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忽然冒出來的刺客並沒有傷到任何人, 甚至都沒有到達包大人麵前。但大家還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同時對於展昭那邊也更加擔心了。
    未眠其實有些想去看看展昭那邊怎麽樣了。但包大人這邊她放心不下，要是因為她的離開導致包大人出事, 那不說展昭就是她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於是雖然心裏焦急，但未免還是兢兢業業的守在包大人身邊, 心裏也希望天快點亮。
    隻是因為動手的時間太早，如今別說天亮了, 時間正往午夜而去。夜色越來越重。
    展昭這邊形勢確實不太好，本來他們人多, 皇覺寺和景靈宮的人也有幾分本事，大麵上他們是占據優勢的。可是隨著夜晚越來越深，對鬼物的加持就越來越大, 而且詭樓那邊又出來了好些鬼怪。一下子他們就被壓著打。
    展昭身上有護身玉佩，金丹之下無法傷他分毫，但是他要支援那些扛不住的人, 所以體力和精神消耗的非常快。再這麽下去不是被打死而是被累死。
    展昭之前的打算是戰鬥還沒有開始的時候, 雙方涇渭分明的時候, 先動用一些雷霆符。率先殺傷對方的有生力量，還可以提升自己這邊的氣勢。
    可惜顧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殺了過去，現在好了，兩方人馬交纏在一起, 展昭雖然能夠激發雷霆符，但他沒有靈力, 根本就無法控製雷霆符的精準打擊。
    就算是展昭這樣的性格，心裏也是有一萬句吐槽想要說出口。
    “成道, 你果然是叛徒！”顧玄的聲音讓展昭一愣, 成道, 那不就是景靈宮副使嗎。展昭心沉了沉，原本就處於劣勢，現在景靈宮副使更是成了叛徒，那景靈宮派出來的人還能不能信啊。
    果然展昭看到很多和景靈宮人並肩作戰的其他人都下意思的遠離戒備，因為太過匆忙被敵人找到機會斬殺或者是重傷。而那些景靈宮的人很多都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下場可想而知。
    一下子他們這邊就折損了十幾個人。
    展昭就算再厲害也隻能救自己邊上的幾個人。
    “顧玄，哈哈，你真是個陰魂不散的，不過你知道又能怎樣，等本官將你們全都殺死，又有誰能拿本官如何，宮裏的那對母子就算懷疑又能怎麽樣，沒有證據，本官是景靈宮副使，誰敢動我。哈哈哈！”
    “哼，你既然知道官家和大娘娘都懷疑你，那你覺得本官這一趟會什麽都不準備嗎？”顧玄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山坡上就出現了一隊隊人馬。
    成道看到帶隊的那個人，瞳孔劇震。
    “成道，沒有想到你竟然背叛皇室，曾今立下的血誓都忘記了嗎。”來人真是景靈宮最大的官，景靈宮使。成道的頂頭上司。
    成道沒有想到一直閉關的姬陵竟然出關了，要知道他進入景靈宮十幾年，也就經過姬陵兩次，一次是他剛剛進入景靈宮的時候，一次是先帝駕崩的之後。
    平日裏景靈宮的事務都是兩個副使打理的，又因為道成背後有人相幫，所以壓製另外一個副使輕而易舉。要不是名頭上的那個副字時刻提醒著他，道成都要以為自己才是景靈宮的掌權人了。
    成道也不是傻子，看到這樣的場景，哪裏還不知道自己這是踏進了圈套，皇家那對假母子早就已經懷疑他了。
    “好好好，真的是好算計，不過你們想要知道老夫身後之人，做夢，老夫等著看你們的笑話。鬼婆，殺！”
    開封府，在那一夥刺客盡數剿滅之後，再也沒有其他動靜。倒是外頭有些嘈雜的喊叫聲，不過很快就被撲滅了。包大人原本還想派人去看看的，但是宮裏傳來口諭，讓包大人不必插手。
    包拯雖然不放心汴梁的百姓，但也不能抗旨不尊。
    “大人，您放心吧，想來普通百姓是不會被這些人看在眼裏的，反倒是那些官員，恐怕是有些妨礙。不過看樣子宮裏是知道什麽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事。現在不就已經安靜下來了嗎。”劉娥可不是普通女子，要不是宋朝士大夫文化太重，劉娥未必沒有機會坐上皇帝的位置。
    要是汴梁死傷太多，那對她這個攝政太後可不利。政治家哪有不考慮後果的。
    “大人，未眠說的對，大娘娘必然是有所準備的。”公孫策也看的明白。正是因為看的太明白了，所以他才沒有強烈做官的想法。
    否則以他的腦子，不說考中進士，就是在官場上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但願如此吧。”包拯就屬於看得明白卻想不明白的一類人。要不是自己持身正，名聲好，官場上有八王爺和王丞相幫扶，上頭的官家和太後互相牽製，就包大人這樣的，恐怕早就被貶到哪裏去都不知道了。
    “大人，展護衛他們回來了！”王朝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未眠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然後往門口跑去。
    在二門口看到了一身疲憊的展昭。
    “阿昭！”未眠小跑幾步，直接就撞進了展昭的懷裏。展昭聞到少女身上的香味，安寧祥和。原本翻湧的疲憊，揪心，愧疚也慢慢平複下來。
    “阿黛。”
    “阿昭，你怎麽了？可是受傷了？”未眠自然是發現了展昭的不對勁，就要從他懷裏退出來。卻被他一個用力抱得更緊了。
    不用猜了，展昭確實是不對勁。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是身上受傷了，而是心裏受傷了。
    “阿昭，是不是傷亡不少？”除了這個未眠也猜不到還會是什麽原因了。
    展昭抱她的手一僵，然後未眠隻聽到輕輕地一聲：“嗯。”
    未眠拍拍展昭的背：“阿昭，別難過，包大人擔心你們一整晚，咱們先去見見包大人吧。”
    她不怎麽會安慰人，不過包大人應該能有辦法，再說還有公孫先生呢。
    “好。”聽到包大人三個字，展昭總算是精神了一些。雖然他現在很是狼狽，但事關重大，他還是要先去和包大人稟告一番。
    展昭拉著未眠的手，來到了花廳。
    “大人，屬下回來了。”
    “展護衛，你可有受傷？”包拯看著展昭這個樣子，心裏也是擔心。
    “多謝大人關心，屬下沒喲受傷，不過……不過屬下無能，這一次開封府帶去的人損失慘重。”展昭閉了閉眼，像是受到了什麽重大的打擊一樣。
    包拯和公孫策對視一眼，他們是了解展昭的，他雖然仁義無雙，但也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這其中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展護衛，先不說這些，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先細細講一遍吧。”包拯開口。
    “是。”展昭於是開始將他們離開開封府後的事情。
    未眠坐在一旁，給他倒了一杯茶，也認真的聽著。
    隻是越聽越覺得無語，也越心寒。這不就是宮裏的兩位借著這個機會掃清一些障礙嗎。成道不過就是一個借口而已，等之後恐怕朝堂上又要血雨腥風了。可是昨夜去戰鬥的人多冤枉啊。開封府去的可都是普通人。
    顧玄，官家，大娘娘，還有那什麽景靈宮正使，真的是好一出戲啊。
    “……是屬下無能，沒有看出異常，讓底下的侍衛衙役戰死過半。”展昭跪下請罪。
    “阿昭，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很明顯這是那咱們開封府的人做炮灰嗎。”未眠不幹了，展昭有什麽錯，錯在他聽從了上頭的命令，錯在他沒有對底下的人視如螻蟻。
    “哎！”包拯坐在椅子上，老半天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有些委頓了。
    “大人！”公孫策擔心包拯想不開，去和官家太後計較。
    包拯卻起身親自扶起了展昭：“熊飛，事情不是你的錯，是本官的錯。本官自認為官清正，一心為民。可惜有時候麵對不公，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大人，皇命難違，您不可自苦。官家仁厚，這一次必然是別無選擇。”公孫策寬慰到。
    隻是他說的話就是未眠都不信，更何況是包拯。
    未眠看著幾個人愁眉苦臉的樣子，無語，皇家手段未眠看的多了。比起康熙雍正，這宋朝的皇家已經算是‘平易近人’了。
    “包大人，阿昭，如今說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咱們對上能做的都做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對下的撫恤。這些人都是一家的頂梁柱，如今倒下了，可不單單隻是他們自己，還有他們背後的家庭。大人還是要請朝廷多發一些撫恤才好。”
    “本府可以出。”
    “大人，朝廷發的和您發的自然都是錢，但是名頭上是不一樣的。日後他們的兄弟子侄要是有出息，還需要靠這一份嘉獎謀求一個出身。”未眠上輩子見多了這樣的事情。皇帝的一句誇講，很可能影響整一個家族。官方的嘉獎也是一個護身符，一個保障。
    “未眠說的對，本府這就進宮去和官家商議。”包拯聽懂了未眠的話，心中對殉職的下屬愧疚，想著給他們求一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