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久閉的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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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野山腰處,雜草叢生,破損的木門上纏滿了枯枝野藤。
    李柱剛伸手,嫌棄的皺眉,直接抬腳踹開,木門日曬雨淋早已腐朽,直接嘭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門口的三人似乎早已預料,倒也未被驚嚇。
    李柱望著裏麵的屋子擔憂道。
    “四爺,這破屋子還能用嗎?”
    “廢話,老子當初白花花銀子買的,不讓它派上點用場,豈不是虧大了。”袁四郎趾高氣昂的走在前麵。
    鐵牛和李柱緊跟其後,院子不大,如今長滿雜草,久無打理,在雜草叢裏,居然還能發現幾顆小菜苗。
    鐵牛忍不住嘟囔道,“這三伏天走進來,怎麽感覺有點涼颼颼的.....
    草叢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鐵牛拍了拍李柱的手臂,指了指草叢。
    “最多就是老鼠蛇蟲,大男子漢的,你還怕這些?”
    鐵牛壓低聲音急切解釋道,“你沒聽村口那些婦人說嗎,方孝同的娘病死之後,方孝同沒錢,就,就直接埋在自家院子裏了。”
    “哇!”李柱故意對著鐵牛大喊一聲,嚇得鐵牛直接跳起來。
    李柱哈哈大笑,“你放一百個心,方孝同把他娘好好安葬在後山上了,當時就是拿這屋子抵押在四爺這換的錢,哈哈哈,看你這膽子,以後還是別跟四爺混了。”
    鐵牛重重哼道,“都怪村口這些胡說八道的婦人!欠揍!”
    袁四郎並未理會身後兩人的對話,站在門口,抬頭示意兩人,“把門打開。”
    李柱上前用力吹去門鎖上的灰塵,鏽跡斑斑的小鎖仿佛一捏就能碎。
    從口袋掏出一把同樣有些生鏽的鑰匙,李柱試了試。
    “糟了,鑰匙卡住了。”
    “哎呀,讓我來。”鐵牛迫不及待上前推開李柱,“都鏽成這樣了,鑰匙有個屁用。”
    說著,用力側身一撞,門還真給撞開了。
    這一撞,把門上的灰塵撞得漫天飛舞,三人被嗆的忍不住咳嗽起來。
    袁四郎蹙眉,伸手捂著鼻子,大步走在前麵。
    屋子的門窗雖然常年緊閉,桌上依然灰塵撲撲。
    袁四郎趾高氣昂的腳步有些不情願的停在屋子中央,掃視了一圈屋內,一張書桌,兩張床隔著屏風,還有一些小物件,簡陋反而顯得屋子寬敞,用來當倉庫正好。
    “咳咳,阿嚏!”袁四郎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有些暴躁的大聲吩咐道,“把那些破窗戶都打開,老子聞著都難受。”
    ”是,是。”
    一直站在門口張望的兩人剛應承,袁四郎突然慢悠悠倒地。
    “四爺!”
    “四爺!”
    閬州城內。
    恭芷七背著大藥箱,左手拿著高出一截的搖幌,幌子最上麵橫寫著江湖郎中四個小字,下方蒼勁有力的書寫了兩豎排招牌口號。
    疑難雜症,治好收錢。
    簡明扼要的招牌並沒有招攬到多少病人,畢竟很多人都不相信江湖郎中,總覺得百年難遇好郎中,遍地都是江湖騙子。
    街上走了半天,這會正準備走進巷子,找塊空地坐會歇歇腳,迎麵便見一人神色慌張的匆匆走來。
    恭芷七立刻打起精神,搖晃右手裏的銅鈴引起那人的注意力,大聲喊道。
    “疑難雜症,治好收錢,治不好不要錢~”
    鐵牛剛好擦肩走過,停下腳步,回頭問了句。
    “當真治不好不要錢?”
    “對對,行走江湖,從不騙人!”恭芷七見生意來了,熱情介紹道,“別看我隻是一個江湖郎中,我祖上五代可都是明醫,真正的中醫世家傳承。”
    “行行行,別整這些廢話,快點跟我走。”
    “好嘞!”
    鐵牛快步在前麵走,恭芷七拿著幡子緊跟後麵,還不忘問了問病情。
    鐵牛簡單說明,“大概就是這樣,來了兩個大夫看了都說是中邪,不敢開藥就走了,還收錢!真是欠揍!害的我和李柱又得出來找大夫!我都找了半天了,也不知道李柱找到大夫沒。”
    鐵牛正嘟囔著,恭芷七突然加快了腳步,衝到前麵。
    “我們得快點走了,我擔心會有大夫開藥。”
    鐵牛看眼前急匆匆的背影,以為是郎中擔心生意被搶,不由嘲笑道,“大夫開藥怎麽了,你這郎中怎麽......
    “病人進藥便死。”恭芷七簡明扼要的打斷了鐵牛的吐糟。
    “啥!”鐵牛愣住了,快步跑上前,一把奪過恭芷七手裏的幌子,“郎中,我幫你拿,咱們跑快點。”
    恭芷七氣喘籲籲的一路追著自己的幌子跑,看著前麵的背影,心裏歎了口氣,幫忙拿什麽輕飄飄的幌子,你倒是幫我背這沉沉的藥箱啊......
    袁府。
    鐵牛直衝廂房,剛到門口,便大喊一聲,“別喝!”
    李柱端著藥,站在床邊,見是鐵牛,無語的搖頭,“喊什麽喊,四爺都要被你嚇醒了!”
    “等......
    恭芷七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一邊卸下藥箱,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製止。
    鐵牛走上前搶過藥碗,“不能喝藥。”
    李柱有些生氣,“好不容易有個大夫肯開藥,你們不讓喝藥,什麽意思?四爺的病再拖延下去,你付得起責嗎!”
    “郎中說了,喝藥會死。”鐵牛急忙解釋。
    “嗬!”李柱憋了眼瘦弱身板的恭芷七,有看了眼鐵牛搭在門口的幌子,“這江湖郎中的話你也信?你就不怕他是個江湖騙子?”
    “他,他。”鐵牛一時也找不到證據辯駁,急忙說道,“他應該不是騙子,治好了才收錢,治不好不收錢。”
    這理由似乎還是不能打動李柱,“年紀輕輕看著都不靠譜......
    兩人對話間,恭芷七已經上前望診完,正安靜的把脈。
    李柱看郎中那把脈時沉穩的神色,和他本人瘦小的身板不同,那雙堅定淡定的明眸給人極度安全感。
    兩人都默契的安靜了,沒有再說話,怕打擾了郎中診斷。
    床上的病人麵色赤紅,昏迷不醒。
    恭芷七回頭望向兩人。
    “你倆誰去準備一盆炭火?再端碗好醋來。”
    “炭火?醋?”
    兩人麵麵相覷,一臉詫異。
    “一人準備炭火好醋,一個留下我還有問題要問。”
    “我去讓人準備炭火。”李柱轉身邊走。
    恭芷七走到藥箱旁,打開藥箱,從裏麵拿出一根細長的香,用火折子點燃,邊問道,“你們今天去的那個屋子,能快速且細說嗎?”
    鐵牛想了下,如何快速細說,一著急,反而吞吐起來。
    “就,就是那屋子至少一年沒人住了,然後今天四爺帶我倆去看看,他剛說要我們打開門窗,就暈倒了。”
    “所以在你們去之前,那屋子一直門窗緊閉?”恭芷七插問道。
    “沒錯,是這樣。”鐵牛點點頭。
    恭芷七手拿焚香,似乎默默禱告了幾句,走到床邊,將焚香在床頭慢慢環繞,香煙繚繞,繼續問道,“那屋子以前誰住?”
    李柱走回來搶先回答道,“方孝同母子住,他娘一直疾病纏身,治了很久,後來還是走了,方孝同在四爺這借了不少錢,就把屋子抵押給了四爺。”
    李柱不知道這些和四爺的病情有什麽關係,隻能詳細的說明,免得遺漏什麽重要的信息。
    “嗯,應該就是這樣。”恭芷七肯定的點點頭,似乎早已有了判斷。
    鐵牛忍不住問答,“郎中,四爺這到底是什麽病啊,之前那些大夫居然說,,說是,中邪!真是一群庸醫,就知道找借口。”
    恭芷七淺淺一笑,“那些大夫說的沒錯,是中邪。”
    “啊!”
    “啊!”鐵牛和李柱驚訝互望,不敢置信。
    鐵牛顫顫巍巍,心有餘悸道,“我就說那裏涼颼颼的,屋裏陰風陣陣......
    恭芷七搖搖頭,“此邪非彼邪。”
    “什麽意思?”鐵牛一時被說糊塗了。
    “炭火來了,醋來了!”
    門口兩個小侍匆匆進屋。
    “把炭火放在床頭。”恭芷七吩咐完,將手中的焚香遞給鐵牛,“拿著。”
    說完上前端起醋碗,直接以醋沃炭火。
    燒紅的炭火呲呲冒煙,一股酸味彌漫整個屋子。
    “好了。”恭芷七將碗放在旁邊桌上。
    “這就完了?”鐵牛一臉疑惑。
    “對啊,現在就等病人醒來。”
    李柱和鐵牛對望了一眼,這次兩人的神情出奇一致,似乎都在告訴對方,這就是個江湖騙子......
    “來人。”李柱喊了一聲,立刻進來兩個家丁。
    “把這個江湖騙子丟出去。”
    “喂喂,你們幹嘛,別動手啊,任何藥物都是需要點時間才能見效啊,這一呼一吸也有個過程啊,別抓我,我自己會走。”
    恭芷七提著藥箱,剛拿起幌子,就被兩個家丁往外推著走。
    站在袁府門口,恭芷七回頭望向府內。
    眼神淡定從容,自信一笑,“就剛才推的那兩下,診費就得往上加!”
    門口的護衛往前一步,大聲催促道,“看什麽看,還不快走!”
    恭芷七緊了緊肩上藥箱的背繩,詼諧笑道。“我走了,你可別追我。”
    “追你!哼,你個江湖騙子,要追也是追著你打!”護衛揚手欲打。
    恭芷七連忙後退,嘟嘟嘴,剛轉身,府內傳來呼喊。
    “郎中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