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知道明天八王爺要去開封府認人, 心裏很是好奇那個時候的場景。
    她其實很想知道八王爺對這個忽然出現的皇帝生母是什麽樣的感覺。要知道如果李太後不出現，隻要八王爺不說，那麽皇帝就會一直以為自己是八王爺的親生兒子。這對於八王爺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但事情的真相出來之後, 八王爺和皇帝的關係就驟然疏遠了。
    正常人都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未眠很想近距離的看戲，隻是看戲有風險。而且公孫先生有意不讓她摻和進麻煩之中，她也不能辜負對方的好意。
    這樣的糾結讓未眠一整夜都沒怎麽睡好。
    結果第二天一早她就在家裏見到了展昭。
    “今兒你不是應該挺忙的嗎, 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未眠打了一個哈欠。
    展昭倒是有些支支吾吾, 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怎麽了, 對我你還有什麽不能講的嗎？”未眠笑著彎腰親了他一口。
    展昭也笑了：“是這樣的，昨天你給我的補湯被廚房柳嬸送了一碗給李夫人, 結果她非常的受用。李夫人這些年受了很多苦，脾胃極弱, 胃口也極差，公孫先生也都束手無策……”
    “行, 別說了, 我知道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等會我讓鄭娘子再給燉一鍋就好。”雖然未眠挺看不上這位李夫人的, 都坐到妃子的位置了, 結果就被這麽簡單的宮鬥給鬥敗了。
    “謝謝你，阿黛。”
    “你替別的女人謝謝我？”未眠呲牙。
    展昭笑的更開心了：“是昭的錯，還請葉娘子原諒則個。”
    “看在你這麽好看的麵子上, 本姑娘就原諒你了。”未眠笑的高興, 兩人鬧了一會。
    “早上吃過了嗎？”
    展昭搖頭。
    “那就陪我一起吃吧, 八王爺什麽時候到開封府啊？”
    “大概未時左右吧。最近宮裏劉太後身子不怎麽好, 官家要侍疾在側，朝堂上的事情八王爺就必須要看著一些。”能夠讓劉太後和官家都安心一些的宗室，也就隻有八王爺了。
    “劉太後身子不好？”能夠讓官家放下一國事務, 在太後身邊侍疾，那劉太後的病絕對不是小病，想想官家的年紀，恐怕劉太後真的是時日無多了。
    “那包大人不是更加難辦了，一個處理不好大家都完蛋的節奏啊。”未眠也是在皇家待過的人，四爺更是在生母和養母之間糾結一生的人。如今的情況簡直就是修羅場。
    現在劉太後命不久矣，以前所有的不是都會被淡化。官家六歲就養在劉太後膝下。能夠健健康康的活到現在劉太後功不可沒。之後兩人雖然在權力上有所爭鬥，但畢竟沒有撕破臉，現在太後更是放權給官家。
    這母子二人現在的關係肯定是不比小時候來的差。看看官家將政務都放下就可以看出來。
    現在忽然出現一個官家的生母，而且這個生母半輩子受的委屈都是因為養母造成的。親生母親雖然有血緣上的羈絆，但雙方並沒有相處過一天時間。官家也已經是而立之年了，早就過了需要父母關心的年紀。
    要說和驟然出現的生母有多少感情，那不是說笑嗎。
    “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也是無奈，看到李夫人思念兒子哭瞎了雙眼，大人和先生也是於心不忍。”
    “哎，也是，李夫人也沒有做錯了什麽，我們也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很厲害，能夠在後宮保護好自己和孩子。隻是先帝夭折了這麽皇子，官家要是真的養在李夫人膝下也不一定能夠平安長大。”看看人家劉太後，手段不少，但還是沒有養大自己的兒子。
    所以在後宮養孩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總覺得你不怎麽喜歡李夫人。”展昭看著未眠。
    未眠也沒有掩飾：“我隻是不喜歡太蠢的女人，這個世道原本就對女人很苛刻了。活得不夠聰明，自己苦倒是無所謂，可往往會連累到自己的孩子。據我所知，當年李夫人之所以會受寵，是因為她自己和先帝說她夢到耀日入懷。當初先帝急著求子嗣，聽到她的話之後很開心的寵幸了她。既然都已經選擇了做天子的妃嬪，那就應該知道後宮的生存法則。一下子野心勃勃，一下子又軟弱可欺，真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位李夫人。”
    展昭想了想，無法反駁，李夫人在出頭之前是宮女出身，後宮的爭鬥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自己選擇了爬龍床，那不管結果如何都要她自己承擔。
    “你們都覺得她可憐，可後宮中比她更可憐的女人多的是。更何況包大人難道不覺得她出現的實在是太巧合了一些嗎。”若是早一些，官家和劉太後之間的關係極為緊張，李太後的出現可以幫官家早日擺脫劉太後的掌控。畢竟那個時候，劉太後壓製官家的重要籌碼是孝道。
    若是晚一些劉太後薨逝了，那官家已經掌控朝堂，多一個太後也不是什麽大事，養著就好。
    不早不晚偏偏是這個時候。
    展昭聽了之後飯都沒有心情吃了。
    “阿黛你的意思是有人特意讓李夫人這個時候出現？”展昭皺眉。
    越想越覺得很有這個可能，包大人每一年都會下到過了那個小縣城。
    李夫人一直住在那個小縣城，不可能不知道包大人去了。包大人的威名也並不是今年才響起來的。所以為什麽去年不來找包大人偏偏今年來了。李夫人不是思念官家都哭得眼瞎了嗎。
    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麽樣的陰謀，是對著誰來的，是對皇上還是對包大人？
    未眠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心疼。
    “你也別擔心了，這些懷疑沒準包大人早就已經想到了呢，不然他不會先去請八王爺驗明正身。”未眠安慰了一句，見他不動筷，就親自給他盛了粥。
    “人是鐵飯是鋼，事情既然已經出現了，那咱們就想辦法解決。幕後之人算計的多，但包大人和八王爺也不是吃素的。大家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前路再坎坷，難道你還怕了不成。”
    “你說得對，出了問題就想辦法解決。就算真的有幕後之人也能抓出來。”展昭吃了飯，立馬就回開封府了。
    未眠送走自家小哥哥，整理一下心情，回到藥房繼續研究。
    “小藤，去薅一根人參須來。”
    刷！
    一個綠色的身影飛速而去。
    一直乖乖跟在未眠身後的茯苓看到忽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小藤，心裏為那人參娃娃默哀，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回到開封府的展昭還是皺著眉頭，公孫策一眼就看到了。知道他才從未眠那邊回來，還以為兩個小家夥吵架了呢。
    “怎麽了，難道和阿黛吵嘴了，人家小姑娘嬌氣一些，大男人讓一讓又何妨。”
    “先生您想到哪裏去了，我怎麽可能和阿黛吵架。”展昭好笑。
    “不是最好，你們婚期快要到了，可不能鬧出幺蛾子。既然不是吵嘴，那是怎麽了，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之前但凡從未眠那邊回來不都是高高興興的嗎。
    展昭也不隱瞞，將未眠的猜測一一說了。
    公孫策一愣，臉色嚴肅。
    “先生？”
    “該死，這我怎麽就沒有想到。熊飛，我們去和大人說說。”
    花廳
    “本府也是疏忽了。”包拯臉色更黑了，實在是剛剛知道李夫人身份的時候他也是被嚇了一跳。對皇權下意識的敬畏，證明李夫人的身份之後包拯下意識的敬畏。那是太後，官家的生母，他們怎麽能胡亂猜測，胡亂調查。
    “大人，要不我們去問問李夫人，她忽然那時來找大人伸冤，必然是有原因的。”公孫策覺得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包拯皺眉：“如今李夫人身子弱，要是知道自己的出現會影響到親生兒子，受刺激恐怕……”
    “都是屬下才疏學淺，不能為李夫人好好調養。”
    “先生說笑了，大夫不是神仙，救得了人救不了命。罷了，等八王爺認過人之後再說吧。”
    展昭和公孫先生對視一眼，都沒有提要未眠給李夫人調養。如今他們開封府已經卷入一個巨大的陰謀中，不能將未眠給拖進來。
    未時末，八王爺總算是輕車簡從地來到了開封府。
    “王爺。”開封府眾人都在門口迎接八王爺。
    八王爺揮揮手，滿臉疲憊的和包拯一起走進了開封府。
    “包大人呀，你到底是有什麽事情非要讓本王來一趟開封府。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本王有多忙，看看本王這眼底下的黑眼圈。本王最是不耐煩這些朝堂上的事情，這幾天差點沒把本王給逼瘋。”
    包拯一看還真是，八王爺一直都是王族中有名的美男子，今兒這般憔悴地樣子一生之中也不多見。
    又想到之後要八王爺做的事情，難得包拯心裏也是虛了幾分。
    “王爺裏麵請，我們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