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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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行駛著各式各樣的車,倦鳥歸巢,歸心似箭。
    可是麵對這仿佛擠一擠動一動的車流,即使歸家心切,謹記著安全駕駛規則的社畜們也隻能乖乖的,一點一點的朝著回家的方向挪動。
    一輛白色的小型貨車卻偏偏不走尋常路,反而是憑著高超的車技,風騷走位,愣是在這車水馬龍的道路上加塞出一條路來。
    一雙指節分明,過分白皙的雙手緊握著黑色的方向盤,黑與白,形成了強烈的顏色對比。
    李子白食指輕輕的敲擊著方向盤,方向盤一轉,將小貨車擠進了空隙裏,伴隨著身後的罵聲與汽車的轟隆聲絕塵而去。
    老實說,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至少來到這個城市之前。
    以前的他可是一個本本分分的打工人,牢記交通安全法規,謹記“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司機一杯酒,親人淚兩行”的至理名言。
    呃……
    雖然他沒有親人,是個福利院長大的孤兒。
    但是他絕對沒有辜負國家的栽培,長大後成為了一個心智健全的人。
    可來到橫濱後,他變了。
    畢竟,入鄉隨俗是基本的禮貌。
    橫濱是座籠罩在黑夜下的城市,遇見挑戰善良市民弱小心理的醃臢事,那是隨處可見的。
    在一個月內遇見了十幾起交通事故後,麵對那些囂張的馬路殺手,連基本的交通安全法都沒搞清楚的蠢貨後,李子白學會了開車故意別停那些傻逼。
    李子白也不想的,但是他見過那些馬路殺手造成的危害後,不得不這麽做。
    在己方傷害降到最低的前提下,將囂張的家夥送給警察,這是他一個路人市民唯一能做的一點點小事。
    這也導致他的車技越發的高超,在車流裏“擠”出自己的一條路,那簡直就是小意思。
    將車停在車位上,熄火後的汽車陷入了黑暗裏,李子白拿起一旁的手機,手機屏幕散發著微弱光線,襯的他越發的神秘莫測。
    熄屏後,車內再次陷入黑暗裏。
    李子白沉默些許,烏黑的瞳孔裏沉澱著墨色,比漆黑的夜更加深沉,歎口氣後,他將醫用手套帶上後,便下了車。
    不緊不慢的朝著居民樓走去,七轉八轉,不一會就消失在黑暗裏。
    此時正是萬家燈火,時不時有食物的香氣傳來。
    小泉真一煩躁的打著遊戲,沒有吃晚飯,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胃壁被胃酸侵蝕,帶來絲絲的灼燒感。
    當然,令他更加煩躁的是其他事。
    手柄被按的“啪啪”作響。
    “砰”的一聲巨響,便四分五裂的躺在地板上。
    小泉真一喘著粗氣,豆大的眼睛裏流露出些許的凶光,泄憤似的將桌子上放著碟片全部掃落在地,即使這些光碟陪他度過了一個個孤寂難耐的夜晚,也換不回他半分的珍惜。
    他煩躁的走來走去,將地板踩的發出沉悶的痛哼,些許光碟躲閃不及,被他踩碎,隻來的及發出一聲慘叫便香消玉殞。
    “咯吱、咯吱”
    牙齒磨著指甲的聲音傳來。
    怎麽還不來!
    小泉真一越發的煩躁,他猛的抓起鑰匙,卻遲遲沒有出門,就像門外有洪水猛獸似的,隻拿眼睛惡狠狠的瞪著緊閉的門。
    隨著門鈴聲的響起,他原本凶惡的臉上扭曲出笑容,嘴角誇張的上揚著,仿佛有什麽巨大的驚喜送上門來了。
    他慢慢的朝著門移去,靠著門,聲音低沉且怯弱,仿若不喜交流的宅男,“是外賣嗎?”
    “外賣?”
    疑惑在李子白的腦子裏轉了一圈,他一本正經的說:“不是,在下是禦光堂的工作人員,現在過來找您,是有一些事想要問您。”
    緊閉的黑色鐵門,裏麵沒有任何聲音,隻餘下一片寂靜。
    李子白敲了敲門,“先生,您還在嗎?”
    一聲巨響,鐵門被人猛踹一腳,門內的人宛如憤怒的野獸,低沉的咆哮著,“草,滾你大爺的,給老子滾!”
    李子白溫潤的眼裏流露出些許的無奈,看來對方不是可以與他和平交流的人,他得使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了。
    他明明是個溫和的人。
    李子白眼神一厲,拿出要破門而入的氣勢,從包裏拿出了一根細長的針,針尖發出微弱的光芒。
    做賊似的貓下腰搗鼓著鎖眼。
    他也不想的,都是生活所迫。
    欸,這門怎麽比以往遇見的要複雜多了。
    還沒等李子白搗鼓出來,門刷的一下就打開了。
    李子白抬起頭,無辜的看向對方。
    小泉真一咧開嘴,露出了笑,這麽一隻白斬雞,正好可以讓他宣泄一下心中的煩悶。
    於是他猛的朝李子白撲了過去。
    手裏拿著的管製刀具,但凡將李子白捅個對穿,可能就是當場死亡,救護車來了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李子白毫不猶豫的抬腳踹去,一腳將凶惡的暴徒給踹回了門裏。
    房內的東西散落一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小泉真一一臉懵逼的躺在地上,他、他他,這麽一個小白臉,居、然、將他一腳踹翻在地。
    這絕對不是普通人!
    捂著疼痛不已的腹部,小泉真一顫聲問道:“你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正義使者,將多數犯罪者繩之以法,黑暗的對立麵?”
    緩慢而又鄭重,“賞金獵人,吊死者!”
    李子白愣了片刻,疑惑的歪了歪頭,這家夥在說什麽?
    什麽正義使者、黑暗的對立麵、賞金獵人吊死者?
    不管了,大老板說了,得有禮貌。
    李子白鞠了一個躬,十分有專業素養的介紹道:“正如我之前所說,在下是禦光堂的工作人員,這次過來是有些問題想要問您。”
    “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白木瑤?她是我們禦光堂尊貴的客人,在我們這裏辦理了‘死後無憂,風光大葬’套餐,但是眼下她的屍體遍尋未果,我們隻能來找您了。”
    “畢竟,您可是殺死她的凶手。”
    聽見李子白否認,小泉真一不見放鬆,反而肉眼可見的慌張了,他色厲內荏道:“別裝了,你就是來抓我的,為了那一百萬日元的懸賞金。”
    聽見懸賞金這三個字,李子白也慌了,要是讓大老板知道他在工作之餘賺外快的事,他會不會被扣獎金?
    於是他一臉正直道:“一百萬,不、小泉先生,您多慮了,在下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而已,還望您能告知我白木瑤小姐的下落。”
    也許是李子白過於年輕,也可能是他那出眾到漂亮的臉。
    小泉真一相信了他的說辭。
    或許這個家夥隻是力氣大而已。
    但是既然那位賞金獵人沒有來,為了向港口.交差,眼前的小子就算不是也得是,否則浪費了港口的人力,死的就該是他了。
    小泉真一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白木瑤啊。”他沉思片刻,隨後想起什麽來的樣子,恍然大悟道:“哦、你說的是白木瑤,我當然還記得,那可真是一位漂亮的姑娘,隻是……”
    “欸、人被我埋在哪裏了,我倒是記不太清楚了。”小泉真一笑了笑,指了指沙發,“你要不要坐一坐,我好好想一想。”
    這話就像打開了什麽開關,李子白直愣愣的看著他,聲音虛無的說:“您不知道埋在哪了?那可是人,而且生命就斷絕在你的手上。”
    小泉真一滿不在乎的說:“死在我手上的,又不止她一個。”
    “怎麽能不記得呢?”
    李子白眨眼間便出現在小泉真一的眼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即使很怕被老板發現我賺外快的事,但是果然還是看你們這些人渣很不爽啊。”
    “怎麽能在毀掉別人後,輕而易舉的說自己不記得了。”
    “告訴我,人、你究竟埋在哪裏?”
    小泉真一被卡住脖子,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見人嘴硬不說話,李子白一下子就怒了,居然還是個頑固分子。
    他正準備給小泉真一一點顏色瞧瞧,瞥見對方因快要窒息而漲紅的臉,立馬將人扔到地板上。
    哎呀,真是太過生氣了,以至於犯了電視裏才會犯的錯。
    李子白一腳踩在小泉真一的胸口上,內心毫無誠意的道歉著。
    “小泉真一,31歲,a級通緝犯,目前官方網站上給出的懸賞金額是100萬日元,去年聖誕節在地鐵上無差別殺人致3人死亡7人受傷。”
    李子白低頭看向小泉真一,“被逮捕後,根據指紋發現你是一起入室搶劫案的嫌疑犯,隨後順藤摸瓜,查出你犯下類似的案件十起,而你對這些案子都供認不諱。”
    “被法院判處了死刑,卻在運輸至監獄的途中,將負責運輸的警員們盡數殺害,逃亡至今。”
    即使被人細數罪名,小泉真一仍舊一臉無所謂,道:“這算什麽,在橫濱,我可還達不到危險的級別。”
    頓了頓,他壓低聲音誘惑道:“即使你不承認,我也知道你就是賞金獵人吊死者,你不就是為了錢嗎?我還有一些積蓄,絕對比我的懸賞金還要高,我可以都給你。”
    李子白用力,腳下的人傳來沉悶的痛呼聲,“你可能誤會了,我說了我隻想知道白木瑤小姐的屍身被你藏在什麽地方了。”
    小泉真一殺了很多人了,他根本不知道殺的人叫什麽名字,他也沒興趣知道。
    感受著肺部火燒火燎的疼痛,意識到這個小白臉不會輕易的放過他,他眼露凶光,發出一聲氣音,殘忍道:“你以為這裏就隻有我一個人嗎?我不過是引你出來的誘餌罷了。”
    他重重的喘著氣,“下邊都是港口的人,你當賞金獵人賺的那些錢,抓的那些人。有些人可是港口的部下,動了他們,你以為還能活著在橫濱蹦躂嗎?”
    聞言,李子白插著腰,十分自信的說:“我為什麽要怕,我又不是那什麽賞金獵人,和他們沒有衝突!”
    見他如此篤定,小泉真一冷笑一聲。
    “我說你是,你就一定是。”
    他快速的按下按鈕,笑的扭曲且殘忍,“你現在還有時間逃。已經很久沒有出現敢挑釁港口的人了,你說他們會怎麽對你?”
    小泉真一自顧自的笑出了聲,“對了,你最好還是不要試圖和他們講道理,畢竟若是講道理的人,他們也就不是港口黑手黨了。”
    聽見樓道裏傳來的聲響,李子白陷入了沉思。
    他這是背鍋了,是吧!
    這麽大一口黑鍋,他身子嬌,可背不動。
    但是也正如小泉真一所說,港口黑手黨的人可不會與人講道理。
    因為工作的原因,他收斂過港口叛徒的屍身。簡直就是麵目全非,光是看看就覺得疼。
    李子白歎了口氣,“我原本是打算將你交給軍警的,賺點懸賞金的同時也能為民除害。”
    “既然你不記得白木瑤小姐的屍身在什麽地方,還打算讓我背鍋,我也就不用客氣了,你說是嗎?”
    清朗柔軟的聲音緩緩的流出,言語間伴隨著對生命流逝的無可奈何。
    小泉真一驚恐的看向李子白。
    即使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麵對怎樣的命運,但是對危險來臨前的警覺,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栗。
    “……畢竟你的罪行已經被審判過了。”
    “異能力:鐵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