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帶著兩人去了如意加工廠。
    還沒進大門，肖林就被門外長長的車隊驚呆了。
    “杭城的大貨車是不是都在這裏了？”肖林問得很認真。
    一開始他沒有數，等走了幾百米拐了一個彎發現車隊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時候，數數已經沒有意義了。
    江意沒有說話，顏舟的嘴角先掛上了笑意。
    他之前雖然料到小貓的瓷磚生意會火爆，但是親眼看見還是很震撼。
    江意也挺震撼的，她前世生意做得雖然也不錯，但是也沒好到這種程度。
    她盯著這些貨車看了看：“杭城的貨車沒有都來這裏，外省的倒是來了不少。”
    她見到了很多滬市牌照的汽車，還有金陵的，更有幾輛京城牌照的汽車。
    這才幾天，他們瓷磚廠的名聲就打出這麽遠了？
    孫英把車平穩地開進隊伍的盡頭，加工廠的大門。
    肖林更是驚訝：“你的師父就在這裏？這些車隊到底是幹什麽的？”
    他不是做地產的，也不是做瓷磚的，消息自然要慢一些。
    江意給他講了一下，聽完，肖林看她都眼神頓時更亮了。
    瓷磚都可以做得這麽神奇，他突然對江意說得迷你生產線期待起來。
    下了車，他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裏正在裝卸的瓷磚，忍住要去看看對衝動，跟著江意進了一間“全副武裝”的廠房。
    廠房大門不是木頭的，而是厚重的鐵門，牆上玻璃雖然不少，但是玻璃外都安著一根根鐵棍。
    這種“防盜窗”目前很少見。
    而且大門外竟然還有2個孔武有力的男人站崗。
    “銀行也不過如此了。”肖林感歎。
    不過這些種種，卻讓他更加期待起來。
    門外站崗的人認識江意，他們不知道江意的具體身份，不過來這站崗的第一天，他們就被交代了，江意對這間工作室擁有最高決定權，她想怎樣就怎樣。
    其他人，包括武俊，沒有江意的允許都不許進入這間工作室，更不要說帶陌生人進去了。
    但是江意什麽時間來都可以，而且帶什麽人進來也可以。
    兩個人跟江意問好，然後安靜地推開厚重的防盜門。
    屋裏空間很大，但是並不空曠，已經被各種機器或者零件填滿。
    也不雜亂。
    優秀的物理學家是不允許雜亂出現的。
    聽到聲音，正在工作台上忙碌的於書敏抬起頭來，看到江意，立刻驚喜。
    “你快過來！這個實驗我做了一晚上，總是做不出理論上的結果！到底是哪裏不對？”
    於書敏頭發淩亂，胡子拉碴，臉上帶著憔悴，但是眼神執著而明亮。..
    再也沒有曾經鋪在眼底揮之不去的木然。
    “嗯？做了一晚上實驗？”江意的聲音清清淡淡，似乎隻是疑惑。
    但是那輕輕翹起的尾音，立刻讓於書敏眼神閃躲了一下。
    他之前驟然得到許多非常感興趣的課題，經常沒黑沒白的研究，幾天就瘦了10來斤。
    等江意發現的時候，立刻嚴厲地“訓斥”了他。“命令”他以後必須嚴格按照作息表休息，不然就收回所有課題。
    他昨天一激動，又忘了。
    “我剛剛用了誇張的修辭方法。”於書敏放下手裏的工具，不自覺地伸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努力自然道：“其實我昨天晚上隻是研究得稍微晚了一些，但絕對不是一晚上沒睡。真的，其實我剛睡醒！”
    於書敏狠狠點頭，不敢說自己天亮了才睡。
    江意看他一眼，因為有外人在，所以她什麽都沒說。
    這要是沒有外人，她必須再給他加強一下“思想教育”。
    她雖然說把於書敏當做幌子，但是自從於書敏對她態度改變之後，她對他也不再是簡單的利用和回報。
    她把他當做老師，當做親人，不想他因為自己的原因累死。
    兩人之間這種“父親怕女兒”的溫馨氣氛，讓顏舟和肖林會心一笑。
    “這兩位是？”為了轉移江意對注意力，於書敏竟然主動跟陌生人說話了。
    江意眼底劃過一絲驚喜，翻過剛才那一頁，微笑著給三人做了介紹。
    聽說這人是來買前幾天剛剛研究好的布匹生產線的，於書敏更是主動帶人繞過大半個工作室，來到那組機器麵前。
    他隻是自閉，不是傻子，他知道錢是什麽，他也知道江意帶他做出來的這些機器，不是做給他玩的，是用來賺錢的。
    如果說第一次研究出加工瓷磚的機器，他還沒感覺出來，那麽後來的一次次在江意的提醒下成功，讓他清晰地認識到，他才是那個學生……
    不過這都不重要，他很慶幸自己能當這個學生。
    江意上前，親手掀開蓋在機器上的防塵布。
    那明顯區別與市麵上織布機的造型，就讓肖林眼睛一亮。
    像，太像了！太像他丟失的那兩條最先進的生產線了！
    而且眼前這個，明顯更精致，還多出來許多他看不懂的零件。
    看不懂才有期待，看懂了那就跟市麵上的一樣了。
    “這個是幹什麽都？”肖林指著一個沒見過的零件問道。
    江意笑了一下：“什麽也別問，我們讓事實說話。”
    她走過去，把機器電源接通。
    然後拉過旁邊的箱子，拿出一團團棉花，扔在機器最前端的大箱子裏。
    這是個紡線織布的一體機，如果隻是織布，不能紡線，線還需要用市麵上的普通線，那對布匹的質量提升是有限的。
    因為它們輸在了“起跑線”上~用一扯就斷的線是織不出好布的。
    放好棉花，江意就按下了機器最前端紅色按鈕。
    一組由7台機器組成的十幾米長的生產線立刻運作起來。
    嗡嗡的聲音有些刺耳，但是還能接受，比紡紗車間的噪音小多了。
    肖林的眼睛越來越大。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一團棉花，在江意一個人笨拙又生疏的操作下，十幾分鍾，就變成了一匹布。
    “！！！”
    機器已經停止運轉，一段不長的布匹落在江意手裏。
    肖林已經無語了。
    顏舟已經收起臉上的驚訝，走過去拿起布匹的一邊查看。
    手感柔軟細膩，他輕輕扯了扯，經線緯線沒有任何分離。
    這已經很難得了，要知道一般的布匹，都經不得他輕輕一扯…
    顏舟又用了兩分力，手裏的布匹竟然也沒用明顯的變形。
    最後他猛地一用力，布料終於被他扯壞了。
    “非常不錯。”顏舟看著江意，眼裏有毫不掩飾的驚喜。
    小貓兒總是讓他驚訝歡喜。
    肖林終於反應過來，他撲過來攥著江意手裏的布，隨便扯了幾下就放棄了。
    顏舟都說非常不錯了，那絕對錯不了。
    他關心的是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這機器一個人就能操作？”他的聲音激動得有些變調。
    一個人就能操作一條生產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