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斯特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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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個大洲背負於身上的人,必然也會被這個大洲所束縛。
德加長老是尹索到現在為止見過的最像聖人的巫師,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不關心自己的未來,也不在乎自己的榮辱,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巨大在乎——他渴望的是非洲這片大陸上的人能遠離苦難,希望瓦加度擺脫在仇恨中沉淪的命運。
“你是怎麽打動他的呢?”尹索確實很好奇,很多巫師其實並不關心麻瓜世界,而德加長老所求卻與麻瓜世界密切相關。
弗拉基米爾直視著眼前年輕的大法師:“尹索先生,任何一個國家的魔法部和麻瓜政府都是有聯係的。”
“在麻瓜世界,蘇聯確實解體了,但對於非洲來說,俄羅斯依舊強大得讓人絕望。
在我們的魔法部,負責和麻瓜政府聯絡的就是我。很多巫師都看不起麻瓜,但和他們有過接觸的我雖然依舊認為他們大多數的事物都是毫無用處的,但並不會看清他們的力量——在同一片天空下,他們也創造了足夠輝煌的曆史,從很多角度上來說,比巫師的曆史更加恢弘。
因此,從很早之前開始,我就在麻瓜政府中積攢了屬於我的力量,這股力量在非洲的部分地區也具有非凡的影響力。”
尹索點了點頭,這確實足夠說服那位迫切想要為自己的同胞做點什麽的老巫師了。
弗拉基米爾讓能被他影響的非洲部分地區恢複秩序,甚至成為正常的地區和國家,這樣的條件,足夠讓德加長老心動了——以此換取這位非洲老巫師在他接下來的計劃中袖手旁觀實在是太容易了。
尹索將自己的酒杯放到了桌上:“你還沒來得及點酒吧,為了感謝你康慨告訴我這些訊息,這一杯就當是我請的了。”
尹索的手指在酒杯上點了一下,於是,一模一樣的一杯“黃油啤酒”就出現了。
食物不能被憑空創造,但你原先如果有一些的話,就能用魔法讓它變多。
尹索正是用複製咒複製了自己的黃油啤酒,這種方式不僅在一些渴望多喝酒的酒鬼巫師中非常流行,還是一些信任本就不多的巫師之間用來款待對方的方式。
用魔法複製出來的酒和原本的那杯是一模一樣的,這樣一來,客人就不用擔心主人在酒中下毒了——從本質上來說,兩人喝的酒是一樣的,中毒也是兩個人的事。
所以,這種喝酒的方式,在一些混亂地區的巫師中間就非常流行。
“金杯供汝飲,白刃不相饒。中文)”
剛剛使用完複製咒的尹索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你會中文?那你剛才還……”
對方剛剛還詢問自己關於“魚腸劍”的典故呢。
弗拉基米爾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麵驚訝的大法師:“格林先生,看得出來,你對那個東方國度的文化非常熟悉,但從距離上來看,我和他們更近。”
“在從科多斯多瑞茲畢業之後,我就獨自開始了我的畢業旅行。”弗拉基米爾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那時候的我還是一位思想奇怪,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青年,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那時候的我就是一位本領還算高強的巫師了。所以和一般人的畢業旅行不一樣,我是真的打算一直旅遊下去,而不是當作工作前的一場放鬆。”
“在那長達五年的漫遊之中,我幾乎踏足了這個世界的每個地方。歐洲,當然,正是在那個時候,我第一次拜訪了鄧布利多校長,他的睿智讓我印象深刻,和科多斯多瑞茲的校長一樣,他們都是無比強大,無比仁慈的存在。”
“接下來,我渡過了地中海,到了非洲……哈,那真是一片混亂的地界,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的一些觀念發生了改變——當你看到一個個婦人孩子像稻草一樣因為饑餓軟倒在路邊,你的三觀很難在這種震撼中一成不變。”
弗拉基米爾將身前的黃油啤酒一飲而盡:“果然,對於我來說,還是伏特加比較合適。”
他從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銀質的酒壺,朝著尹索示意了一下。
尹索揮了揮手,兩人身前殘留著黃油啤酒的杯子便變得幹幹淨淨。
弗拉基米爾一邊倒酒一邊說道:“在非洲呆了一年之後,我也結束了這段環遊世界的旅程,重新回到了俄國。我給自己找了一份魔法部的工作,和你一樣,我一開始也是一個傲羅。”
尹索舉起杯子,一股濃厚的酒味撲鼻而來:“留著莫西幹頭的傲羅,嗯,你去抓人的時候那些黑巫師很可能把你認成同類。”
弗拉基米爾笑了笑:“這是我曾經年少輕狂的紀念。”
“我入職魔法部之後,確實想過換一個發型,但是後來又想,何必呢,一個人想要做什麽,和他的樣子又有什麽關係。以前的我就是過於天真,以為留著一個乖戾的發型就能表現出桀驁不群的個性,可是那些真的驕傲之輩,哪裏需要用一個發型去證明自己呢?”
“既然現在的弗拉基米爾打算真的做些什麽,這一份心,也不會因為他留著這樣的發型有所改變。”這位俄國巫師在喝烈酒的時候臉上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似乎對其早已麻木,“於是,這個發型便被保留了下來。”
“很有道理,一個真正灑脫的人不會被外物所累。”尹索點了點頭,小小嚐試了一下來自北方的酒液——就好像是一個辣椒炸彈在他的口腔中炸了開來。
“有道理?”弗拉基米爾還是那副澹然的表情。
“你錯了,當時的我也錯了。一開始,我打算用一個奇異的發型去證明自己的桀驁不馴,這是錯的;後來,我想要用這個發型提醒自己這個道理,但這也是錯的。”
看著尹索不解的目光,弗拉基米爾笑了笑,再次給自己倒滿了伏特加:“很難理解嗎,格林先生,當你需要用一個錯誤去提醒自己不必在乎的時候就說明你還是在乎的。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這個發型其實狗屁不是,它既不能成為我極具個性的證明,也起不到提醒我迷途知返的作用,發型就是發型,我就是我——我不需要用一個發型去證明或者是否定什麽,因為我要做的事情已經無比清晰了。”
尹索笑了笑:“可是你還是留著這個發型。”
弗拉基米爾也跟著笑了笑:“但是,現在這個發型,和任何事都沒有關係了,我還留著它,僅僅隻是因為我留習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