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第 263 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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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周毅之和易寒星其實都是實用主義, 知道組織上給已婚未婚的待遇差距這麽明顯,周毅之趕忙準備,易寒星也沒扭捏。
雖然這樣,周毅之還是打算認真來個求婚驚喜的。
時間太短, 周毅之想來想去, 找了二姐和二姐夫幫忙, 打算把求婚安排在老家。
通過周毅之狗狗祟祟和家中聯係的舉動,易寒心大概猜測到了周毅之打算在自己老家求婚,然後和所有心知肚明自己即將被求婚的女孩子們一樣,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
說實話,以女孩子們談戀愛後秒變福爾摩斯的偵探水平, 男孩子們想在求婚這件事情上完全瞞過對方,其實是比較困難的。
因為當前社會風氣的原因, 求婚這種事情已經變得不那麽值得被倡導,周毅之專門選了家中的樹林,為此田修德和程深幫著做了不少準備工作。
因為家有小嬰兒,易紅星和薑音希提前祝福了易寒星, 並沒有和兩人一道,周媽媽則是因為周爸爸的工作安排,打算等周爸爸休假之後, 兩人一起去往寒星家裏。
所以坐火車一起出發的, 隻有周毅之和易寒星兩個人。
當然, 易寒星不知道的是, 自己朋友們在周毅之的安排之下, 已經準備好在明天就去往皖省, 連還在複健的秦觀宇都被拉上了。
秦觀宇和陳月望從東北做火車到北京, 然後在北京轉車, 和大家在北京火車站一起集合。
蕭疏和秦觀宇在火車站見了分別之後的第一麵。
“看什麽啊?”秦觀宇再次痞氣一笑:“被我帥到了?”
蕭疏一個白眼:“我真羨慕你的自信。”
秦觀宇湊上前來:“我都聽寒星說過了!你喜歡我,不就是因為覺得我帥嗎?”
蕭疏咬牙:“寒星怎麽可能和你說這些話!”
“所以是真的了?”秦觀宇問著。
“是造謠!”蕭疏一口咬定。
“咦?竟然是造謠嗎?”周越桐湊在旁邊問著:“可是我們審問寒星的時候,基本已經排除了其他選項了啊。”
蕭疏這時候才驚訝:“你們審問寒星?不怕被打嗎?”
周越桐解釋:“是前輩們好奇追問的啦!”
一聽周越桐這話,蕭疏就猜到前輩們會問這個問題,一定是因為周越桐提起來引發了前輩們的興趣。
一群人好像回到了十幾歲時一樣,打鬧了起來,之後莫惟柳行上來主動攙扶了還在拄拐的秦觀宇,周越桐想幫蕭疏和陳月望拿行李,被帥氣的陳月望小姐姐拒絕,小姐姐一手一個行李,幫蕭疏提著就上了車。
大家坐車在路上,難免會開始聊天,聊著聊著,就說起了現在朝鮮戰場的話題。
“前兩年是真的難。”在陸軍的陳月望說道:“我手下有幾個女兵,在開戰一段時間之後,不知道是不是被凍壞了,連月經都不會來,嚇得我們領導給我們多批了一斤生薑。”
“不過現在已經還好了,美國人被我們打怕了,現在是我們有優勢的,我下來之前,已經是我們追著美國人打了。”陳月望說著。
陳月望是在戰爭中被流彈所傷,轉移到後方醫院,所以才會和秦觀宇一起來到北京。
大家還坐在火車上的時候,易寒星和周毅之已經下了車。
程深趕了騾子車來接兩人。
說起來家裏人已經八年多時間沒見過易寒星了,看到程深的時候,易寒星都有點驚訝:“姐夫你居然有白頭發了。”
程深頗覺好笑:“我這麽大年紀,長幾根白頭發也是正常的,算一算,你都快三十啦,時間一眨眼就是二十多年。”
聽了這話,易寒星心裏也有些傷感,時間過的太快,家人們一瞬間就老了。
但是很快,這份傷感就消失了。
隻聽程深說道:“寒星你可算是要結婚了,再不結婚,我和你二姐都抱孫子了。”
易寒星:“……我三哥還沒結呢!”
“你們兄妹,有資格嘲笑對方嗎?”程深好笑地說著。
易寒星:心塞。
心塞的易寒星坐著車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
“家裏這邊真的變得很不一樣了。”易寒心說著。
“那是,1937年之後,你就沒見過家裏了的樣子了,這都十幾年了,怎麽可能一直不變?”程深回答著。
易寒星心想,那可真不一定,自己小時候,從幾歲長到十幾歲,也有十來年的時間,家鄉是真的一點都沒變。
程深說著,還是解釋了一下家裏變化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之前的戰亂,一些建築和地形有毀損,另一部分則是在建國後這幾年,大家搞建設搞的如火如荼,所以變化還挺大的。”
程深這麽說著,易寒星有點好奇地問:“所以現在村子裏還是八卦形狀不?”
程深聞言,無奈的回答:“還是的,這個真沒辦法,你們田家的族長太固執了,非要說那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所以要求大家都要按照原本的陣型修繕炸毀的房屋。”
聽了這話,易寒星反而想到,其實如果田家村能夠一直保持這種舊派的徽式建築,不僅能夠在未來靠特色吸引遊客發展旅遊業,還能去申請一下文化遺產呢。
這麽想著,易寒星還讚同了族長的做法:“族長這想法也不能算錯,畢竟我們的村子設計還挺合理的,之前每家都能有風,距離水井也近,想來是讓專業的風水大師設計過的。”
古時候的風水大師,比起封建迷信的逆天改命祖墳冒青煙一說,更重要的作用是作為建築設計師和地理專家,幫助大家選取沒有什麽天災的地方落定,又設計出科學的社區分布。
因此,在聽了這話之後,程深倒是沒提出什麽異議。
易寒星和周毅之回來甚至被村口的小孩子們進行了圍觀。
程深在邊上笑:“你這是少小離家老大回,兒童相見不相識了吧?”
易寒星看到一個都不認識的小孩子:“我不知道他們認不認識我,但我確實是不認識他們了。”
易寒星回家,難得獲得了族長村口迎接的待遇。
“寒星回來了?”族長在村口問著:“我在這裏等了半天,可算是見到你了。”
易寒星簡直受寵若驚:“您還來接我嗎?這可使不得。”
聽了這話,族長笑道:“怎麽?你現在可是大科學家,還不值得我去接一接?”
易寒星聞言,有點惶恐又有點感動。
隨後,易寒星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族長!小豬仔接回來了!”
族長立馬上前去:“接回來了?趕緊讓我看看!我們後麵可是要分配養豬的!”
看到毫不猶豫拋下自己的族長,易寒星忍不住跟上問道:“所以您其實是來接小豬仔的,然後順便接我是吧?”
聽到易寒星這話,族長並沒有不好意思,反而說易寒星:“你心裏清楚就好,幹什麽說出來讓自己尷尬呢?你捫心自問,你能和這些小豬仔比嗎?我接小豬仔的時候能順便接你,就已經是很認同你的成績了。”
易寒星立馬感受到了說大實話的族長帶來的尷尬,果然之前的感動什麽的,都是錯付!
深深覺得自己在自取其辱的易寒星趕忙躲回了家中。
田家還是當年離開之前的老樣子,寒星爹和寒星娘等在家裏,小侄子和小侄女都長得人高馬大了。
看到易寒星之後,寒星爹先是高興,緊跟著又吹胡子瞪眼:“你還知道回來啊?!你回國都兩三年了,也不回家裏看看?”
易寒星連忙解釋:“我是真的非常忙,單位的研究不能放下,這次還是我加班加了一個月,湊出來的八天假期。”
寒星娘當即握住易寒星的手,問道:“別理你爹!工作要緊!不過你們隻住八天嗎?”
易寒星解釋了一下:“還有路上的時間,我還要去一下之前的根據地,以前在那裏住了那麽久,現在都回家了,不過去看看實在是不像話,所以實際上在家裏隻有四天多一點的時間,住隻能住四個晚上。”
聽到這話,寒星爹又不高興了,耷拉著一張臉,緊跟著就被寒星娘教育了:“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擺什麽臉色呢!”
聽了這話,不提寒星爹什麽感想,易寒星倒是頗為感觸,偷偷問程深:“二姐夫,咱娘這事雄起了?家庭地位顯然不同,她都敢罵咱爹了?”
要知道,以前寒星娘不管多麽不滿,都不會也不敢罵寒星爹。
聽到易寒星的疑惑,程深回答道:“這都是你二姐的功勞,人家當婦聯幹部的,最講究家裏要男女平等,經過你姐這幾年的努力工作,咱們家現在是實打實的女尊男卑了!”
聽到程深這話,易寒星實在好奇:“二姐現在這麽厲害嗎?”
雖然信裏聽說了很多,但是沒看到真人真事,易寒星印象裏的二姐還是那個溫柔一刀。
“你不知道,可厲害了。”程深說著:“我現在是家有女領導啊!單位領導都不敢喊我一起喝酒,就怕被你二姐說。”
易寒星微微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不需要程深額外證明,很快,就有人來給易寒星證明了。
“你們都是怎麽養的女兒?田修德幹這麽多缺德事,我們家花大價錢娶進來傳宗接代的女人,她居然鼓動人家離婚!”有人在門口罵著:“你們都不好好管一管?也不怕家裏的女孩子都嫁不出去?”
聽到這話,寒星爹出馬了:“我還真不怕,你不知道,我家老大生的是孫子,我外孫女已經結婚了,女兒也是現在回來訂婚結婚,家裏都沒未婚女孩了,我怕什麽?”
“你就不怕自己以後的孫女受影響?!”
“那等生出來再說。”寒星爹說著:“何況我可能都等不到她議親就兩腿一蹬了。”
易寒星連忙道:“呸呸呸!爹你亂說什麽呢!”
寒星爹卻沒覺得自己在亂說:“你爹我都六十多歲的人了,現在連孫女的影子都看不到,等那孩子結婚,至少還要二十年吧?萬一和你一樣讀個女博士,那要二十五甚至三十年才結婚,到時候我都九十多了,不在不是很正常嗎?”
聽了這話,易寒星沉默了一下,又強調道:“現在科學技術可是飛速發展,很多疾病都能治療,大家肯定能越活越久的!到時候九十歲算什麽,大家都要一百多一百二十多才會自然死亡!”
明知道科技發展沒有這麽快,但是易寒星此刻是真的這麽盼望的。
等晚上和周毅之坐在繡樓裏看星星,易寒星忍不住一聲長歎:“我總覺得時間還有很多,但是看到家裏人之後,發現時間真的走的太快了。”
周毅之抱住易寒星:“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我們隻能盡量利用好每一分鍾,別讓自己留遺憾就好。”
周毅之這麽說著,易寒星卻有著不同的感歎:“其實我們肯定會有遺憾的。”
“我們加入項目組,現在是理論攻堅階段,可能還待在城市裏麵,但是後期開始真的製造了,我們肯定要去一些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是那種萬一出意外都不會影響普通民眾的地方,到時候,隻怕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周毅之也深深地歎了口氣,緊了緊抱著寒星的胳膊:“那隻能在所有的相聚時刻,都盡量讓親人開心了。”
寒星蹭了蹭周毅之的下巴:“那我可能不算是個好女兒,總是讓爹娘生氣。”
“他們很為你驕傲。”周毅之說著:“今天爹還跟我說,說你從小就腦生反骨,好好的路不肯走,他一直擔心你以後會嫁不出去,你從上海回家的時候,還騙他們說學校裏許多男同學任你挑選,質量比他找的好得多,你肯定能給他找個滿意的女婿……”說到這裏,周毅之忍不住笑了:“還說我們過來的這幾個,他看上哪個就是哪個。”
易寒星抬頭道:“那我也沒騙他啊!我現在找的就是當初回家的同學嘛!”
“是是是!”周毅之說著:“後麵爹和我說,他其實很為你驕傲,你沒有走他和娘給你選的平穩的路,但是走出了他這輩子都想象不到的路,這條路也許有荊棘遍布,但是你有刀,也有力氣。”
聽到這話,易寒星淚中帶笑:“其實小時候,我看到姐姐們被關在家裏,有些甚至被關在繡樓裏,就想,這世界怎麽這麽不公平?憑什麽男孩子才能出門闖蕩?當時也下定了決心,我絕對不要過那樣的生活。”
“這次回家,是不是發現很不一樣了?”周毅之問著。
“是啊!因為這是新華國。”是我們為之奮鬥、舍生忘死的新世界,因為新華國的存在,我們才能獲取公平的權利:“所以我們才要好好努力,守護好這樣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