緒還是沒有之前抓到間諜時那麽昂揚。
這個學生,他的成績一直是專業前列,關於晶體管的設想非常有創造性。
那個學生,她的作業最是賞心悅目,一手好字且一個錯別字都沒有,不像別的學生的作業,錯了的劃掉,在紙上直接改。
這個學生他寫作業的時候喜歡吃東西,作業紙上總是有油跡。
那個學生他最喜歡坐在第一排,平時特別積極地提問……
麵對這麽多各有特色鮮明立體的學生,易寒星實在是很難保持對於間諜的深惡痛絕。
直到這時易寒星才發現,自己以前抓到的間諜都是不熟悉的人,抓他們的時候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但是一旦需要甄別的間諜是自己平時經常見到的熟悉的人,難免會因為兩人之間的感情而心裏沉重。
易寒星情緒上這點小別扭,周毅之第一個發現了。
“怎麽了?”周毅之抱了抱易寒星,麵對麵看著她問道:“怎麽不開心了?”
看到麵露擔憂的周毅之,易寒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和我們工作有關係,但是不能透露。”
周毅之明白過來,還是問道:“那你抽象地和我說說,你是為了什麽不開心?”
“這怎麽抽象啊?!”易寒星好笑地問。
“就是提煉一下具體的問題?”周毅之說著。
“你以為是從實踐發現理論公式嗎?”易寒星哭笑不得:“這玩意它哪能抽象地說啊!”
雖然不知道怎麽說,但是經過和周毅之這一番沒有營養的對話之後,易寒星的心情也平複了一些,看著周毅之,忍不住想,這大概就是愛人存在的意義?給予支撐、給予理解。
這麽想著,易寒星本來說不出來的問題好像也找到了合適的表達方式:“我隻是覺得,如果人類不要有這麽多鬥爭就好了。”
周毅之聽了之後,笑著對易寒星說:“那你這話記得千萬不要告訴你爹娘哥姐他們,他們要是聽了,肯定會笑話你一個女鬥士怎麽還不希望有鬥爭?”
“周毅之!”易寒星聽到周毅之這番話,不由咬牙問:“你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
是我提不動刀了嗎?
深受上海、川渝兩地男性優良傳統感染的周毅之:“我錯了!”
眼看著周毅之認錯,易寒星原本伸向他腰間軟肉的魔爪暫時放了下來。
情緒調節好之後,易寒星也開始執行自己的任務了。
“小a,你今天有空嗎?待會兒還有沒有課?”易寒星問著。
“沒有沒有,老師有什麽事情嗎?”小a回答道。
“我這邊有事情要忙,但是同學們的作業還要批改,你看你有沒有空幫我批改一下?”易寒星說著:“填空題和前麵兩道大題都有確切的答案,最後兩題你可以留著,等我改了。”
小a一口答應了下來:“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改好。”
易寒星滿意的點點頭,等小a大概熟悉了這邊的批改工作之後,易寒星放著小a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裏,對小a說道:“王老師待會兒下課會回來,我這邊有事,你先批改著。”
小a連連點頭答應。
易寒星在小a答應之後,就走了出去,而隔壁正有扣了洞偷偷看小a舉動的同誌。
距離王老師下課還有十分鍾,王老師走過來大概還要兩分鍾,這十二分鍾的時間,足夠間諜在辦公室裏大概尋找一圈了。
給小a設置一個陷阱之後,易寒星又過去‘偶遇’了小b。
“小b,你現在有對象嗎?”易寒星問著。
“老師你怎麽突然說這個問題?”小b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哎!還不是我碰到個認識的人,說他喜歡你,讓我介紹你和他認識一下,我尋思著先問問你有沒有對象,要是有的話我自然是要告訴他,如果沒有的話,大家也就是認識認識,你見了不喜歡就和我直說。”易寒星一副無奈的樣子:“這是我第一次做媒婆,小b你可別拒絕我啊!”
“好,好的。”小b紅著臉答應著。
易寒星給小b介紹的對象是組織上特意安排的情報人員,計劃要在相親的時候吹噓自己的能力,並且說出一些本來不應該說給別人聽的半涉密信息,觀察小b的反應。
易寒星直接給名單上的幾名學生都安排了一些類似的盜取情報的機會,端看誰會忍不住,先盜取假情報,到時候就可以剁了他的爪子!
同時,項目組的安全保密部門趁著總體工作還沒開始,給大家搞了個練兵,對這些學生嚴密監控了起來。
到最後,安全保密部門真的發現了一些問題。
“小a現在的對象,還有小f,這兩個人應該是有問題的!”
“小a的對象?”易寒星好奇著:“小a不知道的話,她要怎麽打聽消息?”
保密部門的人回答道:“因為小a有說夢話的習慣。”
“他們兩已經結婚了?”易寒星驚訝地問,不然怎麽會兩個人晚上還住在一起?
保密部門的人忍不住解釋:“你想多了,他這個夢話,午睡也會說一點模糊不清的話語,人還是從中獲取信息,然後和其他佐證的事情結合在一起,猜出來。”
聽了這解釋,易寒星忍不住說道:“其實也不用和我說什麽多。”
工作人員心想,你那眼睛好奇蹬地像銅鈴,誰不知道你想說什麽啊,你明明在說:好好奇啊!這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麽想著,工作人員對易寒星說道:“說起來,本來小a已經打算和對方結婚了。”
“本來?”易寒星還是沒忍住,追問。
“嗯,因為家中老人迷信,合八字說今年不適合結婚,所以才拖著沒結婚。”工作人員說道。
“他夠結婚的年齡了嗎?不是才上大學?”易寒星問著。
易寒星吃瓜吃的正開心,周毅之從遠處走了過來。
遠遠地看到周毅之,易寒星揮了揮手,和工作人員默契地結束了話題。
“在說什麽呢?”周毅之問著,又湊近易寒星小聲說:“遠遠看你的表情,就是在八卦。”
易寒星隻能告訴周毅之:“在說我們班裏那個學生小a,差點英年早婚了,還是家裏人算了八字,說是不合適今年結婚,也不知道他到沒到法定婚齡,除了辦婚禮外,他能領證嗎?”
“事實婚姻吧。”工作人員補充:“但是這封建迷信也是幫我們製止了不到法定婚齡的結合。”
聽了兩人這話,周毅之的表情有點微妙:“我沒有說過,小a是我叔爺爺家裏的孫子?說起來是我們的弟弟?”
???易寒星反應過來:“就是那個你要去當伴郎的堂弟?”
周毅之點頭:“就是他。”
易寒星奇怪:“我怎麽不知道啊?”
周毅之也覺得小a奇怪:“他說在學校裏,要和我們保持距離,但是又經常炫耀家庭,還找我當伴郎,這辦了婚禮,大家不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嗎?。”這麽說著,周毅之突然感覺到不對:“等等,他不會是被間諜發展了吧?”
看著寒星整天抓間諜,周毅之也開始草木皆兵了起來,具體表現是,隻要看到人的行為不對,就覺得他可能是個特務間諜。
看到如此敏感的周毅之,易寒星不由笑了,這是什麽,婦唱夫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