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好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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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請坐!”
    墨韶衍的馬車甚是豪華,整個馬車車廂墊著獸皮,座位上更是鋪了火紅的狐狸皮毛。
    “公子先上吧。”白荏苒坦然笑著。
    她撿起地上的銀兩,雙手捧著抱在懷中,目光一直追隨著白荏苒,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墨韶衍沒再多說,先踩著下人放好的馬凳上了馬車。
    剛坐下,卻見白荏苒牽著隅璨一同進了馬車。
    賣身葬父的女子望著白荏苒的背影,滿是灰暗的眼神有了些許的光亮。
    雲禮是墨韶衍的字,除了皇家之人,外人無人知曉。
    “白荏苒,你叫我小白也行,荏苒不太合適,太過於親昵了些,咱倆關係還不夠。”
    白荏苒一副說笑的語氣,聽得墨韶衍勾起了嘴角,在口中咀嚼著白荏苒說不合適的兩個字。
    “荏苒?”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這兩個字用他慵懶的聲音說出來,平白倒是多了幾分繾綣。
    韶華不負,時光荏苒。
    這名字可不太好!
    白荏苒也由著他念,好奇的打聽,“雲禮,你家是當官的,還是做生意的?”
    她其實就是坐在馬車裏無聊,又對墨韶衍的身份有些好奇,隨意的問問打發時間,到不指望他說實話。
    有錢有能力的人,都有些難言之隱,有隱藏身份的癖好,這個她懂。
    前世的她,出門也從來不說自己是白家的傀儡掌舵人。
    墨韶衍慵懶抬眸,側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倚靠在車廂上,似是在思索。
    半晌,才輕笑了聲,“我家,應該算是當官吧,不過也算是做生意。”
    以這天下為局做生意。
    他這回答等於沒有回答,白荏苒也失去了再問的興趣。
    “荏苒呢?”
    她不再問,墨韶衍倒是問了起來。
    白荏苒聳了聳肩,“我,小地主,靠著百畝良田收租子度日。”
    她現在也就隻能算是個小地主了。
    不過,她倒是有幹點別的的打算。
    她大概算了一下,百畝良田,一年的租子也收不了多少,還不能讓她和江氏過上富貴的生活。
    大臻的租地是佃戶與地主五五分的。
    現在糧食產量低,就算這麽分,一畝田一季也隻能交一石糧食,一石糧食也就值個五百錢。
    一年一畝地多算了也就一兩銀子的收入,百畝也才百兩。
    再趕上個收成不好的年頭,就更少了。
    沒錢她沒什麽安全感,還是要想辦法搞錢的。
    墨韶衍看著她靈動的神情,眼底神情變了變,“你這年歲,未許人家?”
    他明知故問,隻是想看看白荏苒怎麽回答。
    白荏苒麵上十分坦然,“許了,四年前嫁了個行商,可他命不好,前些日子病死了,不過這人心眼倒是很好,不忍我年紀輕輕守寡,臨死前給了我一封放妻書,放我回來了。”
    她假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甚至詞都熟得很,說的極其像那麽回事。
    隻是她不知道,對麵坐著的,就是她那個“病逝”了的夫君的親弟弟。
    墨韶衍聞言,心中好笑,麵色卻不變,眼角微挑,“那荏苒可想過改嫁?”
    也不知他那個八哥知道自己“死了”,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真是有趣,有趣的很!
    得!
    白荏苒麵色一怔,看著墨韶衍,皺起了眉頭,“不嫁了,算命的說我克夫,我就不去不禍害別人了。”
    人狠起來,連自己都黑。
    白荏苒為了掐桃花,真的是豁出去了。
    隻指望,能掐了墨韶衍不該有的想法。
    雖然不確定墨韶衍覬覦她的美色,但是防患於未然總是沒錯的。
    她沒興趣去看墨韶衍的表情,掀開車窗錦簾,往外看了看跟著馬車走的三人。
    馬車行駛的很慢,三人跟著走剛好。
    她對著三人笑著說道:“堅持一會,馬上到了就可以吃飯了。”
    三墩早就餓了,傾城怕是這幾天也沒吃飽飯,身旁這個瘦不拉幾的小丫頭,更得補補了,多吃點才能長個子。
    自從白荏苒說了她克夫後,墨韶衍倒是沒再說話了。
    他倒了杯茶水端在手中,青花釉白瓷杯中茶水在他修長如玉的手中輕晃。
    他垂眸看著杯中茶水,神情慵懶。
    他輕輕掀開車窗簾一角,對著外麵的清風低語了幾句,嘴角撚笑,似是在說什麽令他心情愉悅的事情。
    白荏苒回過頭,看不到他微垂的眸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總歸吃了這頓飯就山水不相逢了,她倒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麽。
    馬車在禦香樓門前,下人趕緊的放好馬凳,打開車門,迎接墨韶衍下車。
    墨韶衍率先出了馬車,等著白荏苒和隅璨下車。
    因為有人提前來安排了一切,墨韶衍剛下車,禦香樓掌櫃的就親自迎了出來,對著墨韶衍諂媚謙卑。
    禦香樓有三層,沒有大堂,全部都是裝修豪華的雅間隔斷。
    一樓是單獨的隔斷,用的精美珠簾,雅致特別。
    二樓是一個個的雅間,專供京都那些富家公子哥吃飯消遣的。
    三樓極少開放,大多都是直接包下來的,價格自然不菲。
    白荏苒看著恭敬的帶著墨韶衍上樓的掌櫃的,心裏越發覺得墨韶衍的身份特殊。
    墨韶衍包了三樓,卻不讓帶下人上去,隻讓他們在二樓用餐。
    白荏苒覺得墨韶衍這人毛病太多了,但想著隻是吃這一頓飯,還了他把三墩讓給她的人情,便順著他了。
    她擔心三墩不聽話,上樓前專門囑咐他,讓他乖乖的吃飯等她,等吃了飯,她就下來帶他回家去。
    三墩認準了白荏苒,沒飯吃他都聽話,何況是有飯吃。
    在他的保證下,白荏苒悄悄交代楊壯看好他,才跟著墨韶衍上樓。
    三樓是個大間,裝修更是豪華,各種文玩擺件,金鈺翡翠,看得人眼花繚亂。
    廳中隻有一張精美異常的桌子,她跟墨韶衍坐下後,立即就有人送上翡翠碗筷。
    白荏苒正琢磨著吃這一頓飯要花多少銀子,墨韶衍說話了,“我與荏苒有緣,不如交個朋友,我在京都有些勢力錢財,荏苒日後有事可隨時找我。”
    “為何?”
    白荏苒對著他挑了挑眉,“有不有緣的就不說了,為什麽要跟我交朋友,又為了哪點要幫我?人與人的關係都有所圖,相處久了也許有感情,可我們才第一次見麵,你說你沒所圖,我不信。”
    白荏苒這麽直白,倒是讓墨韶衍有些驚訝。
    他眼底蕩出笑意,發自肺腑的笑了起來,笑的美豔絕倫,天資絕色,卻又透著股子邪魅之色,白荏苒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男人單論長相是差寧王那個渣男一丟丟,可笑起來,卻有種一片素白之中獨立的曼珠沙華,那般耀眼明豔。
    墨韶衍挪到白荏苒隔壁椅子上,靠近她耳邊,低聲回答她,“我所圖?不過是……”
    他的話未說出口,入門處傳來熟悉的聲音,“九弟今日好雅興,竟也來這禦香樓用午膳。”
    白荏苒拉著隅璨坐下,這才認真打量墨韶衍。
    她眼神直白,墨韶衍卻沒有惱,慵懶倚靠在車廂上,嘴角帶著邪肆笑意,任由她打量著。
    倘若是旁人敢這麽看著他,那人早就身首異處了。
    馬車中還有雕刻精美的方幾,茶具精美絕倫,茶點果子皆是上品。
    感歎一聲,同人不同命。
    有人生如草芥,有人生下來卻站在巔峰了。
    白荏苒坐過墨韶華的馬車,這馬車,竟比一個王爺的都闊氣,也不知道這公子是什麽人?
    隅璨第一次坐馬車,局促的站著不敢坐下。
    白荏苒坐下,隻覺得皮毛下麵軟的要陷下去了。
    他眼眸微眯,薄唇抿了抿,似是忍了下去,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笑,伸手示意白荏苒坐。
    白荏苒看了墨韶衍半天,對著他露出燦若星光的笑,“還不知公子名諱,冒昧問一下,公子如何稱呼?”
    “雲禮,我雲禮就好,姑娘如何稱呼?”
    “姑娘與我同乘,可有問題?”
    白荏苒看起來不拘小節,可他到底還不了解她。
    墨韶衍看著白荏苒明明做著善事,卻又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心中生出幾分奇異之感,沒再言語。
    墨韶衍的人駕著富麗堂皇的馬車過來,但卻是有一輛。
    單獨與男子同乘一輛馬車,畢竟有損女子名節,還是問上一句。
    在墨韶衍看來,奴才是沒有資格上馬車的,自然提都不會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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