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
    一座山脊插滿了形形色色的劍。
    李念來到這裏，開始繼續拔劍。
    “前輩，我來拔劍。”李念道。
    “此地，葬劍九千九百九十九，每取一劍，便獲得一種劍道力量。”熟悉的聲音回蕩起來：“劍修，一往無前，拔劍沒有回頭路。”
    李念選擇無視，徑直走向前去，伸手握上第五柄劍。
    第一劍，他起源七境圓滿。
    第二劍，掌控一劍驚鴻。
    第三劍，搬山劍意。
    第四劍，開啟劍域。
    不知這第五劍，能夠給他帶來什麽。
    嗡！
    手掌握住的一瞬間，一股強橫的力量直接滲入腦海，靈魂猶如被大蛇吸住，不受控製。
    隨即，李念意識裏出現一道虛影，手中持劍，直接一劍本襲上來。
    李念的劍意化為一道身影，同樣聚劍出手，兩道劍光交匯，那虛影應聲破滅。
    這是很簡單的一劍。
    沒有複雜的劍招，也不蘊含劍意，純粹一次交手。
    馬上，李念意識恢複，手中已經拔出第五劍。
    然而這一劍，並無所得。
    他搖搖頭，上前握住第六劍。
    如同剛才一樣，他掌中強大的力量湧動而來，滲入腦海，立刻出現了一道虛影。
    虛影與剛才不太一樣，速度極快，仿佛出現瞬間，手中劍芒就刺進了李念的靈魂。
    李念抬手就是一劍。
    唰！
    一條極其鋒利的光線從空間穿過，直接穿透虛影。
    虛影當即消散，李念也恢複了意識，手裏拔出了第六劍。
    此時，李念眉頭皺了皺，拔出第六劍，他依舊沒得到劍道的東西。
    他不僅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繼續向前，伸手握上第七劍。
    轟！
    這時，一股磅礴沉重的氣息傳來，眼前浮現一道虛影。
    虛影手中握著一柄十分巨大的劍，那體積比磨刀人的板刀，也不遑多讓。
    這一劍劈過來，宛如大山壓頂，讓人無法喘息。
    李念起手朝上一劃，手裏劍芒突然爆發，粉碎巨劍的同時，連帶虛影一起湮滅。
    然而，他依舊沒得到半點提升。
    “怎麽回事？”李念眉頭緊鎖起來，看了一眼手中拔起的第七劍。
    這把劍，化成飛灰消散，仿佛對他毫無留戀。
    他連拔三劍，一無所得。
    他大步向前，又握住了第八劍，猛然拔了出來，竟然毫無阻礙，連虛影都懶得出現。
    “我就不信邪了。”
    李念再度向前，眼神盯著第九劍，一把揪了出來，下一瞬，長劍在手裏散成飛灰。
    李念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說好的，每拔出一劍，取得一種劍道之力，現在不靠譜了？
    他咬咬牙關，雙手握住了第十劍，用力朝上一提。
    嗡！
    第十劍，起反應了。
    李念腳下突然冒出一股狂風，無比的洶湧，形成風暴，把他吞沒。
    風暴之中，李念眼前罡風獵獵，刮得睜不開眼。
    恍惚間，他感覺到前方站著一個人，身穿一件灰色劍袍，頭戴玉冠，雙鬢垂著兩縷長發，威嚴中透露著一股灑。
    “狂風劍主？”李念心頭大驚。
    “風劍的力量，你真明白了嗎？”狂風劍主平靜望著李念，並沒有出手，身影慢慢消散。
    與此同時，肆虐的風暴也消失了，猶如一場夢幻。
    李念看向手裏的劍，這第十劍，逐漸化為灰塵。
    “怎麽會這樣？”
    李念眉宇擰緊，滿心不解，抬頭朝虛空道：“前輩？”
    “嗯，老夫在此。”熟悉的聲音響起。
    “每取一劍，獲得一種劍道之力，我連拔五劍，什麽都沒有，前輩不想解釋一下？”李念質問。
    更為離譜的是，這裏怎麽會出現狂風劍主的身影？
    狂風劍主傳給他風劍之法，跟劍塚有個屁的關係。
    就離大譜。
    “什麽都沒得到，真是這樣嗎？或許你應該問自己一句，你真懂了嗎？”熟悉的聲音開口。
    李念突然被問住了，然後思索起來。
    他連拔六劍，什麽也沒得到！
    真是這樣？
    至少，他剛才與虛影試劍，發現劍道實力變強，自身得到了印證。
    可這不能算好處吧。
    李念想要的是一劍驚鴻、搬山劍意、劍域之類的技巧或者劍法，再不濟，劍意反哺，讓他突破境界也好。
    和虛影試煉，能算好處？
    那他不如回去找楊晉和孫齊打一架，別浪費了拔劍的資源。
    “你看著挺聰明，怎麽還想不通呢，一劍驚鴻、搬山劍意、劍域的力量，你真的全明白了嗎？”熟悉的聲音問道。
    李念目前缺的並不是技巧，也不是劍法和劍道意誌。
    他手裏握著的東西，樣樣都很強。
    但他樣樣沒有吃透。
    別的不提，搬山劍意的最後一式，九劍歸一，他至今打不出來。
    連拔六劍，六劍成空幻，還不明白欠缺什麽？
    他欠缺的是沉澱，是對劍道的穩固，而不是一味追求更高妙的力量，那樣即使得到了也華而不實，拿花架子出去被人嘲笑嗎？
    “我真懂了嗎？”
    李念低頭苦笑，終於意識到了錯誤。
    他並沒有懂。
    自從雙魂融合以後，他成了全新的自己，走出了一條嶄新的劍道。
    而這條劍道，太順暢，也太出色，他沒有遭遇那些真正的絕世妖孽，以至於心中無敵。
    若某一天，他真遇到了，或許，後悔就晚了。
    “還想繼續拔劍嗎？”聲音問道。
    李念抱拳，朝著虛空深深一禮：“晚輩回去沉澱，等到完全吃透這些劍道力量，再回來拔劍。”
    說完，他的靈識直接離開劍塚。
    良久，寂靜的空間響起一聲輕歎：“孺子可教。”
    李念確實需要好好進行磨煉一下，需要找更多更出色的對手試劍，否則，他的劍心隻會在自我無敵中越來越脆弱，等到一擊即潰的時候，他的劍道也就完了。
    “恭喜你，成功拔出第十劍，距離大道圓滿，仍差九千九百八十九劍，期待你再次有所突破。”聲音道。
    “人都走了，你說這些有個卵用。”另一個聲音嘟囔道。
    “我養成習慣了不行嗎，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要不咱倆幹一場。”
    “……”
    ……
    李念從劍塚裏出來，心裏產生太多感觸。
    前輩說的對，連以前的劍技都沒吃透，繼續拔劍毫無意義。
    別的不提，他連狂風劍主的風劍都沒吃透，再一味追求劍法，早晚像剛才六劍一樣，人生淪為飛灰。
    接下去，他需要磨煉，需要對手，需要一次又一次對劍道進行洗練，這樣劍道才會穩。
    而他，有了一個好去處。
    天荒域，黎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