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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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胤礽得到消息,也趕到了永壽宮,麵上帶著幾分自責。
“額娘, 對不起,這回是兒子魯莽了,隻貪圖它顏色好, 卻不曾了解它的本性,險些釀成大禍。”
其實昨日孔雀偷襲皇阿瑪時,他就該生出警惕的, 可當時心裏覺得委屈, 就大意了。
“這不關胤礽的事。”蓁蓁將那拉貴人對孔雀做的事告訴了胤礽,希望能減輕這孩子的自責心理。
胤礽聽後,麵色稍稍好轉一點。
“但不管怎麽說, 兒子也是有責任的。下次一定謹慎些, 再不出這樣的紕漏。”
蓁蓁揉了揉他的後腦勺,及時鼓勵他,“嗯,額娘相信胤礽,以後不管做什麽都能越做越好。”
胤礽的心情這才恢複。這種不管什麽情況下, 都有人護著他、支持他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皇阿瑪雖然疼愛他,可做事出了岔子, 照樣會嚴厲批評。
母子倆一起用了夜宵,擱下碗, 胤礽便匆匆告辭。
他說要去康熙麵前請罪。
蓁蓁看著他的背影, 歎息了一聲, 太懂事的孩子, 總是叫人格外心疼。
到康熙麵前請罪的不止胤礽,還有內務府總管大臣淩普,這事是他一手督辦的,合該他領罪。
再者,他能當總管大臣,全是依靠太子奶公的身份,即便這事真是太子親辦、辦岔了,他也要替太子領罪。隻要太子好好的,他們全家就能好好的。
康熙自然不會懷疑自己的兒子,怒火和疑心都發作到淩普身上。
淩普受了罰,回去後叫人簡單抹了藥,便立即查案。若真是經了他的手,放了反賊進宮,他便是百口莫辯,死路一條,指不定還會連累太子。
淩普在自查,康熙也在探查,不到兩日的功夫就把派送孔雀沿途遇到的人,都梳理清楚了。
還真查到一個線索,京郊的驛站裏竟有吳三桂的探子。那是最靠近城區的驛站,無論是生意人、讀書人還是官員,入城前都會在那住宿,極容易打探消息。
跟著這個線索一路順藤摸瓜,居然查到了吳應熊在京城留下的財物。
當年吳三桂造反,留京的質子吳應熊立時被斬殺,官兵去搜羅吳府時,並未搜到太多的財物,康熙以為對方提前轉移了財產,沒成想隔了這麽多年,竟在這兒查到了。
當然,孔雀確是無辜的,孔其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康熙又平白得了好些財物,這下看孔雀就順眼多了,不再覺得它不吉祥,將他們送回了永壽宮。
蓁蓁並不知曉他們經曆了什麽,但孔其回來後越發謙卑小心,孔雀亦是沒了先前的高傲,十分溫順親和。蓁蓁覺得它依舊美麗,卻不如先前亮眼,似乎靈魂都暗淡了許多,遂對它更加憐愛。
溫順也有溫順的好處,蓁蓁給它作畫時,它便乖乖的站著,跟雕塑一般。
手裏累了,蓁蓁便會歇下來,聽孔其講講雲南那邊的風土人情。
京城裏一半是本地人,一小半是從關外進來的滿人,還有極少數是江南、湖廣川陝等地的人,大多是通過科考、做生意入京的。而雲南極為偏遠,文風不盛,少有人知道那兒的情況,是以孔其偶然間泄露一兩句,叫蓁蓁起了興致,一得空便叫他說話。
她亦是頭一回知曉,世上竟還有雲南那樣的好地方,四季如春不冷不熱,四時鮮花、水果不斷,還有孔雀、大象這樣稀罕的動物。
如果可以,她真想去雲南瞧瞧,可惜…
遙望著層層疊疊的宮牆,她輕輕歎了口氣。
孔其見她神色淒婉,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心裏慌亂,緊急之中想出個法子,在蓁蓁麵前跳起了舞,希望這舞能逗得娘娘重新高興起來。
他一手放在前額,一手放在身後,膝蓋微曲,腦袋一點一點,像極了孔雀走路的樣子,隨後一邊哼唱一邊跳舞。
蓁蓁還是頭一次見到男人跳舞,動作竟比女人還要妖嬈性感,腰肢更是靈活得跟水蛇一般。
屬實精彩,蓁蓁忍不住拍掌喝彩。
康熙走到宮門口,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他在跳、她在笑。
於是,他心裏的小醋壇子又翻了。
“皇上吉祥!”
蓁蓁給康熙請安後,便招呼他一同坐下欣賞歌舞。
孔其看到康熙,心中畏懼,動作明顯不如先前流暢自如,歌聲也遲滯了許多。
蓁蓁以為他是體力不支累了,遂叫他退下,又賞了好茶好點心給他吃。
康熙幽幽道:“你待他倒是越來越上心了。朕來了半天,卻連半杯茶都沒討到。”
蓁蓁:……
她撐著下巴,定定的盯著康熙看,半晌才道:“皇上,您該不會是醋了吧?”
她以為康熙會斥責自己瞎說,沒想到他竟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怎麽,朕不能醋?”
不得不承認,聽到這話,蓁蓁的心顫了一下,是興奮、是激動。
“那你呢,你可曾為朕醋過?”
康熙雙眼緊鎖著對麵的人,漆黑的雙眸彷佛不見底的深淵,壓迫著、誘哄著眼前人,想要叫對方說出埋藏在心間深處的真心話。
蓁蓁捏了捏手中的絲帕,喉頭幹澀,雙唇似被黏黏的蜂蜜糊住,怎的也開不了口。
康熙伸出手,撫上麵前糜麗的容顏,正要開口,一行人踏入殿內。
“娘娘,您吩咐的茶水備好了。”
聞言,蓁蓁鬆了一口氣,接過那盞茶送到康熙麵前,俏皮道:“好大一股酸氣,皇上趕緊喝杯茶壓一壓。”
她躲開康熙的視線,起身站到他身後,輕柔的替他捏肩,“孔其不過是一個太監,皇上怎的吃他的醋,好沒道理?那您和梁九功同進同出,朝夕相對,臣妾不也沒說什麽嘛?”
梁…梁九功?
這話把康熙嚇得不輕,險些一口茶全噴了出去。
他拿帕子擦了擦嘴,將蓁蓁拽進懷裏,使了重力去撓她胳膊窩。
蓁蓁最怕癢了,康熙這是氣狠了,撓個不停,叫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眼淚都給笑出來了。
“皇上饒了臣妾吧,臣妾…哈哈哈……知錯了……再哈哈哈…再也不敢打趣您了。”
康熙見她語不成句,方才作罷,掐著她的腰,追問道:“當真不會再編排朕?”
蓁蓁含淚點頭,“不敢了,不敢了。”
康熙擰了擰她的鼻子,“胤祉胤禛做錯事,朕都罰了,我看你也要罰一罰。”
說罷,便落了兩巴掌在蓁蓁臀上,他原是想教訓一下的,誰料…好像…好像手感不錯,就有點留戀這種感覺,打上癮了。
蓁蓁起初沒察覺到異樣,後來發現康熙的手有些不安分,當即跳下去。
“皇上,您變態。”
喜提“變態”稱號的康熙,卻不見怒色,誰料說這話的人是個媚眼如絲的美人呢,連聲音都像浸了蜜,甜到他心裏頭。
他長臂一展,再度將人攬入懷中,“朕瞧你如今是越發大膽了,居然敢說朕禽獸,哪有剛入宮時的乖巧?”
蓁蓁也撓了撓他的下巴,頗有幾分得意的說,“不都是皇上寵出來的嗎?”
康熙覺得這話聽著還挺順耳的。
蓁蓁又問,“那皇上覺得臣妾是如今這樣好,還是像剛入宮時那樣好?”
他將人往前一扣,將前額抵在蓁蓁的劉海上。
“都喜歡,但是越來越喜歡。”
許是隔得太近的緣故,蓁蓁覺得那幾個字彷佛轟隆隆的雷聲,徑直震入心肺,又好似帶著閃電,將她的心電得酥酥麻麻的。
她不願多想,暫且就這樣糊塗著吧,閉上眼吻住了眼前人。
像蝴蝶落在花瓣上,輕柔多情;似春風拂過柳梢,纏綿繾綣;又彷佛鴛鴦交頸,熱切直白。
兩人親熱了許久,都好似頭一回接吻,激動、欣喜,而又萬分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