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召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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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吐出驚人話語後,阿貝多很快就解釋了這隻是個玩笑,熒還是沒能從震撼中掙脫出來。
    倒不是因為阿貝多說了句標準聖杯戰爭召喚儀式的開場白,而是現在有個更讓她抓狂的問題……
    “係統!阿貝多身上那個avenger複仇者)和惡陣營是怎麽回事!!!”
    這什麽玩意!聽起來還不如狂戰士呢!!!
    係統依舊是平淡的聲調,[命運注定了七個職介要從此世的英靈中遴選,這是不可更改的。旅行者,您和您的夥伴隻是異世界的來客,即便是為了便於接觸到聖杯被賦予了職介,也隻能從七大職介之外的特殊職介中挑選。]
    [因為已經出現了ruer,其餘中可以容納的,也隻有複仇者職介了。]
    熒:……阿貝多老師我對不起你!!!
    她忍不住關切地拉過一臉狀況外的阿貝多的手,“阿貝多,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看著對麵的旅行滿臉都是大寫的“崽!阿媽好擔心你!”,阿貝多像是感到有趣般地露出了笑容,“沒有任何不適。”
    他知道旅行者是因為他降臨此世所用的身份有些問題,便搖了搖頭,“放心,隻是頂著一個複仇者的空殼頭銜罷了——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提瓦特,我都沒有什麽複仇的理由和對象。”
    這麽說也對,熒暫時放心了,又轉過頭看向那邊的派蒙和溫迪,“他怎麽樣了?”
    溫迪正好彈奏完一曲,他睜開翡翠一般的眼睛,“不太好……我目前隻能讓他體內的那些東西全都沉睡,暫時延緩了他身體異常的崩毀速度。”
    風神臉上沒有了慣常的笑意,“至於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意願了。”
    阿貝多半跪在雁夜旁,若有所思地說:“我大概理解溫迪的意思,這些奇異的蟲子已經在他的體內構建起了相當複雜的「魔術回路」,如果強行導出的話……”
    “——他就沒法再召喚從者,參加接下來的聖杯戰爭了。”
    像是被關鍵的字眼刺激到了,昏迷中的男人痛苦地咳嗽了幾聲,眼皮劇烈地顫抖著,“聖杯……櫻……”
    “他醒了。”
    熒也跟著半跪在了阿貝多的身側,“雁夜先生,您好。”
    容貌已經毀壞大半的男人聽到她的聲音,因情緒激動咳嗽得愈發厲害,“是你……咳咳,從儀式中突然出現,打暈了我——”
    聲音慢慢低落於無,雁夜發現自己那早已習慣的劇痛減緩了許多,而那些會因為他情緒波動在血管裏亂竄的蟲子此時悄無聲息。
    “——你做了什麽?!”
    比起撕裂內髒般的疼痛,無法參加聖杯戰爭從而解救櫻更令他恐懼,雁夜猛地抬頭,直直對上了那雙金色眼瞳,
    “不要擔心,我們隻是暫時壓製住了你體內的那些東西。”
    少女聲音輕輕,裏麵是跟這棟被詛咒的宅子完全不相容的清澈,“至於我們是誰,請允許我稍後再做出解釋。”
    熒:給點時間,讓我編一個。
    雁夜撐著自己的身子勉強坐起,顧不上自己已經毀壞的容顏會不會嚇到對方,他急著追問,“櫻呢!間桐髒硯呢?!”
    “間桐髒硯已經逃走了,那個女孩大概也一起被他帶走了。”
    雁夜意圖砸向地麵的拳頭被溫迪用風溫柔地阻止了,阿貝多在一旁補充,“不用心急,我們會找出他們的。在此之前,你還是先召喚從者吧。”
    “目前我們的陣營是一致的,你能召喚出強力的從者,對我方是有利的。”
    “……我知道了。”
    結盟邀請順利得出乎意料。雁夜艱難地站起,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別這麽看我,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根本不是什麽值得被算計的對象。”
    離家出走後他吃了很多苦,也逐漸能學會了分辨人心。這個來路奇特的少女眼睛裏有著誰都無法否認的澄澈。她身上散發的安定氣場,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去信任她。
    他拖著半殘的身體一步一步挪向了召喚陣,在陣前回過身,對著熒說:“但是,櫻是無辜的……如果你們真的是什麽路見不平的好心人,嗬……就救救那孩子吧。”
    說完這句話,雁夜也不等回應,就直接轉回身子向著召喚陣伸出手臂,吟唱道:
    “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
    周而複始,其次為五
    然,滿盈之時便是廢棄之機
    ………
    吾願成就世間之一切善行
    吾願誅盡世間一切之惡行
    然汝當以混沌自迷雙眼,侍奉吾身
    汝即囚於狂亂之檻者
    吾即手握其鎖鏈之人
    汝為身纏三大言靈之七天,來自於抑製之輪、天秤之守護者!”
    和之前不同的血色光芒在召喚陣中劇烈閃爍著,風壓伴隨電光肆虐而起,吟唱到一半時,雁夜那隻未失明的眼睛便不受控製地流下了血淚。在吟唱徹底結束後,支撐他勉強站立,全靠心底那熊熊燃燒的仇恨和執念。
    殘酷的狂風突兀地止息了,封閉的地下室內像之前那樣吹起了溫柔而奇異的風,分走了他大半的力。雁夜似有所感,微微轉頭對上了那邊少年的翠綠瞳孔。
    ……
    電光熄止,此時召喚陣中央已經顯現了從者的身形。
    站在那裏的從者大約有兩米之高,全身都被尖銳的黑紅骨刺包裹著,身後甩動著惡龍一般長而粗壯的獸尾。比起英靈,他更像是神話中帶來死亡與戰爭的惡魔。
    北愛爾蘭凱爾特神話中,半人半神的大英雄——“光之子”,庫·丘林。以狂戰士的職介,ater化降臨此世。
    【就外表而言比提瓦特深淵側那些神神叨叨的深淵詠者還要酷炫誒。】
    一邊警惕著那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從者會不會突然暴起,熒一邊在心底忍不住地感慨。
    站在陣法中的狂戰士睜開眼,打量了一下在那裏氣喘籲籲的雁夜,轉了一圈手裏的剜穿鏖殺之槍,“庫·丘林,應召喚而來。”
    這次的禦主,似乎很弱的樣子。
    但也沒關係,隻要能提供魔力就夠了。
    不過,除此之外,他側過頭,血紅色的眸子掃過溫迪和阿貝多,停留在了熒的身上。
    “居然能擁有兩個從者?總之都是同盟對吧。”
    他的視線無所謂地轉回雁夜身上,
    “禦主,有需要隨時召喚我。”
    丟下了這句頗為敷衍的場麵話,似乎帶有些許理性的狂戰士直接消失在了視野中。
    “不見了!”飄在半空中的派蒙驚呼道。
    “這就是從者麽,唔,值得研究。”
    熒看了眼身側突然起了研究之心的阿貝多,眨眨眼睛,
    “你們頂著從者的身份,也能這麽做嗎?”
    “可以,但目前沒這個必要。”阿貝多正在思考其他的事情,沉吟著說,“這個英靈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杜林一樣……”
    杜林,和阿貝多一樣是由煉金術締造而生的,流淌詛咒與罪惡之血的魔龍——那是曾為蒙德帶來陰影與災難的存在。
    見阿貝多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熒見怪不怪地轉頭對著其他人提議:“我們出去吧。”
    呆在陰森森的地下室一點都不舒服。
    派蒙第一個表示強烈讚同,雁夜可有可無,溫迪笑眯眯地點點頭,在熒看不見的角度,冷翠色的眼睛瞥了一眼那邊的人造人。
    阿貝多似有所感抬起頭,卻隻看見那個不好好走路,笑嘻嘻掛在旅行者身上的綠色背影。
    ··
    跟著雁夜走出地下室,果不其然,任憑雁夜如何呼喊,偌大的宅院也仍舊是死寂一片,不見櫻的蹤影。
    “可惡!老頭子把櫻帶到哪裏去了!”雁夜靠在牆上恨恨地喘息著。
    幾個人正待在間桐家的客廳中,除了靈子化berserkerberserker表示他不擅長謀劃,也沒興趣),剩下的幾個人圍在一起,對著冬木市的地圖商討接下來的方案。
    “要觸碰聖杯……至少要活到最後吧。”派蒙飄在空中,試探地說出自己的觀點,“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駁回。”熒彈了下派蒙的額頭,在後者的痛呼聲中否決了這個提議,“我們已經和berserker組結盟了,現在除了注意其他從者的行動,還要想辦法找到間桐髒硯和間桐櫻的下落。隱藏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我們需要主動出擊。”
    “我對這個世界的魔術和煉金術,還有聖杯和英靈召喚模式很感興趣。”
    阿貝多思考著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們把其他英靈全幹掉,再向聖杯許願讓熒回去,係統,這種方法可行嗎?”
    [很遺憾,這是即使是聖杯也製造不了的【奇跡】。]
    “我想也是。”阿貝多放棄地異常幹脆利落。
    ———那你還問!
    看見派蒙馬上要出口的呐喊,熒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應急食品的嘴,“溫迪你呢?”
    溫迪撥動了一下手裏的木琴,頓了頓:“誒嘿。”
    熒;“……”
    你誒嘿個什麽勁啊!別摸魚了!倒是給我動動腦子啊!
    看著完全靠不住的摸魚風神,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煉金術士,還有一旁吵鬧的應急食品,熒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種種麻煩,無力地歎了口氣。
    ……
    東方將亮的時候,旅行者這邊總算是商議策略好了策略,在間桐宅各自找下房間歇下了。
    同時段的世界另一端,愛因茲貝倫堡現在正是淩晨時分,saber組的禦主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邊,凝望著外界的風雪。
    “切嗣?你怎麽還沒睡?”
    偶然從夢中醒來的愛麗絲菲爾還穿著絲綢睡裙,驚訝又擔憂地望向窗邊的丈夫。月光投落在她身上,襯托出了其如霧似幻的驚人美貌。
    “還在想saber的事嗎?”見男人不說話,愛麗絲菲爾麵露猶豫,“阿爾托利亞,他雖然說自己是來自異世的亞瑟王,但既然能被召喚出來,應該也是被聖杯認可的吧?”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衛宮切嗣搖了搖頭,溫聲道,“隻是單純覺得,我和他合不來。”
    幾天前,他借助愛因茲貝倫家提供的聖遺物——誓約勝利之劍的劍鞘阿瓦隆),成功召喚出了與之相對應的英靈,亞瑟·潘德拉貢,對方也如想象般的是位高貴英俊的騎士王。
    但在被召喚之後,對方卻向作為禦主的切嗣說明,自己並非是他們世界線上的那位古不列顛國王,而是來自異世界。他那把劍上所附著的,有著十三重束縛的劍鞘也昭示著這一點。
    雖然荒謬,並非不能接受。
    真正讓他無法入眠的是,盡管之前就有了預感,但在真正召喚出亞瑟王的那一刻,他就確定了自己注定無法與這位孤高的騎士王相容。
    那樣凜然高尚的光輝,不知為何,刺痛了他的心髒。
    切嗣那雙漆黑無神的眸內經年沉澱的痛苦,哪怕在麵對深愛的妻子時也未減少分毫。
    “去睡吧。”
    最終,他隻是溫柔地摟住妻子,與之一起回臥室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