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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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住的樓層比較高,也是最後一波被通知到的,在警員的幫助下,他很快就離開了公寓。
沒想到居然會遇見這樣的事。
這樣駭人聽聞的惡性.事件,幸村精市這20年的人生裏並未遇見過,殺人事件都隻從新聞報道裏聽見。
可說實話,他並不緊張。
前麵人潮擁擠,警方拿著喇叭在一旁不斷的呼籲的秩序,大致意思是:“問題不大,沒什麽事,已經到達安全區域,所以別慌張。”
可人們還是有些急躁。
幸村精市在人群裏掃了掃,身形微頓,他怎麽沒看見那位禦光堂的工作人員?
叫什麽來著?
幸村精市想了想,才記起對方的名字是李子白,因為除了一開始的自我介紹,他一直都是李君李君的稱呼著。
目光不斷遊走著,仔細分辨人群裏的每一個人,卻怎麽也沒有找到李子白的身影。
想起某種可能,他臉色微變,拉住了一旁的警員,“你確定人全部撤離了嗎?”
警員見他臉色不好,不明所以道:“確實都撤離了,我們一層一層的排查的,你是在撤離的人群裏沒見到自己認識的人嗎?”
幸村精市快速的將李子白的情況說了一遍。
警員聽到這個情況,立馬將他帶到指揮部那邊。
鬆田陣平看見警員帶著居民走了過來立馬湊了過去,“有什麽問題嗎?”
聽完前因後果,鬆田陣平擰著眉,語氣算不上好的詢問道:“樓道你們檢查過了嗎?”
警員一陣啞然。
他們敲響每一間房門後,確保人都齊全後,樓道倒是沒派人再檢查一遍。
“算了,先立馬叫停。”鬆田陣平拿出手機,撥打萩原研二的電話,可很快就被掛斷了。
這個反應,讓鬆田陣平知道了,確實還有人在上麵,而且還和研二他們撞上了。
他轉身看向幸村精市,安撫道:“放心,上麵已經發現這個情況了,很快就會將人安全的送下來。”
幸村精市提起的心放了,他笑了笑,“沒事就……”
轟隆一聲巨響,高樓上的一整層直接炸飛,玻璃碎片就像冰雹一樣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巨大的聲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鬆田陣平失態的叫喊道:“研二!”
宛若失去幼崽的母獅,悲愴的難以自抑,他發狂似的朝著公寓進口跑去,卻被同僚們紛紛攔住。
“啊啊啊。”
鬆田陣平不知道自己在呐喊些什麽,他大概是想說些什麽的,可喉嚨裏隻發出一陣陣的嘶吼。
幸村精市抬頭望去。
爆炸的位置大概是20樓,而他住在23樓,若是李子白走樓梯下去,途中耽誤一點時間,確實會在那個位置。
那個年輕人死了嗎?明明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剛出來工作不久吧,或許上個月還為自己發到工資而高興不已,可現在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逝去了嗎?
不是幸村精市對那些拆彈人員冷漠,他同樣感到悲痛,即使那些人他從未見過麵。
但李子白是剛剛才和他相處過的人,生命就這麽消逝,讓他更感無奈和悲傷。
混亂持續了一會,很快就穩定下來,鬆田陣平被允許上去時,立馬一個健步衝了出去。
幸村精市也想去,卻被警員攔住了腳步。
警員道:“現在上麵是個什麽情況還不清楚,您還是不要上去了。”
幸村精市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他拿出李子白給他的那張名片,語氣晦澀不明的說:“那個人是禦光堂的工作人員,若、若真有什麽事,你們記得聯係那邊,好聯係上他的家人。”
隨後拿出一支筆,將自己的電話留給了警員,“若是有什麽情況,希望您可以告知我。”
真田弦一郎在交通管製解除後,立馬跑了過來,滿心的焦慮在看見站在警車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幸村精市時平複下來。
他快步上前,臉上滿是擔憂,“你沒事吧,精市。”
幸村精市搖了搖頭,他很難說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
李子白現在也很難說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我錯了,我早知道如此,我就該、嗚嗚。”一名長相周正,皮膚黝黑的警員抹著眼淚,哭唧唧的,說到一半時,嗚嗚的嚎了兩聲。
平複情緒後,吸著鼻子,用著李子白遞過去的衛生紙擤了一下鼻涕,鼻頭紅紅的,委屈巴巴的接著說。
“嗚嗚,我老媽一直不同意我去爆炸.物處理班,她希望我轉文職,嗚嗚嗚。”
一名皮膚微微白皙的警員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我懂,畢竟他的家人也很不樂意他做這個。
“我原本想著這次後,好好和老媽聊一聊的,嗚嗚,她打電話給我,我還直接給掛了,想著反正都打算回去聊了,不想這會聽她嘮叨。”
皮膚黝黑的警員直接嚎啕大哭,“我錯了,我就不該這麽做,嗚嗚嗚。”
皮膚白皙的警員也默默抹著淚,“我也是,我應該和老爸好好說的,我相信他最後一定會支持我的。”
“我老是和他抬杠,我真的錯了,其實有話可以好好說不是。”
兩人相視一眼,同病相憐的心理讓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仿佛給予對方力量似的,一起為這場哭嚎添磚加瓦。
李子白:“……”
唔,真的好吵。
麵無表情.jpg
一旁的警員們也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我錯了,啊啊啊,我小時候怎麽那麽歹毒,我居然用火去燒螞蟻窩,我還拿熱水灌它們的家,我真是太歹毒了。”
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真的太過分了,螞蟻招我惹我了,要被我這樣對待,啊啊啊。”
聽見這個自述,眾人詭異的頓了一下。
欸,那啥,好像我小時候也幹過。
嗚嗚,更難過了,怎麽辦?
他們要不要去給螞蟻立個牌子什麽,讓它們一路走好。
萩原研二拿出香煙,還沒點上就引來眾人的注目禮,他默默的把煙拿在手裏。
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笑的就像淨化了一樣,“我知道,吸煙有害健康,我不抽了。”
沒一會,他的臉上再次落下幾滴淚,悲傷的說:“你們說,我怎麽這麽混蛋。”
“鬆田那家夥每次都好好的將防護服穿著,哪怕天氣再熱也穿著,可我……”萩原研二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哽咽聲傳出來。
“我怎麽能不穿,哪怕再麻煩,哪怕再熱,哪怕需要人幫我穿,我都不能不穿啊。”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流的越發的洶湧了,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
緩過來後,他繼續說著自己的罪名,“外麵還有那麽多可愛的小姐,我要是一不小心陣亡了,該多傷她們的心。”
想到那些美麗可愛的小姐姐,他更傷心了,哭嚎起來,捶胸頓足,傷心不已。
一旁也哭著的警員們突然想起,萩原這個家夥超級受歡迎的。
嗚嗚,他們還沒有女朋友呢!
臥槽,好難受。
李子白默默遞紙。
他們哭的情不自已,淚流滿臉,嘴裏說著雞苗蒜皮的罪名,適用到日本律法,連拘留都不用的那種。
都是正義感十分強的人,令人敬佩。
不過也是,拆彈這麽高危的工作,他們也願意去做,使命感在他們心中高於生命。
任何朝著理想而不懈努力的人,都是可敬的。
眼看幾人“懺悔”的差不多了,他的異能力也快要解除了吧,這可真是太好了。
李子白再感動,看著哭成一團的漢子,還是有些起雞皮疙瘩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耳朵都快受不了了。
他需要呼吸新的空氣。
一解除,李子白一溜煙的就跑了。
跑上來的鬆田陣平捂著膝蓋彎,看著哭倒一地的夥伴們,心想,劫後餘生,難免喜極而泣。
看看,研二那個家夥都難得的哭了呢。
嘀嗒嘀嗒,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
眼眶、鼻頭都潮紅不已,眼淚雖然不再流了,但是怎麽說呢?好像他說一句,他們就能集體再次嚎給他看。
鬆田陣平難得沒有挖苦,小心翼翼的詢問:“怎麽了,研二。”
湧上心頭的悔恨,萩原研二再次擦擦眼淚,他啞著嗓音說:“我下次一定穿防護服。”
“……好,好事呀。”鬆田陣平有點不可置信,畢竟他說了多少次,可這個家夥敷衍的越發順溜了,即使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改過自新,但不管怎麽說,都是好事。
鬆田陣平:真是奇幻的一天。
眾警員:真是奇妙的一天。
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吧,再加上那人是……,咦那人長什麽樣?
不管了,他們不會和別人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