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三章 知心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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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子,請聽我解釋!
    “呼”
    出了老爹所在的書房,許元抬眸望著那一碧萬頃的天穹長長歎了口氣,隨即瞥著自己手中那厚厚一摞的信封,心間又有些莞爾。
    他覺得那好胸弟變得有些矯情。
    托寄信件在大炎皇朝之內算是一件頗為奢侈的事情。
    雖然大炎皇朝境內的官道雖然四通八達,但物流體係卻還是處在蠻荒狀態,書信來往一般都是靠官府在各地設置的驛站。
    可由於地方的匪患與妖禍,信件寄出,收信之人能不能收到那就隻能看運氣。
    所以皇朝之內有點權勢之人傳遞信息一般都是通過通訊圓晶。
    不過看這些信封上的裝裱封蠟,似乎並非是通過通訊圓晶的源印器拓印出來的,而是李君武的親筆信。
    書信來往,是那些文人墨客才做的風雅之士。
    他們喜歡享受這種曆經艱難收到信件時驚喜,以及看著好友筆跡時想起曾經同遊而行時言笑晏晏。
    鎮西侯在西澤洲經營多年,不管是府邸,還是軍營之中都有通訊圓晶的存在,李君武居然還選擇用這種最原始的書信
    想到這,許元拿著那一摞信封在手中拍了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沒想到啊,沒想到,李君武這大胸長腿的好胸弟也變得喜歡這種調調嗬~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好胸弟的這些信也讓他因北境之事的煩躁而消散了不少。
    他倒要看看,這李君武去了他老爹軍營裏過後能給他寫點什麽東西出來。
    心中想著這些雜亂的事情,
    不知覺間,許元已經回到了自己廂房之前。
    開門,
    走入,
    正欲關門
    “噠。”
    紅檀木門突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卡住,青紋玄袖格外醒目。
    抬眸,
    對上一雙淡然的眼眸。
    “”許元。
    “”許長歌。
    許元沉默一瞬,想要用力把門關上。
    許長歌目光淡然。
    二人角力,
    許長歌卡著房門的手紋絲不動,唯有那紅檀木門咯吱作響。
    數息之後,
    許元放棄了,打開房門,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門口青衣如謫仙般的男子,問
    “幹嘛?”
    “”
    許長歌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走入房間,端然坐到那張名貴的紫荊柳木方桌前。
    “”許元。
    許元看著這突然出現,又一言不發進房間的大哥,眼角跳了跳,走到他的對麵坐下
    “你找我什麽事,直說。”
    許長歌沒看許元,骨節分明的纖長食指輕輕的叩擊著桌麵,聲線淡然而溫潤
    “為兄,當年也是這樣。”
    “啊?”
    許元一愣,隨即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這許長歌在說什麽?
    和洛冰離那半聖打了一架受傷,不會傷了腦子吧?
    許長歌絲毫沒有理會許元眼中的古怪,依舊那副我行我素,淡然自說自話道
    “路見不平事,拔劍平人心,一劍封喉,快意恩仇”
    “不是,你突然跑過來說這作甚。”
    “”
    話落,空氣瞬間安靜。
    許長歌輕扣著桌案的指尖止住,一點一點的將視線望向了出言的許元。
    對視一瞬,許元眉頭一點一點皺起。
    他很不滿意這大哥視線。
    因為他感覺對方又打算用武力威脅他。
    世間萬物皆講究一個師出有名,以前他犯了錯,許長歌揍他天經地義,但現在他什麽都沒做,這大哥憑什麽揍他?
    許元不信老爹在家的情況下,他這太子還能讓許長歌欺負了。
    輕輕呼出一口氣,許元盯著這長兄,帶著古怪的笑意,道
    “許長歌,你和洛冰離一戰,是不是把腦子傷”
    “長天。”許長歌慢條斯理的打斷了許元“婁姬先前告訴父親了一件事。”
    “”許元。
    許長歌溫潤的嗓音略微低沉
    “她說,伱對我們隱瞞了很多東西。”
    聞言,許元眼中略顯疑惑。
    他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但也告訴了婁姬一些,這些東西應該不足以讓那老女人向他老爹告狀吧?
    而許長歌的話語依舊慢條斯理的響起著
    “她還說,若是你醒了,應當好好問問你隱瞞之事,不過父親聽了過後卻沒有過多計較。
    “他說,
    “任何人都會有自己秘密,不告訴我們,大概是因為有你自己的考量。”
    說到這,許長歌食指略微一抬。
    “砰!”
    隨著他的這個動作,一聲悶響,室內那鋪滿地麵的陽光驟然一暗,廂房的房門被關上了。
    “”
    許元瞥著那緊閉的房門,咽了口唾沫。
    壞了。
    這下許長歌師出有名了。
    而在他的目光中,許長歌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然後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袖袍卷起
    “為兄並不是很認同父親的做法,畢竟這次因為某人的隱瞞,便差點害得自己丟了性命。
    “想要隱瞞,那自己也得有自知之明,最起碼,在隱瞞事情所造成的後果中擁有自保的能力。”
    說話之間,
    許長歌已然將兩隻袖袍完全卷到臂彎,盯著許元
    “把你那柄木刀拿出來,為兄來考校一下長天你現在有沒有這個自保能力。”
    “”
    許元聞言沒動。
    開玩笑。
    讓他融身逆斬源初是吧?
    而且還是能逆戰半聖的源初。
    許長歌見狀,輕輕點了點頭
    “看來,長天你想要公平”
    許元忽然開口打斷,皺著眉頭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
    沉默一瞬,許長歌目光淡然的俯瞰著這三弟
    “為兄讓你把那柄木刀”
    “上一句。”
    “為兄並不認可父親”
    “再上一句。”
    “婁姬說”
    “更上一句。”
    “”
    空氣忽然安靜。
    許長歌眼角跳了跳,不再空手,直接取出了一柄帶鞘名劍,提在手中便朝著許元走去。
    “站住!”
    許元見狀立刻低嗬一聲,起身後退半步,柳木鬼刃出現手中,陰戾之氣瞬間在房間之內湧動。
    許元緊握著刀柄,一邊悄然後退,一邊直視著許長歌的眼神,一字一頓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許長歌提著劍柄的略微攥緊,但深吸了一口氣後,還是說道
    “路見不平事,拔劍平人心,一劍封喉,快意恩仇”
    “對,就是這句。”
    “怎麽?你覺得我這話不妥?”
    “我是讓你繼續說下去哥。”
    “”許長歌。
    沉默一瞬,許長歌握著劍的手開始輕輕顫抖,風姿卓絕的麵容上似是有青筋凸起。
    許元悄然退後數步,目光不著痕跡掃向身側透著日光的窗欞。
    雖然現在整個房間都已經被許長歌的炁機給封鎖,不過他覺著,如果自己用全力以赴使用踏虛斬的話,應該能直接跑出這房間。
    隻要出了房間,老爹就能感應到這邊的炁機,就能趕過來把許長歌按在地上把他救下來。
    不過許元出乎預料的,這許長歌在沉默了數息,便轉身走回了紅檀木方桌前坐下,不過手中名劍卻被其直接放在了桌案上。
    看著對方的舉動,許元略微遲疑,還是選擇從牆邊走了回去。
    以他對這大哥的了解,他想揍你的時候,絕不會遮遮掩掩,更不會像婁姬那老女人那樣先用一些手段讓你放鬆,再搞個突然襲擊把你吊起來打。
    很是輕柔的坐回了許長歌對麵,許元聲音壓的很低,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桀驁不馴
    “哥你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許長歌沉默了少許,忽然出聲問道
    “長天,你覺得為兄是個什麽樣的人?”
    許元下意識開口
    “逼”
    “嗯?”許長歌眉頭一挑,指尖輕輕搭在了劍柄之上。
    許元眼角一跳,輕咳一聲
    “咳,逼得當世英才退避的天才。”
    許長歌指尖挪開,理所當然的平淡回道
    “天下皆知之事還需要你說?為兄是指性格為人。”
    “”許元眼角跳了跳。
    他現在真想一水壺拍在許長歌這逼王臉上。
    不過在瞥了一眼桌子上擺著的帶鞘名劍,以及掂量了一下二人之間實力差距之後,許元還是放棄了這念頭。
    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詞,許元委婉的說道
    “行事霸行事有自己一套準則,生人勿進、待人淡漠無情嗯,咱們家人除外。”
    聽到這回答,許長歌單薄的唇角略微勾了勾
    “其實,最初之時,為兄性情並未是這樣。”
    “”許元。
    你可拉倒吧你,老子看著你丫長大的,還能不知道你?
    心中腹誹,但許元表麵隻是訕訕的笑了笑
    “所以,大哥你想說什麽?”
    許長歌輕輕一笑,語氣柔和
    “少年人心懷熱血,為兄最初接觸府內之事時,並不比你現在好上多少。”
    “”
    聽到這話,許元瞬間明白了許長歌來找他是為什麽,看向對方的眼神多了幾絲古怪。
    方才書房未關門,這家夥多半是聽到了他和那老爹對話,怕他心態崩了,特意跑過來當知心大哥哥。
    不過許長歌這從小把他揍到大的逼王來給他當知心大哥哥?
    許元感覺自己有點繃不住。
    而見到許元的這眼神,許長歌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心思被勘破,豐神俊朗的麵容流露了一絲僵硬,強行維係這柔緩的嗓音,不急不緩的說道
    “最開始父親是讓為兄跟著華鴻,那老爺子在天安商會裏接觸了很多人和事,從基層到高層都有。
    “其中有一些為了私利而出賣天安商會的該殺之人,但也有很多因天災人禍等不可控因素才破了規矩的可憐人。
    “前者,為兄下令殺了,但後者當時為兄下不了這個狠心。”
    “”許元聞言眼中的古怪逐漸轉化為了訝異。
    許長歌鋒銳的眼眸之中流露一抹追憶,輕聲說道
    “因為幹旱洪水導致藥材歉收致使一個區域的丹藥供給不足、因為匪患妖禍導致大批貨物被劫丟失,也有因自家內亂而無法按時交貨的友商”
    說到這,許長歌忽然轉眸看向了許元,輕聲道
    “按照父親他們定下的規矩,這些人理應被處死,家眷充奴以補損失,但長天你覺得這些遇到意外之禍的人是該殺,還是在該給他們一次機會?”
    許元眼眸之中流露了一抹思索,半晌後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該殺。”
    “”許長歌聞言眼神略顯意外。
    許元垂著眼眸低聲道
    “居其位,承其利,謀其事,擔其責,天經地義。”
    許長歌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唇角帶著笑
    “所以,你會直接按照規矩殺了他們?”
    “不。”
    許元搖了搖頭,低聲道“這隻是理論上的分析,若真的見到那些人,隻要查清這等事情真的並非其本意,且無疏忽,我大概率也隻會略作懲戒。
    “畢竟,有些意外之禍確實非人力可及。”
    許長歌抬手揉了揉眉心
    “長天你說得沒錯,當初為兄也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為我相府勤勤懇懇效勞數十年的忠心老臣不應這麽死去,其家眷也不應淪落這等下場
    “畢竟,對於我相府而言,這種損失其實隻算是九牛一毛。”
    說到這,
    許長歌放下了手掌,細長的眼眸之中流露了一抹無奈
    “但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在熱忱的心也會冷下來,憑什麽要損耗自己利益,來彌補他人的過錯?
    “而且,
    “總會有人把你的憐憫當做理所當然,當做範例來給自己找借口。
    “最初的時候,我因為心軟而饒過了十餘人,但後來為兄便發現規矩就是規矩,一旦打開了這個口子,很多人便會利用這一點來牟利。
    “商隊被劫若是不被懲戒,那日後商隊就容易被“自己人”截去,藥材歉收不被懲戒,那日後便會有人打著歉收的幌子來減少上供。
    “而從那時候起,為兄就發現了對於我們來說,冷血是必要的。”
    許元細細聽完,沉默了數息,輕聲的回道
    “哥,我大概清楚了。”
    許長歌輕輕的搖了搖頭,悠悠的說道
    “我方才所說隻是為兄接觸那些微小商會的感受,還並未上升到皇朝的層麵。
    “從山匪截道到一城人禍,再到禍及一府陰謀,甚至禍及一洲的生靈塗炭,這其中有的事情憑借相府的勢力可以進行阻止,但有的事情你隻能思考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
    “長天,雖然在這一年多以來,你接觸並且處理了府裏的一些事情,但你見過的人和事還是太少。
    “等你見得多了,便也會慢慢習慣,便會明白一切皆有取舍利弊。
    “就如同當初的父親、曾經的長安和現在的為兄一樣。”
    被我們寄予厚望的孟獲倒在了四強
    希望丞相能暴打t1
    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