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要跟他換衣服穿，君焱轉頭瞥了我一眼。
    “這衣服上沾的叫死人灰，連我都驅不淨它，你若穿在身上，必會被小鬼纏身。”
    “死人灰？”
    君焱的話聽得我一愣一愣的，死人灰……那意思不就是指骨灰麽？
    難道君焱的意思是說，這河裏的渾濁，都是死人的骨灰造成的？！
    但……骨灰不都是白灰色的麽？就算是汙染了河水，也不該是渾黃色吧？
    “我說的死人灰並不是火化燒成的那種白灰，而是指那些在地下經曆了歲月打磨，自然化灰的死人骨頭。”
    君焱一下就探聽到了我的內心，他又撒了一把陰蠶蛹，趁著公雞啄食的功夫，順嘴就給我解釋了一句。
    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他這句解釋我是聽懂了，可怎麽琢磨都覺得十分的不合理。
    要說這小河途經了某處古墓或者亂墳崗之類的，或許真的會衝出一些死人骨頭來。
    可河水是活的，就算沿途真的遇到了死人骨頭，那這十八年來也早應該把它們衝的不知去向了。
    總不可能一直都保持著河水渾濁的狀態吧？
    除非……
    “除非問題出在源頭上？”
    君焱張口就替我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我微微一怔，對於他的窺視我內心的行為，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於是幹脆點了點頭，也不自己瞎琢磨了，開口便跟他討論了起來。
    “村裏人都告訴我，這條河的源頭是黃河，我一直都不信，但你的說法我也有些存疑，既然你說這渾濁是因為裏頭有死人骨頭，那什麽地方會有這麽多已經化成灰的死人？竟然能讓這河水十八年來不變樣？這根本就是匪夷所思啊！”
    我的注意力都在思考的這個問題上頭，一時沒注意說話的語氣有些嚴肅了。
    畢竟自打我這顆心被君焱拿捏了以後，說話就再也沒硬氣過，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所以當我意識到對君焱說話的語氣有些嚴肅的時候，把我自己個兒先給驚著了。
    剛硬起來的氣場也瞬間又弱了下去，抬著眼皮謹小慎微的瞄向了君焱的臉。
    今時不同往日，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生我的氣？
    然而目光所及，卻剛巧讓我在君焱那完美無瑕的臉上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欣喜。
    他竟然……在高興？
    我有些呆滯，原來他好這一口？
    “你的大腦終於要開竅了？”
    君焱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露出了久違的笑顏。
    “你的猜測沒有錯，這條河打源頭就有問題，它的源頭的確不是黃河，而是一處養屍地！”
    說完，君焱又灑下一把陰蠶蛹，同時觀察了一下我的反應，見我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才又開口繼續往下說道。
    “當年你爺爺布下這大陣的時候，就從一處養屍地裏引來了這條河水，不得不說，你爺爺手段的確是高明，你看這條河，它怎麽看都是一條活水對吧？可事實是，它不過是一潭死水在循環流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