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狸貓換太子裏的雙胎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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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玠閉了閉眼,他昨夜是派了長風前去處理當初參與到狸貓換太子一事後來又辭官歸隱的李太醫,可人是昨夜派出去的,今天就出現在了上書房裏,可見長風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動作就被抓住了。
長風是他的親信,隻要稍微一調查就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此事就算他咬著牙抵賴也是沒有用的,還不如直接承認,轉移風險。
葉玠睜開眼,端的是一副寵辱不驚,平聲道,“此人乃是微臣府邸的一個下人,名喚長風,不知他是犯了何事?”
皇帝眉頭一皺,頭一次這般仔細的盯著葉玠,隻見他恭敬地跪在地上,全然一副沉穩鎮定的樣子,表麵上看不出絲毫的緊張。
皇帝眯了眯眼,神色晦暗不明,他倒不是不相信時喻,可要處置葉玠,也得必須要講證據才行,葉玠是大楚一品的國公,背後勢力盤根錯節,拿不出確鑿的證據,是沒辦法治他的罪的。
“既然葉愛卿不知發生了何事,便讓你的親信為你解釋清楚吧!”說著皇帝揮了揮手,似乎是有些勞累,直接將審問的工作交給了大理寺卿。
宮衛壓著長風跪在了葉玠的身邊,大理寺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這才端坐起來詢問出聲,“小廝長風,你昨夜出城所謂何事?”
饒是之前幹過不少殺人埋屍的勾當,在麵對大理寺卿的鐵麵無私的時候,長風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更何況,堂上還有整個大楚最高的權力所在。
此時的長風雖然看起來沒有受到絲毫的嚴刑逼供,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是異常的完整,可隻要一想到昨夜在天牢裏看見的那些斑斑血跡,以及一個個痛苦到癲狂的犯人,他就被嚇的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
皇帝坐在上首,神色漠然的望著
“噠——”
長風抖動的更加厲害了,他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整個人撲伏在地,聲音中是抑製不住的恐懼,“老爺……老爺讓奴才去胡楊縣安家村,殺……殺一個姓李的大夫。”
大理寺卿沉下眼,轉身問葉玠,“似乎當年王妃有孕時常去王府診治的太醫便是姓李,葉大人可有解釋?”
冷汗“涮”的一下從葉玠的額頭上冒了出來,一滴一滴的向下滾,他哆嗦著嘴唇,幾乎說不出一個字。
此刻,一直老神在在坐在位置上的葉音也終於有些坐不住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父親,他沒有太大的野心,若不是生在了葉家,又加上前朝皇帝無能,是斷然不會做上魯國公這個位置的。
之所以瞞了他十多年,就是害怕葉玠出差錯,此次若不是事情暴露,她又被時喻關在院子裏不讓出門,她怎麽也不會把事情交給葉玠處理。
可令葉音沒想到的是,她都已經在信裏麵千叮嚀萬囑咐了,葉玠竟然還是被抓到了把柄。
回想起褚川那雙溫柔繾綣的眼眸,葉音一咬牙就拉著宋瓊林一同跪在了皇帝的麵前。
葉音顫抖著身體聲淚俱下,“陛下,王爺還在的時候就常常告訴臣婦,您是一位再明事理不過的君王,臣婦也相信陛下您定會明察秋毫。”
葉音重重的叩首,指著長風咬牙切齒,“長風一介小廝,身份再卑微不過,他怎有如此大的膽子在陛不能輕信了小人的讒言啊!”
葉音一番話說的字字珠璣,如泣如訴,借著信王的死替自己謀劃,鏗鏘有力的話語幾乎在明麵上指責時喻。
時喻望著葉音憤憤不平,滿臉委屈的樣子,輕輕笑出了聲來。
不是被氣的,他隻是覺得可笑,葉音簡直是臉大如盆,一個背地裏捅人刀子,不顧血脈親情,自私自利到極點的女人,竟然有臉說出明察秋毫這種話。
“呦?”皇帝饒有興味地望向時喻,“阿喻笑什麽?”
時喻勾著唇角,語調溫和,恍若春風化細雨,但說出來的話卻冰冷無比,“隻不過是奇怪罷了,王妃對父王厭惡到了骨子裏,甚至不惜將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扔出王府,如今卻借著父王的名號扮演孀妻弱子,豈不是可笑至極?”
葉音聞言勃然色變,就連一旁的宋瓊林也跟著白了臉,心中惴惴不安了起來。
葉玠一顆心也是直往下沉,他單單以為皇帝隻不過是抓住了長風而已,從未想過他昨日才知道的事情今天就被當堂提及。
混淆皇室血脈,意圖謀逆,擔心事情紕漏而殺人滅口。
此事樁樁件件,皆是說出來都要被誅九族的大罪。
葉玠整個人撲伏在地,恐懼令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在戰栗,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的散架,“小女怎敢做出這種事,還請陛下明察。”
隨著時喻話音的落下,太後緊緊的握住了宋芊嵐的手,“不怕,你皇伯伯會為你做主的。”
宋芊嵐輕輕搖了搖頭,乖巧的應了一聲,“我不怕。”
“好孩子。”
皇後眼神落在時喻身上,一瞬間後又撇開了來,低垂著眼眸絞著手裏的帕子若有所思。
她是在當今還未稱帝的時候嫁給他的,娘家也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後宮的嬪妃家室個個比她高,大多都是榮寵了百年的世家。
雖然皇帝念著舊情,還將打理六宮的權力交在了她的手裏,可因著那些嬪妃身後的勢力,她也沒少吃一些啞巴虧,尤其是魯國公府的嫡長女葉詩,仗著自己是貴妃,身後又有魯國公府撐腰,經常讓她下不來台。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皇後垂眸淺笑,既然皇帝已經把魯國公府當成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那她也該寫信回娘家,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了。
不同於其他人心中的思緒萬千,大理寺卿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個鵪鶉。
這可是有關皇室血脈的秘聞啊!
他今天還能活著走出這裏嘛……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葉音帶著滿腔的憤恨看向時喻,“我知道,王爺去了這王位便騰了出來,你因為從小身體不好,擔心無法繼承王位,你直接跟母親說呀。”
葉音淚如雨下,聲嘶力竭,“這位置本就是你的,瓊林根本就不會跟你搶,你何苦要這般陷害於我們,你這是在逼我們去死啊!”
在說話的同時,葉音不動聲色的撚著手指重重掐上了宋瓊林的手背,宋瓊林深深打了個哆嗦,劇烈的疼痛讓他轉不過彎來的腦子有了些許的清明。
他咬咬牙心一橫,直接跪在地上爬到了時喻麵前,拉著他的雙腿聲淚俱下,“兄長,我求求您了,兄長,我不要王位,我不爭,您放過我和母親吧……”
母子二人你方唱罷我登場,聲聲哭訴著自己的不容易,不知道的還以為時喻做出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王妃想多了,”時喻輕輕挪開自己的腳,“無論我身子好壞與否,隻要我還活著一天,這個王位就落不到他宋瓊林的身上。”
時喻語氣溫和言笑晏晏,他湊到葉音跟前,“王妃以為呢?”
葉音幾乎快要咬碎了一口的銀牙,她死死的握著拳頭又緩慢鬆開,終於將情緒穩定了下來,“阿喻,就算你心裏再恨我不過,也不該如此的汙蔑於我。”
“當著陛下的麵,可是要講究證據的。”
時喻眉毛一挑,垂眸看著恍若幾乎快要陷入狂躁狀態的葉音,微微勾了勾唇角,“王妃怎麽知道我沒有證據呢?”
葉音心裏一突,隱隱生出一股不祥之感來,但她卻還是梗著脖子咬牙,“那你拿出來呀!”
時喻正要開口,葉音陰沉沉的視線再次盯上了他,搶先一步說道,“你可不要說什麽滴血驗親的話。”
葉音朝著皇帝的方向扣了一個頭,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前朝時期有妃子汙蔑其他妃嬪霍亂後宮,便是拿出了這滴血認親之法,但此方法卻並不完全準確,更何況如今王爺已經去了,隔著最親的血脈,此法便更加做不得數。”
自以為擋住了時喻進攻的葉音神情稍稍放鬆了些,深深看了時喻一眼以後將視線投向了大理寺卿,“大人覺得呢?”
好不容易縮小了存在感的大理寺卿瞬間感到如芒刺在背,這天家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想參與其中啊!
可此刻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根本容不得他不開口。
大理寺卿哆嗦著嘴唇,整個人都快要跪下了,“信……信王妃所言有理,滴血認親確實做不得數。”
甩開了混淆皇室血脈的罪名,葉音整個人都鬆快了許多,“阿喻,你可聽見了?”
時喻從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一樣。
清風朗月般的容貌沒有讓時喻看起來更加的溫潤,反而是那一雙似古譚般幽深昏暗的眸子,帶著一絲笑意微微彎了眼角,毫不掩飾的惡意從眼眸中噴湧而出,仿佛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
“王妃怎麽知道,我沒有其他證據呢?”
時喻掏出一張紙緩緩展開,娟秀的簪花小楷就這樣直直的落在了葉音的眼中。
——赫然就是她自己的筆跡!
葉音猛地抬頭,目光相撞的刹那,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
此刻的她幾乎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隻有時喻一如既往潤朗的話語。
“這可是在葉大人書房內搜出來的,這上麵的字跡,王妃可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