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背後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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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許眼眶中有淚流轉。
她不忍再繼續說下去,回顧起那些辛酸。
沈煜之看著她破碎的表情,心也跟著一陣刺痛——他曾經最簡單的想法就是給她幸福,讓她快樂,可為什麽,他好像才是那個總給她製造痛苦的人呢?
“我承認我剛才說的有失偏頗,是氣話,可是許許……我跟秦羽是清白的,真的沒有感情糾葛,不管你恨我厭我,在這件事上,你能不能信我?”沈煜之艱難地說道。
想來想去,他心底還是不希望溫如許誤會他跟別的女人有什麽。
而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局麵,似乎也不再需要用工具人才能把溫如許從他身邊推開。
他能感覺到,自己已經把她傷透了……
他不能告訴她的那個必須把她推開的沉重原因,由他一個人來背負就好。
溫如許的呼吸都在顫抖,她把委屈吞咽下去,繼而反問:“我怎麽信你啊?”
樓道裏,空氣都靜默了。
沈煜之如鯁在喉,不知從何解釋。
“知道嗎?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曾經……這一幕也發生在我身上,我跟冷學長清清白白,明明隻是普通朋友,因為合作緣故才有往來,可無論我怎麽解釋,你始終不信我,偏要覺得我跟他有染,把他扯進我們的矛盾中,怎麽現在換成秦羽,你的說辭就變了呢?”
溫如許眼裏亮閃閃的,平靜地注視著沈煜之臉上的表情。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指腹掐得泛白。
這是這段時間,他難得理智地思考兩人之間的事,才發現客觀來講,他真的很雙標。
“許許,我……”
感覺到溫如許從心裏流露出的傷感,沈煜之想說些什麽,安慰她難過的情緒,卻恍然發現無論怎麽講,話語都太蒼白、太羸弱。
到底做了多年夫妻,還有點默契在。
溫如許扯起一絲牽強的笑,給他們之間留有一絲體麵:“你不用說什麽,都過去了,讓它過去吧,我們……也就到這兒了,好嗎?”
發布會上,她也瘋狂了一次,將自己的委屈宣泄出來。
她知道她那番爆料將會給沈煜之帶來怎樣的麻煩,商人最重利,為了挽回負麵消息給諾德和嶺南帶來的損失,沈煜之怕是有一段時間要忙得焦頭爛額。
倏然間,她就不想再怨了。
並非是她心軟,而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彼此糾纏折磨,她什麽時候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安穩日子呢?
看她如此平靜,似乎已經不會再為自己掀起半點漣漪,沈煜之的心被一種恐慌包裹起來,跟以往的感覺不同——
之前,他還能意識到兩人仍會有糾纏,會因彼此心中對這段情無法割舍的執念仍藕斷絲連。
可麵對一個人,心中再無眷戀或憤恨,徹底沒了情緒,怕才是緣份徹底斷絕的開始。
沈煜之轉過身,沒讓溫如許看到他泛紅濕潤的眼眶,隻留給她一個堅實又看似冷漠的背影。
他忍住此刻呼吸的痛,平靜地說了句:“好,就到這兒了。”
徹底要結束痛苦的糾纏,溫如許心裏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輕鬆,隻覺得苦澀從心髒往外擴散。
這便是她動了真情愛過的男人。
終於……緣盡了。
沈煜之挪動著腳步,朝公寓樓的大門走去。
明明不到一分鍾的路程,他的雙腿卻仿佛灌了鉛,走得格外緩慢。
每一步,都將代表他們的距離會越發得遠。
即將推門離開,沈煜之始終沒聽到溫如許離開的腳步聲,他不舍得回頭看過去,她還站在那兒。
兩人視線交織,各懷心思,百感交集。
“發布會的事……我不會遷怒於你,早點上去休息吧,你應該也很累了。”沈煜之的目光繾綣,語氣溫柔。
這一刻的兩人,沒有了今晚剛見到時的針鋒相對,仿佛一對彼此熟悉的老友。
溫如許悶哼了一聲,轉身要走。
腳步剛動,她又猛然想到什麽,立刻回頭:“對了,等我一下……你換下來的衣服還在我這裏,我已經幫你洗幹淨晾好了。”
那衣服畢竟是因為幫她擋水才弄髒,她幫他洗,也是情理之中。
沈煜之的反應遲鈍了幾秒,點頭。
她並沒有邀請他上去的意思,他便老實在樓道裏等。
沒多久,溫如許提著一個舊的服裝包裝袋走下來,將衣服交給沈煜之。
兩人的手不自覺地碰在一起,又都仿佛觸碰到滾燙的開水似的,立刻收了回去。
“走了。”沈煜之嗓音中有幾分清冷。
他們再次對視,仿佛望到對方靈魂深處,而後又默契地轉過身,決絕地向著反方向走。
聽到公寓樓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等待電梯的溫如許又下意識地朝門口看過去。
除了那扇冰冷沒有溫度的門,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電梯門“叮”得一聲開啟,她走進去,呆呆地看著門合上,心裏總覺得空落落地……
公寓樓外。
沈煜之拎著紙袋,在樓下站了幾分鍾,望著某間漆黑的窗子亮起來,又不知發了多久的呆。
正要走時,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煜之,你怎麽在這兒……來找溫律師?”
沈煜之望向那聲音的主人。
周澤野攬著許清歡的肩膀,正站在他不遠處的位置,兩人顯然剛剛約會回來,身上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讓人豔羨。
差點忽視,許清歡現在跟溫如許是住在同一樓層的鄰居……
他沒回答周澤野的問題,對許清歡道:“明天別忘了準時到醫院報道,我已經跟他們打好招呼了。”
許清歡點點頭。
沈煜之心裏忽然多了一絲輕鬆,沒有方才跟溫如許分別時那麽沉重——
很快,許清歡就會到嶺南醫院工作,根據他對溫如許的了解,為了避免跟他再有接觸,溫如許多半會拜托許清歡多照顧溫年。
他還是有機會通過許清歡了解一些溫如許的事情,哪怕隻是默默地關注。
“你這是要走?不跟我們上去坐會兒?”周澤野見沈煜之挪動腳步,冷不丁道。
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待在國內,剛回來就趕上這麽多勁爆的事,譬如溫如許公開錘沈煜之,他還準備跟被錘的當事人打聽打聽八卦。
多年的好友,沈煜之一個眼神就懂周澤野在想什麽,賞給他一記眼刀。
周澤野笑了:“行了行了,我不問就是,不過……說實在的,你心裏到底怎麽想?清歡也不是外人,我們倆都看得出來,你分明還喜歡溫律師,怎麽偏要把她推開呢?”
“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沈煜之不遠再過多提及。
周澤野並非沒有眼力見兒。
隻是作為旁觀者,對好不容易在一起闡明過心意的兩人分開的事感到些許可惜。
“罷了,不勸你了,倔脾氣,自己想清楚不後悔就行。”周澤野歎口氣。
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誰也沒權力替他們做決定,如魚飲水罷了。
沈煜之悶哼一聲,又想到什麽:“許許現在正當紅,免不了有狗仔蹲拍,我今天已經替她清理過一批,隻是擋得了一時……後麵她說不定會遇到被騷擾的情況,你們多關注些,就當幫我個忙,照顧她一點。”
許清歡嘴唇微動。
她下意識地想問沈煜之,這樣在意溫如許,幹嘛不親自保護,偏要用這種晦澀的方式。
可看到沈煜之複雜的表情,又隱隱覺得他似乎真有什麽苦衷,因此歎了口氣,答應下來。
“如果方便的話,她遇到什麽事,還要麻煩你們告訴我,但……別跟她講我今晚遇到你們,我不想她再因我而產生困擾。”
沈煜之叮囑完,揚長而去。
昏黃的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跟他的後背看上去一樣孤單。
目送沈煜之走遠,許清歡才忍不住跟男友吐槽:“阿野,你跟沈煜之發小這麽多年,也猜不透他怎麽想的?我真是無法理解,沈煜之真有什麽事,不能跟許許兩個人一起溝通嗎?就非得把她推開,彼此折磨?”
周澤野想了好一會兒。
“按照我對煜之的了解,他一直都是個比較偏執的人,對想要的東西和喜歡的人也向來勢在必得,咱們都看得出來,他對溫律師有情,可是他卻非要用這種默默守護的方式照顧溫律師,說明其中真有一些複雜的因素,而他能克製住自己對心愛的人的占有欲做到這份兒上,不也說明他因溫律師而改變,真的對溫律師動了情嗎?”
通過周澤野的視角這麽一琢磨,許清歡也覺得言之有理,微微點頭,對周澤野表示認可。
周澤野看著自己女朋友為她曾經的情敵的感情,這麽在意上心,莫名覺得許清歡有些可愛。
他的心上人一直都這麽善良,如他初遇她時那般……
幸好,兜兜轉轉,讓他念念不忘的人終究還是被他的長情打動,現在是獨屬於他的了。
思及此,周澤野攬著許清歡肩膀的手又不自覺收緊了些:“好啦,我的許醫生,相信有情人終成眷屬吧,咱們能為他們做的,也就是幫煜之多照顧溫律師一些,至於他們究竟能走到哪步,就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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