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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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
    “明明是1000日元的福利演出,為什麽票價又炒起來了啊。”
    【這得問你。】係統這幾天很滿足,每天都躺在能量條上摸魚,【喜歡你的人多一些不好嗎?】
    西宮月昳叼著一根奶茶的吸管,吸溜吸溜。他坐在電腦前麵看著專門倒賣各種門票的網站,看著自己的魔術演出門票價格越炒越高……越炒越高……到了就算是他這種人也會覺得有億點貴的地步。
    他掙錢是為了花錢,但花錢的時候多少還是有點理智在的。
    “不是吧?”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我都把場地定在橫濱這種混亂地方了,還有那麽多人想來?”
    他震聲道:“再這樣下去,我也想去炒票價了,好賺錢啊!”
    【炒太高對你的聲譽不好。】係統在這方麵算盤打得劈啪響,【這次演出,一半的收益拿去捐了吧。我幫你聯係工作人員。】
    “嗯。”
    西宮鶴影有一整個工作團隊來幫忙經營,並非是一人單幹。
    今天是難得和馬甲共處一室的時候。因為不喜歡視野重疊,西宮月昳總喜歡把能用的馬甲都派出去幹活,就算自己的大腦要007的無限上班,他也不要在家裏看見另一個自己。
    所以。
    他直接把自己的意識全部抽了回來,讓馬甲妥帖地掛機。
    當他不直接操控馬甲的時候,馬甲的身體就會陷入沉睡的狀態,不會死亡,仍舊有最最基礎的生理反應,膝跳反射什麽的。少開一個號也能讓他休息一會兒,多地登錄的感覺時間久了終究是壓力有些大。
    西宮月昳抱著半杯奶茶,在電腦麵前趴下,視野最邊角的地方坐著正在懶人沙發上“打盹”的兄長。他曾經思考過若是自己的全部馬甲都塞到一個屋子裏會是什麽樣的景象。
    如果馬甲們齊聚一堂,那……
    少說也是個動物園吧!
    書架上得停至少20隻鳥類,他體驗過貓、狗、魚,甚至還在草地裏當過一條蛇,差點被人用木棍追著敲死。也為了學會飛翔,活生生用廢了一隻鴿子的翅膀——對不起,他不配做鴿。
    大部分的馬甲隻能算作一張普普通通的n卡,隻有西宮鶴影那樣潛力能力俱優的,才能算作稀有昂貴的ssr。
    係統當初和他綁定的時候,有一半的功能已經自毀,幾乎什麽程序都消失了,唯獨製作馬甲的捏人係統還能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bug,他可以製作的馬甲數量是無限,隻要能量充足,自導自演一部戲都沒問題。
    就算是真的在家開個由自己組成的動物園都沒問題。
    西宮月昳啜吸完奶茶,晃晃杯子後仍能感受到底部沒有吸上來的珍珠小料,他猶豫幾秒,為了不進行垃圾分類,他還是選擇把剩下的東西倒出來吃了。他去刷了牙,洗了澡,換上日常的睡衣準備去二樓休息。
    【等等,別走那麽快呀!】係統叫住了他,【停一停,就停在這裏。】
    “停在這裏做什麽?”西宮月昳打著嗬欠,停在樓梯前。
    【你轉過身,三點鍾方向。】
    【誒,對。】
    【走過去呀。】
    西宮月昳看著窩倒在懶人沙發上沉睡的西宮鶴影,偏頭問係統:“為什麽要讓我看著。”
    【你總是這樣,不想看見自己捏的馬甲。】係統叉起兩條火柴小手,【我可不一樣,看看這腰,看看這腿,看看這漂亮的小臉蛋,你就把他們當做一個可以自由操控的人偶嘛,躲著做什麽?】
    西宮月昳在係統誇馬甲的時候額頭滑下幾條黑線,他和西宮鶴影長得像,莫名有一種羞恥感:“別說了,我看就是了。”
    懶人沙發隻能容下一人,但本身材質柔軟,他又比較瘦,同時躺進去也行。
    “我也沒有那麽排斥。”他壓在另一具柔軟的身體上,感受到陌生但無比熟悉的血脈跳動和呼吸,成功達成了自己和自己貼貼成就,“我隻是總有些不習慣。”
    現在沒開意識共享還好,要是開了,那豈不是全方位感受自己抱自己?
    不得不說係統的捏人功能真的很強大,製作的馬甲與真實存在的生命並沒有任何區別。要在心裏把他們當成人偶,還是有些艱難。
    若是人偶,又怎會這樣柔軟、真實?
    【有研究稱,人一天需要十個擁抱,你又沒有人可以抱著,抱抱他們也是不錯的選擇嘛。】
    “統,那都是沒有證據的瞎說。而且我並不缺少陪伴,你天天和我聊閑話。”
    【不一樣的。】
    “一樣的。”西宮月昳說得堅定,“你和他們是一樣的,甚至更好。”
    【誒……哎呀(????)……】係統羞住了,變成一團亂碼,一時間無言以對。
    兩邊淺藍色的發絲疊在一起,西宮月昳伸手撥開,他支起身,半跪在懶人沙發的邊緣,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用第三人稱的視角看自己馬甲的臉。和鏡子裏看是完全不同的,而且閉著眼的模樣遮住了冰藍冰藍的眼睛,整個都顯得溫和而乖巧。
    可以由他為所欲為。
    他戳了戳身下人的臉。
    西宮月昳捂住額頭,歎氣:“所以說,捏那麽好看做什麽嘛……”
    他真的不想摘水仙花做一個變態,而且骨科、虛假的骨科也是會被送進未知的□□之地的,他才不要被永遠關在一片空白的地方和一堆不可直視的詞匯呆在一起!
    某心理年齡未知的未成年用胳膊撐開了距離,理了理自己的睡衣後恢複了冷靜:“統,我剛剛可沒忘記他。我是打算等我上樓了再鏈接意識。”
    【才沒有覺得你把他忘記了。你這樣聰明,怎麽會忘呢?】它在腦內嘟嘟囔囔,極小聲,【懶人沙發睡一晚,明天絕對腰酸背痛,我都是為你好。】
    “知道了。”
    西宮月昳想站起來跳到地攤上,柔軟的懶人沙發因為受力點的改變而變了形,沒處落手,他幹脆撐在西宮鶴影的胸膛上,直起身——
    ——
    聽不見了。
    他感官敏銳,愣住半秒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緊接著是難以言喻的晃動感,天翻地覆。
    鼻骨磕在西宮鶴影的鎖骨上,痛得要死。
    什麽情況?
    不會是地震了吧?
    震動感持續了一段時間才停下,所有的聲音重新回歸,他又能聽見那些細小的聲音了。
    風聲、腳步聲、槍聲。
    西宮月昳半是直覺地看向自家的書房的窗,沒拉窗簾,黑洞洞的夜色裏探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臉。
    “……”
    他深呼吸,爬起來開窗。
    “太宰君,你嚇死我了。”他站在窗裏,手指撐著窗欞,低頭俯視窗外還在大喘氣的少年,“發生什麽事了?”
    太宰治的一頭棕發被風吹亂,繃帶也有些鬆垮,他張開嘴,幾乎能直接做核酸的姿勢:“外麵——異能力者的戰鬥——發生異能爆炸啦——”
    西宮月昳麵無表情地捂住了耳朵。
    “被波及到會有短暫的失聰——”
    是的,他發現了。
    “我來看看你——”太宰治好大聲,好大聲,超級大聲,“你有沒有事——”
    “謝謝你的關心——”西宮月昳不自覺也大聲起來,“但是我沒有什麽問題——”
    “咳咳咳咳……”兩個人不約而同咳嗽起來,因為說話太過大聲,嗓子發疼發癢。
    而且。
    這樣大聲說話。
    真的好像兩個傻子啊——
    ……
    “所以說,是高瀨會的殘黨嗎?”西宮月昳給太宰治泡了杯茶,他又和馬甲建立了意識鏈接,所以現在西宮月昳穿著睡衣抱著茶杯,而西宮鶴影卻仍舊是襯衫長褲,忙裏忙外,在廚房裏當個務家好男人。
    “太宰君,你不會是私自脫離戰場吧?”
    “怎麽可能。”太宰治低頭轉著茶杯,毫無心虛感,“我也沒想到會追著人跑來這裏。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怎麽會?你是好心來提醒我們的。”西宮月昳也流暢地順著太宰治的意思說話,“太宰君的工作真是太危險了。”
    “是啊是啊。”
    太宰治的視線很快速地從廚房瞥過,隻看見西宮鶴影一動一動的馬尾,清淡的茶香在口腔中散開,一喝就是名貴好茶。
    “突然到來也沒有什麽可招待的,隻有這些水果零食,希望太宰君不要嫌棄。”西宮鶴影單手托著盤子從廚房走出,他腳步又快又穩,短短的一段路猶如雜技表演,三根手指牢牢地黏在盤子上,仿佛這盤子也是他手指的一部分。
    “打擾了。明天就是魔術巡演,我們好像吵到你的休息了呢。”太宰治笑眯眯的,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橫濱這樣亂,住在這裏真是件艱難的事。”
    【他是不是在陰陽你,叫你別住在橫濱?】
    “是呀。”西宮鶴影戳起一塊削好的蘋果,“幸好有驚無險。我倒是更心疼太宰君,晚上十點還在加班呢。”
    ……
    西宮月昳望天,喝茶。
    他心疼一切007996的人,是真話。
    絕沒有陰陽怪氣他的195點能量。
    ……
    因為西宮鶴影和太宰治處在一個空間的時候,總是明裏暗裏地針對,西宮鶴影幹脆挑了個練習魔術的借口,端著果盤上樓了。
    一上樓。
    四肢頎長而舉止優雅的人往臥室床上一頭栽了下去。
    強製關機.jpg
    樓下隻剩下西宮月昳和太宰治。
    “我哥哥剛剛確實在休息。”西宮月昳很喜歡手裏捧著點什麽,貓也好,奶茶也好,陶瓷茶杯也好,“他睡覺特別沉,醒過來會有一點起床氣,可能看起來情緒不太好。”
    太宰治沒說話。
    他凝視著他。
    西宮月昳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回看的視線帶著探究。他知道太宰治八成是故意來這裏的,他肯定算得出來那爆炸的具體範圍,甚至這戰鬥就是故意引過來的也說不定。而且也不知道太宰治在窗前站了多久,他在這裏布置的陷阱對太宰顯然沒用。
    “我看見了。”太宰治忽然開口,“我全都看見了。”
    “……嗯?”
    平日裏一碰見就躲閃的眼神,克製而收斂的視線,趁著兄長熟睡時卻親昵到過分的靠近,那是和平日完全不同的行事風格,膽怯,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好奇的渴望。在靜謐的房間裏,晦暗的燈光下,在那麽狹小的位置上,呼吸都要交纏的距離,繾綣柔意。
    太宰治他悟了。
    “西宮月昳。”他第一次完整地叫出這個名字,糾結卻毅然決然地把話說了下去,那神色分明帶著幾分驚惶,好像有什麽事脫離了他的掌握,“你是不是……”
    “對你親哥有非分之想?”
    西宮月昳一口熱茶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