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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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現在頂著從者的身份,那該用什麽立場出現在其他從者的麵前呢?
    關於這點,熒和阿貝多之前就已經商討過了——距離聖杯出現還有段時間,那他們現在的重心可以先放在尋找櫻和間桐髒硯上。
    所以在分工上,阿貝多負責隱在暗處繼續用煉金術製造並驅使蟲子,擴大對魔力波動的搜索範圍,提供情報;而熒和溫迪負責在明麵活動,掩護他和雁夜。
    商量好後,畫工精湛的煉金術師就開始給他剛上任的禦主補上“令咒”——雖說那些魔術師能看出她並不具備魔術回路,但熒隻需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就足以讓他們自行腦補剩下的情節了。
    該說不愧是萬能天才嗎,阿貝多在糊弄別人這件事上也異常熟練呢……
    彼時煉金術師正專注捧著熒的手,在其上畫著血紅紋路,對於派蒙的吐槽隻是微微一笑。
    而現在正是阿貝多的良苦用心派上用場的時候——金發白裙的少女在衝進戰場後,“不經意”讓對麵的妹妹頭少年看見自己手背上的紋路,對方的驚呼果然讓在場所有人認可了她的禦主身份。
    熒:nice!計劃通!
    而另一邊溫迪正飄在半空中,“誒,英雄王,別這麽大動肝火,有什麽事好商量嘛~”
    他說著還眨眨眼,翡翠色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叫人生不起氣來。
    被叫破身份的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家夥?看你的樣子,就是caster吧——別擋路,不然本王連你一同貫穿!”
    被誤認為caster的溫迪不僅沒有否認,甚至還特意亮出了懷裏的木琴“斐林”,風元素附著下的裏拉琴周身亮起淡淡綠光,“抱歉,我家禦主已經和berserker那邊有了約定,所以我要先阻止你們打起來才行哦。”
    “嗤。”
    吉爾伽美什懶得再說什麽,用再次閃耀起來的金色寶具群作為回答,而在溫迪身後,庫丘林則冷漠地握緊魔槍,不祥的紅光在槍身上閃動。
    唉,兩邊都不是什麽好說話的類型呢。溫迪歎口氣,垂落兩側的漸變發尾慢慢亮起了熒光……
    突然之間,吉爾伽美什猩紅色的眸子蛇一般地縮起,他的視線投向了東南方,寶具也跟著突然消失。
    “……留你們一命,雜種。”
    還帶著殺意的話語從牙縫間擠出,吉爾伽美什臉上的憎惡似乎並不是針對在場的眾人。在被強行召回前,金色英靈再次優越傲慢地睥睨了一圈在場的從者們,
    “下次見麵你們就不會這麽好運了,能與我見麵的隻能是真正的英雄。”
    輕蔑地撂下這句話後,他就靈子化消失離去了。
    ……
    該怎麽說呢——雖然這位王者直到離去仍舊高傲矜貴,但參考此時的場景和他本人的突然離去,難免會讓人產生一種“啊?就這?”的荒謬感。
    ——很難不覺得是落荒而逃呢。熒默默在心中感歎。
    隱藏在暗處的雁夜和熒抱有同樣的想法,不過因為恨意,他的看法還要更加得扭曲刻薄。他快意地笑了兩聲,緊接著就因劇痛“砰”地一聲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咳出的鮮血裏,夾雜著幾條怏怏的蟲,隻是蹦彈了幾下便失去了活性。
    看著地上的蟲屍,阿貝多解除靈子化顯現在了雁夜的身前,那雙湖綠色的眼睛毫無溫度,“你太心急了。”
    即便注視著雁夜的慘狀,他的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不如說這才是阿貝多真實的樣子,在麵對不感興趣的事物和人,他總是保持著拒人千裏的冷淡態度。
    “抱歉。”
    吐出毫無誠意的道歉的同時,阿貝多一個手刃徹底打暈了痛得意識恍惚的雁夜。
    在確認了那邊站在眾人麵前的白色身影可以駕馭場麵後,煉金術師輕鬆扛起地上的男人,帶著被嚇得不敢吭聲的派蒙緩步離開了港口。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熒。
    ··
    ——你是caster的禦主嗎?
    麵對這樣的質疑,熒毫無壓力地點頭,叉著腰的樣子頗為可愛。不管怎麽看,她外表都隻是個不過14歲的初中生,比韋伯還要年輕。
    伊斯坎達爾摸著下巴端詳了熒一會,突然樂了,一巴掌把身旁的韋伯打了個趔趄,“小子,你輸了!人家小姑娘都比你有氣勢!”
    “你在說什麽啊!”韋伯痛得齜牙咧嘴,大聲抗議,“啊!我受不了了!那邊的那個!你又是來幹嘛的!”
    熒之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邊針鋒相對的archer和berserker身上,看見他們先後退場消失,她才鬆了口氣:很好,估計雁夜已經先被阿貝多帶回去了。
    麵對不遠處的少年充滿敵意的針對,還有突然集中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熒一臉正氣地抱著雙臂,承認道,“我就是巴巴托斯的禦主,熒。”
    巴巴托斯?第一反應就是那傳說中赫赫有名的七十二柱魔神之一。眾人暗暗將這個名字記了下來,而伊斯坎達爾仍是樂嗬嗬地向少女發出邀請,“雖然聽那邊的從者說你已經有了同盟,但要不要考慮一起加入我的麾下?我家這小子雖然懦弱了點沒用了點,不過樣子還算清秀——而且還是單身哦!”
    “喂!rider!!!”
    韋伯的背後突然刺來一股實質性的目光,他沒忍住抖了抖,轉身就看到正笑眯眯向這邊飛來的綠衣從者,“不行的喔,熒可是我的禦主,不能讓給別人喲~”
    熒:……一開口就是不嫌熱鬧的拱火人,給我正經點!
    接收到旅者警告的瞪視後,溫迪聳聳肩,笑嘻嘻地抱著木琴落回熒的身後。
    “到了這般地步,接下來的戰鬥看來也沒法繼續了。撤退,ancer,今晚到此為止。”
    無法忍受逐漸脫線的氣氛,ancer的禦主率先帶著從者離開。
    看著ancer離去,征服王轉身看向那邊一言不發的saber,“既然你和ancer之間已經有了騎士的約定,那麽我就在你們戰鬥之後作為活下來的那方的對手吧!騎士王,下次見麵的時候再讓我好好的熱血沸騰吧!”
    “小子,你也來說兩句帥氣的台詞吧!”
    突然被拎起來韋伯扯了扯嘴角,自暴自棄般地瞪視著那邊的少女,“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隱藏起了自己的魔術氣息……但就算你比我小,我也不會讓著你的!”
    熒:……哦。冷漠)
    “喔!很有氣勢,那麽,再會了!”
    注視著rider的離去,有著白馬王子般高潔之姿的saber轉向了熒:
    “你和你的從者,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熒心中一凜,麵上卻是沉靜依舊,抿著嘴沒有回答。
    亞瑟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麽,露出歉意友善的笑容,“抱歉,請相信我沒有惡意。不管你們來自何方,在這場聖杯戰爭中,我都會一視同仁地尊敬你們。”
    “你身邊的caster是棘手的存在,但我也不會讓步的。就此告辭,期待我們的下次相會。”
    在留下這句話後,騎士便跟著白發的女性離開了。
    空蕩蕩的巷口一時間隻剩下了熒和溫迪。熒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啊——終於結束了。我們也回去吧,就是不知道現在便利店還開不開門……”
    “誒?可一定要開門啊,我還想買瓶蘋果酒呢!”
    ··
    午夜時分,萬物沉眠。路燈沉默地矗立在街道兩側,投落下暖色的燈光。此時街道上唯有一位白裙少女,站在路邊安靜地望著遠處出神。
    而黑夜中的獵手亦是用欣賞癡迷的眼光注視著她。
    別在金色發絲上的潔白花朵就像她本人一樣美麗柔弱,金發雪膚的少女身上散發著處子的香氣。
    獵人本來的打算是今夜就離開這座城市,可在見到少女的那一刻,他已倦怠的創作欲突然再一次熱烈地在體內迸發,全身也開始因興奮而顫抖。令人憐愛的繆斯渾然不知身後的捕食者那窺伺的目光,宛若迷路的羔羊般站在光影的分界上。
    雨生龍之介慢慢向她靠近,步伐輕巧得不曾發出一點聲息。
    ……近了,近了。
    青年伸出手,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他即將扼住少女纖細雪白的脖頸,捂住她那櫻花般的嘴唇,將她拉入黑暗之中——
    “呃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慘叫聲並非來自少女,而是來自自詡為獵人的雨生龍之介。
    裝著蘋果汁的易拉罐咕嚕嚕地滾到少女腳邊,她轉過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龍之介,“溫迪,我們把他送去警察局。”
    ——這是他在昏迷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
    這家夥居然是逃竄到冬木的連環殺人魔……
    熒用看害蟲一般的嫌棄表情看著地上麵容普通的青年。
    在他們將這個意圖拐賣“無知少女”的壞人送去警局後,發現對方居然是最近在冬木犯下數樁案子,攪得冬木乃至全日本的警局不得安寧的連環殺人犯。
    不得不留下來做筆錄的熒和溫迪被迫接受著警察們稱得上喜極而泣的感激,順便拒絕了所有登上報紙電視等媒體表彰的提議,看在兩個人都還是未成年?)的份上,警察們遺憾地同意了。
    未成年的熒抱著蘋果汁,忍辱負重地在這裏等著自己的“監護人”——間桐雁夜來接他們。
    而等到雁夜匆匆趕到時,警察看向他們的目光愈發不對勁了。顯而易見,是在腦補“離異家庭的未成年姐弟照顧半殘老父親”之類的狗血戲碼。
    熒;……莫名火大,都怪那個不長眼的殺人犯。
    坐在一旁的溫迪托著下巴戳了戳少女氣鼓鼓的臉頰,“抓住了這個壞人可是讓我們拿了一大筆懸賞金和獎勵金呢,開心點。”
    看在獎勵的份上……熒撇撇嘴,“好吧。”
    阿貝多從關押室的走廊那側走過來時,就正好看見吟遊詩人對著旅行者笑得異常燦爛的場景,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拍了拍熒的肩膀,“都處理好了,我們走吧,熒。”
    迫充當“老父親”的雁夜也總算是應付完了過於熱情的警察們,衝他們疲憊地點點頭,“走吧。”
    “好耶!”溫迪歡呼了一聲,站起身想要拉起熒,卻被阿貝多搶先一步。
    “……”
    風神和白堊之子對視一秒,空氣中似乎有火花閃爍。
    ——都處理好了?
    ——嗯。
    在默默用眼神交流完了這樣的信息後,溫迪笑著牽起熒的另一隻手,“走吧,這下總算可以回去啦~”
    熒被他牽著跑出了警察局,落後一步的阿貝多微微側目,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借著“想看看差點弄傷自己妹妹的人渣的樣子”的請求,阿貝多在警察的許可下得以站在關押室的門口,看見了還處於昏迷狀態的龍之介——雖然隔得很遠,但足以讓他操控幾隻煉金術合成的蟲悄無聲息地潛伏進房內了。
    聽溫迪說,那個男性身上也有魔術師的潛能。既然這樣,想必刻印蟲一定能讓他為自己的罪行,付出生不如死的痛苦代價吧。
    帶著自己也沒發覺的柔軟神情,阿貝多望著熒遠去的背影輕鬆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