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各執一子

字數:10428   加入書籤

A+A-


    “嗚哇!熒——!!!你總算是醒了, 我和鍋巴今天才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擔心死我了!”
    才一邁入大廳,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麵的形式,熒就人被撲了個滿懷, 從旅行者的視角隻能勉強看見對方藏藍色的柔軟發色,
    “唔!香菱……要喘不過氣了……”
    “盧盧!盧盧盧!”
    一直跟在香菱身邊的熊狀生物也邁著步子跑了過來, 眯著眼開心地揮動方方的爪子, 蹦躂著和熒打招呼。
    “啊,抱歉, 太久沒見到你,又聽到你受傷的消息, 太激動了就……嘿嘿,快過來坐吧,大家都在呢!”
    被喚作“香菱”的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而牽著旅行者的手將她帶到沙發上的位置。旁邊的胡桃先前一直笑眯眯地看熒坐過來,接著“嗷”地一聲撲了上去,
    “好久不見了!想不想本堂主呀?!”
    旁邊的重雲仿佛看不下去般地閉上眼睛。
    看著自己的學生被眾人環繞,五條悟臉上的笑容像是看一出好戲,“還真是受歡迎呢, 小熒~”
    最強咒術師對於自己學生的稱謂,向來是無拘無束又缺乏距離的。對於這位人民教師有時過於肉麻曖昧的稱呼,高專的學生們早已習慣了, 故而熒也就沒有什麽額外的反應。
    ——不過有的人就不一定是這麽想的了。
    又換回了日常那套工作裝的往生堂的堂主如今一身黑衣,較之以往顯得肅穆不少,臉上掛著的笑容雖然客套, 卻又無端透露著幾分虛情假意,
    “唉呀呀, 我家熒這段時間還真是辛苦你們照顧了。現在既然事情已經講清楚了,也是時候該從高專的在讀學生,變為利益一致的合作夥伴了吧?”
    “噯~這麽急著劃分界限啊……”
    五條悟對這種事情其實並沒什麽所謂,然而成年人的好勝心在這時就有些不合時宜的燃起了。最強挑起眼罩,露出其下澄澈美麗的藍眸,對著那邊一臉黑線的學生比了個k,
    “誒~熒醬絕對——舍不得拋下老師和悠仁他們的吧,呐呐呐?”
    熒:“……”
    “現在是討論正事的時間,還請二位不要將會讓他人為難的攀比之心帶到這種場合。”
    實在看不下去的七海建人,選擇在矛盾進一步升級前開口將其打破,同時不忘踩一腳自己那不知輕重的同事,
    “另外,請您在學生麵前注意下自己的形象。”
    無視對方“什麽?!七海你到底是哪邊的!”這樣吵鬧的抗議,七海建人推了下眼鏡,淡定地將頭轉向坐在那邊保持著沉默的黑發少年,
    “與幸吉同學,既然所有的人都在這裏了,那麽現在可以向我們出示,那‘足以挽回你所犯下的過錯’的情報了吧?”
    被叫到的黑發男生穿著普通的黑色襯衫,容貌清秀,此時卻因極不自在而咽了咽口水,開口時聲音亦是帶上一絲沙啞,“當然可以……”
    “我所知道的,是在記錄中被確認為死亡的詛咒師夏油傑,他不僅還活著,現在還計劃在十天後的涉穀發起襲擊。”
    ……!!!
    在場人均是一怔。
    “砰——”
    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
    突然打破寂靜的是椅子與木地板劇烈摩擦的聲音,發出如此大的動靜的白發男子卻像是無知無覺一般,湛藍的眼睛直直盯著與幸吉,瞳眸放大仿佛噬人的猛獸,
    “你說……夏油傑?!”
    “……是的,就是那位在一年前發起「百鬼夜行」的夏油傑……”
    為那目光所畏懼,與幸吉的聲音有些澀然,但他依舊是強逼著自己說下去,
    “包括我先前竊取情報的行動在內,目前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一手策劃的。”
    “也就是說先前的交流會的襲擊也是?”
    即便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七海還是緊皺著眉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在得到了對方無聲的默認後,他仿佛喪失了力氣般,頹然地將後背靠在沙發上,用雙手支著額頭,歎息道,
    “而今竟與咒靈為伍了麽……”
    現在追究本該在一年前死去的夏油傑為何突然重新出現並與咒靈達成了共識,又在交流會期間襲擊咒術高專,策劃襲擊澀穀已經無關緊要了。
    眼下最要緊的事,是阻止那個人發瘋……
    “——請您冷靜一下,至少要將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說。”
    不得已擔任起伊地知職責的七海建人急切又無奈地攔下轉身就要離去的五條悟,
    “況且就算現在去找,對方想必也早有準備地躲起來了——恐怕去了也隻能算是打草驚蛇。”
    “那又怎麽樣,隻要我想找不還是能找得到。”
    五條悟嘲諷地勾起唇角,“我不管你們會怎麽想,一年前我親手將他埋進去了,現在留在地麵上的也隻會是惑人的鬼魂罷了。不管對方是如何辦到的,隻要他出現在「六眼」的視線範圍內,我就能判斷那到底是亡靈,還是頂著他名號招搖過市的騙子!”
    七海建人一邊在心裏感歎“平日裏要應付這種人的伊地知真的辛苦了”,一邊強勢地擋在五條悟身前,伸出半隻胳膊阻攔他的離開,同時用更高的分貝頂撞了回去,
    “即便如此,也請您先冷靜地坐下來,等商討完再做決定!”
    “……”
    本來還氣勢洶洶的五條悟突然像是熄了火氣一樣,抿了抿嘴,又一言不發地坐了回去——不過身上散發的那懾人的氣勢未減分毫。
    心裏也清楚若非五條悟自己放棄,自己怕是根本攔不住對方的七海也籲了口氣,疲憊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抱歉,剛剛的事請你們不要介意。除此之外,與幸吉同學你還知道什麽嗎?”
    同樣目睹五條悟失態的與幸吉麵色愧疚地搖搖頭,
    “抱歉,我所能探查到的,隻有他們一直在聯合那些隱藏著的詛咒師和咒靈,籌備月末會發生在涉穀的襲擊。至於他們為此籌備了多久,襲擊的目的是什麽,具體會在什麽時間襲擊……這些我都不清楚。”
    “除此之外……既然七海先生和「往生堂」的各位已經將領頭的那四個咒靈祓除,隻剩下夏油傑一人的話,這個計劃之後會如何變動,襲擊的時間會怎麽變更,甚至還會不會發生,我也不清楚了……”
    與幸吉的聲音越來越低緩——他意識到到了現在,自己擁有的情報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大的價值。甚至如果不是東京校兩人的突然插入,自己能否意識到真人的偷襲,成功對抗下那個詭計多端的特級詛咒師,活著把情報傳遞回來也不一定了……
    與幸吉垂眸看著自己擱置在膝蓋上的一雙手——膚色雖然蒼白,但在陽光之下健康而富有生機。他默默收緊手指,體會著指甲鑽進血肉裏那自然正常的疼痛。
    明明該為如今自己的正常而喜悅,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先前的陰暗和卑鄙,便難以忍受地生出了些許的自我厭惡。
    【或許我就是個自以為是的人渣也說不定。】
    “……”
    七海默然:確實,既然知道自己計劃的會被未來得及滅口的內鬼散播,按對方的性子,想必也不會單純地坐以待斃。
    “——「往生堂」對這件事了解多少?”
    再開口的是氣質突然肅然起來的五條悟,沒有了眼罩的遮掩,那雙蒼天之瞳投注在對麵的視線銳利而直白,裏麵滿是淩人的氣勢。
    “嗯?”
    被那目光注視的胡桃像是完全感知不到驟然降下來的氣壓一樣,奇異的梅花瞳眨巴眨巴,“話題怎麽突然就轉到我們這邊了?”
    “胡桃。”清楚對方性子的熒知道她是想插科打諢過去,不讚同地眯起眼睛。
    “嗚哇,胳膊肘往外拐,真叫人傷心。”
    之前還在看五條悟被隊友打擊笑話的胡桃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自己了,她先是裝模作樣抹了把淚,又清了清嗓子,眉目間總算是算得上嚴肅了,
    “好吧,畢竟也是我們這邊先提的合作,誠意還是要給的。”
    “但唯獨在這件事上,我很抱歉,關於你們口中那個詛咒師的線索,在我們所知道的情報裏,有一部分被「束縛」限製,不可說;還有一部分是出於我們「往生堂」的內部規定,不能說。”
    “哦,所以這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誠意」?”
    隨著這番模棱兩可,擺明了不願多說的話出來,兩邊氣氛驟然開始劍拔弩張了起來,而擔任著兩邊緩衝人員的熒和香菱對視一眼,均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胡桃的意思她們當然能理解:在高專幾人認定中的夏油傑,現在實際上是被分為了兩部分:他們看到的□□和術式實際上是被羂索篡奪,潛伏在陰影中謀劃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而因此不得安寧的靈魂現在雖然滯留在世上,卻需要按照「往生堂」死者安息的規矩,盡可能不將他的存在透露給世人。
    不過這兩件事,都因為種種製約所以無法告知他人,無從辯解了,自然也就隻能落得如今這種尷尬的靜默。
    “五條先生,”
    這次開口的是旁邊始終緘默的鍾離,那雙金玉似的眸子也望了過來,裏麵的氣勢絲毫不輸於他人,
    “如您所知,我們並非此世之人,而或許立場也並不像在座各位所想的那般明確。”
    “我們之所以向咒術高專提出的合作,是為了阻止方才這位與幸吉同學所提到的那起針對於這個國度乃至整個世界的陰謀,從而保障人類社會的正常延續。”
    “而足以令「天理」出手幹預的,諸位如果依照常理來想,便應該能猜到這會是足以引發世界動蕩的災難。而今,我們雖然還不能確定那場災難是否就是由這一樁陰謀所導致的,但既然我們出現了,那就必然要去擾動它。”
    鍾離說著,稍稍偏頭,目光落在那邊的旅行者身上時驀然柔和了許多,
    “而熒,她是主動選擇要進入高專的。為人師長,在這段時間裏想必五條先生您也應該已經足夠清楚她身上有著怎樣璀璨的品質。”
    “魈和香菱亦是如此,對於往生堂來說,他們幾位都是不可缺少的同伴。而他們先前會自願加入這裏,本身就已經默認了我們對五條先生和您所在的咒術高專的信任。”
    “當然,如果不是有足夠的信任,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拿著特級咒靈身份卡的男人在說出這句話時,麵上也浮出一絲笑意。
    “……你還真會說話啊。”
    聽了上麵長長一段委婉又不失鋒芒的解釋,五條悟忍不住咂舌——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話說得相當漂亮,簡直讓人無從指摘,偏偏他又是最不擅長應對這種人。
    “你們往生堂還真是有趣的存在。所以呢,那至少也該給我解釋下你們之前的動機吧?畢竟,最開始可就是你們打來的一通電話,讓我去查夏油傑是生是死的,最後還被我在荒郊野地裏撞上了。”
    “這個啊,當然可以。”胡桃大大方方應下了先前的行動,
    “因為在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尚不清楚究竟是哪一環節會導致未來的崩毀——所以,在初始階段,往生堂僅僅是以送人往生和祓除咒靈為主業,搜尋情報為副業出現在社會上的。多疑如咒術界的那些上層,雖然從我們有了名聲開始就不斷開始調查我們,不是也找不到我們有任何別的動作的證據對吧?”
    “而如我先前所說,在獲得諸多情報中,最荒謬的莫過於有人曾目睹了夏油傑的出現。而在我們收集到這條情報後,卻又無從得知那人的行蹤,這條線索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出現,又就這麽幹脆利落地斷掉了。”
    “哪怕隻是短短的一句話,若是涉及到那位曾發動過「百鬼夜行」,大名鼎鼎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先生,即便是再荒謬的情報我們也不能錯過,偏偏除此之外我們也不知道該從哪調查了——所以隻能從他最終的行刑人,五條先生您這裏下手咯~”
    能擔當得起「往生堂」堂主的胡桃,口才自然也不會差。先是張口就把從係統那裏作弊得來的資料胡謅為是無名小卒偶然見到的線索,又在不觸及「束縛」的情況下給自己先前的舉動做了掩飾,解釋過程中表情無比真誠,
    “再之後的行動嘛,就是因為與咒靈達成了束縛,不得不采取更為迂回的舉措了。不過幸而最終大家還是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裏,商討接下來的事了。”
    咒術界的通緝人士就這麽笑嘻嘻地把話題跳了過去,仿佛不記得方才室內的緊張氛圍一樣。
    “有關於夏油傑的事,我們覺得還是交由同為這所咒術高專畢業,更了解他的你們去調查比較好。至於剩下的麽……「往生堂」可以無條件答應咒術高專為阻攔敵人的計劃提出的任何要求。”
    “從剛才我就注意到了,胡堂主以及鍾離先生一直提及的合作對象都隻限於【咒術高專】,而除了敵人之外,還提到的另一個負麵對象則是【咒術界高層】。”
    七海建人平靜地發問,“也就說,可以認為在這段合作關係中,你們是並未將咒術高專與咒術界高層視為同一利益體的嗎?”
    “誒唷,被聽出來了啊。”胡桃驚奇地眨眨眼睛,
    “你說得沒錯,這個當然不是了。雖然不管來時還是去時,我們與這個世界都不會有什麽牽連。但並不代表在這期間,「往生堂」的成員就可以任人欺壓了。”
    “別的先不說,光是關於重雲的追繳名單就到現在還存在你們咒術師的手機裏吧——‘有著能變換身體結構的特級咒靈,借著人在極度恐懼之下能看見咒靈這一漏洞來嫁禍往生堂的成員’,無論是行為動機還是犯罪手法都極為拙劣,即便如此還能將其作為「往生堂」的罪證……我隻能說你們咒術界的上層相當不講道理了。既然如此,也怨不得我們記仇了。”
    熒接過了話題,“這次的合作,是由我向胡桃提出的——事實上,除了重雲之外,鍾離和魈因為身份原因,同樣是不能暴露在咒術界的視線內的。但是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如果換作高專的各位,我相信是可以信任的。”
    “……”
    在幾人說話的期間,五條悟始終沉默著不說話,在此前他又重新將眼罩戴了回去,像是沉思般食指有節奏地點著上麵的深色布料,
    “那就這樣吧——不過,既然你們說了不打算幹涉,之後麵對詛咒師夏油傑,該如何行動以及處置他,由我決定。”
    “沒問題。”胡桃答應地幹脆利落。
    “在事情解決之前,除了魈和熒外,香菱和重雲他們也會留下來作為接應。至於我跟鍾離,則是會配合你們繼續搜集情報,總之現在我們唯一的目的就是務必在對方發動陰謀前,先一步將其解決掉。”
    ——不知為何,從昨天逃走之後,羂索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即便是係統的地圖也無法追蹤到他的地點。
    而按照係統給出的解釋來看,對方現在要麽是將自己藏匿在了專門抹消定位的結界,要麽就就是用術式將自己的行蹤抹去了。
    眼見最終的合作已經達成,七海又重新看向五條悟,語氣猶豫,“要告訴其他人今天的事嗎?特別是與幸吉同學的事。”
    “不說了吧,解釋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誰讓現在可是有事關世界存亡的驚天陰謀等著我們去解決呢。”
    在得到了五條悟頭也不抬的回答後,並不覺得意外的七海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真情實感地吐槽道,
    “不愧是您。”
    “那麽,與幸吉同學暫時就留在東京校這邊吧,剩下的五條先生會跟庵小姐解釋的。”
    ··
    幽晦隱秘的黑暗。
    眾多漂浮的門扉。
    諸多麵孔就這樣隱藏在其後的陰影之中。
    “方才是哪家的提議?”
    “他說的可是真的?”
    “往生堂究竟是什麽來頭?跟宿儺的容器是否有關聯?”
    “為何先前從未有人提起過?是否有曆史上的記錄?”
    “登記在冊的特級咒靈一共不過十六個,如果真有怎會放任對方逍遙在外?這位大人是糊塗了吧?”
    質問聲,斥責聲,竊竊私語聲,喧囂著響起,起起落落,斷斷續續,如池塘裏的蛙鳴。
    隻需“撲通——”一聲,等到石子打破湖麵時,便俱是銷聲匿跡了。
    “諸位,何必驚慌。”
    而向湖麵投擲石子的,正是最開始引起這波喧鬧的人,祂的聲音低啞艱澀,語調卻流暢絲滑,其內還夾雜著一絲嘲意,這古怪的聲線讓人難以辨別祂的年齡和性別,
    “關於往生堂中,潛伏著一隻危害度堪比兩麵宿儺的特級咒靈一事,確實屬實。”
    聲音刻意地停頓了一下,卻又在雜音將其蓋過前再次開口,
    “關於那隻特級咒靈的成因,能力,以及危害程度……這些皆是暫未能確定的狀態。不過能確定的是,在先前由五條悟、七海建人等咒術師所呈交的報告中所提到的,那幾隻避開統計從普通人對自然的畏懼中誕生的特級咒靈,已經盡數被往生堂所祓除……或者嚴謹點——吞噬了。”
    本以為隻是打水漂的石片驟然換成了足以掀翻池塘的巨石,這下哪怕是會議中自詡最能沉住氣的也無法在保持沉默了,急切的質疑和偏激的決斷激烈交鋒,又從漲滿的情緒中不斷製造著無用的論斷。
    僅僅是耳邊流過的隻言片語,就足以推敲出那些門扉之後的人在想些什麽了。
    大概是得到了想要的反應,那聲音的下一句裏笑的意味也大了稍許,
    “考慮到先前交由五條悟的追繳令始終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我認為,是時候向全國的咒術師下達最高指令了。”
    “你的意思是……”終於有按捺不住的人,率先一步提出了疑問,未盡的遲疑內隱隱有附和的意味。
    “根據調查,往生堂內同時包含了天災級特級咒靈,以及可能與失蹤的「九相圖」同源的半咒靈,除此之外還存在著始終未登記過的叛逃詛咒師……這樣的規模,想必征召全國,也合該是一呼百應才對。”
    眾聲雖因遲疑而凝滯,但當出現了第一個附和之聲時,剩餘的即便是沉默,也很快因為驟然的浪潮而攜裹:
    “附議。”
    “附議。”
    “……”
    “能與諸位達成共識,實在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