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彩霞離開了，王智美的飯也吃不下去了。
    “媽媽，你的胳膊怎麽了？”武小月突然問道。
    剛剛王智美抬袖子的時候，她好像看到了一片淤青。
    王智美條件反射地一捂袖子：“沒...嘶！”
    她疼得倒抽口涼氣。
    其實就連現在吃飯，都是因為實在太餓了，不然她動都不想動。
    吃了幾口飯，她感覺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武小月頓時扒開她的袖子查看。
    “嘶嘶嘶！疼！”王智美忍不住一邊閃躲一邊呼疼。
    武小月已經看見了，她整條手臂都青了紫了，而且是兩條。
    她又去扒開王智美的衣服，發現她的身上也是如此，極其觸目驚心。
    “媽媽！”她不可置信地驚呼：“誰打的？”
    問完她就知道了，除了裴萬，還能有誰？
    “沒事，我自己摔的。”王智美一邊拉好衣服一邊說道。
    “媽媽！都這樣了你還要幫著他說話？你想幹什麽？！”武小月又氣又急道。
    王智美奇怪地看著她：“我不想幹什麽，我能幹什麽...
    “還手？我打不過他，隻能被打得更狠。
    “離婚？我跟他都是二婚了，再離，我死了算了，可丟不起那個人。”
    王智美呐呐道。
    “離婚怎麽了？離兩次怎麽了？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還是礙著誰了？關別人什麽事？用他們嚼舌根！”
    武小月氣急道：“就算他們愛嚼，就讓他們嚼去唄！又不是嚼你的肉！你怕什麽！被人嚼舌根，和被他打，哪個疼？！”
    王智美愣住了，是哈，指指點點，不痛不癢的，哪有這個疼？
    “但是，沒了男人，我沒工作...”
    “我養你！”武小月脫口道。
    說完有些後悔，她這親媽老想把她往火坑裏推，她覺得自己養她對不起自己。
    但是看看她現在一身傷，疼得臉色蒼白，又一臉呆滯的樣子，再想想她馬上就要死了，養就養吧，還能養幾天。
    “離婚！我養你！你以後再也不用挨打了！我一個月給你1000塊錢零花錢！你想買什麽買什麽，想吃什麽吃什麽！”武小月道。
    這1000塊，是哥哥每月給她的零花錢標準，現在就都給她吧，她又能花幾個月。
    媽媽也是個可憐之人....
    王智美的眼神拚命閃啊閃。
    “哐”一聲，大門被推開。
    裴萬臉色陰沉地出現在門口：“離婚？誰要離婚？”他陰惻惻問道。
    王智美立刻道：“沒有沒有，沒人要離婚，我們是在說江意，說她媽是個離婚的！”
    “嗬嗬。”裴萬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們。
    武小月也不敢吱聲。
    裴萬長得高大健壯，一巴掌打她臉上，她估計就得懵。
    她非常有數....隻能避著他。
    “醫生叫你過去一趟，說昨天讓你幹得什麽事，你沒有幹好。”裴萬對她道。
    武小月這才想起來，確實，昨天讓她送到哪裏的病例，她還沒有送過去。
    她也不想在這屋裏帶著了，趕緊站起來往外走。
    王智美伸出去的手撲了個空。
    裴萬死魚樣的眼睛盯在了她身上，王智美本能一抖，低下頭沒再做什麽。
    “不好意思醫生，我昨天有事忘了送了，現在還需要送嗎？”武小月找到王智美的主治醫師問道。
    醫生似乎有些不耐煩，並不看她，隻是皺眉不悅道：“當然要！就沒見過你這麽不上心的家屬，趕緊送過去吧！”
    “送到哪裏來著？我忘記了...”武小月心虛道。
    昨天又是這個樓又是那個樓，又是地下室，又是左拐右拐的，她一會兒沒念叨就忘了。
    主治醫生又耐心地跟她說了一遍，確定她記住了，立刻攆人。
    武小月拿著文件袋離開了。
    ......
    樓下，安彩霞卻死活不動。
    “要我帶你去小吃街，那麽遠？我才不去！”安彩霞把裴小寶拖到昨天她買臭豆腐的那家：“要吃就吃這家的，要麽就別吃！”
    “不！我就要吃那家的！那家的更好吃！”裴小寶死活不依。
    “小孩，這就是你不知道了，我家跟小吃街那家臭豆腐其實是一家，那是我哥在管，我是他弟，這是我家新開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樣的，都是我爸媽做的豆腐調的料！”臭豆腐的老板立刻說道。
    “聽見沒有，就是一家，你再敢鬧就哪家也別吃！”安彩霞虎著臉道。
    真讓這熊孩子拿捏住了，他就蹬鼻子上臉了！
    裴小寶看看她的臉，再聞聞新炸出來的臭豆腐誘人的香味，流著口水道：“那就這家吧。”
    安彩霞交完錢就要走，她能吃得了大腸，但是她吃不了臭豆腐，她害怕這裏麵摻翔。
    不是她多心，是她聞著這臭味怎麽這麽“正宗”呢！
    江意也說過，她聽說有人這麽幹。
    嚇得安彩霞這輩子都不打算吃臭豆腐了，除非江意會做！
    江意表示她不會，這輩子都不可能會。
    她可以接受榴蓮的果香臭，但是屎臭，真不行，太上頭。
    “你不許走！我還要吃！”裴小寶拖著安彩霞不撒手。
    去不了小吃街，就多拖她一會兒，都一樣。
    “撐死你。”安彩霞又給他交了一份錢：“給他吃。”
    裴小寶竟然還不鬆手。
    “過分了啊。”安彩霞道。
    旁邊竟然有大媽看不過去多嘴：“你這女孩子怎麽說話呢，你弟弟吃兩份臭豆腐你就咒他撐死，有你這麽當姐姐的嗎？”
    “對，有你這樣的嗎！”裴小寶拱火。
    “你別賽臉！”安彩霞才不慣著他，指著他的鼻子威脅。
    周圍看不過去的人更多。
    安彩霞大聲道：“誰說我是他姐姐？我隻是他姐姐的同學而已！我好心幫他姐姐照顧病重的母親，就讓他纏上了，天天讓我給他買這買那，不給他買他就不撒手使勁作，到底是誰過分？”
    眾人一愣，原來是這樣，那過分的確實是裴小寶，怎麽好意思管姐姐的同學要這要那？太沒家教了。
    眾人頓時職責他。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你得在這陪著我！”
    裴小寶到底是小孩子，沒怎麽經曆過這陣仗，一張嘴也說不過一群嘴，最後隻抓住安彩霞撒潑。
    安彩霞手腳並用甩開他就跑。
    裴小寶想追，又舍不得鍋裏的臭豆腐，猶猶豫豫的安彩霞就沒影了。
    算了，吃完了再去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