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許小姐。”
    溫如許朝對麵的女人點頭示意，出於禮貌地莞爾一笑。
    “我跟煜之是大學同學，早聽說他結了婚，可一直金屋藏嬌，結婚也沒有給我們這些老同學發個請帖……”
    說到這裏，許清歡還看了眼沈煜之。
    沈煜之沒有任何反應，顯然不希望溫如許跟她多接觸。
    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溫如許不會這點眼色都沒有，索性沒有接許清歡的話。
    冷場了片刻，許清歡狀似無意地說起：“沈太太，你跟煜之這趟來瑞士，旅行還是”
    兩個女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在沈煜之身上稍作停留，各懷心思。
    不等溫如許回答，沈煜之主動挽起她的手，代替她說：“過二人世界。”
    許清歡一時被噎住。
    這意思簡單明了，沈煜之不希望別人打擾他們夫妻倆旅行。
    坐在許清歡身旁的江雪茹一手撐臉：“飯還沒有吃，我和清歡姐就先吃了一嘴狗糧。”
    突然被cue到的許清歡訕訕的笑，有意無意地在溫如許和沈煜之身上打量。
    可沈煜之眼裏始終都隻裝著溫如許。
    恰好服務生端上菜品，沈煜之冷不丁看向江雪茹：“還是好好吃飯吧。”
    雖然多年未見，但江雪茹跟沈煜之也曾是熟悉的朋友，很快聽出他這話裏的深意。
    “許許！你看他，罵我是狗呢！快管管！你可是我的大靠山！”江雪茹笑著挽住溫如許的胳膊，在她肩膀上輕靠了一下。
    溫如許並沒有反感這姑娘的接觸，朝沈煜之揮了揮拳佯裝警告，沈煜之也配合地故作無奈。
    三個人相處的氛圍，就像夫妻倆帶著親妹妹在玩鬧，好不融洽。
    這讓同一飯桌上的許清歡像極了局外人。
    許清歡沒有說話，眼睛直溜溜地打量著他們，餘光卻總是無意滑向沈煜之。
    嚐了幾口當地的特色菜品後，江雪茹期待地看向溫如許。
    “許許，怎麽樣我給你推的菜品好吃吧！這家餐廳小牛肉賊好吃，還有這個土豆絲餅，蘸上小牛肉的湯汁，絕對一絕！”
    溫如許的味蕾被美食征服的一瞬間，眼裏好像閃著星星。
    她不急不慢地回答：“奶油白蘑菇跟牛肉的搭配確實不錯，土豆絲餅外酥裏糯，也不油膩，蘸醬汁吃確實一絕！雪茹，謝謝你給我推薦這些美食，我很喜歡。”
    得到肯定，江雪茹滿意地笑了。
    看江雪茹跟溫如許相處的那麽開心，她也沒再說話，一頓飯吃得格外沉默。
    直到飯局結束，許清歡才展露笑顏：“我很高興也很意外，大家在異國他鄉陰差陽錯地碰上了，煜之，沈太太，祝你們在瑞士的這段時間裏玩得愉快。”
    溫如許微微頷首。
    出於禮貌，沈煜之也淡淡道了聲謝。
    夫妻倆臨走時，許清歡冷不丁地提議：“沈太太，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跟你加個微信，大家交個朋友”
    溫如許本沒想拒絕，可沈煜之臉上卻現出幾分不悅，直勾勾地盯著許清歡。
    “我們隻是來瑞士旅行，並不常住，以後大概很難再碰見了，加微信也就沒有必要。”沈煜之語氣冷淡。
    許清歡尷尬極了：“那就不強人所難了。”
    溫如許下意識看向江雪茹，希望能從她那裏聽到點什麽八卦。
    可江雪茹也是一頭霧水。
    甚至，直到現在，江雪茹才意識到沈煜之跟許清歡似乎不太對付，明白自己這頓飯組織的不好。
    溫如許見沈煜之這麽嚴肅，終究沒跟許清歡互加微信，同時更好奇他跟許清歡的往事了。
    夫妻倆離開餐廳，回去的路上，沈煜之察覺溫如許幾次欲言又止，直截了當地說：“有什麽想知道的，直接問吧。”
    “你跟那位許小姐……有故事”溫如許眼裏噙著笑，大大方方調侃。
    沈煜之眉角微揚，嘴邊也掛著笑，調侃：“怎麽吃醋了”
    溫如許拍了拍他，扭過去看向窗外的景色。
    沈煜之將手搭在她的肩上，慢慢講：“許清歡喜歡我，所以我才要跟她保持距離。”
    “你這算是帥而自知咯該不會還要講，跟許小姐保持距離是因為我的緣故吧，要做個好丈夫”
    “有這個原因，但又不完全是……我的心很小，隻能容下一個人，既然給不了別人想要的回應，總還是不拖泥帶水的好，以免耽誤別人。”
    沈煜之答的認真。
    溫如許眯著眼笑：“還挺紳士。”
    與此同時，許清歡跟江雪茹走在一起，兩人漫步在街頭，邊走邊聊。
    “咱們大學裏熟悉的校友，我知道的同在蘇黎世的人隻有你，其他的人也很少還有聯係，今天碰到煜之，我真的很意外……”許清歡感慨著看向前方，眼裏的情緒難以琢磨。
    江雪茹笑笑：“在滑雪場碰見學長跟如許，我起初還不敢認呢，想著大家這麽久沒見，下次見麵還說不清是什麽時候，所以就自作主張湊到一起了，清歡姐不會介意吧”
    剛才飯局結束，江雪茹也後知後覺，從中看出點名堂。
    許清歡倏然停下腳步，認真地看向江雪茹，滿含笑意：“我還要謝謝你呢，如果不是因為你的緣故，我想我大概再不會有機會見到他了。”
    話說到這裏，江雪茹也明白了什麽。
    她眼中多了幾分驚詫，幾次想問許清歡，卻還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良久的沉默。
    許清歡冷不丁問：“雪茹，你跟沈太太很熟悉嗎看你們倆那麽親密，關係也很好。”
    “啊……我這人一向有點自來熟，跟如許也才剛認識呢，算是比較投緣從雪場一路接觸下來，我還蠻喜歡她的，就留了個微信。”
    許清歡道：“雪茹，可能有點唐突，但我還是想問問，我能看看沈太太的朋友圈嗎”
    確實如許清歡所說，這請求讓江雪茹意外。
    終於，江雪茹沒忍住問出：“清歡姐，你對沈學長是不是……有點別的意思”
    以前他們讀大學，都是學生會成員，江雪茹跟許清歡和沈煜之的接觸都很頻繁，也從未看出過許清歡對沈煜之有別的情愫。
    可是時過境遷，無意間在異國他鄉碰見，又陰差陽錯的聚了個餐，她才看出些微端倪。
    許清歡喜歡沈煜之，時間似乎已經很久。
    麵對江雪茹的問題，許清歡也沒有回避，知道自己的心思終究藏不住了。
    “我喜歡他，從大學開始就喜歡了，可那時我們都知道他心裏住著一個人，我以為陪在他身邊，共同進步共同成長，也許他會忘掉那個人，看到他身邊的我，結果事與願違……”
    許清歡眼裏含著淚，似乎在為自己的青春歎息，感到無奈。
    “後來我出國了，再也沒有跟他聯係過，我又以為時間可以忘卻我對他的那份情感，可是沒有，有時還會偷偷看他的微信，但也沒有什麽變化，反反複複刪了他很多次，又偷偷加回好友，他也沒有發現過，我的喜歡一直很謹慎。”
    她頓了頓，又接著說：“直到今天，見到他的那一刻，我發現無法欺騙自己，想要忘記自己真心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真難啊……即便明知道他已經有了伴侶，明知道他心裏從來沒有我的位置。”
    江雪茹雖然無法做到完全與許清歡共情，但聽到她講述青春的遺憾，沉思了一會兒，從大衣口袋裏拿出手機。
    她一邊操作，一邊說：“許許的朋友圈裏也沒有什麽，大多都是跟工作相關，看得出來很有事業心。”
    界麵跳轉到溫如許的朋友圈，正如江雪茹所說的那樣，基本上全是跟工作相關的內容。
    許清歡看到“潤澤市乘風律師事務所”，默默記在了心裏。
    江雪茹還在滑動著溫如許朋友圈，倏然間，許清歡叫住她：“等等，這個男孩子……”
    兩人的視線落在溫如許早期的一條動態上，那是溫如許跟溫年的合照，姐弟倆看上去感情極好。
    配文也很簡單——
    “新的一年，希望弟弟身體盡快康複，能像以前一樣。”
    江雪茹不解地看向許清歡：“清歡姐，怎麽了嗎”
    “這個人……前段時間，我接到院長通知，有一個病人要從咱們國內轉到瑞士，並且讓我負責擔任他的主治醫師，他叫……溫年，溫……還真是很巧，原來是沈太太的弟弟。”
    許清歡眼裏又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這是什麽緣分啊，世界真小。”江雪茹感慨道。
    那一刻，許清歡忽然聯想，如果溫如許的弟弟要在他們醫院治療，沈煜之總會過來的吧。
    而她也能借著醫學探討跟沈煜之接觸。
    即便知道跟沈煜之沒有可能，但要是能留在他身邊，多看他兩眼也好。
    坐在沈煜之身邊的溫如許打了個噴嚏。
    她的手機旋即震動了兩下，是冷易舜發來的消息——“事情已經辦妥，等你解決好那邊的事，我們這邊也可以行動了。”
    溫如許驚訝，冷易舜的速度還真是夠快。
    趁著沈煜之沒有察覺的時候，溫如許飛快的回複後，便將跟冷易舜的對話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