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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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家?
溫如許攏眉,凝神思考著。
她做律師這行,為案子是遇到過不少麻煩,不過都已經是過去式,對方也為過激的行為都付出了代價。
時隔這麽久,應當不會有人還來報複她。
她搖搖頭。
陳楓眼底多了幾分沉重,低沉地喃喃:“這樣啊……”
他欲言又止,樣子反常引起沈煜之的注意。
沈煜之斂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陳楓對上他的目光,帶著幾分詫異。
想通以後,陳楓歎口氣,緩緩道來:“也沒什麽不好講的……我推測,想要拐走溫律師的那個人,是益田集團派來的,就是沒有證據。”
簡單了解完陳楓跟益田集團的糾紛,以及為什麽會影響到溫如許,沈煜之眼裏的情緒晦暗不明,在思量什麽。
“溫律師,不好意思啊,我也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麻煩,我這案子……還是不麻煩你了,我再另想辦法吧,既然你家屬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陳楓起身要走。
他主動放棄找溫如許辯護,倒是正合沈煜之的意。
否則,溫如許一個女人,在遇到類似的危險時,實力上終歸有差距,要是今天陳楓沒有在君禾律所周邊多逗留一會兒,她會發生什麽?
沈煜之不敢想。
可陳楓才邁出兩步,還沒走遠,溫如許冷不丁道:“陳先生,請等一下。”
陳楓頓住腳步,回頭看她。
沈煜之的目光也意外地轉向溫如許。
她那張虛弱的臉上眼神倔強,隱隱透著幾分堅毅:“你的案子,我接了。”
這個決定讓兩個男人都驚訝不已。
尤其是沈煜之,反應強烈:“不行!這個案子有危險,我不同意!”
陳楓嘴角短暫浮起的喜悅,也被理性壓製下去:“溫律師,我很感激,你跟我非親非故,卻願意在這個時候雪中送炭拉我一把,但沈總說的沒錯,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倏然間,沈煜之看陳楓的眼神又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跟這個陳楓是第一次見麵。
如果沒記錯的話,溫如許全程似乎隻提到過一次他的名字,卻沒有提過他的姓。
縱然他在整個潤澤市是個風雲人物,被大部分上流社會的人認識不算什麽稀罕事,可沈煜之總覺得這個陳楓怪怪的。
“我是一名律師,我心中有我追求的正義,不管有多難,你的案件我會了解清楚,如果僅僅是因為有危險我就退縮,那我早就應該轉行了,不是嗎?”
溫如許努力撐起軟綿綿無力的身體,讓自己坐直,眼神堅定。
陳楓打量著她身邊的沈煜之,始終沒說話。
溫如許又道:“你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陳先生,晚些時候我會聯係你的。”
見沈煜之隱忍的不滿要發作,陳楓對溫如許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接著離開醫院。
還在陪溫如許打點滴的沈煜之悶聲道:“你為什麽就沒有一次是聽我勸的?那個陳楓有問題,我懷疑他是故意接近你。”
“又是你懷疑……沈煜之,是不是隻要有個男人靠近我,哪怕我們隻是工作上的往來,你也覺得對方是對我不懷好意?”
溫如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感覺沮喪極了。
因為得到救治的緣故,她的身體不像剛開始那麽難受,當下又跟沈煜之產生分歧,她也不再倚在沈煜之懷裏。
沈煜之擰起的眉間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我不是那個意思,他……”
“沈煜之,我是個成年人了,我要做什麽事情、怎麽去做,都有自己的判斷力,你是我的伴侶沒錯,你不應該對我的人生和決定指手畫腳,你要做的是支持我、信任我,就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差異太大,我才需要冷靜一段時間,你為什麽就是不能理解,站在我的角度好好想一想呢?”
兩人的矛盾又一次被攤在明麵上。
往小了說,造成他們誤會的是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可往深處去想,就是觀念上的差異了。
譬如沈煜之跟秦羽的那件事,哪怕他們真的清清白白,在爆發的初期沈煜之也沒有先向溫如許做過解釋,而是想當然的責怪她跟冷易舜。
這何嚐不是一種大男子主義?犯了錯誤不能直麵,反而要去找其他人的原因……
但沈煜之在糾結的跟溫如許不同,他還沒有意識到她在意的到底是什麽,僅僅認為是溫如許缺乏對他的信任。
殊不知,比起情緒產生的矛盾分歧再到分道揚鑣,明明互相愛著彼此卻觀念不合的相互糾纏折磨抑或分開,要更加痛苦。
溫如許看到眼中滿是痛苦和糾結的沈煜之,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沈煜之,你先回去吧,吊完水我會自己回酒店的。”
“我陪你……”沈煜之薄唇輕啟。
“別,不用了,我想自己待會兒。”
沈煜之稍稍熄滅火氣後想說的溫情的話,又都硬生生的咽回去。
尊重她的想法,沈煜之沉著臉離開。
望著他單薄的背影,溫如許心裏同樣不是滋味。
等到吊水輸完,時間也已經不早。
為了安全起見,溫如許特地約了一輛網約車送自己回酒店。
殊不知,沈煜之出了醫院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等在外麵,一路跟著溫如許,直到她平安到達居住的酒店後才離開。
當晚,沈煜之打給常安,安排下去:“找幾個信得過身手好的人,悄悄跟在夫人身邊,保護她的安全……順便去查一下一個叫陳楓的人。”
他一直在回想溫如許的話,試圖了解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到底出現在哪兒。
反反複複的思量後,沈煜之決定尊重溫如許的想法——
她想接那個陳楓的委托,他不幹涉,在身後保護好她盡量不讓她遇到危險就是。
淩晨時分。
溫如許睡得正甜,門外倏然響起一陣敲門聲,這是她這幾天住在酒店以來,頭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女性獨居在外,尤其是住在酒店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警惕一些總沒壞處。
她起身,悄摸走到門口,從貓眼查看外麵的情況,可是門外卻空無一人。
溫如許趕忙撥打前台的電話,準備反應一下她所遇到的情況,可前台卻怎麽都聯係不上。
出於安全考量,溫如許決定留在屋內,明天天亮再去找前台詢問。
她要離開房間門,回到床上休息時,那敲門聲又再次響起……
溫如許又看了眼貓眼,一個鬼臉突然探出,她下意識地捂住嘴,沒讓自己驚恐的叫出聲來,可還是嚇得不輕。
很快,溫如許強迫自己的理智占據上風——
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她顫抖著撥打沈煜之的號碼,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想到他。
沈煜之幾乎秒接,讓溫如許有了些安全感。
“許許,怎麽了?”
此刻,沈煜之的聲音溫柔極了,有撫慰人心的效果。
門口的人還沒有離開。
他冷不丁道:“溫律師,我也不想找你麻煩,但不該接的案子不要接,否則下次就不一定會發生什麽了。”
說完,溫如許從貓眼看見那人戴上兜帽,遮住麵具鬼臉,從走廊上離開。
而那一聲威脅,沈煜之也從電話中隱約聽到。
“許許,有人在騷擾你嗎?”沈煜之急躁起來。
他一邊了解情況,一邊朝翡翠園外走。
大抵是有人可以依靠的緣故,溫如許因恐懼而顫抖著的嗓音帶著幾分哭腔:“人已經……走了。”
“你先回床上休息,蓋好被子,我陪你。”
一路上,沈煜之都在跟溫如許說話。
溫如許感覺時間好像變得慢下來,但沈煜之那邊,卻是生死時速地趕。
因為有沈煜之的陪伴,溫如許感到安心,加上困意來襲,慢慢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沈煜之趕到酒店,從手機裏聽到她微弱的呼吸聲,沒忍心打斷她休息,就這樣在房門外守了一晚。
次日清晨,溫如許聽到門外傳來說話聲——
“先生?先生?您怎麽睡這裏啊?”
“唔……”
沈煜之從地上站起來。
溫如許將門打開,道:“進來。”
剛剛睡醒的沈煜之狀態還有些懵,老老實實跟在溫如許身後。
那位服務人員看著關上的門,一臉同情——
多半是吵架的夫妻,丈夫被老婆趕出去了。
房間裏,溫如許看著沈煜之,微微擰眉:“你怎麽都不叫我?”
“知道你平安就行,你不是還要上班嗎?受了驚嚇好不容易睡著,我再把你吵醒,你後半夜還要不要睡了?”
溫如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拉住沈煜之的手,到床邊停下,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好。
接著,她便打算替他脫掉鞋子。
沈煜之慌忙攔住:“我自己來……”
他可舍不得讓心愛的人為他做這種事,有這份心已經很滿足了。
脫好鞋子的沈煜之,雙腳離地晃蕩著,仰頭看向站在他麵前的溫如許,等待著下一步指示。
“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
沈煜之嘴角勾起笑:“你美,心動……”
溫如許:“……”
她一臉晦氣的伸手擋住沈煜之的視線,將他向後輕輕一推。
女王般的口吻:“躺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