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向他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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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茹將自己盤中的精致甜點慢慢吃完,又用餐巾紙輕輕粘了下唇,從包裏取出化妝鏡重新把口紅補好。
    這一係列的事情做完,溫如許都沒有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江雪茹並沒有勉強,反而笑道:“看來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許許,你心裏也是有沈學長的位置,對吧?”
    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她在刻意壓製著那份感情在心裏滋長。
    平日裏,江雪茹大大咧咧慣了,可心思卻很細膩,關鍵時刻也沒有掉過鏈子。
    見溫如許繃著臉,一副糾結的樣子,江雪茹忽然單手撐著腦袋,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江雪茹無奈的對她說:“許許,我怎麽覺得,你非要讓自己活得那麽累呢?明明就是喜歡他,幹嘛非要違背自己的心意,大大方方接受不就好了?”
    人生在世,隻活一次。
    如果還要處處限製自己,這不行那不行的,什麽時候才能想通,純粹為自己活一次?
    溫如許理解江雪茹的意思,可卻無法真正灑脫的卸下困住她的那道枷鎖。
    她隻好將自己跟沈煜之那段造孽似的姻緣,向江雪茹慢慢傾訴。
    “你明白嗎?我跟他的這段婚姻本就違背倫理綱常,何況從一開始,我對他就沒什麽感情,也許我心裏現在有他的位置,隻是因為這些年來除了他以外,我並沒有正兒八經接觸過別的男人呢?”
    沈煜之當初以答應治療溫年為條件,逼她做出選擇嫁他為妻。
    自那以後,溫如許便將自己的內心封鎖,她愛人的能力好像也隨著沈鐸一起死去了。
    就算正常工作中,溫如許也會接觸到一些男性客戶,她沒那個心思是其一,更別說還頂著人妻的身份。
    無論外界怎麽傳她的黃謠,她從來都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江雪茹站在溫如許的角度考慮了一遍,微微頷首。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僅認可你對自己是否真心喜歡我學長這件事存疑的觀點,並不讚同你說你們婚姻違背倫理綱常。”
    同為女性,相處又難得這麽投緣,江雪茹也不拿溫如許當外人看待,從桌麵上拉住溫如許的手,發自肺腑的說——
    “許許,人從生下來開始就背負太多東西,你不要用什麽破規矩條例來讓自己過得不痛快,你隻問自己喜不喜歡,在意自己的感受就好,我相信沈學長的哥哥也會希望你得到幸福。”
    江雪茹的話,仿佛黑夜裏的一束光,溫暖照亮了溫如許的心。
    這些年來,沈家人不斷提醒著她沈鐸的死,卻從未想過,沈鐸的離開對她來說也是多麽沉重的打擊。
    她在沈家忍了那麽多年,不停的告訴自己她是在為沈鐸的死而贖罪。
    但溫如許從未想過,她那顆早已經封鎖的心竟會因沈煜之而悸動……
    “雪茹,你知道嗎,你是我跟沈煜之婚後的這幾年間,唯一一個沒有指責我追問我,還告訴我要按自己心意活的人。”溫如許苦澀一笑。
    她帶著弟弟匆匆從沈煜之身邊逃離,大抵也是感覺到對他逐漸產生不一般的情愫,而那份悸動讓她感到恐懼。
    親眼看著戀人死在身邊,那份痛,她耗盡一生也恐難釋懷。
    對沈鐸的情感的道德,始終容不下她再接受旁人的愛,這也是她為什麽在麵對沈煜之的示愛時,總是自我洗腦那是假的。
    江雪茹感受到她的手在顫抖,眼中流露著心疼,輕輕拍了拍溫如許的手背安慰她。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跟江雪茹的這頓下午茶結束,溫如許的心情也明媚許多,腳步都開始變得輕盈。
    她回到溫年居住的療養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弟弟:“我已經找到工作了,雖然還在實習,但律所的氛圍很好,並且工作量不大……”
    溫如許溫柔的削著蘋果,嘴裏說個不停,卻一點也不惹人煩。
    自從來到瑞士,溫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姐姐這麽放鬆且發自內心的愉悅,他的情緒也被這快樂傳染。
    “我就知道,以姐姐的能力肯定能行的,我姐姐是最優秀的律師!”
    聽弟弟捧著自己,溫如許笑得更開心了。
    為此,她很驕傲,但還是抬手揉揉溫年的頭發:“你可千萬不要捧殺我,適當懷著謙卑之心也是好的。”
    陪著弟弟閑聊了一會兒,溫如許離開病房的時間裏,便利用剩下的時間尋找距律所和療養院路程折中的房源。
    不知不覺,一晚上悄然過去。
    隔天上班前,溫如許聯係好房屋中介去看房源,爭取盡快定下,後續工作也更方便些。
    臨出發前,溫如許撫摸著溫年的腦袋,叮囑道:“姐姐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記得要多聽護士姐姐的話。”
    溫年點點頭。
    “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姐姐別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嘛。”
    說完,他又吐了吐舌頭。
    溫如許眉眼彎彎,恰好她的手機此時響起,正式中介打來的電話。
    她倉促的從病房離開,接著跟中介在約定的地點匯合,沒想到剛進入那套公寓,就看到房間裏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
    即便對方沒有轉過身來,單是背影,溫如許這輩子也不會認不出那個人的身份——
    沈煜之!
    刹那間,溫如許的心髒跳得飛快,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她下意識想要退出房間,可當她轉身要走時,剛才帶她過來的中介已經從房間離開,還將門從外麵反鎖。
    溫如許那一刻連死的心都有了。
    她要如何麵對沈煜之呢!
    “還想走?”沈煜之倏然轉過身來,那雙濃密眉眼間蘊著怒意。
    溫如許緊抿著唇,飛速思考著要如何脫身,腦海裏始終一片空白,沒有一個合適的辦法。
    隻見沈煜之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距離每靠近一點,都好像在無聲訴說對她的恨。
    走到她麵前,沈煜之直接抓住溫如許的手腕厲聲質問:“見到我很意外嗎?這麽心虛?你有為自己欺騙我感到一絲愧疚嗎!”
    溫如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低聲喃喃著,試圖掙脫,又有幾分像撒嬌:“沈煜之,放開……”
    沈煜之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消息,安頓完又意外中毒的蔡秀玲,他連夜就趕到這裏。
    他又怎麽可能讓溫如許如願?
    沈煜之紅著眼,嗓音中帶著些微沙啞,聽不出喜怒哀樂:“告訴我,你就這麽想從我身邊離開嗎?這麽不想看到我?”
    溫如許幾乎要崩潰了。
    她不想再跟沈煜之糾纏,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做了個了斷,為什麽命運偏要這麽捉弄她呢?
    且不說其他的,單是她騙了沈煜之逃走,沈煜之會放過她嗎?
    她自己可以無所謂,弟弟也要怎麽辦?
    要是沈煜之為了報複她而對付溫年……
    不!
    見溫如許始終沒有說話,沈煜之把她逼到牆邊,悶哼:“嗯?”
    他迫切的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外套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沈煜之摸出電話接通。
    周澤野的聲音旋即響起:“煜之,我已經見過溫年了,要把他帶走嗎?”
    聽到這裏,溫如許的心如墜冰窟。
    她緊繃的神經難以鬆懈,在此刻爆發出來。
    溫如許抓住沈煜之的胳膊,朝他撕心裂肺的大吼:“沈煜之!你不能!年年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麽罰我我都接受!別對我弟弟下手……”
    事到如今,她還是認為他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嗎?
    沈煜之看著溫如許這般,恍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原來他付出的真心從未被溫如許當真過。
    “等我過去再說。”沈煜之說完,掛斷電話。
    他平靜地注視著淚流滿麵的溫如許。
    即便被傷到,可是她一哭,他的心也開始撕裂的疼,還是會因為她而心軟。
    可理性告訴沈煜之,溫如許的眼淚,並不是心疼他或是愧疚,而是因為恐懼。
    他麵上依舊風平浪靜,渾身散發著久居上位者的強大氣場,輕挑起溫如許的下巴,逼她仰視他。
    “好啊,要我放過你弟弟……求我。”
    被拿捏住軟肋的溫如許失了所有骨氣,她慢慢鬆開沈煜之的胳膊,跪在他的麵前。
    長發蓋住溫如許的臉,她始終沒再抬起頭。
    那溫柔的聲音裏帶著破碎感:“沈煜之,求你,放過我弟弟……我可以跟你回去,再也不動逃跑的心思。”
    沈煜之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來。
    他在她眼中始終扮演者惡人的角色,好像從來沒有因為什麽改變過。
    殊不知,看到溫如許下跪求饒的那一瞬,他的心也跟著碎了,甚至還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曾幾何時,他記憶中的溫如許,那樣美麗而堅韌,仿佛什麽都無法將她擊碎,讓人想要靠近擁有。
    然而時過境遷,他變了,她也不再是他記憶裏的人,那段婚姻並沒有拉近兩人的距離,反而把她推的更遠了。
    “溫如許,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恨我?恨到骨子裏?”沈煜之嘴角浮起一絲苦澀,冷不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