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言言的份兒上，霍靳言不知道是該感激言言，還是揍言言。
    “那你這兩天住在哪裏？”蘇念問他。
    “工作有點忙，住的是公司裏安排的單身宿舍。”
    霍靳言後半句是編的，前半句確實說的是真話。
    這幾天他除了等蘇念回微信消息，就是一頭紮進工作裏，恢複了工作機器狀態。
    他伸出手去揉言言的腦袋，故意將自己手指上的婚戒展現在蘇念麵前。
    蘇念想起雲景說過，把戒指戴上是宣示主權的意思。
    她玩笑道：“霍先生你不是說不想讓霍家的人知道你結婚，不想戴婚戒的嗎？”
    “在他們麵前不戴，但平時該戴的時候還是得戴。”
    蘇念忍著笑，正想調侃他兩句，電話卻響了。
    “我先接個電話。”
    霍靳言看她拿起了手機。
    對麵不知道是誰打來的，蘇念的話他卻聽得很清楚。
    “那我明天一早過來。福利院那邊是有三十多個小朋友是吧？我知道了，沒什麽，禮物是早就準備好的。”蘇念提到孩子的時候，眉眼上帶著柔色，“那到時候能找一個最乖的嗎？”
    聽到這些話，霍靳言原本壓著的心事全部被勾了出來。
    蘇念喜歡孩子這件事情，他一直都知道。
    也許她會收養一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微蹙了眉頭，聽到她起身正在整理要帶去的禮物，正在問最乖的那個小朋友叫什麽名字。
    看起來，這件事情是確實需要馬上處理的事情，也是兩人之間必須說清楚的一個點，這不是矛盾，卻亟待調和。
    蘇念接完電話，就看到霍靳言深鎖眉頭坐在沙發上，看上去情緒十分不定。
    “霍先生？”蘇念低聲叫他。
    霍靳言回過神來，喉結滾動了一下，問：“你是打算收養一個孩子嗎？”
    “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一直都很喜歡孩子，上次我們之間也聊到了孩子的問題。蘇念，我問你，你確實有領養一個孩子的打算嗎？”
    霍靳言知道這個問題一旦問出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如果她有這個打算，他必須得尊重她。
    但是如此，他也必須得放棄這段婚姻，給她完全的自由。
    誠如蘇念所言，他長了嘴，有問題就必須得提出來一起坦誠麵對。
    蘇念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是很喜歡孩子，之前也確實想過領養。甚至很早之前，我也憧憬過一個五口之家，夫妻帶著兩個孩子一隻狗勾，多麽幸福。”
    霍靳言望著她，眉眼當中凝著黯淡的霧靄。
    “但是後來我發現，養孩子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像然姐那樣，和孟誌輝是認真談戀愛結婚生下的甜甜，尚且顧頭不顧尾，她付出了那麽多心力，犧牲了那麽多，也未必能夠得償所願。那天晚上甜甜住我們這裏，睡得很沉還做噩夢，大人的事情，然姐已經盡力避免影響孩子，但是孩子潛意識裏依然在受影響。看到這些事情，我就知道，我可能養不好一個孩子。”
    蘇念抬頭看著他：“所以現在，我沒有養任何孩子的打算。連言言我尚且擔心養不好，還不要說孩子了。”
    “我也養不好孩子，所以不想養孩子。打算做一輩子的丁克族。”霍靳言說。
    “這一點我早知道啊，你說過的。”
    “如果你想養，我們隻能分開。我必須得尊重你的選擇。”霍靳言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
    蘇念笑起來：“所以剛才我給福利院打電話，你臉色都沉成什麽樣子了？你因為這個要跟我分開？”
    “但是你沒想養孩子。”
    “霍先生，我確實沒想養，至少現在沒有。如果以後我真的想養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和平分開吧。”
    這個決定本來是霍靳言自己做的，但是聽到她說以後和平分開，他心中隱約有些不適，點頭，“好。”
    “那就這麽說好了，在我們之前的協議上添加一條吧，如果對對方心動，分開。如果其中一方想要孩子，也分開。”蘇念說。
    “可以。”
    “之前說的協議我們都還沒有立字據為證，等我有空的時候給它擬出來吧，到時候我們簽個字，把事情定好。”
    霍靳言才反應過來，她剛才給福利院打電話，應該是因為工作。
    “你有工作去福利院？”他問。
    “是啊，有家公司想要給福利院提供資助，我得去做個采訪。我給孩子們準備了些禮物，還請他們找一個乖巧懂事一點的孩子接受采訪，因為采訪任何很急，怕有的孩子太小了沒辦法配合工作。”
    她也反應過來：“所以你剛才以為我要收養一個孩子啊？”
    “是我想錯了。”霍靳言向來揣摩事情不會出錯，在蘇念這裏卻接連出岔子。
    他自己也有點不自在。
    “你害怕是正常的，要是你突然提出領養我也會害怕。反正我們定好吧，誰想要孩子，誰離開。”蘇念安慰他。
    兩人說好這件事情，之前的隔閡也一起消除了。
    蘇念帶著言言去沙發上看電視，看著被言言霸占的座位，霍靳言無語地按壓著眉心。
    ……
    舒然帶著甜甜，幾天都沒有去超市上班，也沒去送外賣。
    不過她攢著有錢，不方便自己做，就點外賣給自己和甜甜吃。
    蘇念也過來送過兩次吃的。
    她很有耐心的等待養好身體。
    孟母因為孟誌輝要讓自己搬出去的在家裏吵鬧，孟父在客廳裏抽煙，她把房間門一關，陪甜甜看早教動畫片，當做沒聽到。
    孟母吵鬧了幾天都沒什麽結果，按照她以前的做派，那肯定要把舒然的房門砸開跟她理論的。
    但是舒然報警這件事情確實把她鎮住了，她隻敢大聲嚷嚷，不敢砸門。
    嚷嚷顯而易見的沒用。
    舒然就一句話：“你找誌輝說去。”
    孟母怎麽舍得找兒子扯皮。
    她思來想去，拉著孟父，找到了蘇念上班的地點，守著蘇念下班，人多的時候衝過去。
    “蘇念啊，我們一把老骨頭了，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