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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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杏奈微微睜大了眼。
    她還沒反應過來, 五條悟已經微微往後,拉開了距離。
    她......剛剛是被親了嗎?
    額上溫暖的觸感還殘留著,望著麵上雖然鎮定自若, 但耳根卻有些微紅的五條悟, 杏奈愣了一下,抬手剛想要碰觸自己的額頭,就被五條悟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別想擦掉。”他抿著唇, 低聲製止了她的動作, “還是你真的就這麽不喜歡?”
    “我沒有......”杏奈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否認, 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感覺。
    總覺得有點委屈。
    腦中有些暈呼呼的,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 最後卻還是放棄了。
    她垂下眼簾, 看著被對方牢牢抓住的右手,試探性的動了幾下,沒抽走,剛打算放棄,然而一抬起頭,就看見五條悟此時也正盯著她的手腕。
    他晃了晃杏奈白晰的手腕, 挑起了眉頭:“好細, 輕輕一捏就斷了吧。”
    這個發言實在太可怕了,杏奈剛剛打算放棄的念頭瞬間又被激了起來,她驚慌的想要抽回手, 握住手腕的力道卻反而為了不被她逃開,被對方用上更多的力氣了。
    “痛......”
    從手腕上傳來的痛覺讓杏奈皺起眉頭, 五條悟聽到她的呼痛聲, 這才連忙放開手:“抱歉。”
    “沒關係。”杏奈沒當回事, 但是對方明顯不是這麽想的。他放輕了動作,慢慢拉過杏奈的手,隻見剛剛被他握過的白晰手腕上已經浮現一圈紅痕,五條悟皺緊眉頭,手下意識磨挲著細滑的肌膚。
    “我剛有這麽用力嗎......話說,你平時都把藥放在哪裏?”
    手腕上不斷傳來有些粗糙的觸感,讓杏奈羞澀的想要將手藏起來,有些暈眩的大腦極大的幹擾了她的思維,隻能努力將注意力轉回對方的話語上,頓了一下後才說道:“其實真的沒什麽,這個一下就消掉了,不需要擦藥。”
    “還是你隻想要給七海擦?”五條悟麵色頓時又沉了下來,認真的看向杏奈。
    “......你真的想太多了。”杏奈無語的說,“我才沒有這麽想,你要是真想要幫我擦藥的話,在那邊的櫃子底下有急救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對擦藥這種事情這麽執著,但要是對方想要的話也不是不行。
    反正隻是擦個藥而已。
    五條悟很快就從櫃子底下翻出了醫藥包,他仔細的看著藥品標簽,最後才從裏麵拿出一罐膏藥。
    他擰開罐子,從裏麵沾取了一些藥膏,輕輕拉過杏奈的手,將手腕轉至掌心朝上的方向,細心的將藥膏塗抹上紅痕的位置。
    冰涼的藥膏甫一接觸到肌膚,稍稍舒緩了身體本來就有些過高的溫度,寬大的手掌有些粗糙,在她的手腕上小心翼翼地搓揉著,像是在對待易碎卻又珍貴的寶物。
    ......好癢。
    “這樣就可以了吧。”杏奈紅著臉想要抽回手,卻被對方製止了。
    五條悟低著頭,認真的按摩著手腕上的紅痕:“還沒好,瘀血是要推開的。”
    “……好吧。”
    她好像有點後悔給他擦藥了。
    明明藥膏很冰涼,但是隨著五條悟手上的動作,在他耐心的反複推按之下,杏奈隻覺得自己手腕上的肌膚好像燙的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常年出任務戰鬥而在手指留下了薄繭,每一次的觸碰都能讓自己清晰的感受到手指劃過皮膚的瞬間,讓她坐立難安。
    ——已經要不知道究竟上麵的紅痕是因為對方過於用力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已經羞到連皮膚都變成粉紅色了。
    杏奈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臉上溫度過高,導致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
    等到五條悟終於結束了按摩,杏奈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阻止了對方還想要纏上繃帶的動作,杏奈看著仍舊被對方拉著的手,有些無奈:“已經上好藥了吧。”
    “我現在才發現,杏奈你的手好小。”
    五條悟的臉上露出一絲好奇,坐在杏奈的對麵,手掌慢慢地對上了她的右手掌心,恰巧可以將兩人手掌的大小清楚的比較出來。
    她楞了一下,比自己略高一些的溫度從掌心傳來,明明應該十分溫暖的溫度,此時她卻覺得有些燙人。
    五條悟比對著兩人的手掌,驚奇的說,“跟我差好多。”
    杏奈眨了眨眼,看著足足比自己的手大上一圈的手掌,也有些意外這個差異:“是因為男性天生的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杏奈也有跟別人像這樣貼過手掌嗎。”
    聽到五條悟的問題,杏奈偏了偏頭,回憶:“嗯?沒有過吧。”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剛說完,就敏銳的感覺到麵前的人心情好了起來。
    “也就是說是第一次嗎?”五條悟的臉忽然一下子湊近。
    “哎?”杏奈愣了一下,下意識向後退了一些,“對呀。”
    隻是貼個手掌怎麽了嗎?
    麵前人的嘴角忽然上揚,杏奈還沒反應過來,原先隻是互相貼著的手掌被對方的大手出其不意的從指縫扣住。
    五條悟的臉再度靠近,笑眯眯地說:“這樣的話,也是第一次嗎?”
    手指......這樣是十指——!?
    杏奈僵在原地,大腦直接停止運作。
    “你......”
    不給杏奈說完話的時間,五條悟交握的手忽然稍稍用力,粹不及防間她隻能順著對方的動作被往前一拉,整個人順勢趴到了對方的懷裏。
    “這樣的話,這個也是第一次吧。”
    她微微睜大了眼,剛一抬頭,正好撞進了那雙天藍色的眼眸裏。
    那雙眼裏似乎蘊含著很多情緒,不滿、煩躁、疑問......以及杏奈看不懂的複雜。
    然而她再次仔細看去,眼中卻又隻剩下了像是什麽都不在意的無所謂。
    五條悟微微眯了眯眼,隻是定定的看著自己。
    他的麵色看來十分平靜,然而從對方胸膛傳來的稍快的心跳聲,讓杏奈確定五條悟其實也沒有麵上看來這麽從容自若。
    “看來是第一次。”五條悟抿著唇,小聲嘟囔,“總算贏他一次。”
    贏誰?杏奈偏了偏頭,沒有聽得很清楚。
    但比起這個她現在更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件事情。
    “你昨天晚上怎麽了?”
    剛剛對視的時候杏奈就發現了,對方眼底那無法掩飾的疲憊。
    這大概也就是他今天難得會在白天的時候睡著的原因吧。
    “啊?”五條悟愣了一下,終於放開了杏奈的手,“哦,你說下午我睡著的事情嗎。”
    杏奈趁機從他身上起身,偷偷鬆了口氣,坐到了旁邊:“嗯,平常你好像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我昨天晚上沒睡。”五條悟右腳膝蓋屈起,手臂隨意的搭在上麵,懶洋洋的偏著頭看向左手邊跟自己並排坐著的杏奈。
    杏奈疑惑的回望回去,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看自己。
    五條悟歎了口氣,伸出食指戳了戳杏奈的額頭:“笨、蛋,你最後根本咒力透支失去意識了,我要是不看著點你,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杏奈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閉上了。
    她沒想到原因居然是因為自己。
    “抱歉......”杏奈小聲地說,“辛苦你了。”
    “不用在意,出任務的時候一兩天沒睡也很正常,你這個還不算什麽。”五條悟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話鋒一轉,提起了另一件他在意很久的事情:“話說,杏奈,你不知道不能隨便跟男人去那種地方嗎。”
    “哎?可是那隻是因為車子剛好壞了,要去烘幹衣服——”
    他撇了撇嘴,皺著眉頭認真說:“不行,絕對不行,你要去的話隻能跟我去。”其他人他信不過。
    “......?”
    為什麽隻能跟你去?你跟其他人不一樣嗎?杏奈雖然不解,但是一看見對方滿臉不爽的表情,還是決定把這句話給吞回去:“好吧。”
    五條悟這才滿意了,再度叮囑:“下次要是七海或是其他人找你的話,你一定要先跟我說哦。”
    “......”杏奈慢吞吞地瞥了他一眼,終於忍不住了,“可是......為什麽?”
    頭好暈,她按了按額角,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燙。
    “哈?這有什麽為什麽,因為我們是......”五條悟頓了一下,突然對自己這個停頓感到非常煩躁,“協助者,所以你要是發生什麽事情,我這邊會很難辦。”
    “你自己......還不是常常很多事情都不說。”杏奈突然覺得有點委屈,“而且,說了你會信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誒、誒?等等你別哭啊。”五條悟剛想解釋,就看見麵前的杏奈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掉起了眼淚,“我也沒有欺負你吧!?”
    他慌張的伸手抹去對方臉上的淚珠,卻發現杏奈的表情也很奇怪,像是也很意外自己居然哭了這件事情一樣,愣愣的抬手摸上臉頰。
    為什麽?
    杏奈呆呆的看著手上的濕潤,隻覺得腦袋一鈍一鈍的痛著。
    似乎是因為害羞而升高的體溫讓她感覺身體有些無力,眼前不知是被眼淚給模糊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隻能茫然的眨眨眼,向著麵前模糊的人影看去。
    “杏奈?”五條悟感覺有些不對勁,蹙緊了眉頭,“你沒事吧?”
    “唔......”
    杏奈搖了搖頭,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東西,“我沒事。”
    她認真的抬頭,一字一句委屈的說:“你明明就欺負我。”
    五條悟很茫然:“什麽時候?”
    “你,超凶。”
    杏奈閉了閉眼,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隻是覺得很委屈。
    身體好累,剛剛好不容易恢複一點的力氣不知道為什麽全都消失了。
    好想睡。
    呼吸好困難。
    一隻手突然摸上了她的額頭,比自己的體溫要低上許多,讓杏奈感覺涼涼的很是舒服,忍不住蹭了一下。
    那隻手好像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恢複正常,輕輕的,將她眼角殘留的淚水給抹去。
    小心翼翼的,像是深怕弄疼自己。
    他似乎在耳邊說著什麽,杏奈雖然聽見了,但平時簡單的文字現在卻一個字都理解不了,隻能茫然的抬頭看向對方。
    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她想要坐直身體,告訴麵前這個人自己沒有事情,隻要休息一下就好了。然而她才剛剛有了這個想法,手撐著一旁的床鋪想要扶正自己的身體,然而,她很明顯高估了自己。
    從全身湧起的無力感,讓自己不受控製的向對方倒去。
    視線歸於黑暗以前,她似乎聽到了有誰驚慌的喊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