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言輕聲說：“跟你無關，你沒做錯什麽。”
    仿佛看透了她在想什麽。
    她手指冰涼，霍靳言將她手指攏在自己掌心裏：“剛才那位醫生不是都說過了，隻要手術方案得當，醫生給力，外婆就不會有事的。”
    蘇念回過神來，輕聲說：“那我先進去看看外婆。”
    重症病房隻允許一個人進去，蘇念換了無菌套裝進去。
    霍靳言輕聲說：“我在外麵等你。”
    他看著蘇念進去，在外婆身邊坐下，才轉身打了個電話。
    對麵說：“晉教授目前在美國，有個大項目纏身，最近這一個月，怕都是沒空。”
    “請他三天內回來。”霍靳言說。
    他聲音篤定，對麵就沒有遲疑，隻有服從：“我馬上安排。”
    霍靳言打完這個電話，很快回到病房門口。
    半個小時後，蘇念才出來。
    “外婆情況看著很平穩。”蘇念的情緒也跟著平穩起來。
    “嗯，肯定不會有事的。”霍靳言語氣肯定。
    蘇念被安撫了，終於有了笑容：“你去上班吧，這一耽誤又是一上午。”
    “霍太太，今天周六。”霍靳言指了指表上的日期。
    “噢，對哦，還說好了今天去提車。隻能緩一緩了。”
    霍靳言將她按在長椅上坐下：“你坐會兒，我去買點早餐。”
    蘇念這才發覺自己確實餓得不行了。
    等待的過程中，她給大舅二舅和三舅打電話。
    大舅的電話是大舅媽媽李翠接的，她一聽，馬上說道：“上次不是說好了嗎，我們出了贍養費，生病之類的事情就不管了。協議上白紙黑字可都寫著呢。”
    二舅這邊蘇平海倒是態度溫和：“我這邊確實忙著走不開，家裏事情也多。你就多擔待了。回頭我們有空了就過來。何況雨柔和曄超不是在醫院嗎？全家都守著也沒用，重要的還是看醫生怎麽說，你說對吧？”
    三舅蘇平江的態度跟二舅差不多，就是忙，抽不開身。
    蘇念氣笑了，她打去電話，一是為了跟他們說一聲，二是為了讓他們能過來探望一下外婆。
    外婆一輩子為兒為女，待會兒醒了身邊都沒幾個親人，讓她老人家怎麽想？
    結果，他們都想到哪裏去了，以為自己忙著找他們要錢，所以一個個的都避之不及？
    李翠那邊接完電話，就跟蘇平德說：“你看看蘇念這死妮子多會算計，之前說得好好的，我們給了贍養費，就不再管你媽生病的事情了。回頭她就打電話過來。幸好我們上次把協議簽了，不然可不得往裏貼錢。”
    蘇平德問：“贍養費你看看給夠了沒有。”
    “我馬上看一下，可不能讓蘇念抓到把柄了，回頭又來找我們要醫藥費。”
    二舅媽鄭秋華和三舅媽吳幫仙，住得近，直接見麵通了個氣。
    吳幫仙問：“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嚴重嗎？”
    “我聽雨柔說了，得做心髒手術，她這個手術複雜，牽扯又多，得請頂級專家做，這花銷可不少。少說也得二十來萬。媽的社保報銷了也得往裏貼十萬左右。這還不說之後的護理費用呢。”鄭秋華是最了解的人，蘇雨柔都在醫院裏打聽好了。
    “這可不少啊。”吳幫仙說。
    “蘇念當初誇了海口要承擔，現在事情來了，就讓她先擔著吧。”鄭秋華說，“我們做長輩的去插手，也不好。何況，我們去插手了，讓大嫂也不好做。”
    鄭秋華這話說得漂亮，既推卸了自己的責任，還讓人覺得她是為別人考慮。
    於是吳幫仙就幫她說話：“你說媽也真是的，早不生病晚不生病，挑雨柔要訂婚這個節骨眼兒生病，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鄭秋華正因為這個事情不高興呢，“別說了，老人生病，這也不是我們能預料的。訂婚的事情，隻能往後延一延。”
    “是，二嫂你還是忙雨柔的事情吧。蘇念那邊，她自己擔著就擔著，沒錢了就賣媽住的老房子吧。”
    鄭秋華說：“當初那協議上，這些條款寫得明不明白？”
    “我看了協議，上麵說清楚了，那房子跟我們全然沒關係，就是留著媽養老的。”吳幫仙說。
    兩人一陣商量，確認了協議清楚無誤，自己既不用花錢，也不用出麵照顧，都各自放下心來。
    鄭秋華給蘇念發了一條長長的微信：“蘇念，外婆就交給你了。我這段時間也是忙著雨柔和曄超結婚的事情，確實無法來照顧外婆。所幸上次你也說過，外婆有事，你那邊會照看著。有你這句話，我們也都放心，都知道你是個細心的孩子，你肯定可以把外婆照顧得挺好。至於手術費，你那邊先給外婆墊著，若是差錢了，這房子就想辦法出手。我這邊有可信的中介，回頭介紹給你認識。這套房子少說也值個四十來萬吧，當手術費用那肯定是都夠了的，剩下的給外婆租房子住，也足夠了。多餘的我們也不問你要了，你把外婆安頓好就行。回頭我這邊忙完了，就過來探望外婆。”
    蘇念看到這微信，知道他們至少在費用結清之前，是不會出現的了。
    心中有怨氣，卻也知道這是注定的結果。
    李翠鄭秋華和吳幫仙，都不肯出錢出力，又怕被鄰居戳脊梁骨，出去買菜打麻將的時候，都把當初和蘇念之間的分割，散布了出去。
    她們如何如何讓渡了房子的繼承權，什麽東西都歸了蘇念，所以蘇念要照看老人，她們都用輿論給穩住了。
    這些事情，蘇念沒有一一見證，但是卻都猜到了。
    她坐在長椅上，霍靳言回來了。
    他買了早餐，在她身邊坐下。
    蘇念才想起他身體也還沒完全好呢，伸手摸他額頭：“沒發燒吧？”
    “沒有，都好了。”霍靳言說，“滿血複活了。”
    蘇念隻當他是安慰自己，昨晚還挺虛弱的，哪兒能這麽快就好？
    “你多吃點。”她把小籠包拿出來，遞給霍靳言，“牛奶，必須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