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十二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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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前並沒有他們這些調查員的存在, 但森澤澄耶也從來都不會小看人類的智慧。
被一些人發現了其中的奧秘,用來關押一些會造成巨大傷亡的怪物實在是太正常了。
也可能會往裏麵流放一下自己的敵人,這樣的話, 那個雕刻八音盒的人也可能就不是誤入了。
誰知道呢?
也許等這個概念回收之後,他們能得到一個真相,但調查員又不是偵探, 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回收概念。
反正太宰治那邊已經答應了,阪口安吾也就暫時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作為輔助監督,他手下的調查員可不光太宰治一個, 阪口安吾可是非常忙的。
被掛斷電話的太宰治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手機, 滿臉的不爽,“安吾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我, 果然還是要報複回去才行!”
就這樣兀自的下了決定, 太宰治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已經能想象得到對方抓狂的模樣了。
重新將手機揣到了口袋裏,他重新將視線移到了麵前那棟破破爛爛的房子。
本來太宰治是想要再確認一下中島敦和泉鏡花兩個人的生命不會受到任何的威脅,然後就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的。
畢竟這兩個孩子說到底也是他帶的新人,就算信任自己得出來的結論, 也還是得仔細小心的再來確認一遍。
但阪口安吾突然來了這樣的一個通牒,太宰治一時半刻的竟然還走不了了,這讓他覺得有些頭疼。
甚至太宰治還在想, 要不要他幹脆進去幫忙,快點將這個概念給回收掉?
雖然這樣, 對於中島敦和泉鏡花兩個人的任務體驗可能不太好, 但誰讓他才是說的算的那個人呢!
不過糾結了片刻之後, 太宰治到底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還是讓這兩個小萌新慢慢的去闖一闖,畢竟這可是難得的特殊體驗。
此時,距離中島敦和泉鏡花兩個人進入那棟破破爛爛的房子,已經過去了快三個小時了。
不過直到現在,裏麵也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來。
對於這一點太宰治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同時擁有空間和時間的屬性,那棟房子內部就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還是有進無出的那種。
想了想,太宰治最後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讓他再在這裏加一道保險,之後就可以出去浪了。
然後,隻要在阪口安吾說好的時間內回來收個尾,就是一個完美的閉環了。
中島敦依舊緊緊地抓著泉鏡花的手,在他們兩個進來了不知道多久的現在,卻依舊實在長長的走廊上打轉,就好像走到了迷宮之中一樣,完全找不到前路。
愈發的慌亂了起來,中島敦語氣弱弱的開口,“鏡花,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們已經在走廊上走了很久了……”
“繼續往前走。”泉鏡花倒是依然淡定,隻不過身後的夜叉白雪一直都處於警戒的狀態,隨時都可以拔刀。
“可是,要是繼續走下去還是在走廊裏怎麽辦?”中島敦提出了反對的意見,“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我們根本連這個概念的邊都摸不到,到底要怎麽才能把這個概念回收?”
他是真的苦惱,也是真的不知所措。
“但兩邊的房間進不去,我們除了繼續走下去,別無他法。”泉鏡花轉過頭,直直的對上了中島敦的目光。
明明她隻是在平靜的陳述著,中島敦卻還是一下子就被說服了,“那、那好吧,聽鏡花你的……”
於是,兩個小孩子就手牽著手,繼續沿著走廊往裏麵走。
但這種一成不變的黑暗環境實在是過於壓抑了,不知不覺間,中島敦的腿已經變成了老虎的腿,牽著泉鏡花的手也變成了獸爪,隻不過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反倒是泉鏡花,默默地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毛茸茸,悄悄的紅了耳朵,觸感很好。
神經緊繃的中島敦自然沒有發現這一點,畢竟這條走廊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陷入一驚一乍的境地,甚至到了後來,屬於老虎的耳朵和尾巴也都冒了出來。
這一次,中島敦終於發現了自己身上的變化。
他停住腳步,臉色漲得通紅,聲音因為沒控製住一時間有些拔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泉鏡花被他嚇了一跳,但緊接著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後,身後已經將刀拔到一半的夜叉白雪停了動作,麵上的表情也重回淡定,安慰道:“沒關係,我們如今還沒有辦法能很好地控製住我們身上的概念,會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
對此,中島敦滿臉的困惑,“可是,鏡花你的夜叉白雪就很聽話,要是我的話,剛剛一定沒法讓自己的動作停止,說不準直接就把你給傷到了……”
說到後麵,中島敦的情緒變得很是低落,耳朵和尾巴全部都耷拉了下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認真的想了想,泉鏡花有些不確定的開口,.52ggd.“我不知道我的方法對你來說是否適用,但是我是靠著手機來幫助自己控製夜叉白雪的。”
說著,她將自己胸前掛著兔子玩偶的手機拿起,示意中島敦去看。
眨了眨眼睛,中島敦還有點迷茫,沒反應過來泉鏡花口中的話的意思,“還可以這樣嗎?”
他的模樣實在是有點呆,先是看了看泉鏡花的手機,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可是……我身上的概念是一隻老虎,和夜叉白雪不一樣,好像沒辦法控製……”
而在說到“老虎”的時候,中島敦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顯然,他對於自己身上的這個概念還是有些害怕的。
泉鏡花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於是,她將手搭在了中島敦的肩膀上,認真地說:“敦君,你要學會接受自己身上的概念,不要總是抗拒著它。”
“誒?”中島敦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泉鏡花為什麽要這麽說,“鏡花為什麽要這麽說,我…我其實沒有很抗拒、抗拒它的……”
說是這樣說,但中島敦這磕磕絆絆的語氣還是暴露了他最真實的情緒,以至於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臉也再一次紅了,不過這一次是因為自己都不相信的拙劣謊言。
他有些不敢去看泉鏡花的目光,總覺得在對方平靜的目光下,自己的麵容實在是醜陋極了。
自從加入到文豪結社之後,中島敦大部分的時間就一直是和泉鏡花一起訓練的,對於自己的這位小夥伴,也是未來的搭檔,他滿心滿眼都是羨慕。
他覺得泉鏡花很強大,不管是對於概念的掌控力,還是對於那些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東西所抱有的平靜的態度,都是讓中島敦覺得自卑又仰望的地方。
不像是中島敦,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他對於自己身上的概念其實根本就沒什麽掌控力,甚至很多時候,概念的意識會壓下他的意識,以一隻野獸的姿態在基地裏行走。
中島敦都不記得自己被打暈過多少次,每一次都是因為他身上的概念的失控。
而平日裏,他又總是一驚一乍的,因為中島敦必須得承認,從孤兒院出來的他就是這樣的沒見識,文豪結社內部的所有東西對於他來講都是新奇的。
這樣想著,中島敦的頭低得愈發的嚴重了。
抿了下嘴唇,泉鏡花也有些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這樣的情況。
她有些不太明白中島敦的想法,隱約間又好像知道點什麽,於是,泉鏡花認真的握住了那雙虎爪,認真地說:“我們要完成任務。”
一下子,中島敦就從那種自怨自艾的情緒之中脫離了出來,沒錯,他和泉鏡花兩個人是要完成任務的,得把這個概念給回收了才行。
來到文豪結社之後的日子對於中島敦來講簡直就是天堂,他一直都想要做些什麽來回報大家,沒有什麽比能盡早的獨當一麵更能報答了。
畢竟就連中島敦和泉鏡花這兩個新得不能再新的小孩子,也知道文豪結社內部的缺人情況。
概念的數量在與日俱增,而能進行工作的調查員數量卻依舊隻有個位數,就算無限接近於十,也依舊是個位數。
想到這裏,中島敦堅定了目光,他一定會努力的。
然後,他又有點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泉鏡花,“對不起,剛剛我……”
中島敦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措辭才好,但泉鏡花看出了他的窘迫,接話道:“繼續往前走。”
“好。”白虎少年靦腆的笑了笑,這一次,他好像沒有那麽害怕了。
雖然一直在這條漆黑的走廊裏麵行走好像是在浪費時間,但在放鬆下神經後,整個人的狀態不再那麽緊繃,中島敦利用屬於野獸的視覺還真的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慢下了腳步,輕輕地扯了下泉鏡花的衣袖,有點不確定的小聲開口:“鏡花,你看那裏,那個木雕,我看它感覺好眼熟的樣子,之前一定是在哪裏見到過……”
這樣說著的中島敦開始認真的回想著,隻不過卻始終都抓不住剛剛那一閃而逝的靈光,他到底在哪裏見到過類似的圖像來著?
而和中島敦這個學渣不同,泉鏡花絕對是學霸型的人物,幾乎是在順著對方指過去的方向看到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那個木雕是什麽了。
“之前的課本上麵有講,這是人類和概念融合失敗後的產物。”泉鏡花給出了答案。
聽到了她的話,中島敦也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啊,我也想起來了,確實是很像,而且我記得,走廊上類似的木雕不止這一個,應該還有其他的。”
之前隻是隨便掃過,也沒怎麽入心,但在這個時候,卻是一下子全部都想起來了。
“帶我去看。”泉鏡花在這樣說著的時候,目光也在走廊兩邊的櫃子上開始掃視。
果然,往前走了沒有多遠,又是一個類似的木雕。
雖然雕刻的模樣不同,有些還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怖,但這些木雕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人類和概念融合失敗後才有的樣子。
隻不過這數量是不是太多了點?
按照他們之前所學的,這種情況應該是很少見的才對。
而看這些木雕的樣子,每一個都是不同的,且如此逼真細節,絕對是近距離觀摩後才能雕刻出來的。
這也就意味著,做出這些木雕的人絕對是見過大量的人類和概念融合失敗後的類人型生物!
下意識的,泉鏡花看向了走廊兩邊的房門。
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她卻是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夜叉白雪也因為她的應激反應而滿是殺意的做出了拔刀的姿態。
中島敦有些不明所以,但因為泉鏡花的這幅姿態,小老虎也是渾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來,即便他不知道危險的來源到底是來自哪裏。
“鏡、鏡花?!”他實在是沒忍住出聲了。
但泉鏡花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反倒是依舊神情凝重又警惕的看著走廊上兩邊的房門,整個身體緊繃到了極致。
也許中島敦卻是不是那麽聰明,但是這個時候他也反應了過來,能讓泉鏡花這樣如臨大敵的看著那些房門,再加上他們剛剛發現的那些木雕……
中島敦又飛快地確認了一下木雕和房門之間的關係,瞳孔幾乎縮成了一個針尖大小的點。
中島敦沒辦法不呼吸急促,也沒辦法不害怕,他身上的毛炸的更狠了,他現在非常的確定,一個房門外麵有一個木雕,而每個木雕的模樣都是不同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每一個房間裏都關著一個人類和概念融合失敗所產生的的類人型生物……
他還記得課本上所說的那些類人型生物的恐怖,是毫無理智、隻想要殺戮的可怕存在,他還記得自己看到的那張發狂中的扭曲生物,那雙眼睛留給中島敦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那已經不是一雙沒有理智的紅色眼睛了,而是紅到發黑的不屬於人間的可怕眼睛!
一連咽了好幾下口水,中島敦小聲的問:“鏡、鏡花……我想,我想門裏的那些東西應該都已經死掉了吧……要不然、要不然太宰先生也不會讓我們兩個獨自進來這裏麵的……”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吧……”
可是說到最後,中島敦自己也不敢確認,萬一有一個沒有死絕,對於他和泉鏡花兩個人都是滅頂的危險。
更別說,還有最壞的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條不知道有多長的走廊內的每一扇門裏麵,都有一個還存活著的類人型生物,等到一個合適的契機,它們會從門裏麵出來,將他和泉鏡花兩個人徹底撕碎。
晃了晃腦袋,中島敦將那種可怕的猜想拋到了腦後,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他還是相信太宰先生的,他絕對不會讓他和泉鏡花兩個人落到這樣危險的地步。
他還記得當時太宰治的話,這個任務他和泉鏡花兩個人其實是可以解決的,那麽這個概念就一定還處於低危級別裏,像是那些人類和概念融合失敗的類人型生物,絕對不包含在任務內容中。
這樣安慰著自己的中島敦稍稍平複了心緒,好像自己不那麽害怕,總之,他和泉鏡花兩個人還是得繼續走下去。
不過,中島敦是想要往前繼續走的,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腿有些不聽使喚,依舊在那裏發抖,沒辦法,他隻能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腮肉,讓疼痛喚醒自己。
嘶了一聲,中島敦眼淚汪汪的,他沒想到會這麽疼,眼淚一下子沒忍住流了出來。
狼狽的擦了擦,他的臉上泛起了不好意思的紅暈,手上卻還是很誠實的拉起來了泉鏡花的手,聲音怯怯的,“鏡花,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聞言,目光在中島敦的麵上流連了好一會,直到泉鏡花把對方給看的臉色更加紅了之後,這才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於是,兩個小孩子愈發緊張的手拉著手,繼續往前走。
雖然每一步都邁得膽戰心驚,但最起碼走廊內部兩邊的房門依舊都是緊緊關閉的,沒有任何要打開的跡象。
不過,泉鏡花在走了一會後,還是想要再去試一試能不能將兩邊的房門拉開。
在之前還不清楚這些房間內部的情況的時候,她和中島敦兩個人是每走一段路,都會去拉一下房門,雖然現在有了猜測,心底實在是害怕,但泉鏡花還是決定繼續這樣做。
要不然,她也不能和中島敦兩個人一直在這條走廊上走下去。
雖然泉鏡花是經曆過訓練的,但和中島敦有身上的概念能作弊的情況不一樣,再繼續下去,她遲早會先一步沒有體力,到時候就成了拖後腿的那一個了。
泉鏡花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主動出擊才行,要不然他們和概念之間就陷入到了僵局。
想到這裏,她停下了腳步,對著一旁的中島敦囑咐道:“我現在過去開門,如果房門能打開,裏麵會出現危險的情況,你就趕緊跑。”
停頓了一下,她回想起了之前太宰治對於中島敦身上的概念的評價,又補充道:“隻要你能拚盡全力,是可以打破這個概念施加在這裏的規則的,到時候你需要去找太宰先生過來救我。”
“交給你了,敦君。”
話一說完,都不給中島敦拒絕的機會,泉鏡花就已經鬆開了他的虎爪,走到了一扇門前,伸出手——
中島敦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他是想要大喊的,想要讓泉鏡花停下來,但對方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讓他將所有的聲音都堵在了嗓子眼裏。
在寂靜的走廊之中,泉鏡花拉門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但也就隻是這一聲響而已。
時間仿佛一瞬間停止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中島敦這才反應過來一樣的大口的呼吸著,剛剛因為過於緊張,他竟然連怎麽呼吸都給忘記了。
不過,走廊兩邊的門依舊是拉不開的,這實在是太好了,他剛剛可真是害怕泉鏡花會把門拉開,從裏麵跳出來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而泉鏡花也是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她的眉頭又蹙了起來,門依舊打不開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她和中島敦兩個人不能永遠都陷入在這個概念之中。
所以,一定是有其他的可以破局的辦法,隻是她和中島敦兩個人一直都沒有發現而已。
難道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走一段距離試著開一下門?
泉鏡花已經不想這樣做了,她真的不想自己的體力見底,讓情況變得更加的糟糕。
“鏡花……”中島敦突然出聲了。
有些疑惑地看了過去,泉鏡花聽出了中島敦語氣上的不對,她一眼就看到了呆呆愣愣的小老虎,此時,對方麵對的方向是他們的身後。
猛的一個轉身,泉鏡花的眼睛控製不住的睜大,心跳的速度也在一瞬間升高了很多。
之前也不是沒有回頭看過,但因為不管是前麵還是後麵全部都是一片漆黑的走廊,所以到後來她和中島敦兩個人就一直都專注於前麵了,也就不知道在他們的身後,景象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變幻了起來。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身後的走廊就不再像是循環一樣,反倒是露出了一個屬於客廳的景象,似乎他們隻要往那邊走上幾步,就能踏入到那處空間之中。
可這不一定是什麽好事,泉鏡花默默地又一次警戒了起來,但腳下還是誠實的往前走了。
畢竟,他們總是要破局的。
既然這個概念都主動將異常送到了他們的眼前,那麽他們就說什麽都得過去了。
而看著泉鏡花的動作,中島敦是想要叫住她的,可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將沒說出口的話全部都咽了回去,他默默地跟了上去。
確實是不能繼續再在這個走廊之中浪費時間了。
本來泉鏡花以為她和中島敦兩個人想要來到這個客廳會經曆一番波折,但事實上卻是,她隻是往前走了幾步,很輕鬆的就踏入到了這個房間之內。
停在入口處,泉鏡花開始仔細的打量著這裏的環境,雖然有些破敗,但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客廳。
要說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大概就是客廳角落裏的一張桌子。
那上麵還擺放著一些沒來得及雕刻完的木頭,不同型號的刻刀擺的有些亂,還有零零散散的各種圖紙。
顯然,這裏就是製作木雕的工作台了。
除此之外,泉鏡花在這裏還發現了另一扇門,隻不過這扇門並不是關著的,而是打開的。
順著這扇打開的門往裏麵看過去,是能看到裏麵的些許擺設的,應該是一個臥室。
不管是從客廳這邊的光線還是擺設來看,也有臥室的布局和軟裝,泉鏡花都認為生活在這裏的是一個人類。
可緊接著又是另一個疑惑,既然身後的走廊裏關押著那麽多的人類和概念融合失敗後的類人型生物,這裏就不應該生活著真正的人類。
要知道人類的負麵情緒可是概念最佳的食量,而對於那些類人型生物來講,人類的血肉與恐懼同樣是絕美的餐點。
如果要是換做泉鏡花生活在這裏的話,她絕對堅持不了就會讓夜叉白雪殺了自己。
可生活在這裏的這個人類卻是堅持住了,並且還仔細的觀察了那些類人型生物,給它們挨個雕刻,還頗有閑情逸致的每個房間門口放上一個……
泉鏡花實在是想不明白。
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泉鏡花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個概念的本體到底是什麽,隻是有個大概的猜測,這個概念應該是神秘側的,可以割裂時間與空間。
要不然,現在的這間客廳和裏麵的那間臥室早就應該爛的不成樣子,而她和中島敦也不會被關在這裏麵壓根就出不去。
難道是像織田先生上一次拿回來的屬於醫院的橫截麵一樣的模型一樣的載體嗎?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來的話,泉鏡花會覺得這個房子本身才是這個概念的載體。
幾乎是在這一瞬間,泉鏡花的神情就僵住了。
如果真的是她剛剛所想的這樣的話……
她和中島敦兩個人真的能回收掉這個概念嗎?
泉鏡花的麵上罕見的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難道要讓她和中島敦兩個人將這個房子拆掉,好讓這個概念的因為失去載體而失去大半的力量?
泉鏡花想不明白。
“鏡花,這裏好像很安全的樣子……”中島敦在泉鏡花靜立那裏思考的時候,靠著自己的直覺已經在客廳裏麵來回打轉了好幾圈。
事實上就算是在那條長長的仿佛看不到盡頭的走廊裏的時候,除了自己嚇唬自己,其實中島敦始終都沒覺得有什麽危險。
對於自己身上的概念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中島敦也知道屬於野獸的直覺到底有多準確,所以,應該沒有關係的吧?
不管是太宰先生絕對不會讓他們陷入到非常危險的境地這一點,還是他身上的野獸般的直覺沒有示警這一點,都讓中島敦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現在好像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怎麽把概念回收掉,好離開這棟奇怪的房子。
“進去臥室看看。”終於挪動了腳步的泉鏡花直奔著那扇開著的門走過去。
往裏麵掃視了一圈,果然是人類居住的地方,如果這裏曾經有一個類人型生物的話,絕對做不到這樣規整的。
按照它們的破壞力,屋子裏麵絕對是一片狼藉。
意識到這一點後,泉鏡花也悄悄的鬆了口氣。
而阪口安吾要是此刻在這裏的話,一定能第一眼就確認這間臥室就是他之前從八音盒裏麵的那兩個類人型生物的人偶上麵讀取到的記憶中的環境。
作為一個手藝精湛的木雕大師,他因為被困在這間無法離開的房子內,所創造的很多作品都是和那些令他畏懼的怪物們有關。
隻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竟然流傳出去了。
“鏡花,你有發現什麽嗎?”中島敦也湊了過來,從泉鏡花的身後伸出了一個頭,好奇地往裏麵打量著。
“我覺得我們還是得想辦法打開走廊裏麵的那些門。”這是泉鏡花最終得出來的結論。
對此,中島敦雖然有些抗拒,但最終還是同意了她的說法。
的確,這間客廳和臥室雖然看起來有些奇怪,但在真的調查過後,卻沒有任何異樣,轉了一圈,似乎一切又都回去了原點。
麵對著這種情況,中島敦實在是苦惱極了,尤其是在重新踏入到那條漆黑的走廊後,那種不安的感覺更是在一瞬間達到了頂點。
這一次中島敦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那份屬於野獸的直覺正在瘋狂的向他示警,仿佛在他們踏入到這間客廳之後,所去到的走廊完全是兩個次元一樣。
前者是安全的,頂多環境有點嚇人,可後者……
中島敦看著走廊內一盞又一盞亮起來的燈火,汗毛直立,身後的尾巴也徹底的炸開了。
他一把抓住了泉鏡花的手,說話的時候連牙齒都在顫抖,“鏡花,我們得回去,我們不能進去……”
泉鏡花自然也發現了這其中的異樣,夜叉白雪的刀已經徹底的被抽了出來。
而走廊兩端的門也從平靜開始有了異動,隻不過一開始隻是小小的響聲,而後卻是瘋狂一般的發展了起來,最後讓整個走廊內充斥著的全部都是哐哐的砸門聲,震得泉鏡花的臉色慘白,腳下的步子都有些站不穩了。
在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之後,中島敦直接就將泉鏡花給抱了起來,飛快的向後退著。
中島敦是想要趕緊重新回到那間客廳的,可就像是之前那條漆黑的走廊一樣,如今變得明亮的走廊又變成了一個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