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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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修士這一出去,這次直直出去了兩天。
當晚連宿本來以為他發泄完殺.欲.就會回來,然而一直到天亮了,那人都沒有再回來。
如果不是這座山上本身危機四伏,出去還有可能在某個山路上遇見那黑衣修士,連宿早就耐不住提劍下山了。
不過好在,那黑衣修士離開兩天也不是一點好消息也沒有。
外麵的暴雨淅淅瀝瀝下了兩天,連宿身上的穴位也已經衝破了十一個,隻剩下最後一個,馬上就能恢複修為。
而且,相比起這兩天的手無縛雞之力,他關鍵時刻終於能夠調集全身.精.血小幅度的使用劍氣了。
身體裏的劍丸卡在最後一個穴位上。
連宿看著外麵停了的雨,站起身來,想要出去看看。
他兩天沒有吃東西,之前吃剩的那小幾口兔腿也早就進了肚子,這幾天也一直是餓著修煉的。
隻是不吃飯可以,但是不喝水卻不行。
連宿本想一鼓作氣,直接將最後一個穴位衝開,但是身體.內無米無水,虛弱無比,好幾次衝擊都失敗了。
他知道自己這時候必須得找些東西吃了,不然不等到修為恢複,人恐怕都要脫水了。
山洞中的水是外麵雨水的蓄積而來,因為有那天陰風入體的經曆,連宿不用想也知道這水不能喝。
他低咳了聲,嗓子幹的冒煙。
這時候握著劍,猶豫了一下,還是踏出了山洞。
那黑衣修士兩天沒回來,山洞周圍的血腥氣也淡了點。
連宿瞥了眼四周,第一天晚上來時看到的幾隻妖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的原因,都不在附近。
他沿著泥土小心行走著,想要找一處潭水。
山中動物不可能飲雨水,這裏必定還是有幹淨的水的,青衣劍修抬頭看了眼天色,緩緩沒入附近山林之中。
過了兩個時辰,天邊一道陰影閃過,一道黑色染血的身影從遠處落了下來,隻是剛一落地,敖傅就皺起了眉。
敖傅還沒有到山洞內,就察覺到山洞裏沒有人氣了。
那枯柴還燃燒著,隻剩幾根點燃的樹枝被扔在一邊。
他瞥了眼山洞裏向外行的腳印,這時候臉色難看了起來。
跑了?
腦海中這個想法剛升起,但是又被恢複的理智壓了下去。
敖傅看著還有餘溫的柴火,和新印不久的腳印,這時候皺了皺眉。
如果那劍修要跑不會等兩天後才跑,而且還是在剛剛才動身。
那是做什麽去了?
那人不知道這座山上隨便一個妖獸都能在此時吃了他?
敖傅眯起眼,眼神危險,他看了眼腳印,這時候施加了一個清潔咒,將身上的血腥清洗幹淨之後,轉身也走入了山林裏。
連宿為了安全著想,並沒有走多遠。
他雖然關鍵時刻豁出去能夠發出一劍了,但是在這座山上還遠遠不夠。畢竟妖獸喜歡聚集,他斬殺一隻妖獸傳出血腥之後,很快就會引起其他妖獸來。
到時候他一劍用完,就隻能原地苦笑了。
他小心屏著呼吸,在向前走了幾步,順著山林中山兔留下的蹄印,終於找到了一處泉水。
連宿微微鬆了口氣,低頭彎腰試了一下水是否正常。在確定無礙之後,用旁邊的樹葉舀了一捧,低頭喝了口。
甘甜的泉水入口,叫幹渴了兩天的嗓子總算是舒服了許多。
連宿眉梢微鬆了些。
幾天沒喝水,這時候也不敢多喝,而是一口一口的慢慢來。
就在他喝水的時候,沒有察覺到身後不遠處多了一道身影。
敖傅順著氣息追蹤過來,就看到了連宿低頭喝水的一幕。本來滿腔的不耐煩微微滯了滯,這時候也意識到了什麽。
嘖。
他光顧著被封了修為的劍修是人需要吃飯,卻忘了喝水的事情。
山洞裏的水不能喝,如果他晚來一步,恐怕這人都要渴死了。
所以連宿是出來尋找水源的?
敖傅腳步微頓了一下。
決定暫且不出現,等他喝完水。
他站在雨幕之中,轉過身去等著,卻沒發現連宿在喝水時,烏木角汁微微蹭掉了一些,又被他自己用手抹勻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連宿其實並不想就這麽回去,尤其是在清泉的滋潤下,他嗓子恢複了不少。
但是現在還有一處穴位沒有衝開……
看了眼麵前鬱鬱蔥蔥不見邊際的叢林,連宿隻好壓下心中的那點遺憾。
不急,隻剩最後一個穴位了。
如果那黑衣修士再有一夜沒回來,他就能恢複修為了。
連宿這樣想著,轉過身去,卻冷不防看見了不遠處的人影。
他腳步頓了一下,下意識的握緊劍。
敖傅卻瞥了他一眼:“喝完了?喝完了就回去吧。”
他說完自己轉身往前走,像是不在意連宿會不會跟上。畢竟誰都知道,在這座山裏沒有修為的人走失隻有死路一條。
連宿沒想到那人對於他出了山洞的事情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不由有些詫異。
以這黑衣修士前幾天的警告,他還以為對方即使要留他性命去換浮羅鏡,但是今天怎麽說也要讓他受些皮肉之苦。
誰想到這人居然輕輕拿起輕輕放下了。
不過不管心底怎麽想著,連宿麵上都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直接跟上了前麵的人。
正在前麵驅除妖獸敖傅見他識相,眼中倒是閃過一絲滿意。
他最厭惡嘰嘰歪歪的人修,這人倒還有幾分眼色。
兩人一路回了洞府,連宿敏銳的察覺到,前麵的黑衣修士身上的血煞今天平穩了很多,不像是離開之前那麽戾氣深重。
看來離開的這兩天通過殺戮平息了不少。
也不知道這人何時還會有機會離開。
他垂下眼來,從對方身上收回目光。
兩人回去之後依舊誰都沒有說話,隻是一個休息,一個打坐。
不過在發現他缺水之後,那個黑衣修士這兩天在帶山林裏的野兔時也會順帶帶一荷葉水回來。
不過可惜的是,這兩天不知道是不是情況穩定了不少,黑衣修士再沒有像前幾天一樣一出去就是幾天,大多數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回來了。
連宿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再運功衝擊劍丸。
他微微抿唇,目光看向了外麵。
距離他被帶出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天,也不知道師門那邊如何了。
……
萬劍宗的弟子在第一日連宿沒有來寒罡穀時,倒是沒有發現不對。畢竟連師兄已經連續來了很多天,今日想要休息也說得過去。
然而一連五日,連師兄都沒有過來,這才叫守山弟子重視了起來。
過段時間就是劍修大比,作為萬劍宗的首席,連師兄對劍修大比的重視程度所有人都能看見。
然而這幾天卻一連缺席了五日……
這就有些怪異了。
連師兄莫不是閉關出了什麽事兒?
守山弟子倒是沒有想到被擄走什麽的,隻以為連師兄是閉關有礙,這時微微猶豫了一下。
在最後一個弟子進入寒罡穀之後,關閉了穀內禁製,想著遣白鶴去連師兄洞府看看。
白鶴是萬劍宗的腳力,平常弟子互相傳信,無法傳音的時候就會讓白鶴去送信。
這樣想著,守山弟子叫了隻獸穀的白鶴來,讓去了棲月崖的山璧上。
白鶴長翅微展,撲棱一下飛了過去。
然而不到一柱香時間,卻又回來了。
連師兄洞府內的禁製被人破壞,裏麵空無一人,甚至連鬥笠都扔在地上。
在通過白鶴目光看清洞府景象之後,守山弟子臉色微變,這時候顧不得看守寒罡穀,連忙請上一劍峰去找掌教稟告。
萬劍宗弟子出山都要去雜物堂報備才行,連宿沒有在雜物堂報備過,這幾日也沒有出過山,卻始終不見人影。
洞府內又是這樣的場景,由不得人多想。
那邊萬劍宗掌教也沒想到有人竟然敢在山門內公然擄人。
在看到連宿洞府情況之後,掌教藏鋒真君微微皺起了眉,那洞府內殘存的氣息雖然被抹除了,但是以他的眼力卻能看出來,擄走連宿的恐怕最少高了他兩個大境界。
不然他不至於連任何線索都沒留下就消失。
中年劍修本就嚴肅的麵容更加冷厲,這時候冷聲道:“封鎖萬劍宗附近的城鎮,讓幾位長老過來。”
“對了,最後見到連宿的是誰?”
藏鋒真君轉頭詢問。
執掌寒罡穀的修士有回溯禁製,回看了一眼後如實道:“是薑和薑師弟。”
藏鋒真人皺了皺眉。
“讓薑和也過來。”
傳令弟子立馬退下,隻是心中也想著那擄走連師兄的人是什麽目的,看掌教樣子,那人修為應是不低。
隻是不知是為了萬劍宗還是什麽?
……
宗門內總算察覺到連宿失蹤。
這邊連宿在看了會兒外麵天色後,最終無奈收回了目光來,準備先將今天過去再說。
隻是他剛收回心神,卻忽然發現山洞內那人不知何時走出來,站在他麵前,眼神莫名有些詭譎。
這是血煞又發作了?
不像……
連宿心中一凜,但見這人眼睛不再赤紅之後,微微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那人卻忽然問:“你頭發上是什麽味道?”
味道?
連宿微微皺了皺眉,自己抓了揪頭發來聞了聞,什麽味道都沒有嗅到。
要不是這黑衣修士眼神太過正經,沒有嫌棄。
連宿都懷疑自己是在山裏呆了幾天臭了。不過他知道自己雖然食了五穀,但好歹也是金丹期的劍修,不至於還有凡性。
見他表情疑惑,黑衣修士又提醒了句:“皂角。”
原來是問這個……
連宿遲疑了一下,古怪道:“大概是山下城鎮裏的叫什麽蓮花的皂角吧。”
“冷蓮?”
敖傅忽然開口。
連宿疑惑他怎麽知道的,但還是點了點頭。
萬劍宗采買弟子每月都會采買很多日常用品,皂角什麽的也是統一采買的。據說山門城鎮中的香料店有很多味道,隻不過連宿唯獨偏愛清遠冷香,所以選了冷蓮的。
隻是剛才乍然一說有些記不起來具體名稱了。
隻是,連宿微微有些奇怪。
這冷蓮味道太過飄渺清冽,平常他自己沐浴時都嗅不到什麽,這人是怎麽聞出來的?
他是狗鼻子嗎?