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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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空曠的房間裏, 四處都是白色的家具,顯得空間越發的大。
    靠窗的位置,圓桌上擺放著國際象棋, 一個人正撐著下巴, 漫不經心的和自己對弈著, 可棋盤上慘烈的廝殺,讓人覺得他或許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漫不經心。
    毛絨絨的白色帽子底下,黑色的碎發乖巧的搭在他白皙的肌膚上, 披風上帶著毛絨絨的領子, 將他嚴實的包裹起來。
    在這樣不算寒冷的季節裏,這樣的穿著打扮,以及蒼白無比的臉色,任誰都能看出他是個身體孱弱的人。
    這就是李子白和太宰治提到的魔人費奧多爾。
    但若是李子白在這裏, 看見這樣的費奧多爾, 或許會有些困惑。
    身後傳來腳步聲, 費奧多爾沒有回頭,仍舊專注在自己的棋盤上,直到來人坐到了他的對麵,看著他靜靜的微笑。
    費奧多爾睜大了眼, 隨後嘴角緩緩勾起, 露出微笑,“這樣看自己還挺新鮮的。”
    “哈哈哈, 你也認為很好看是嗎?”果戈裏露出狂笑,可很快就想起自己現在的人設, 將笑憋回去, 保持著神秘莫測的微笑。
    可費奧多爾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歸位, 似乎眼前的景象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看見他這副反應, 果戈裏不高興了,他撐著下巴,歪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病弱的少年身著紅色的唐裝,肩膀上刺著紅梅,白色的碎發散落在頸間,就像冬日裏怒放在冰天雪地裏的紅梅,帶著動人心魄的美。
    玫紅色的眼眸似生長在陰暗角落裏的豔麗之花,帶著劇毒的誘惑,讓人一不小心就沉淪其中。
    他像李子白說的那樣,眉眼微挑,冷冷的斜睨著人。
    果戈裏心中大呼臥槽,這樣的摯友,還真是有趣極了。
    他的這一身是去檢索了種花家的喜好來的,這麽看來審美還是可以的,就連他摯友那陰沉沉的臉色都好看了幾分。
    李子白當初逼逼叨叨的那些話,果戈裏雖然當場沒理會,可是卻暗暗的記在了心裏。
    檢索後他才知道,原來那個國家的人人均白毛控,再加上喜歡喜慶的紅色,所以對穿著紅衣的白毛帶著難以言喻的喜愛。
    真是長見識了。
    費奧多爾指了指自己的黑色頭發,笑道:“就算要偽裝成我的樣子,頭發的顏色好歹也得和我一致吧。”
    果戈裏身體後仰,翹著椅子,“我去接觸李子白,破壞了你的計劃,你似乎一點也不生氣?”
    “嘛,都在計劃之中,與我想的沒有出入,自然談不上生氣。”
    好聽的聲音緩緩流出,就像音樂一般撫慰人心,費奧多爾氣定神閑的模樣,似乎早已知曉一切。
    果戈裏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湊近他,“我的摯友,你果然還是讓我那麽的興奮。”
    下一秒,笑意消失,變成恐怖的殺意,他盯著費奧多爾,“你不會是故意讓我去接觸李子白吧。”
    費奧多爾:“是的呢。”
    果戈裏再次哈哈大笑起來,鬥篷揚起又落下,他換回了自己臉,也換成了自己平常的裝束,撇撇嘴道:“真是無聊。”
    費奧多爾一臉遺憾,“怎麽這麽快就變回來了,剛剛的樣子讓我很新鮮呢。”
    果戈裏沒理會這句話,繼續道:“你是故意讓我知道你對李子白有興趣,你說他是和你相性最和的人,或許能成為另一個你,這都是為了引誘我去接觸李子白說的假話?”
    費奧多爾搖搖頭,認真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李子白是能成為我搭檔的人。”
    果戈裏也搖搖頭,“那你可以放棄了,對方拒絕了。”
    費奧多爾笑了,他拿起一枚棋子,斯條慢理的說:“那是因為你沒有觸動他的心,沒有引起他的共鳴,他不僅會拒絕你,還覺得你腦子有病,是個危險人物。”
    果戈裏回想自己和李子白的對話,心想,沒問題呀,都是費奧多爾曾經說過的話,他隻是組合起來,再次述說出來罷了。
    費奧多爾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果戈裏很快就將這個問題拋了回去,道:“嘛,反正我用的是你的臉,再次見麵,他對你的印象應該停留在費奧多爾腦子有病,是個危險人物。”
    費奧多爾道:“所以說,你的白發是破綻,那個人比你想象中的要聰明,再次見麵他很快就會發現我和你的不一樣。”
    隨後他歪歪頭,輕聲問道:“都打算扮成我的樣子了,為什麽還要留下這麽明顯的破綻?”
    果戈裏取下自己的帽子,笑道:“那當然是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很不習慣,就用自己的白發了。”
    費奧多爾捂著嘴,發出細細的悶笑聲,“真是個任性的理由。”
    果戈裏將帽子在手裏轉了轉,盯著旋轉的的帽子,他低聲道:“我挺不理解你為什麽要高看那個家夥一眼,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家夥。”
    雖然按照那天的走向,若不是他的異能,他差點就被坑了,可是那又怎麽,那個家夥在他看來,無趣極了。
    他冷笑一聲道:“一隻斷了翅膀的鳥兒,是再也無法飛向自由的天空的,隻能在方寸之地哀鳴泣血。”
    “若是這樣,倒不如讓我來幫他解脫。”
    費奧多爾看著這樣的果戈裏,再次發出低低的笑聲,道:“看來你很中意他。”
    果戈裏也笑了,“是呀,讓我這麽想要殺掉的人,除了摯友,也就隻有他了。我殺了他,你不會介意吧。”
    費奧多爾伸出手,神色自若的說:“請便,不過能告訴我理由嗎?”
    果戈裏歎口氣,“李子白囿於道德心和社會法則,明明就是一隻籠中之鳥,可偏生以為自己是自由的。所有的行動與選擇,都是出於他自身的意誌。”
    “真是可悲啊。擁有著強大的異能力,在百合之家中,卻成了慌亂逃竄的那一個,判斷了我的危險性,可是比起直接殺掉我,卻隻想著遠離而選擇棄車而逃。”
    “明明是自由的鳥兒,自然要在天空翱翔。”
    費奧多爾一臉意外的看向他,“沒想到,他在你心中的評價還是很高的。”
    果戈裏手腕一翻,一朵白色的玫瑰出現在指間,道:“我會給他自由。”
    李子白不知道有人想給他自由,若是知道大概會拒絕。
    因為他現在就很自由。
    用勺子舀了一大口西瓜塞進嘴裏,大夏天,能這麽吃西瓜,簡直爽歪歪。最主要的是,能在日本這樣吃西瓜,快樂翻倍。
    再加上剛剛進賬的那一大筆錢,這世界上還能有比這個更加快樂的事嗎?
    回想起森鷗外提著一口袋的錢來找他的樣子,他覺得有趣極了。
    隻不過是支支吾吾了一會,森鷗外就心領神會的將銀行匯款變成了現金支付,提著一口袋的錢來找他。
    隻能說心髒的人果然隻能看見黑色。
    他可沒打算做壞事,錢都好好的去財務那裏入賬了,之後的稅務問題就是禦光堂財務主管的問題了。
    這樣一來,若是黑衣組織的人要查他,他去百合之家是森鷗外的“吩咐”,他是森鷗外的棋子。
    到時候就算要對付他,也請先向港口開炮吧。
    李子白嘿嘿嘿的笑個不停。
    太宰治靠在他的身邊,吃西瓜的速度比他還快,勺子舀的十分勤快,絲毫不介意李子白這副神經質的模樣。
    另一邊的江戶川亂步也是如此,抱著西瓜吃個不停,他的最愛從吃粗點心,暫時變成抱著半個瓜,用勺子舀著吃。
    原本被李子白邀請吃西瓜,他還是滿心的無所謂,西瓜嘛,誰沒吃過似的。
    但是這麽吃西瓜,他是真的沒嚐試過。
    嗚嗚,真是太好吃了。
    李子白吃到一半時,拿起了手機,“接個電話。”
    他走向另一邊,臉上滿是歡喜,“喂,院長媽媽,我很好,每天吃得好,睡得好,你們過的……”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同時看向李子白,兩人就這麽默默的看著李子白打電話,手上的動作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
    這樣的李子白真的很幸福。
    他身邊的人同樣能感受到這份由內而外洋溢出的幸福,就像天空之中出現的彩虹。
    可江戶川亂步與太宰治都很沉默。
    沒有嚷嚷著上前去,笑嘻嘻的和李子白的家人介紹自己,朋友似的吐槽李子白有多愛省錢。
    也沒有為了讓李子白著急,故意搶奪電話,和他的家人聊天,讓他幹站在一邊著急。
    這些朋友之間會開的小玩笑,兩人都沒有去做,隻是靜靜的等著李子白打完電話。
    等李子白打完電話過來時,太宰治笑著問:“很高興?”
    李子白白皙的臉上帶著粉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院長媽媽就是太愛操心了,問東問西的。”
    江戶川亂步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我懂,“每次我一個人出門,社員們也都這樣,操心死了,我不認識路,但我可以找一個認識的人呀,有什麽好操心的。”
    李子白回想起第一次見麵時,江戶川亂步一係列理直氣壯又無理取鬧的要求,嘴角抽了抽。
    不論是吃飯時一臉認識的模樣坐到他的桌子來,還是走累了非要李子白背他,還是走著走著任性的吵鬧著要喝汽水。
    嗯,是個陌生人都忍受不了,甚至會忍不住報警的程度,心裏思索著究竟是那家的任性寶寶出來炸街了。
    但是不得不說,江戶川亂步是真的聰明,找的人都是能接受他任性要求的人,即使內心如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可麵上還是得笑嘻嘻的接受這些要求。
    所以,腦袋瓜子是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