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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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裏的日子照舊這麽無波無瀾的過著, 五月份的時候,玄燁準備去玉泉山觀禾,體察民情, 這種事兒自然不會帶上後宮,不過好歹也得出去一兩天,玄燁還是早早給毓敏說了一回。
    毓敏聽聞後,叮囑了一番玄燁跟前伺候的小太監, 讓他好生照料皇帝。
    如今毓敏也知道了, 現在這個新上任的小太監,就是曆史上頂有名的梁九功,不過她也隱約記得, 這個梁九功最後的下場不太好。
    隻是這些事情現在都不算什麽了,這些念頭也不過是在毓敏的腦子裏一閃而逝。
    不過皇帝要離宮,宮裏的事情還是得交代一下的,當然了,肯定都是交代給皇後的,因此玄燁在毓敏這兒坐了一會兒之後,便匆忙離開了。
    閏五月初五的一大早,玄燁離了宮。
    這日早上毓敏也起得極早。
    現在或許是年紀大了, 她的覺越發少了, 每天早睡早起,作息健康的一塌糊塗。
    一大早起來, 毓敏一邊洗漱, 一邊吩咐香萍去將自己昨個看了一半的話本子拿來。
    香萍剛應下, 正想出去呢, 外頭突然有人進來報信:“娘娘, 鈕祜祿福晉病了。”
    毓敏一下子愣住了。
    鈕祜祿氏的確是愛生病, 但是一般生病的時間都在年底年初天最冷的時候,這會兒天氣暖暖和和,不冷不熱的,怎麽會突然病了。
    毓敏蹙了蹙眉:“可知道是什麽病嗎?”
    進來報信的是香草,她立刻回稟:“聽來人報信說,是氣血不調,一大早起來,都起不了身。”
    毓敏聽著這話,約莫是明白了,看來是例假方麵的問題。
    這種問題在女生中算是很常見了,毓敏也沒當回事,擺了擺手道:“好生請太醫看看,不必吝惜物力。”
    香草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原本這在宮裏也隻算是一件小事,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中午的時候,去給鈕祜祿氏看診的太醫突然求見。
    毓敏這會兒話本子正看到有意思的地方呢,聽到太醫求見,也楞了一下,不過想來這會兒過來多半是有什麽要事,便立刻傳了太醫進來。
    沒想到,果真是大事兒,毓敏聽到太醫稟報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太後娘娘,之前太醫院的同僚奉娘娘命令給鈕祜祿福晉看診,因為太醫院的製度,因此臣也一同陪著前往,脈是那位同僚號的,一開始臣也隻當是普通的婦人症候,可是後來看了脈案和同僚所開的方子,卻覺得有些不對,後來臣找了個借口號了一回脈,隻覺得鈕祜祿福晉,仿佛,仿佛是用過什麽有利身孕的藥,微臣心中惶恐,實不敢隱瞞,是能前來稟報。”
    毓敏的麵色沉了下來。
    今兒過來的這個太醫姓王,乃是從先帝時期就在太醫院侍奉的人,同時也是毓敏在太醫院的心腹,這麽多年過去,王太醫也已經坐到了右院判的位置上,毓敏往常都是極信重他的。
    她也是沒想到,今兒去給鈕祜祿氏看診,竟然會得來這麽一個消息。
    “你可確定?”毓敏沉默了片刻終於道。
    王太醫重重點頭:“臣不敢隱瞞!”
    毓敏長歎一口氣,她也是沒想到,看著十分通透聰慧的鈕祜祿氏,竟也會做出這麽不理智的事情。
    這種藥能亂吃嗎?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現在明顯藥已經吃了,而且結果還不大好,毓敏沉默片刻,終於道:“此事你不必再管,本宮自有打算。”
    王太醫也不想管這些破事,如今過來稟報,也是怕自己被連累,現在聽到太後這話,心裏頓時鬆了口氣,急忙開口應下。
    而毓敏吩咐完這些,遣退了王太醫,便讓人將今日另一個給鈕祜祿氏看診的太醫傳了過來。
    其實這個太醫在王太醫死活要給鈕祜祿福晉號脈的時候就覺得不好,等到後來王太醫匆匆離開,更是心神不寧,現在聽到壽安宮傳召,心才算是徹底的沉了下去。
    這太醫心裏慌得不成,卻也不敢違背太後的命令,隻能磨磨蹭蹭戰戰兢兢的趕到壽安宮,在外頭等著的時候,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等入了壽安宮,更是站都站不住,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毓敏看著太醫這個樣子,心裏還有什麽不懂,頓時冷笑一聲:“你可知罪?”
    太醫冷汗涔涔,急忙叩頭:“微臣知罪。”
    “那你且說說,你罪從何來。”毓敏神色冰冷的望著此人,言語冷淡。
    太醫支支吾吾半天,最後一咬牙,還是決定將事情都說清楚,他心中明白,太後既然能叫他過來,肯定已經知道了一些底細,想要調查出來也是遲早的事兒,自己不過是隱瞞了一二病情,犯不著為了這事兒冒此風險。
    因此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了,無非就是,鈕祜祿福晉的確像是服用了某種有利身孕的藥,而且這種藥下的還挺重,對身體十分不利。
    這個太醫一直是給鈕祜祿福晉請平安脈的,因此很早就有所察覺,隻是之前他為了不惹事上身,不敢多言,後來情形越來越不好,這才旁敲側擊的勸了幾句,但是最後卻被鈕祜祿氏給拒絕了,還請他不要將這事情說出去。
    沒成想後來身孕沒能懷上,人卻被這藥給吃壞了。
    太醫自己心裏有鬼,也不敢多說,沒想到最後卻被同僚給發現了。
    現在他跪在太後跟前,心裏也是戰戰兢兢,這樣的錯處,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至於到底要怎麽處置,也要看太後的意思了。
    毓敏聽著這些,眉頭緊皺,其實事情的經過和她之前想象的沒啥差別。
    要說不孕不育這種事兒,不僅在古代是一樁苦惱,哪怕到了醫療發達的現代,那也是許多人家的心病。
    甚至還因為這個,養活了一大批專科醫院。
    要說幾副方子就能藥到病除,毓敏是不咋信的,可是古代的人想法自然和她不同,有時候一副方子,便是她們救命的稻草,哪怕心裏再覺得不可信,也會死死的抓住這根稻草。
    毓敏心中忍不住歎息,鈕祜祿氏這又是何苦呢。
    對於這事兒,毓敏一時半會兒的,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置才好,仔細思索了片刻,終於道:“你回去吧,此事我和皇帝商議過之後,再行處置,你這幾日,先不必來太醫院了。”
    太醫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要說在太後這兒,他還有一線生機,但是要真是落到皇帝手上,那就不知道會怎麽樣了。
    可是太醫到底也不敢在太後跟前失態,他隻能一邊叩頭一邊道:“微臣知罪。”
    毓敏擺了擺手,太醫終於戰戰兢兢的從殿中退了出去,而毓敏則是在屋裏坐了一會兒之後,終於起身,歎息道:“去翊坤宮。”
    香萍把這事兒是從頭聽到了尾,現在聽到了這個吩咐,也不驚訝,立刻傳了肩輿,又給毓敏更了衣,然後主仆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往翊坤宮去了。
    毓敏這般大張旗鼓,宮裏的其他人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不過大多數人都以為毓敏是去探病的,畢竟毓敏仁慈寬厚的形象深入人心,對諸位宮嬪們也都十分寬和,現在鈕祜祿氏病了,她去看看也尋常。
    但是皇後卻嗅到了一絲不對,立刻讓人查探到底出了什麽事。
    等知道毓敏之前見過了這次給鈕祜祿氏請脈的太醫之後,皇後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不過她思索一番,到底沒有輕動,既然太後沒有和她說這件事,那自己就隻當不知道,萬一有什麽齟齬,卻是自己不好摻和的,因此皇後隻吩咐底下人,這兩日緊守門戶,小心行事。
    毓敏到翊坤宮的時候,翊坤宮的上下都有些措手不及,之前也沒聽說太後要過來啊,因此都急匆匆的出來給毓敏請安。
    毓敏看著為首的宮女蹙了蹙眉:“你們主子呢?”
    宮女抿了抿唇:“主子剛剛喝完藥歇下。”
    毓敏嗯了一聲,淡淡道:“去將你們主子叫醒,我有些事兒要問問她。”
    宮女一時有些詫異,這可不像是太後往常的行事風格啊,可是她也不敢多言,隻能老老實實的進去叫人,而毓敏則是去了正殿坐下。
    沒一會兒,鈕祜祿氏就有些腳步匆忙的從後殿過來了。
    她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神情也有些緊張,一進門就給毓敏行了大禮:“嬪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毓敏並未讓她起身,隻是掃了一圈屋裏的人,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
    鈕祜祿氏心裏頓時咯噔一聲,隻覺得有些不妙。
    但還不等她多想,屋裏伺候的人已經都退了下去。
    毓敏蹙眉看著底下跪著的人,許久才道:“你怎麽就這麽糊塗呢?”
    鈕祜祿氏一聽這話,心裏不妙的預感頓時成真,也料到是事發了,眼淚唰就流了下來:“娘娘,嬪妾知錯了。”
    毓敏歎息著搖了搖頭:“你先起來吧。”
    鈕祜祿氏這會兒卻不敢起身了,隻搖了搖頭道:“嬪妾糊塗,還請娘娘責罰。”
    毓敏又氣又笑:“起來吧,有什麽事兒起來再說。”
    鈕祜祿氏這才期期艾艾的站起了身,毓敏看著她,忍不住道:“你若果真要想有個孩子,吃藥調理也該走正道,宮裏這麽多太醫,難道他們的醫術沒一個讓你看得過眼的?怎麽就能糊塗到去胡亂用藥呢?現在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日後便是想要後悔都來不及!”
    鈕祜祿氏聽著這些話,隻是默默流淚,並不敢還口。
    其實毓敏和她都明白,不孕不育這種事兒,宮裏的太醫的確能調理,但是太醫們卻隻敢開太平方子,太重的藥是絕對不敢下的,這麽多年宮裏的藥方鈕祜祿氏也沒少吃,卻一點作用都沒有,也是因此,鈕祜祿氏隻能從外頭想法子。
    毓敏看著她這樣子,心中也是多有感歎,問道:“我且問問你,你入宮多年,之前還好好的,為何現在突然急著想要懷孕,可是有人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雖然鈕祜祿氏行此險招是因為家族的壓力而迫不得已,但是現在這話她卻不會在太後跟前說明,隻流著淚搖頭:“與旁人無關,都是嬪妾一時糊塗。”
    毓敏知道她這是在撒謊,可是卻也不忍逼迫,而且就算逼問出來又能如何?最後做決定的,到底是鈕祜祿氏自己。
    毓敏隻能歎了口氣道:“你這幾日,好好在宮裏養病,一切等皇帝回來再說。”
    鈕祜祿氏還能說什麽,隻能流著淚點頭。
    毓敏從翊坤宮正殿出來,又問了問左右鈕祜祿氏的病情,得知隻是體虛氣短,氣血不調,並沒有什麽要命的大毛病,便也沒有多言,隻囑咐仔細照顧,便離開了。
    而鈕祜祿氏等從正殿出來,差點就暈倒在地,得虧一邊的宮女及時攙扶住。
    鈕祜祿氏臉上滿是淚,呢喃道:“我果真糊塗透頂,糊塗透頂啊……”
    這一日毓敏的心情都不咋好,晚上也早早的就睡下了。
    第二日早起,皇後領著妃嬪們來給毓敏請安,鈕祜祿氏自然是沒有過來,聽人說,昨晚她病情又重了,翊坤宮因為這個忙活了半晚上。
    毓敏蹙著眉,眼神一一從妃嬪們身上掃過,最後到底也沒有多話,請完安便讓她們退下。
    皇後最後留了下來,原本李氏也想留下,但是毓敏沒讓,隻道:“我今兒與皇後有些話要說,好孩子,你且先回去歇著吧,明兒再過來陪我說話。”
    李氏麵上有一瞬間的羞憤,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毓敏沒有察覺到李氏的這一絲不同,轉過頭和皇後說起了話。
    皇後看著毓敏憂心忡忡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皇額娘,可是宮裏出了什麽事兒?”
    毓敏知道這事兒不該瞞著皇後,便將始末都和皇後說了。
    皇後聽完也有些唏噓,低聲道:“鈕祜祿妹妹怎麽這麽糊塗啊。”
    “誰說不是呢。”毓敏接口:“以往看她也是個豁達通透之人,可或許越是這樣的人,鑽起牛角尖來,就越是攔不住。”
    皇後跟著歎息,但是心裏卻隱約明白,鈕祜祿氏之所以會這樣,多半還是因為鈕祜祿氏如今的處境。
    去年的時候遏必隆逝世,鈕祜祿氏的同母弟弟法喀繼承了一等公的爵位。
    但是其實法喀不過是側室所生,一般情況下,爵位都應該是由嫡子繼承,可是鈕祜祿家的嫡子阿靈阿今年不過四五歲,太小了,最後這爵位隻能落到法喀身上。
    隻可惜法喀今年也不過十一歲,即便繼承了爵位,也擔不了什麽差事,隻能是個掛名爵爺,而且不止如此,這個法喀的能力也是極其有限,遏必隆活著的時候,就對這個兒子十分不滿,可是說到底,他最後也沒什麽選擇的餘地了。
    要不是因為這些事兒,鈕祜祿氏也不會火急火燎的往後宮使勁兒。
    皇後對這些心知肚明,同時對鈕祜祿氏也忍不住生出些許的同情之心,赫舍裏氏也是後繼無人,不過幸好還有個叔叔索額圖略得帝心,能勉強維持住體麵,但是鈕祜祿氏現在就是完全斷檔了,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一次起來。
    不過這話到底不好和太後說,皇後隻能勸太後:“鈕祜祿妹妹或許隻是一時糊塗,皇額娘不必太過憂心,等皇上回來了,自會好生處置的。”
    毓敏又能如何,隻能歎息著點了點頭:“隻盼她真的想明白才好。”
    之後婆媳倆又說了許久關於宮廷門禁的問題,說到底鈕祜祿氏能偷偷吃藥,多半是有人裏外通應。
    這事兒放在平時看起來仿佛沒什麽,可要是要緊的時候,就是要命的大事兒了,皇後對這事兒十分重視,給毓敏保證說,一定將這事兒查的清清楚楚。
    毓敏點了點頭,遲疑了片刻到底道:“好好查,不過也暫時不要動鈕祜祿氏,等皇帝回來了再說。”
    毓敏說這話,倒也不是完全的同情鈕祜祿氏,而是如今朝廷用兵,玄燁本就在拉攏滿洲勳貴們,鈕祜祿氏自然也是滿洲勳貴裏數一數二的人家,即便如今有了敗落的跡象,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這種要緊的時候動了鈕祜祿家,難免會讓人多想。
    因此毓敏心裏多少有些估量,這件事兒隻怕會無疾而終。
    而最後的結果也果然如此。
    這日下午,玄燁從玉泉山回來,一回來就被與毓敏叫到跟前,根據之前皇後查出來的結果,毓敏將這事兒一五一十的和玄燁說了。
    送藥入宮的人,是內務府的一個奴才,是夾帶在給鈕祜祿氏的茶葉中送進來的,從二月到現在,一共送了七八副藥了,藥方子是外頭一個著名的專治女人不孕的大夫開的。
    皇後甚至把人家大夫的名字都給打聽到了。
    玄燁聽著這些,麵上甚至一點動容也無,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有勞額娘操心了。”
    毓敏皺眉:“那你決定怎麽處置這件事?”
    玄燁卻隻是淡淡一笑:“不過是婦道人家為了有孕一時糊塗罷了,不至於上綱上線,讓鈕祜祿氏禁足一個月即可。”
    果然如此,毓敏心下了然,繼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讓人去給翊坤宮報個信,她這一日,隻怕都在提心吊膽,早些說了,也早些讓她安心。”
    玄燁笑著點頭應是,不過很快又話鋒一轉:“但是經過這事兒,兒臣也覺得內務府中藏汙納奸者眾,需得好好整治一番。”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帶著一絲殺伐之氣。
    毓敏對這個決定倒沒什麽抗拒的,內務府發展到現在,的確成了一個涉及廣泛的龐大機構,這樣的機構要是不加以製約,日後的結果難以想象,玄燁會借著這個借口整治內務府,也算是個好的突破口。
    “也好。”毓敏點了點頭:“平日裏我便聽宮女太監們說,內務府發放月例時常缺斤少兩,的確該好好整治整治。”
    玄燁一挑眉:“他們竟敢克扣額娘的東西?”
    毓敏聽了失笑,急忙搖頭:“他們哪敢啊,我說的是宮女太監的月例。”
    玄燁卻隻是一笑:“既然敢克扣宮女太監的,就未必不敢克扣額娘的,兒臣一定要將此事查的清清楚楚。”
    毓敏瞬間了然,這是要拿這事兒做筏子啊,因此她也就不否認了,隻看他要怎麽行事吧。
    之後一日,玄燁果然風風火火的行動了起來,將內務府上上下下都調動了起來,開始上下通查。
    其實對於整治內務府,玄燁是早有打算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將自己跟前伺候的趙昌派到內務府做事。
    而趙昌雖然離了皇帝身邊,丟了天大的體麵的,但是在內務府當差也是件肥差,因此就越發認真努力的做事,以此讓皇帝看到自己的忠心。
    這次皇帝終於要動手了,主仆倆裏應外合,將內務府的一幹蛀蟲全部清掃了出來,貶斥的貶斥,下獄的下獄,一時間內務府的風氣都為之一清。
    此時的鈕祜祿氏聽到宮裏的動靜,各個都被嚇破了膽,可是現在鈕祜祿氏在朝中最大的靠山已經沒了,更不必說遏必隆還有鼇拜同黨的嫌疑,他們也不敢輕動,隻能私底下去找找以往的故交,希望能在鈕祜祿氏危難之時拉自家一把。
    但是在這一番敲打之後,皇宮裏卻又恢複了平靜,皇帝仿佛並無怪罪鈕祜祿氏的意思,甚至還在年底的時候,說要給遏必隆建家廟。
    這麽一打一拉,任誰也會犯糊塗。
    而就在這樁風波中,宮裏的馬佳氏也在六月誕下了一子,隻是這孩子剛出生,便有些先天不足,瘦瘦巴巴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疼。
    生產的時候,其實毓敏也過去看過一眼,當時看著心裏就覺得有些難受,隻讓太醫們小心照料著,但是心裏卻生出一些不祥的預感。
    與此同時,宮裏的另一個庶妃那拉氏也被診出了有孕。
    不過這個那拉氏並非延禧宮的那位,而是與兆佳氏同時入宮的那位。
    她受的寵幸隻是平平,卻沒想到竟也有了身孕。
    這事兒一出,頓時她所在的儲秀宮就成了香餑餑。
    而現在儲秀宮的主位是赫舍裏氏,平日裏赫舍裏氏不聲不響的,但是如今她宮裏的人有了身孕,赫舍裏氏這個主位就得站出來照料。
    赫舍裏氏當天就被皇後授予了照顧皇嗣的重任,赫舍裏氏自然也隻能恭敬應下。
    原本赫舍裏氏打著小心謹慎度過這一段時日的主意,但是沒想到最後卻沒輪到她出手照顧,住在永壽宮的李氏,跑儲秀宮跑的比她還勤。
    每日都會過來和那拉氏敘話,有時候還會帶著王佳氏。
    赫舍裏氏看著三人要好,也不打擾,繼續過自己的宅女生活,但是她自來小心慣了,每次李氏過來,還是讓人多盯著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